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療傷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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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深處,隔絕了荒野上呼嘯的風聲,卻隔絕不了雲黯體內翻江倒海的劇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的經脈,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錘砸在千瘡百孔的丹田氣海之上。二十五章末尾強行釋放的、那吞噬百名敵修的可怖黑霧,代價遠比他預想的慘烈。那不是力量,更像是體內那道古老封印被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狂暴的、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從中傾瀉而出,雖解了燃眉之急,卻幾乎將他這具容器徹底撐爆、燒毀。
    他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岩壁,身體因劇痛而無法抑製地痙攣。冷汗浸透了殘破的雜役服,又迅速被體表殘餘的、灼熱如烙鐵般的封印餘溫蒸騰,在狹小的空間裏彌漫開一股混合著血腥、焦糊和某種奇異金屬鏽蝕的怪味。皮膚上布滿了蛛網般的焦黑裂痕,從裂痕深處,絲絲縷縷淡金色的微光正艱難地滲出、流淌——那是他“雲氏”血脈獨有的封印之血,也是維持他不至於立刻崩潰的最後屏障。
    “呃…咳咳!” 又是一口帶著暗金色碎芒的淤血噴濺在麵前的地麵上,滋滋作響,竟將堅硬的岩石蝕出幾個淺坑。意識在無邊劇痛和眩暈的深淵邊緣沉浮,青嵐宗最後那煉獄般的景象卻無比清晰地烙印在腦海:厲刑揮劍斬向同門弟子時那冰冷決絕的側臉;楚清歌昏迷中塞給他玉佩時指尖的冰涼與唇間那句破碎的“別回來…哥哥”;以及,高天之上,血煞宗主那穿透靈魂的森然傳音——“雲家餘孽,果然是你!”
    恨意與悲愴如同毒藤纏繞心髒,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更深的絞痛。這恨,不僅是對血煞宗,對青嵐宗主楚天闊的滔天血仇,更有對自身無能的狂怒!若非力量不足,何須楚清歌以命相護?若非封印失控,何至於像喪家之犬般逃離?
    “力量…掌控…” 他咬緊牙關,齒縫間溢出嘶啞的低吼,混合著血沫。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艱難地挪動幾乎不聽使喚的手指,探入懷中一個用破布緊緊裹住的、尚帶著體溫的油布包。
    裏麵是他逃離青嵐宗時,所能帶走的全部家當:厲刑給的殘缺地圖指向玄武密匙,亦是幽墟可能的方位)、幾塊下品靈石色澤暗淡,能量稀薄)、數瓶最低階的療傷丹藥回春散)、幾塊硬得硌牙的粗糧餅、一小包鹽、一個簡陋的水囊、還有…幾樣閃爍著微弱靈光的“小玩意”——那是他作為“夜梟”在青嵐宗底層掙紮時,憑借“千幻手”和“識寶之眼”順來的、不起眼卻關鍵時刻可能救命的東西:一枚能發出微弱幹擾波動的“亂神釘”得自某個倒黴外門弟子),一小截堅韌異常的“烏蠶絲”,幾塊刻畫著簡陋符文的獸骨片幻影符的半成品),以及最後…一粒用蠟封住的、龍眼大小、通體渾圓、閃爍著星辰般細碎銀芒的砂礫——星辰砂!正是此物,曾助他在葬星淵短暫爆發,此刻,它是修複這破碎軀殼的唯一希望!
    他毫不猶豫地捏碎蠟封,將那顆蘊含著精純星辰之力的砂礫含入口中。沒有吞咽,星辰砂入口即化,化作一道冰冷刺骨卻又蘊含著勃勃生機的銀色洪流,猛地衝入咽喉,直貫而下!
    “轟——!”
    仿佛在滾燙的岩漿裏投入了一塊萬載玄冰!難以言喻的衝突在體內瞬間爆發。星辰砂那精純、浩大、帶著宇宙冰冷秩序的星辰之力,與他體內封印深處湧出的、狂暴混亂、充滿毀滅與吞噬欲望的暗金能量,如同宿世死敵般轟然對撞!
