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禁地血祭,聖女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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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獄穀,這名字本身便帶著沉甸甸的詛咒意味,灌入耳中,仿佛能聽見無數亡魂在粘稠的黑暗裏無聲嘶嚎。雲黯伏在一根從山壁斜刺裏伸出的粗糲石筍之後,整個人幾乎與下方深不見底的幽暗融為一體,唯有識寶之眼在陰影中凝聚著兩點極細微的寒芒,穿透了彌漫穀底、令人作嘔的濃重血霧。
    空氣是凝滯的,飽含著鐵鏽與腐敗髒器混合的腥甜,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粘稠的泥漿。下方,巨大的凹陷盆地被人工雕鑿得異常規整,形成一片圓形的祭壇區域。暗紅近黑的地麵並非岩石,而是某種不知名的堅硬血肉凝結物,踩踏上去絕不會發出絲毫聲響。盆地中心,九根扭曲的、仿佛由巨大脊椎骨拚接而成的慘白石柱衝天而起,頂端各自嵌著一顆碩大、渾濁、散發著幽綠光芒的詭異晶體。綠光如粘稠的液體般沿著骨柱上深深刻畫的符文溝壑向下流淌,最終匯聚到中心一個緩緩旋轉的深黑色旋渦之中。
    旋渦如同地獄張開的巨口,無聲地吞噬著一切光線與生機。無數條細若遊絲、近乎透明的猩紅能量流,正從四麵八方被強行抽吸而來,匯入旋渦。能量的源頭,正是祭壇外圍那一圈圈密密麻麻、如同螻蟻般跪伏的身影——數以百計的凡人!他們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眼神空洞麻木到了極致,生命的氣息正被那九根骨柱貪婪地抽取,化作維係這邪惡旋渦的養料。無聲的死寂比任何哀嚎更令人心膽俱寒。
    祭壇正前方,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雲黯的方向,負手而立。墨黑的長袍上,用銀線勾勒出猙獰的白骨圖騰,在祭壇幽綠光芒的映照下,仿佛活物般蠕動。僅僅是一個背影,那淵渟嶽峙的氣勢,那周身彌漫的、幾乎凝成實質的陰寒血腥煞氣,便足以讓空氣凍結。
    厲刑!
    這個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雲黯的靈魂深處。那夜焚盡故園、染紅天際的烈焰,族人絕望的悲鳴,父親最後將他推入密道時決絕而破碎的眼神……所有被強行壓抑在魂玉冰封之下的滔天血恨,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殺意,純粹而狂暴的殺意,如同失控的毒火,瞬間席卷四肢百骸,衝擊著理智的堤防。懷中的太陽精金受到這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劇烈波動牽引,猛地一燙!仿佛一輪微縮的太陽在胸腔裏轟然炸開,至剛至陽的霸道能量蠻橫地衝撞著魂玉構築的陰寒壁壘!
    “呃!”雲黯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一顫。影遁帶來的完美隱匿瞬間出現了一絲破綻,體內兩股極端力量的激烈衝突,讓他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了一下。
    幾乎就在這氣息泄露的同一刹那!
