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縫紉機裏的藍絲線與1978年的薺菜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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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第十二天,陽光把老木箱曬出了桐油味。林夏蹲在縫紉機前上油,踏板牛皮上的裂紋裏卡著根藍絲線,跟奶奶鐵盒裏的頂針箍一個色澤。何文濤拿牙簽挑著線頭等她:"昨兒那盤菜盒子剩的麵皮,正好軋點麵條。"他話音剛落,縫紉機突然"咯噔"一聲倒轉,輪盤上的藍線團自己轉了起來,線頭像活了似的纏上林夏手腕,冰涼的觸感跟奶奶頂針箍一模一樣。
"這線...好像在拽我!"林夏話音未落,工作室的窗戶突然蒙上白汽,青石板的反光變成了泥土路的潮氣。凱蘭手裏的芹菜"啪嗒"掉在地上,菜葉上的露水竟凝成了霜花:"你們看木箱!"老木箱的裂紋裏滲出藍光,"為人民服務"的刻痕亮得像條燈帶,跟縫紉機輪盤上的藍線連成了圈。
縫紉機輪盤猛地加速,藍絲線纏成的光團把林夏往前一拽,眨眼間泥土路的潮氣湧進鼻腔——眼前是片齊腰高的薺菜坡,坡頂老槐樹下支著個竹棚,棚子上掛著串紅辣椒,跟相冊裏奶奶年輕時的餛飩攤一個模樣。"奶奶?"林夏試探著喊了聲,摘薺菜的藍布褂子身影轉過身,鬢角沒一根白發,手裏捏著的銅頂針還閃著新光。
"姑娘家咋穿這麽稀奇的衣裳?"年輕奶奶直起腰,圍裙上的粉蓮花還是簇新的,針腳跟鐵盒裏油布包的繡線一樣密,"這坡上薺菜嫩,可別踩了菜根。"她遞過個竹籃,籃沿磨得跟奶奶的毛衣針似的光滑。林夏接過籃子時,手腕上的藍絲線突然發燙,線頭指向奶奶圍裙口袋——裏麵露出半截油紙包,跟老木箱裏裝毛衣針的那個一模一樣。
何文濤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林夏!快看縫紉機輪盤!"林夏回頭,隻見現代工作室的縫紉機輪盤還在轉,透過光團能看見凱蘭正拽著何文濤往機器邊湊。可再轉回頭,1978年的薺菜坡上,年輕奶奶正用頂針撬開罐頭瓶:"嚐嚐我醃的芥菜疙瘩,跟你腕上這根線一個脆生。"玻璃瓶口的鐵蓋"砰"地彈開,鹹香混著土腥味,跟鐵盒裏頂針箍的銅鏽味奇異地重合了。
"您認識這根線?"林夏擼起袖子,藍絲線在手腕上纏成了頂針箍的形狀。奶奶拿頂針輕輕刮過線頭,針尖挑起的絨毛竟織成了半朵粉蓮花:"這是張記裁縫鋪的定染線,"她指向坡頂的老槐樹,樹幹上釘著的木牌還沒褪色,"去年給你做周歲衣,剩下的線都讓我纏在縫紉機上了。"林夏這才發現,奶奶身後的竹棚角落裏,真躺著台二八自行車,車鈴鐺拴著的紅繩跟縫紉機上的藍線絞在一起。
巷子口突然傳來梆子聲,可這聲音不是"篤篤"響,而是清脆的"叮叮"聲。年輕奶奶把薺菜往竹籃裏一倒:"是修鞋匠他爹在喊磨剪子嘞,"她從圍裙口袋掏出油紙包,裏麵除了毛衣針,還有張泛黃的紙,"你看這薺菜餛飩方子,跟我剛學包餛飩時記的一模一樣。"林夏接過紙條,鉛筆字跟相冊剪報上的不同,筆畫粗得像小孩塗鴉,卻跟老木箱裂紋裏滲出的藍光一個走勢。
"奶奶!"林夏突然抓住她的手,頂針箍的涼意透過皮膚傳來,"您以後別在油燈下磨頂針了,手指會磨出血的!"年輕奶奶愣了愣,突然笑起來,頂針在陽光下閃著光:"傻丫頭,不磨頂針咋給你縫棉襖?"她指向坡下的炊煙,"看見沒?那是陳婆婆家,等會兒咱送碗餛飩過去,她剛生完孩子沒奶水。"
縫紉機輪盤的藍光突然變弱,林夏手腕的藍絲線開始往回拽。年輕奶奶把油紙包塞進她手裏:"拿著,這是給你攢的頂針箍,"她又從圍裙上摘下朵梔子花別在林夏發間,"等你長大啊,這坡上的薺菜就該叫"張婆婆薺菜"了。"話音未落,薺菜坡的景象開始模糊,老槐樹的年輪變成了縫紉機輪盤的紋路。
"林夏!你可算回來了!"凱蘭的聲音帶著哭腔,林夏眨眨眼,發現自己趴在縫紉機上,手腕纏著的藍絲線不知何時變成了頂針箍,銅鏽裏還卡著片1978年的薺菜葉。何文濤指著老木箱,箱蓋縫裏夾著半張油紙包,正是年輕奶奶塞給她的那個,上麵的鉛筆字還透著潮氣:"薺菜餛飩餡:薺菜一斤,五花肉半斤,香油三錢..."
