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潘多拉的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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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淮得了槐鏡的線索後一路朝著村子的東麵去了,那邊有條小河,小山攔住了出村的路,隻有幾頭牛在田裏悠閑地吃著草。
    那邊天已經正是天不黑不亮的時候,估摸著在雙方的眼中快到晝夜交替的時候了。
    金昭安靜地跟在宋淮身後,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大膽卻又沉穩的女人。一路過來她留意了很多路上的線索,好幾次她們甚至對上視線。
    盡管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但她還是有些詫異不敢亂動。槐鏡隻是默默跟在她身後,頭上漸漸多了一些宋淮看似隨手,實則精心配色用野花變成的花環。
    原先她覺得方知聿的性格跟方秉鈞這個老頭子有點像,現在看來骨子裏還是像母親更多一點。
    “這邊有出口嗎?”宋淮指著眼前的小山問道。
    槐鏡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繼而告訴宋淮:“天快亮了,你得快點跟我回去,否則太陽出來你就要沒命了。”
    臉上的擔憂不像是假裝出來的,卻讓宋淮心裏生出幾分警惕,對眼前的小山藏著出路更加確信。按照規則,天快黑時她必須找到出口,否則會被這裏的黑暗吞噬掉,可眼下這個小女孩卻說天快黑了,讓她有些猶豫。
    “天快亮了嗎?”她問道。
    “天快黑了!”槐鏡急切地說道,拉起她的手想往回走,這時金昭也注意到在遠處的田埂上,有些詭手悄然伸出,想要去抓宋淮的腳踝。
    “小心!”情急之下金昭衝過去一腳踢開這些礙事兒的東西。
    卻不曾想對方竟然拉住她的手腕說道:“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呀?你長得,有點像我女兒。”
    “你……你能看見我?”金昭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暴露。
    “一直都能,能從屋子裏一路跟出來,卻一言不發,我不知道你想要幹什麽。”
    宋淮看了一眼田埂裏蠢蠢欲動的玩意兒,“現在我可以確定了,你不會害我。
    不過我們真的沒見過麵嗎?你長得有些像我的女兒,你叫什麽名字?”
    金昭剛想張口,卻停住了,有些事情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樣,一旦打開便無法收場。知道名字便是真正有了牽扯,還是不說的好。
    見她不願開口,宋淮也沒再追問,隻當對方因為規則沒辦法開口。這時槐鏡忽然湊上來問道:“那我呢?我叫什麽名字?我也沒有名字。”
    看著眨著眼睛的槐鏡,金昭忽然意識到沒有誰能逃得掉宿命,她邁出這一步是必然。
    果不其然,下一秒宋淮便開始思索,手指拂過她頭頂的秀發,這般精靈模樣的孩子該取個好名字。
    “槐鏡,如何?你心思澄明,不知怎得便想到了這個名字,你要是不喜歡,我再給你取一個好不好?”
    鏡照人心,的確是個好名字。原來因是從宋淮這裏種下的嗎?眼前的孩子澄澈如白紙一般,怎麽就變成了日後殺人不眨眼玩弄人心的主導者了。
    “快些走吧,前頭就是出口,天黑之前你得趕快離開,知道嗎?”金昭這時忽然開口,不由分說地拉起宋淮的手準備和她翻山離開。
    槐鏡立刻製止,嘴裏含著:“你會害死她的!我不允許!那邊是詭域,人不能去往那邊!”
    想到剛剛的黑影,宋淮的心裏信了一份。
    “她眼中的晝夜是顛倒的,她在以自己的想法救你,隻是這樣恰恰是害了你。”金昭迫於某些束縛,不能痛快地說出內心所想。
    不等她們多加思考,眼下天色已然黑了,槐鏡來不及多想便拉著宋淮的手離開,金昭也不遑多讓立刻拉住宋淮苦口婆心地勸她離開。
    還在關鍵時刻宋淮清醒過來選擇相信金昭,隻是太晚了。月亮升起的那一刻,槐鏡的身後伸出無數張手將她拉回黑暗之中。
    月升日落,黑影散去之時隻見宋淮七竅流血躺在地麵上。剛剛還鮮活生動的一個人轉眼間便成了具沒活力的屍體,這讓金昭怎麽不恨?
    一切發生的太快,不隻是她,就連槐鏡也惶恐地跪在地上,手足無措地替她擦去臉上的血。
    “怎麽會這樣?”
    “是啊,怎麽會這樣……”金昭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有些事,注定是無能為力,反倒徒增傷悲。
    見金昭一臉哀容地回來,程旭和方秉鈞對視一眼並沒有多問。
    “我還是……沒能阻止一切,你也知道吧?你也阻止不了槐鏡的輪回。”金昭苦笑一聲看著大廳裏端坐的程旭。
    “是。”從一開始,她就是打著一個幌子帶她們過來,並沒有想要阻止事情發生的意思。
    “騙我們過來,這次又是為了什麽?”金昭真的看不透程旭,她幾次三番都是臨了變卦,她分不清對方究竟要幹什麽。
    “我隻是讓你看看一切的開端。”他們這些人,終究是跟槐鏡有抹不開的關係。
    周圍一暗,再亮起時,熟悉的屋子忽然出現在眼前。金昭再知道不過這是哪兒——她跟師姐曾經的家。
    “這又是你造出來的幻境嗎?”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顯然如此。
    這一次,程旭讓她親眼看到了這些年,師姐是怎麽給金陸暗中傳遞消息的,一切的謀劃,布陣都有她的一臂之力。
    就連當初金昭初次在廢樓裏進入遊戲都是金棠設計的。這個真相讓金昭先是迷茫,繼而是悲憤,到最後,她卻隻覺得有些……解脫。
    “我沒了拖累和負擔,挺好的。”金昭笑了,心底有些暢快,“他們父女倆,真是……”
    說著,眼淚盡數流下,怎麽能不恨。她的人生不過才度過十七年,最親近的人卻是傷她最深的人。
    “沒哭夠了沒?我們要去下一個地方了。”程旭雖然表情嫌棄,卻還是默默遞上去一個手帕,上麵繡著一棵柳樹,像是柳景的東西。
    “我們還要去哪兒?”金昭迷茫地問道。
    “去救知聿。”方秉鈞的眼底閃著怒火,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