    厲刑猛地轉身!一張臉如同刀削斧鑿般冷硬,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帶著實質般的穿透力,瞬間鎖定了雲黯藏身的石筍陰影!那目光中沒有任何驚訝,隻有一種獵物終於踏入陷阱的冰冷嘲弄。
    “宵小鼠輩,窺伺血獄,當誅!”厲刑的聲音不高,卻如同九幽寒冰摩擦,清晰地穿透血霧,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狠狠砸在雲黯耳膜上。
    根本無需厲刑下令,祭壇周圍那些原本如同石雕般靜默的黑袍玄冥宗弟子,瞬間動了!動作整齊劃一,毫無滯澀,如同被同一根無形的絲線操控的木偶。數十道陰冷的神念如同毒蛇般交織成網,瞬間籠罩了雲黯所在的區域,徹底封死了所有騰挪閃避的空間。同時,他們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祭壇邊緣驟然亮起一圈圈慘白色的光環,光環之內,粘稠如墨的黑氣翻滾湧動,無數扭曲哀嚎的怨靈麵孔在其中浮現、掙紮,散發出凍結靈魂的陰寒死意!一個巨大的、覆蓋了整個祭壇區域的陰冥死域結界瞬間成型!空氣變得比水銀還要沉重,影遁之術被這至陰至邪的領域之力強力壓製,陰影跳躍的距離被壓縮到極限,每一次遁移都像在膠水中掙紮。
    雲黯瞳孔驟縮!退路已絕!他毫不猶豫,在厲刑目光鎖定、死域結界成型的電光石火之間,身體已如鬼魅般從石筍後彈出!並非後退,而是迎著那數十道交織的神念絞殺網,向著祭壇中心——那九根骨柱和深黑色旋渦的方向,悍然突進!
    影遁發動到極致!在陰冥死域的重壓下,他的身形不再是無跡可尋的陰影跳躍,而是化作一道模糊黯淡、不斷閃爍的殘影,如同在狂風中艱難維持的燭火,在神念絞殺網的縫隙間驚險萬分地穿梭。一道陰寒刺骨的神念擦著他的左肩掠過,肩頭的衣衫無聲無息化為飛灰,皮膚上瞬間凝結出一層白霜,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另一道則貼著他的右肋掃過,帶走一小片血肉!
    劇痛刺激著神經,卻也讓雲黯的頭腦在生死關頭爆發出極致的清醒。他的目標無比明確——那九根骨柱匯聚的旋渦核心!識寶之眼高速運轉,視野中,骨柱上流淌的幽綠能量、旋渦深處那令人心悸的黑暗、以及整個祭壇大陣能量流轉的節點脈絡,都清晰地呈現出來。
    就在他即將衝入祭壇核心範圍,數道陰寒的玄冥鬼爪撕裂空氣抓向他背心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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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猛地從血獄穀的入口方向炸開!狂暴的烈焰如同決堤的熔岩洪流,帶著焚盡八荒的熾熱威能,蠻橫地衝垮了穀口彌漫的血霧和陰森禁製!赤紅的火光瞬間映亮了半邊幽暗的山穀,將那些慘白的骨柱和幽綠的晶體都染上了一層不祥的金紅!
    一道清冷孤絕的白色身影,包裹在熊熊燃燒的赤金色離火之中,如同隕星般撞入這血腥地獄!白衣勝雪,在狂暴的離火中獵獵飛舞,纖塵不染。容顏清麗絕倫,卻覆著一層萬年不化的寒霜,正是離火宮聖女——蘇璿!她手持一柄通體晶瑩、仿佛由流動火焰凝結而成的長劍,劍尖所指,離火劍氣縱橫捭闔,所過之處,試圖阻擋的玄冥宗弟子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在至陽烈焰中化為灰燼!
    “玄冥妖孽,血祭生靈,天地不容!”蘇璿的聲音清越如鳳鳴,穿透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烈焰燃燒的咆哮,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儀,響徹整個血獄穀。“離火宮蘇璿在此,爾等伏誅!”
    她的出現,如同在滾燙的油鍋裏潑入一瓢冰水!整個祭壇瞬間大亂!玄冥宗弟子的注意力被這突如其來的、更加強大的威脅瞬間吸引過去。原本嚴密鎖定雲黯的神念絞殺網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巨大的破綻和遲滯!
    機會!
    雲黯眼中厲芒爆閃!這千鈞一發的混亂,正是他等待的契機!他強行壓下體內因蘇璿離火威壓而更加躁動的太陽精金,將影遁催發到超越極限!那道黯淡閃爍的殘影,如同突破了空間的束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驟然折向,並非衝向旋渦核心,而是猛地撲向距離他最近的一根巨大骨柱!