"你們看見我剛才去哪兒了嗎?"林夏摸著發間的梔子花,花瓣上的露珠滴在縫紉機台板上,暈開的水痕跟1978年奶奶圍裙上的醬油印子一個形狀。凱蘭把煮好的麵條端過來,麵條上飄著的香油花突然凝成了藍絲線的紋路:"就看見縫紉機冒藍光,你腕上的線跟老木箱連起來了,跟放電影似的。"
何文濤把茶杯放在油紙包旁邊,杯底的茶山正好嵌進"香油三錢"的"三"字裏:"你看這字,跟你奶奶老年時寫的不一樣,倒像..."他突然住了口,因為油紙包邊角滲出的茶漬,竟在台板上畫出了薺菜坡的輪廓,坡頂老槐樹的位置,正對著縫紉機輪盤的軸心。
"我好像明白為啥頂針箍會發燙了,"林夏拿起銅頂針套在手指上,金屬麵還留著年輕奶奶的體溫,"奶奶年輕時候總說,針腳要跟薺菜根一樣紮得深,日子才能串起來。"她指向老木箱,箱蓋上"為人民服務"的刻痕裏,不知何時多了道新裂紋,跟1978年竹棚下二八自行車的車轍一個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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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餛飩時,林夏試著用頂針壓麵皮,這次銅頂針劃過的地方,麵皮上竟顯出了藍絲線織的蓮花紋。何文濤在旁邊攪餡兒,筷子碰著碗沿發出"叮叮"聲,跟1978年磨剪子的梆子聲一個節奏:"你說咱現在包的餛飩,會不會跟四十年前那個味兒串起來?"
水開了,餛飩下鍋,白胖子在水裏翻跟頭,林夏往湯裏倒茶時,茶葉舒展的樣子像極了1978年奶奶搖的蒲扇。凱蘭把第一碗餛飩遞給她,湯麵上飄著的梔子花突然沉入碗底,再浮起來時,花瓣竟織成了半朵藍蓮花,跟手腕頂針箍的花紋嚴絲合縫。
"嚐嚐?"林夏把餛飩推給何文濤,突然聽見巷子口傳來"叮叮"的梆子聲,不是餛飩攤的"篤篤"響,而是磨剪子的脆響。修鞋匠推門進來,手裏拿著個鐵盒:"剛在拆遷區撿的,看著像你奶奶的頂針箍盒子。"鐵盒打開的瞬間,林夏手腕的頂針箍突然發燙,盒蓋纏枝蓮紋裏卡著的,正是1978年年輕奶奶給她的那根藍絲線。
大家圍坐著吃餛飩,聽修鞋匠講他爹年輕時的事,說1978年薺菜坡邊總坐著個縫補的婆姨,給人補衣服不要錢,隻要一把薺菜;說她縫紉機上纏著的藍絲線,能在月光下織出蓮花紋。窗外的梅雨季不知何時停了,夕陽照在老木箱上,箱蓋裂紋裏的藍光漸漸淡去,卻在木紋裏留下了薺菜坡的年輪。
收拾碗筷時,林夏把油紙包放進老木箱,發現包底多了行小字,鉛筆印子跟1978年年輕奶奶的筆跡一樣粗:"夏夏乖,頂針箍要戴在右手上,左手指才能捏穩薺菜根。"何文濤把茶杯裏的剩茶澆在木箱裂紋裏,茶漬滲進去的瞬間,箱板內側竟顯出了縫紉機輪盤的紋路,輪輻上纏著的藍絲線,正牽著1978年的薺菜坡和2025年的工作室。
林夏摸著頂針箍上的凹坑,突然覺得這趟穿越不是夢——奶奶年輕時的頂針、老木箱的裂紋、縫紉機的藍絲線,還有碗裏的薺菜餛飩,全是時間織成的針腳,把過去和現在縫成了件暖乎乎的棉襖,穿在身上,針腳裏全是跨越四十年的薺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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