    “呃啊啊——!” 雲黯的脊背猛地弓起,像一隻被投入沸水的蝦米,頭重重撞在背後的岩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全身的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皮膚上的焦黑裂紋瞬間被撕裂擴大,更多的淡金色血液混合著細微的銀色光點噴湧而出,將他染成一個淒厲的金銀色血人。
    痛!超越了之前所有傷勢疊加的劇痛!兩種屬性截然相反、層次卻都高得恐怖的力量在他這具殘破的軀體裏瘋狂廝殺、爭奪、湮滅。星辰之力試圖修複、撫平、加固,而封印反噬的餘波則瘋狂破壞、吞噬、同化。他的經脈成了最慘烈的戰場,寸寸斷裂,又在星辰之力的強行粘合下勉強續接,下一刻又被更狂暴的衝擊撕開。丹田氣海如同一個被反複吹脹又戳破的氣囊,每一次能量潮汐都帶來瀕臨徹底崩潰的絕望。
    意識在無邊的痛苦浪潮中沉浮、破碎。無數畫麵碎片不受控製地閃現:
    青嵐宗藥田,夜雨滂沱。 靈蟲傀儡引開守衛,他指尖觸及凝露仙髓玉瓶的冰涼。瓶底那神秘符文一閃而逝的微光,與此刻體內封印核心深處某個悸動的點,產生了詭異的共鳴!
    執法堂柴房,孤燈如豆。 初次嚐試吸收仙髓,封印躁動,鐵鋤在短暫爆發的力量下化為齏粉,隨之而來是經脈寸斷般的反噬之痛。與此刻何等相似!隻是那次如溪流衝擊,此刻卻是滔天海嘯!
    葬星淵底,破碎石碑。 傀儡核心上雲氏家徽的冰冷觸感,殘魂記憶中家族被青嵐、血煞聯手剿滅的滔天烈焰與慘叫!血仇的烙印,在這一刻被劇痛灼燒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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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山熔岩,火靈咆哮。 吞噬朱雀火靈時半邊身體焚毀的極致痛苦,以及涅盤新生時那玄奧的生機…一絲微弱卻堅韌的暖意,似乎從融合了朱雀密匙的骨髓深處悄然滲出,如同寒夜中的一點星火,頑強地護持著他最後的心脈與識海,不讓其被徹底冰封或焚毀。
    “不能…死在這裏!” 這近乎執念的嘶吼在靈魂深處炸響。楚清歌蒼白的臉,厲刑那句“我的仇人是宗主”的低語,血煞宗主隔空的獰笑…這一切,都像鞭子抽打著他瀕臨渙散的意誌。
    他猛地睜開眼,瞳孔深處金芒與銀輝瘋狂交織、旋轉。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強行調動起一絲微弱得可憐的神魂之力,不是去鎮壓那兩股狂暴的力量——那無異於螳臂當車——而是如同最精微的繡花針,小心翼翼地引導著星辰之力與封印餘波對撞湮滅後產生的、最細微、最溫和的“灰燼”!
    這些“灰燼”,是兩種高等能量湮滅後殘留的奇異物質,蘊含著一種奇特的、混沌初開般的“無”之屬性。它們不再狂暴,反而帶著一種撫慰萬物的包容性。
    “千幻手!” 雲黯在心中厲喝。這得自神秘傳承、曾助他無數次在絕境中竊取一線生機的精微操控之法,此刻被他運用到了自身!神魂之力化作無形的手指,以超越極限的精妙和耐心,引導著那一絲絲混沌的“灰燼”,精準地覆蓋、滲透到那些被撕裂得最嚴重、瀕臨徹底斷絕的經脈節點上。
    嗤…仿佛滾燙的鐵器淬入冰水,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劇痛與麻癢、毀滅與新生的奇異感覺傳來。那些混沌“灰燼”覆蓋之處,狂暴的能量亂流奇跡般地平息了一絲,破碎的經脈邊緣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縫合、加固,雖然依舊脆弱不堪,但至少,續上了!斷絕的生機,重新被連接!
    這是一個緩慢到令人絕望的過程。每一息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雲黯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這精微到毫巔的自救之中,汗水、血水、混雜著體內排出的汙濁雜質,在他身下匯聚成一灘小小的、散發著惡臭的泥濘。他的臉色蒼白如金紙,嘴唇幹裂出血,唯有那雙眼睛,燃燒著近乎瘋狂的專注與求生之火。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兩天。當最後一處主要的、足以致命的經脈斷裂被那混沌“灰燼”勉強“縫合”時,體內那兩股肆虐的恐怖能量,也終於因為星辰砂的耗盡和彼此消耗而緩緩平息下去。雖然封印深處依舊傳來陣陣隱痛,反噬的暗流仍在蟄伏,經脈依舊脆弱如蛛網,丹田氣海也空空蕩蕩,布滿裂痕,但至少…命,暫時保住了!