    他的目標,是骨柱底部一個被無數細小符文環繞、能量流轉略顯滯澀的關鍵節點!那裏,正是維持整個骨柱能量穩定、並將其導入中心旋渦的樞紐之一!
    “找死!”厲刑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他顯然沒料到雲黯的目標不是核心旋渦,而是外圍的骨柱節點!蘇璿的出現打亂了他的節奏,但雲黯這看似“愚蠢”的舉動,卻讓他心頭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他再也顧不上維持那高高在上的姿態,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裹挾著濃鬱血腥氣的黑芒,直撲雲黯!一隻覆蓋著漆黑鱗片、指甲尖銳如刀的鬼爪撕裂空間,帶著刺耳的厲嘯,抓向雲黯的後心!速度快到極致,爪風未至,那凍結神魂、撕裂肉身的恐怖壓力已然降臨!
    雲黯背後汗毛倒豎,死亡的陰影瞬間將他籠罩!厲刑含怒一擊,威力遠超那些弟子!避無可避!硬抗必死!
    生死一線!
    雲黯眼中卻掠過一絲近乎瘋狂的決絕!他非但沒有減速閃避,反而將全身最後的力量,連同懷中太陽精金被魂玉壓製、積蓄已久的狂暴餘能,盡數灌注於右掌!
    “給我——破!”
    一聲低沉的咆哮從他喉間迸發!他的右掌瞬間變得赤紅透明,仿佛一塊燒融的烙鐵,掌心之中,一點濃縮到極致的、刺目欲目的金芒驟然亮起!那不是火焰,而是最純粹、最爆裂的太陽真力!
    “轟——!!!”
    那隻赤紅透明的右掌,帶著那一點毀滅性的金芒,狠狠地、毫無花哨地印在了骨柱底部那個能量節點之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萬分之一秒。
    緊接著,是毀滅的樂章!
    以雲黯手掌落點為中心,那根慘白的巨大骨柱表麵,瞬間布滿了蛛網般密密麻麻的金紅色裂痕!裂痕中噴湧出熔岩般熾烈的光芒!匯聚在骨柱上的幽綠能量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油,猛地炸開!狂暴的太陽真力與骨柱凝聚的陰邪死氣發生了最激烈的湮滅反應!
    “哢嚓!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發生了!那根龐大的骨柱如同被巨神之錘砸中的朽木,從中段以上轟然炸裂!無數燃燒著金色火焰的慘白碎骨,如同隕石雨般向四麵八方激射!爆炸產生的恐怖衝擊波,裹挾著混亂狂暴的太陽真火與陰冥死氣,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毀滅漣漪,瞬間橫掃整個祭壇!
    首當其衝的,正是撲到雲黯身後、鬼爪即將觸及他背心的厲刑!
    “噗!”厲刑臉上的冰冷嘲弄瞬間被難以置信的驚駭取代!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禦,那毀滅性的衝擊波混合著兩種極端衝突的能量,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他全力前衝的胸膛上!護體的濃鬱血煞之氣如同紙糊般破碎!他狂噴一口夾雜著內髒碎塊的黑血,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被狠狠地炸飛出去,撞在遠處堅硬的山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碎石簌簌落下,生死不知!
