第7章 星辰砂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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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衝刷著青嵐宗雜役區的石板路,雲黯蜷縮在柴房角落,指尖摩挲著從周狂處得來的半塊靈石。柴房外電閃雷鳴,忽明忽暗的光線映照著他掌心的血痕——那是昨夜偽造血煞宗符籙時被反噬的傷口。
    "器堂..."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回憶晨間在膳堂聽到的傳聞。那些外門弟子絕不會想到,這個看似病弱的雜役,此刻腦海中正勾勒著器堂的立體布局圖。三年前他還是天才弟子時,曾隨師尊造訪過那座青磚黑瓦的建築。
    指節突然傳來刺痛,靈石邊緣割破了結痂的傷口。雲黯眯起眼睛,看著血珠滲入靈石紋路,在表麵形成詭異的蛛網狀紅絲。這是他在古籍上學到的血引術,能感應百米內同源靈氣。
    "果然有殘留。"他無聲地勾起嘴角。昨夜故意遺落在器堂附近的偽造符籙,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波動。這意味著計劃第一步已經奏效——執法堂的注意力被成功引向"血煞宗奸細"的線索。
    窗外傳來雜役管事的吆喝聲,雲黯迅速將靈石藏入草席下。當柴房門被踹開的瞬間,他已經變成那個佝僂著背、不時咳嗽的孱弱雜役。
    "明日器堂需要五個雜役搬運礦石。"王虎的三角眼在柴房裏掃視,"你這病癆鬼也算一個。"
    雲黯低著頭劇烈咳嗽,手指卻在袖中微微發顫。不是恐懼,而是興奮。器堂的星辰砂是煉製法器的核心材料,更是能暫時壓製他體內封印的珍品。三個月來在雜役區如履薄冰的蟄伏,等的就是這種機會。
    暴雨在子時前停了。雲黯閉目躺在通鋪上,聽著周圍雜役此起彼伏的鼾聲。當月光透過窗欞在地麵投下第三個菱形光斑時,他悄無聲息地滑出被褥。
    "靈蟲還剩三隻..."他摸向房梁縫隙,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屑。這是用膳堂偷來的菜油與藥田金蕊花煉製的傀儡蟲,此刻正在他掌心微微顫動。昨夜為銷毀證據,他不得不忍痛毀去了大部分存貨。
    月光下,三隻金翅蟲振翅飛向器堂方向。雲黯貼著牆根的陰影移動,每經過一個轉角就停頓三次心跳的時間。這個習慣救了他——在靠近器堂西側小徑時,他猛地刹住腳步。前方三丈外的古鬆上,蹲著個模糊的黑影。
    執法堂的暗哨。雲黯屏住呼吸,感受著體內封印的躁動。自從盜取凝露仙髓後,這道詭異的封印就像嗅到血腥的鯊魚,對靈氣波動異常敏感。此刻它正在丹田處微微發熱,提醒他樹梢那人腰間玉佩散發著築基期的威壓。
    金翅蟲在暗哨頭頂盤旋,灑下肉眼難見的磷粉。這是雲黯改良過的配方,能讓被施術者產生短暫的記憶混淆。當暗哨揉眼睛的瞬間,少年如一片落葉飄過小徑,指尖在路過鬆樹時輕輕一彈——截取到的暗哨氣息被引入早就準備好的替身草人中。
    器堂後牆的排水口比記憶中狹窄許多。雲黯卸下肩胛骨鑽入時,鐵鏽味的汙水浸透了前襟。封印突然劇烈抽搐,他咬破舌尖才沒發出聲響。這熟悉的痛感意味著...
    "禁製。"他在黑暗中瞳孔微縮。排水道內壁布滿蛛網狀的熒光紋路,是器堂特有的"千蛛感應陣"。任何活物經過都會觸發警報,除非...
    雲黯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裏麵是從周狂處偷來的指甲碎屑——這個經常出入器堂的外門弟子,身上沾滿了各類礦石的氣息。他將碎屑撒向禁製紋路,看著熒光蛛網如退潮般暫時消散。
    器堂倉庫比想象中明亮。月光透過天窗灑在堆積如山的礦石上,將各種晶體映照得如夢似幻。雲黯貼著貨架移動,識寶之眼在黑暗中泛起淡金色——這是他天生靈體未被封印完全壓製的證明。
    "赤銅礦...玄鐵礦..."他無聲地掠過這些普通材料,突然在第七個貨架前停住。封印在丹田深處發出饑渴的震顫,指引他看向角落那個看似普通的鐵箱。箱體表麵布滿晦澀符文,正是專門隔絕靈氣波動的禁靈鐵箱。
    雲黯的指尖剛要觸碰箱鎖,耳廓突然捕捉到細微的腳步聲。他瞬間蜷身滾入貨架底部,看著兩道影子從倉庫側門走入。
    "莫執事,血煞宗的人堅持要驗貨。"年輕弟子聲音發緊,"說上次的星辰砂純度不足。"
    雲黯屏住呼吸。器堂執事莫山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鷙,左頰那道疤隨著說話扭動如蜈蚣:"子時帶他們去老地方。記住,這次要先收..."