    “呼…嗬…嗬…” 雲黯如同離水的魚,癱軟在冰冷的地麵上,胸膛劇烈起伏,貪婪地汲取著洞穴裏渾濁的空氣。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胸腔火辣辣的疼痛,但這是活著的痛楚。
    疲憊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沉入一片溫暖的黑暗。這一次,沒有噩夢,隻有最深沉的、修複元氣的休眠。
    當意識再次從混沌中浮起,是被洞穴外隱約傳來的、充滿貪婪與凶戾氣息的獸吼驚醒的。聲音距離尚遠,但足以讓雲黯瞬間繃緊了每一根神經。荒野之中,弱肉強食,重傷的他,無疑是所有掠食者眼中最誘人的美餐。
    身體的劇痛減輕了許多,雖然依舊虛弱不堪,經脈丹田空空如也,但那種瀕臨崩潰的撕裂感消失了。他艱難地支撐起上半身,背靠岩壁,借著洞口透入的、黃昏時分黯淡的光線,審視自身。
    焦黑的皮膚大部分脫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略顯蒼白的肌膚,帶著一種玉石般的微光——這是星辰砂淬體和朱雀密匙涅盤之力共同作用的結果。皮膚下淡金色的血脈紋路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隱隱構成某種玄奧的圖案,與封印相連。最直觀的變化是,他能感覺到,體內那道盤踞如洪荒凶獸的古老封印,似乎…被撐開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縫隙?雖然它依舊沉重如山,但不再是完全的鐵板一塊。一絲微弱卻精純無比、帶著古老蒼茫氣息的能量,正從那縫隙中極其緩慢地滲透出來,如同涓涓細流,無聲地滋養著他千瘡百孔的身體。這股能量,不同於星辰砂的冰冷秩序,也不同於封印反噬的狂暴混亂,它中正平和,仿佛萬物本源。
    “這…就是封印鬆動帶來的…真正饋贈?” 雲黯心中劇震。這絲能量雖然微弱,但其層次之高,遠超他過去接觸過的任何靈力!它自發地修複著他的暗傷,穩固著脆弱的經脈,甚至讓他幹涸的丹田都感受到一絲久違的“渴求”。
    狂喜隻是一瞬,隨即被更深的警惕取代。封印鬆動是雙刃劍。它帶來了力量的可能,也意味著失控的風險更大!昨夜那吞噬一切的黑霧,就是血淋淋的警告。他必須擁有更強的掌控力!
    掌控…這個詞,瞬間將他拉回到青嵐宗最後那場血戰的每一個細節。
    影遁的局限,生死一瞬! 麵對血煞宗高手如影隨形的合圍絞殺,尤其是那個手持血色鎖鏈、感知力異常敏銳的枯瘦老者,他的影遁術數次險象環生!並非速度不夠,而是在融入陰影的“瞬間”,存在一個極其短暫、但對高手而言足以致命的“轉換遲滯”!就像水滴融入大海前那刹那的“停頓”。正是這毫厘之差,讓那老者的鎖鏈數次擦著他的殘影掠過,帶起一片血雨。若非最後關頭封印失控爆發,他早已被那鎖鏈洞穿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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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幻手的破綻,功虧一簣! 在混亂中,他曾試圖以千幻手配合幻影符,製造多重幻象迷惑敵人,試圖接近重傷的楚清歌。手法不可謂不精妙,幻象不可謂不逼真。然而,當一名血煞宗壯漢狂暴的刀氣餘波掃過時,他用以操控幻象、連接自身氣機的幾根無形“幻絲”,竟被那混亂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幹擾,產生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紊亂!正是這瞬間的紊亂,讓那枯瘦老者捕捉到了他真身所在,一道陰毒的指風險些洞穿他的心髒!若非厲刑那決絕的一劍斬落旁邊目睹真相的執法弟子,吸引了注意力,後果不堪設想!
