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台的晨霧還未散盡時，林墨已經站在了刻滿星圖的青石台上。
    他望著東邊泛起魚肚白的天際，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袖中微型探測器——這是他用實驗室廢料改裝的，能捕捉靈氣波動的頻率變化。
    “遲到半柱香。”清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林墨轉身，見葉婉清正踩著晨露走來。
    她今日換了件月白鍛紋道袍，腰間玉牌隨步伐輕響，發間銀簪在霧中泛著微光。
    最顯眼的是她左手緊攥的通行令，銀白光芒透過指縫漏出來，像團不肯熄滅的螢火。
    “師姐這是掐著時辰來的？”林墨挑眉，“我可提前了三刻鍾。”
    葉婉清耳尖微燙，將通行令拍在他掌心：“啟動陣法需要兩人靈力共鳴。”她別過臉，指尖虛點台心那方刻著雙鶴交頸的凹槽，“把令牌放進去，按我念的口訣引動靈氣。”
    林墨蹲下身，探測器突然發出細微的嗡鳴。
    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綠色光條，眉心微蹙：“靈氣波動頻率在12.7赫茲到14.3赫茲間震蕩，比昨日測的偏差了0.8個單位。”
    “什麽亂七八糟的。”葉婉清俯身查看，發梢掃過他耳後，“上古陣法靠的是天地氣脈，不是你寫代碼調參數。”
    “那等下要是被傳送到亂流區——”林墨故意拖長音調。
    “我護著你。”葉婉清突然站直身子，耳尖紅得要滴血，“快放令牌。”
    當兩枚“青霄”字樣的銀牌嵌入凹槽時，整座天機台突然震顫。
    林墨感覺腳下的青石在發燙，無數金色紋路從台心蔓延開來，像活過來的蛇群。
    葉婉清的指尖抵住他後心，一股清涼靈力順著脊椎竄入識海，與他體內的青玉產生共鳴。
    “閉眼！”
    話音未落，林墨被卷入一道流光。
    他聽見風在耳邊尖嘯，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要被撕成碎片。
    再睜眼時，鼻尖縈繞著濃鬱的草木香——靈霄界到了。
    接引殿的穹頂垂著夜明珠串成的燈簾，地麵鋪著泛著幽光的青玉磚。
    林墨剛站穩，探測器就瘋狂震動。
    他裝作整理袖口，將儀器貼在掌心，屏幕上跳動的紅光刺得他瞳孔微縮——空氣中漂浮著暗紫色的能量顆粒，像是被汙染的靈氣。
    “好濃的靈氣。”葉婉清深吸一口氣，指尖在身側凝成劍訣，“但...有股腐味。”
    林墨不動聲色運轉吞噬體質，舌尖嚐到一絲鐵鏽味——那是被邪氣浸染的靈氣。
    他正想提醒葉婉清，殿外突然傳來喧嘩。
    “林小友！”
    穿赤焰色道袍的中年修士當先跨進門，腰間玉牌刻著烈焰紋，“在下赤焰宗外門執事周元，特來迎接貴宗貴客。”他身後跟著七八個修士，個個氣息駁雜，其中一個黃衣少年的指尖還沾著暗褐色汙漬。
    “周執事好眼力。”林墨笑著作揖，目光掃過對方腰間玉牌——青霄門與靈霄界各宗早有約定，接引使者當佩“雙鯉”紋令。
    可這周元的玉牌，鯉尾分明多了道分叉，“不知貴宗如何得知我等今日抵達？”
    “青霄門傳訊玉符早到了。”周元笑得見牙不見眼，“林小友這等資質，我赤焰宗願以真傳之禮相邀——”
    “等等。”林墨突然指向黃衣少年，“這位兄弟腰間的‘赤焰令’，火焰紋路比周執事的少了三道。”他從儲物袋摸出塊青霄門內門令，“我在宗裏抄過百次各宗製式，赤焰宗令牌以九焰為尊，外門五焰，內門七焰，執事九焰。這位小友的令牌...隻有四焰。”
    殿內溫度驟降。
    黃衣少年臉色驟變，周元的笑容僵在臉上。
    葉婉清的劍已經出鞘三寸，寒芒映得她眼尾泛紅：“幽冥閣的膽子，倒是比雷池還大。”
    “既然識破了，便動手吧！”周元突然暴喝，掌心騰起黑霧。
    那黑霧黏膩如膠，帶著腐屍味，所過之處青玉磚滋滋冒白煙。
    林墨早有準備，指尖在虛空劃出金色光痕——他用編程邏輯構建的臨時符陣，將靈力循環寫成“for”語句，防禦網隨著攻擊強度自動調整。
    “師姐，往左三步！”林墨大喝。
    葉婉清旋身揮劍，劍氣如匹練斬開黑霧，卻見三個修士從殿柱後竄出，手中短刃泛著幽藍。
    “代碼即道？”周元獰笑著逼近，“在靈霄界，拳頭才是道——”
    “住口！”
    清脆的斷喝從殿外傳來。
    穿青衫的少女提著劍衝進來，腰間雙鯉令在燈光下流轉：“青霄門接引使任瑤在此！爾等幽冥閣鼠輩，敢在青霄屬地撒野？”
    黑霧瞬間潰散。
    周元等人臉色慘白，轉身要逃，卻被任瑤的劍氣釘在原地。
    林墨望著他們扭曲的麵容，突然輕笑：“幽冥閣是不是缺人缺瘋了？連接引使都敢假扮？”
    “小友慎言。”任瑤收劍入鞘，朝林墨和葉婉清行了一禮，“浮霄殿主已備下接風宴，還請兩位隨我前往。”她指尖輕點地麵，青玉磚裂開條縫隙，露出下方盤旋的雲階，“靈霄界不比世俗，還請...多小心。”
    雲階盡頭，浮霄殿的飛簷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林墨望著那抹青影，袖中探測器突然傳來灼燒般的熱意——剛才吸收的邪氣裏，似乎藏著段破碎的記憶。
    他轉頭看向葉婉清，對方正盯著雲階上的紋路，發間銀簪閃了閃，像顆未落的星子。
    “走吧。”葉婉清伸手拽住他衣袖，“我倒要看看，這靈霄界，能翻出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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