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緩緩睜開眼時，晨光正透過秘境的古鬆枝椏漏下來，在他肩頭灑下斑駁金斑。
    他撐著青石地麵站起身，衣擺沾著的血漬已經凝結成暗褐，可胸腔裏的心跳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有力——金丹小成的靈力在四肢百骸流轉，連指尖觸到風裏的靈氣都帶著甜絲絲的觸感。
    "終於......不是練氣士了。"他望著自己泛著淡淡金光的掌心，嘴角揚起絲得意的笑。
    這笑還沒完全展開，眼前便掠過道青色殘影——葉婉清的青霄劍不知何時已回到她腰間，此刻她正站在他麵前，指尖懸在他腕間三寸處，眉峰緊擰成兩道冷刃。
    "別動。"她聲線比平時更冷，可林墨分明看見她指節微微發顫。
    待指尖貼上他手腕脈搏的瞬間，葉婉清的瞳孔猛地縮了縮——那股在雷劫裏橫衝直撞的暴躁雷能，此刻正像被馴服的靈蛇，順著他新創的"數字靈絡"緩緩遊走，每經過一處經脈，都在他丹田的金丹表麵鍍上層更純粹的金芒。
    "你這一折騰，差點把我嚇死。"她收回手時，袖擺帶起的風掀亂了鬢角的碎發。
    林墨注意到她耳尖泛著不自然的紅，偏要逗她："師姐什麽時候學會說這種話了？"葉婉清的青霄劍突然嗡鳴一聲，劍鞘在她掌心重重一磕："再廢話，把你扔到寒潭裏清醒清醒。"
    話音未落，林墨突然倒抽口冷氣。
    他能清晰感覺到，貼在胸口的青玉突然發起燙來，像塊燒紅的炭，隔著兩層衣物都灼得皮膚生疼。"怎麽了？"葉婉清的手瞬間按上劍柄，唐小滿也從旁邊撲過來，指尖剛碰到他後背便觸電般縮回："你身上......在發光？"
    林墨低頭，看見青玉的輪廓正透過衣物透出幽藍光芒，那光越來越亮，竟在他麵前的虛空裏投射出幅光影畫卷——雲海翻湧如沸，座白玉仙山懸浮其上，山頂的古老殿宇雕著九爪金龍，飛簷上的銅鈴在風裏搖晃，叮咚聲竟真真切切鑽進眾人耳中。
    最醒目的是殿前那方黑玉石碑，"仙界傳承"四個大字如雷貫耳，下方還有行模糊的小字，像被霧氣蒙了層紗，隻隱約能辨出"吞天者"三字。
    "這地方......"唐小滿後退半步，指尖死死攥住腰間的翡翠平安扣。
    她從小跟著父親泡在賭石坊，見過的古籍比大部分修士都多，此刻聲音都在發顫，"我在《山海異聞錄》裏見過！
    說是上古時期仙界遺落的"青冥天梯"，隻有能踏過九十九階的......"
    "才能觸及更高層次的道。"林老爺子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林墨轉頭，看見祖父正站在古鬆樹下，鶴發被晨風吹得微微揚起。
    老人手裏攥著半塊燒焦的丹方——那是方才他為林墨穩定靈力時不慎燒毀的，此刻卻像完全沒察覺，目光死死鎖在虛空中的仙山畫麵上，"你出生時，我在你胎記裏見過類似的紋路。
    現在看來......"他喉結動了動，"你的血脈，真與仙界有關。"
    林墨伸手觸碰那光影，指尖穿過仙山時竟有實質的清涼感。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丹田的金丹突然加速旋轉，每轉一圈，石碑上的模糊小字便清晰一分。"唯有吞天者，方可踏階而上"——最後幾個字浮現在他意識裏時，青玉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燙意驟減，卻在他掌心烙下枚淡青色印記，形狀竟與石碑上的"吞"字如出一轍。
    "原來如此。"林墨收回手，望著掌心的印記輕笑。
    他想起初次激活青玉時的眩暈，想起雷魂殘念說"你本不該存在"時的扭曲，想起每次吞噬靈力時腦海裏若有若無的古老歌謠——原來所有的巧合，都是這條路上的必經之石。
    "既然這條路已經打開，"他抬頭看向葉婉清，金藍雙色的瞳孔裏燃著簇小火，"那就沒人能攔我走下去。"葉婉清望著他眼裏的光，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被血漬弄髒的衣領。
    這動作太突然，林墨愣了愣，卻聽見她低低說："我陪你。"
    唐小滿吸了吸鼻子，把攥得發燙的平安扣塞回懷裏："算我一個！
    上次在賭石坊你幫我解出帝王綠，這人情我還沒還呢。"林老爺子從袖中摸出個瓷瓶拋過來，瓶身刻著"九轉固元丹"——他最得意的丹方："別光顧著衝，金丹期最易走火入魔，每天吞一粒。"
    虛空中的仙山畫麵不知何時開始淡化，雲海的影子在林墨臉上晃啊晃，最後隻剩石碑上"仙界傳承"四字還閃著微光。
    他望著那點光，忽然想起突破時金丹旋轉的輕響，想起雷能與吞噬之力交融時的溫暖，想起自己對雷魂殘念說的"這才是屬於我的道"。
    風裏傳來青霄門方向的鶴鳴，這次他聽清了——那是宗門特有的引魂鶴，正朝著秘境方向飛來。
    林墨摸了摸胸口的青玉，它此刻安靜得像塊普通玉墜，可他知道，方才那幅畫麵遠未結束。
    仙山頂端的殿門，才剛剛露出條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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