    “遲滯…轉換的瞬間…是破綻!” 雲黯盯著洞穴內搖曳不定的陰影,眼神銳利如鷹。“影遁之術,講究的是‘身化陰影,無跡可尋’。我過去隻注重了‘融入’後的隱蔽與速度,卻忽略了‘融入’和‘脫離’這兩個臨界點本身,就是最大的弱點!如同蛇之七寸!”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尖艱難地凝聚起一絲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融合了新生封印之力和殘餘星辰之力的灰色氣流。這氣流極其稀薄,卻帶著一種奇特的“混沌”屬性。
    “陰影…並非死物。” 他喃喃自語,目光掃過岩壁上因光線變化而不斷移動的明暗交界線。“它有‘動勢’,有‘流向’。融入陰影,不該是‘跳入’一潭死水,而應是…順應其勢,成為水流本身的一部分?”
    他嚐試著,將指尖那縷灰色的氣流,極其緩慢地探入身旁一道狹長的岩石陰影之中。沒有強行融入,而是小心翼翼地感知著陰影本身那細微的、隨著洞外光線變化而產生的“流動”感。心神高度集中,想象自己不是“進入”陰影,而是“成為”那陰影流動的一部分。
    起初,灰色氣流在陰影邊緣劇烈波動,幾乎潰散。但漸漸地,隨著他精神力的高度專注和對陰影“流動”節奏的捕捉,那縷氣流開始變得穩定,如同墨汁滴入水中,緩緩暈開,與陰影的界限變得模糊起來。雖然遠達不到實戰的程度,但這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嚐試都要“順暢”!
    “是了!” 雲黯眼中精光一閃。“順應陰影之勢,消除轉換的‘棱角’,讓‘融入’與‘脫離’變得如同呼吸般自然!這新生的混沌之力,似乎能更好地中和、模擬陰影的本質?” 他心中豁然開朗,仿佛推開了一扇新的大門。這並非速度的提升,而是境界的領悟——消除臨界點的破綻,讓影遁真正趨於“無痕”!
    接著,是千幻手。
    “幻絲…被能量亂流幹擾…” 他攤開手掌,看著自己修長卻布滿細密傷痕的手指。“幻象再真,操控的‘線’卻是實實在在的弱點。如同傀儡師的絲線,一旦被察覺、被斬斷或幹擾,便是敗亡之時。”
    青嵐宗內,他無數次憑借千幻手化險為夷,竊取資源。但麵對更高層次的對手和更混亂的能量環境,這操控外物的“絲線”連接,成了致命的短板。
    “能否…讓這‘線’本身也化為‘幻’?” 一個大膽的念頭升起。“不再拘泥於實體的能量連接?或者…讓操控本身,融入更本質、更不易被幹擾的‘法則’層麵?” 這想法太過縹緲,遠超他目前的境界。但他體內那道鬆動了一絲的古老封印,以及從中滲透出的那絲本源氣息,仿佛為他打開了一絲窺探更高層次力量的縫隙。
    他嚐試著,不再像以往那樣凝聚出操控能量如幻影符、器物)的“絲線”,而是將意念集中,想象自己的手指本身就是“源”,每一次顫動、每一次拂過,都在虛空中直接留下“幻”的軌跡,如同畫家以意念潑墨,落筆即成真!同時,嚐試引動體內那絲新生的、中正平和的本源氣息,賦予這“意念之幻”一絲難以磨滅的“真實”根基。
    嗤…指尖劃過空氣,前方的景象微微扭曲了一下,一個極其模糊、輪廓不清、連顏色都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雲黯”殘影,極其不穩定地閃現了不足半息,便如同氣泡般破滅了。消耗的神魂之力卻大得驚人!
    “失敗了…但方向沒錯!” 雲黯非但沒有沮喪,反而眼中燃起更熾熱的光芒。雖然隻是雛形中的雛形,但這瞬間的、無需實體能量絲線連接的“意念成幻”,讓他看到了千幻手未來蛻變的無限可能!若能掌握,配合影遁,他將真正成為陰影中的無相之魔!