    爆炸的衝擊波同樣席卷了正在與玄冥宗弟子激戰的蘇璿!她離爆炸中心稍遠,反應亦是極快,手中離火長劍瞬間在身前劃出一道渾圓的火焰光盾。
    “咚!”沉悶的巨響!赤金色的火焰光盾劇烈震蕩,如同被重錘擂響的戰鼓,表麵瞬間布滿了細密的裂紋!狂暴的混合能量衝擊透過光盾傳來,蘇璿悶哼一聲,如遭重擊,清冷絕豔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正常的紅暈,身形不受控製地向後飄退數丈,才勉強穩住。她眼中第一次露出極度的震驚,望向爆炸的中心——那個被混亂能量風暴淹沒的“林影”!這股力量……至陽至剛,霸道絕倫,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令她靈魂深處都感到悸動的熟悉感!這絕非普通修士所能擁有!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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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產生的混亂能量風暴如同一個巨大的攪拌器,將祭壇區域攪得天翻地覆。剩下的八根骨柱劇烈搖晃,頂端的幽綠晶體明滅不定,傳遞向中心旋渦的能量流瞬間中斷、紊亂!那深黑色的旋渦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旋轉驟然變得遲滯,體積也開始不穩定地收縮膨脹,仿佛隨時可能崩潰!整個血祭大陣,因為一根關鍵骨柱的毀滅,運轉被強行打斷,陷入了極其危險的失控邊緣!
    那些跪伏在祭壇邊緣的凡人,在爆炸衝擊波和混亂能量的波及下,如同割麥子般成片倒下,無聲無息。維持陰冥死域結界的玄冥宗弟子更是死傷慘重,被激射的碎骨洞穿,被混亂的能量撕碎,慘叫聲此起彼伏。整個血獄穀,徹底陷入了能量風暴的狂暴海洋!
    而引爆這一切的雲黯,此刻正身處風暴的最中心!
    “噗——!”在手掌印上骨柱節點的瞬間,他就如同一個脆弱的瓷器被巨力砸中!右臂傳來清晰無比的骨骼碎裂聲!恐怖的反震之力混合著失控的太陽精金餘能、陰冥死氣的侵蝕,以及魂玉封印受到劇烈衝擊的反噬,如同無數柄燒紅的鋼刀在他體內瘋狂攪動!鮮血如同不要錢般從口中狂噴而出,眼前陣陣發黑,五髒六腑仿佛都移了位!身體被爆炸的巨力狠狠掀起,如同破麻袋般向後拋飛,眼看就要撞入一片因爆炸而裸露出來的、翻滾著粘稠氣泡的猩紅血池!
    那血池散發著濃鬱到化不開的怨毒與腐蝕氣息,一旦落入其中,恐怕頃刻間就會被化得屍骨無存!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陰冷、狂暴、充滿了無盡怨毒和毀滅氣息的漆黑光束,如同地獄射出的複仇之矛,毫無征兆地從爆炸煙塵的深處激射而出!目標,正是身體失控、完全暴露在空中的蘇璿!
    是厲刑!他竟還未死!雖然黑袍破碎,胸口塌陷,口鼻不斷溢出黑血,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但那雙眼睛卻燃燒著瘋狂與怨毒!他半跪在碎石堆中,手中握著一枚布滿裂紋、散發著濃鬱死氣的骨符,那道毀滅性的漆黑光束正是骨符所發!這是他壓箱底的保命底牌,蘊含著一位玄冥宗隕落長老的全力一擊!此刻,他毫不猶豫地用在了這個毀掉他大計、帶給他重創的離火宮聖女身上!他要拉著她一起下地獄!
    漆黑光束的速度快到了極致,鎖定了蘇璿所有的閃避空間!光束所過之處,空間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留下一條久久不散的、充滿死寂意味的黑色軌跡!
    蘇璿剛剛硬抗了爆炸衝擊,體內氣血翻騰,離火之力運轉出現了一絲遲滯。麵對這快如閃電、蘊含著恐怖死寂法則的絕殺一擊,她清冷的眸子裏終於閃過一絲凝重,甚至是一絲……無力!她勉強提起離火長劍,劍身赤金光芒急遽閃爍,試圖格擋,但誰都看得出,倉促之間,她絕難完全擋住這凝聚了厲刑所有怨毒的亡命一擊!
    漆黑光束撕裂空氣,帶著死亡的尖嘯,瞬息即至!
    就在那毀滅光束即將洞穿蘇璿護體離火的前一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撲火的飛蛾,以超越極限的速度,驟然橫亙在了蘇璿與那死亡光束之間!