    話語戛然而止。莫山突然轉向貨架方向,眼中精光暴漲。雲黯感到一陣築基巔峰的靈壓掃過背脊,封印不受控製地躁動起來。千鈞一發之際,他操控藏在梁上的金翅蟲撞向天窗,同時將早準備好的老鼠扔向相反方向。
    "晦氣!"莫山一道劍氣將老鼠斬成兩截,"明日找雜役來徹底清掃!"
    當腳步聲遠去,雲黯的後背已經濕透。他輕輕活動僵硬的指節,識寶之眼鎖定禁靈鐵箱的機關鎖。這種鎖需要特殊的靈氣波動才能開啟,但對曾經的天才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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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根發絲從袖口滑出。這是他在膳堂收集的莫山掉落的頭發,此刻正纏繞在指尖。隨著細微的靈氣注入,發絲泛起與莫山同源的氣息。鎖芯發出幾乎不可聞的"哢噠"聲,箱蓋開啟一道縫隙。
    星辰砂的藍光如星河傾瀉而出。雲黯的瞳孔驟然收縮——箱內除了拳頭大的星辰砂,還有枚漆黑的骨釘。封印在看到骨釘的瞬間暴動起來,劇痛如潮水席卷全身。他死死咬住衣袖,手指卻精準地抓起三粒星辰砂,同時將早準備好的贗品倒入箱中。
    "鎖魂釘?"他強忍疼痛端詳那枚骨釘,上麵密布的符文竟與體內封印同源。正當他想進一步查看,倉庫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鍾聲——這是執法堂召集弟子的信號。
    雲黯迅速合上鐵箱,卻在最後瞬間瞥見箱蓋內側刻著的小字:"亥時三刻,葬星淵"。他瞳孔微縮,這是青嵐宗禁地的名字。來不及深思,遠處已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撤退比潛入艱難百倍。增派的巡邏弟子舉著火把穿梭在巷道間,雲黯不得不繞道經靈獸園返回。經過一處荒廢丹房時,封印突然劇烈震顫,他踉蹌著扶住牆壁,喉間湧上腥甜。
    "這是..."石牆上模糊的刻痕引起他的注意。借著月光,他辨認出那是個殘缺的雲紋——雲氏一族的家徽。記憶碎片突然閃回:黑衣人的袖口,滴血的劍鋒,還有被強行按入胸口的封印...
    雜役區的梆子聲驚醒了他的恍惚。雲黯抹去嘴角血跡,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溜回通鋪。當晨鍾響起時,他已經像個普通雜役那樣揉著眼睛起身,隻有藏在舌底的星辰砂散發著微涼的溫度。
    早膳時分,器堂失竊的消息還沒傳開。雲黯蹲在角落啃著硬饅頭,耳朵卻捕捉著每一句閑聊。
    "聽說了嗎?周狂師兄昨晚越獄了!"
    "執法堂在器堂附近發現了血煞宗的傳訊符..."
    雲黯低頭喝粥,掩飾眼中的精光。計劃正在按預期發展——周狂的出逃坐實了奸細身份,而偽造的傳訊符將懷疑引向外部勢力。現在隻差...
    "雜役雲黯!"王虎的吼聲震得碗筷發顫,"立刻去器堂報到!莫執事點名要你!"
    粥碗的熱氣模糊了雲黯嘴角的弧度。當他扛著道具走向器堂時,朝陽正刺破雲層。光芒中,昨夜藏在丹房牆縫的監聽符微微發亮——這是用柴刀蘸著星辰砂粉末刻成的簡易符籙,正將莫山與神秘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遞回來。
    "...葬星淵的封印必須用鎖魂釘加固..."
    "...宗主知道你們私售星辰砂給血煞宗嗎?..."
    雲黯的腳步越來越輕快。他知道,自己終於抓住了黑暗中的第一縷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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