    “混沌為基,意念為引…此術,或可稱之為…‘千幻無相’?” 他為自己構想中的新境界,定下了名字。路漫漫其修遠兮,但這顆種子,已在他心中種下。
    夜色再次籠罩荒野,獸吼聲似乎更近了些,帶著一種捕獵前的躁動與試探。洞穴內,雲黯緩緩睜開眼,經過短暫的調息和對新領悟的消化,雖然力量恢複不足十一,但精神卻前所未有地凝聚,眼神銳利如出鞘的寒刃。
    他拿起厲刑給的那份殘缺地圖,指尖摩挲著粗糙的獸皮。地圖的大部分區域模糊不清,標注著危險的山川符號和未知勢力的標記。唯有地圖邊緣,一個用暗紅色顏料勾勒出的、仿佛滴血骷髏頭般的猙獰印記,旁邊潦草地注釋著兩個小字:幽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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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幽墟的零星傳聞,瞬間湧入腦海:
    混亂之源,無法之地: 三不管地帶,仙、魔、妖、邪、流亡者、通緝犯的終極匯聚地。沒有永恒的秩序,隻有赤裸裸的弱肉強食。
    黑市天堂,銷贓聖地: 在那裏,隻要你有足夠的“本錢”靈石、寶物、情報或…命),就沒有買不到的東西,也沒有賣不出去的“貨”。他手中那些從青嵐宗帶出的、見不得光的東西如星辰砂碎屑、低階符籙材料、甚至那枚得自血煞宗弟子的骨牌信物),隻有在幽墟才能安全地轉化為他急需的資源。
    情報網絡,深淵之眼: 傳說在幽墟深處,隻要付得起代價,連上古秘聞、頂級宗門的內幕、乃至…關於“竊天者”和“四象密匙”的消息,都可能被挖掘出來!這是他解開身世之謎、追查血仇、尋找下一塊密匙玄武)的唯一可行途徑!
    亡命之徒,磨刀之石: 那裏是地獄,也是最好的試煉場。隻有在最極致的混亂與生死邊緣,他的影遁、千幻手以及未來的千幻無相),才能被錘煉到極致!他需要戰鬥,需要鮮血,需要在那黑暗的熔爐中,將自己鍛造成一把真正的複仇之刃!
    更重要的是,幽墟的混亂氣息,或許是掩蓋他身份、躲避青嵐宗和血煞宗雙重追捕的最佳屏障!在那種地方,一個帶著秘密和仇恨的“影子”,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銷贓、情報、變強、藏身…” 雲黯低聲自語,每一個詞都像一塊沉重的砝碼,最終徹底壓向了天平的一端。“幽墟!”
    前路已定,目標清晰。但如何抵達?以他現在的狀態,穿越危機四伏的荒野已是九死一生,更別提進入那龍潭虎穴般的混亂之地。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虛弱感,開始冷靜地盤算:
    1. 療傷第一: 剩餘的低階丹藥必須精打細算。優先修複行動能力和基本的靈力運轉。借助封印滲透出的本源氣息和新領悟的療傷法門引導能量湮滅灰燼),加速這個過程。
    2. 資源整合: 清點所有可用之物。幾塊下品靈石用於關鍵時刻補充靈力。粗糧鹽巴維持基本生存。水囊需要補充。“亂神釘”、“烏蠶絲”、獸骨符片是保命和製造混亂的底牌。那枚得自血煞宗弟子的骨牌信物…或許在幽墟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場?至於星辰砂…已耗盡,但其淬煉後殘留的一絲星辰之力,似乎讓他的身體對星辰類能量更加親和?這或許是個潛在優勢。
    3. 偽裝與潛行: 必須徹底改變“雲黯”的一切痕跡。破舊的青嵐宗雜役服需要處理。利用洞穴裏的濕泥、草木灰,甚至…自己的血淡金色需小心掩蓋),改變膚色、發色,製造傷疤偽裝。新領悟的影遁境界,將是穿越荒野的最大依仗。
    4. 路線規劃: 仔細研究殘缺地圖,結合對星辰方位的模糊感知星辰砂殘留的影響?),大致確定通往幽墟方向的相對安全路徑避開強大妖獸領地、已知的宗門勢力範圍)。厲刑的地圖雖指向玄武密匙,但幽墟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地標。
    他掙紮著站起,忍著經脈的抽痛,走到洞口。外麵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荒野,夜風如刀,帶來遠方掠食者悠長的嚎叫,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但雲黯的眼中,再無迷茫,隻有一片冰冷的、燃燒著複仇與求生火焰的深邃。
    幽墟,混亂之地,亡命之城。那將是他新的戰場,也是他化身為真正的“夜梟”,在黑暗中積蓄力量、磨礪爪牙的巢穴。
    他最後回望了一眼青嵐宗的方向,那裏隻剩下沉沉的黑暗和血色的記憶。然後,他轉身,將身影徹底融入洞穴的陰影深處,如同水滴歸於大海,再無痕跡。荒野的風,開始吟唱一首屬於流亡者和複仇者的序曲。前路荊棘密布,深淵在望,而他,已別無選擇,唯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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