    是雲黯!
    他本已重傷失控的身體,不知從何處榨出了最後一絲力量,或許是影遁殘存的餘力,或許是某種源自生命本能的爆發!他強行扭轉了被拋飛的方向,在不可能的角度,撞入了那必殺的軌跡!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蘇璿驚愕地睜大了雙眸,倒映出那個擋在她身前的、浴血而模糊的身影。殘破的衣衫,碎裂的手臂,嘴角不斷湧出的鮮血……以及那雙眼睛!那雙在絕境與血光中,依舊燃燒著不屈與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深沉如淵的東西的眼睛!不再是“林影”的孤僻低調,而是一種……讓她靈魂都為之震顫的熟悉感!
    沒有猶豫,沒有思考。麵對那足以湮滅神魂的漆黑光束,雲黯唯一能做的,是遵循著魂玉深處那源自血脈的本能呼喚!是生與死邊緣,那烙印在骨髓裏的守護執念!
    他猛地張開雙臂,並非格擋,而是擁抱!
    “嗡——!”
    一聲仿佛來自九幽深淵、又似來自亙古星空的奇異嗡鳴,驟然從雲黯的胸膛深處爆發出來!
    深邃、純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與希望的黑暗,毫無征兆地以他為中心,轟然炸開!那不是玄冥宗的陰森死氣,而是更高層次、更本源的——虛空與寂滅!
    黑暗瞬間彌漫,形成一個直徑數丈的絕對領域!領域之內,光線消失,聲音湮滅,連混亂狂暴的能量風暴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唯有那一道毀滅性的漆黑光束,一頭撞入了這片絕對的黑暗之中!
    無聲的湮滅發生了。
    足以重創甚至滅殺蘇璿的恐怖光束,撞入那片黑暗領域,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絲毫波瀾,就那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被那純粹的黑暗徹底吞噬、分解、歸於虛無!
    然而,代價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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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放這黑暗的瞬間,雲黯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如同被億萬根冰針同時刺穿!覆蓋在他身體表麵的偽裝——千麵狐的易容術、幻形符的力量、甚至“林影”這個身份最後的氣息——如同被狂風吹散的沙堡,瞬間瓦解、崩碎、消散!
    露出了他本來的麵容。
    一張年輕、堅毅、沾染著血汙與塵土,卻依舊輪廓分明、帶著揮之不去的冷冽與深沉的麵容。尤其是那雙眼睛,在黑暗力量爆發的瞬間,瞳孔深處仿佛有兩點最純粹的虛空旋渦在旋轉,吞噬著周圍的光線,映照著蘇璿那張因極度震驚而失色的絕美臉龐。
    “是……你?!”蘇璿失聲驚呼,清冷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劇烈顫抖。那個在深淵礦道中驚鴻一瞥、那個在秘境深處泄露一絲黑暗氣息、那個被她牢牢記住、苦苦追查的神秘身影!竟然是他!竟然是這個冒充林家子弟的“林影”!
    身份徹底暴露!在離火宮聖女蘇璿麵前!在玄冥宗殘存弟子驚駭的目光中!在血獄穀這片血腥的祭壇之上!
    釋放魂玉本源之力的反噬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強行引動太陽精金引爆骨柱的傷勢、厲刑爪風帶來的陰毒侵蝕、再加上此刻魂玉本源被劇烈消耗帶來的空虛與撕裂般的劇痛……所有傷勢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噗!”又是一大口夾雜著內髒碎塊的鮮血噴出,眼前徹底被黑暗籠罩。雲黯最後看到的,是蘇璿那雙充滿了震驚、疑惑、以及一絲……複雜難明情緒的眼眸。然後,意識如同斷線的風箏,徹底沉入了無邊的黑暗深淵。身體失去了所有支撐,軟軟地向後倒去,墜向下方那片翻滾的猩紅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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