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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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舉製分科取士詔書頒布的第三日,長安城飄著細密如霧的柳絮,臨華殿外的青銅鶴形燈柱上,已積了薄薄一層白絨。
館陶公主扶著嵌滿算學密紋的龍頭拐杖,站在算學玻璃溫室前,看十六名胡商女眷正伸手觸碰透明的玻璃牆,她們頭巾上的青金石、紅寶石在春日暖陽裏折射出七彩光斑,與溫室中垂掛的翡翠色葡萄藤相映成趣。溫室頂部的青銅齒輪緩緩轉動,帶動遮陽簾像飛鳥翅膀般開合,算學刻度線在玻璃上投下規則的陰影。
"這玻璃竟比大月氏的水晶還要透亮。"大月氏商團首領之妻阿依莎的指尖劃過玻璃上的算學刻度線,金戒指上的希臘字母π蹭過"五度"刻痕,"公主,這刻度是何意?"
"每道刻線代表五度溫差。"館陶公主轉動拐杖頂端的算學旋鈕,齒輪發出"哢嗒"輕響,遮陽簾精準滑至第三道刻線,"用算學算出每日最佳光照時長,再按溫差調整簾幕——如此,葡萄便能在長安越冬了。"她示意侍女捧來一具袖珍算學算盤,竹珠上刻著漢胡雙語數字,個位用漢字"一"至"十",十位用粟特文數碼,"諸位看,每畝地設十二根滴灌銅管,每管每日出水三升,配比苜蓿漚製的營養液......"算珠碰撞聲中,她指尖點向算盤右側的黃金算籌,"三個月生長期,淨賺黃金百鎰,比絲綢貿易還多出三成利——且看這葡萄粒,"她摘下一串青果,顆顆如拇指大小,"用算學控溫後,甜度比普通葡萄高五個度。"
人群中響起窸窣聲。弘農楊氏主母王夫人捏著湘妃竹帕子輕咳一聲,金步搖上"貞靜"二字在玻璃反光中晃得人眼花,帕角繡的並蒂蓮被她攥得變了形:"婦人當居內廷,修女紅、奉舅姑,如今拋頭露麵談利錢,成何體統?我家二郎前日還說,太學竟許女子應試,真是世風日下......"她話音未落,袖口滑落出張紙莎草,上麵歪歪扭扭寫著"算學開方初探",顯然是偷偷研習過的痕跡。
"世風日下?"館陶公主忽然輕笑,拐杖尖輕點地麵的算學地暖紋路,青銅格柵下立刻透出暖光,烘得腳邊的苜蓿苗輕輕顫動,"高後稱製時,可曾有人說"婦人幹政"?如今女君推行算學理財,諸位手中的胡商債券、玻璃工坊股契,"她從袖中抖出羊皮紙卷,紙邊用算學符號標著利率波動,"哪一樣不是靠算學算出的紅利?就說楊氏吧——"紙卷展開,露出用算學曲線繪製的"關中琉璃工坊市值圖",代表弘農楊氏的紅線正以47度角陡峭下滑,而標注"算學玻璃聯營"的藍線卻呈60度角攀升,"自算學玻璃上市,楊氏琉璃工坊的"古法琉璃"銷量跌了六成,市值縮水47。"
王夫人臉色微變,帕子蹭過嘴角,露出珍珠粉下的細紋:"我家工坊向來用古法燒製,火候全憑老師傅經驗......"
"經驗?"汝南袁氏老夫人忽然開口,她腕間的算學計時手環發出"滴滴"輕響,提示巳時三刻已至,手環上的日晷投影正落在"農時"刻度,"老姐姐可知,我袁家田莊用算學輪作之法,將粟米與大豆按"三三製"耕種,每季多收粟米百石?上回南陽郡鬧蝗災,多虧公主府的算學顧問算出蝗蟲產卵密度與土壤濕度的關係,提前在田間設下誘捕溝,才沒絕了收成。"她鬢邊的算學銀飾輕輕晃動,每片銀葉都刻著九九乘法表,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這掩鬢是用工坊盈利新打製的,工匠說,用算學鑄模,省了三成銀料。"
阿依莎趁機上前,頸間的算學商隊令牌晃出漢胡雙語"互通有無",牌背刻著亞曆山大港的算學公式:"在大月氏,女子本就可持商籍。公主教我們用算學算複利,"她翻開鹿皮記賬本,裏麵夾著與劉妧簽署的"絲路關稅分成協議",每頁都用算學符號標注著稅率變化曲線,"比如這月從疏勒到長安的商隊,按算學公式計算駝隊載重與耗糧比例,竟比從前多運兩匹錦緞,關稅卻隻多交五分。"
王夫人還要反駁,卻見四名侍女抬著一架漆花木製織機進入庭院。織機框架刻著雲雷紋,卻在關鍵部位嵌著青銅齒輪,算學刻度從齒輪中心向四周輻射。"這是工學館新改良的提花織機,"館陶公主轉動織機一側的算學齒輪,機杼立刻發出規律的"哢嗒"聲,素白布匹上浮現出精準的幾何紋樣,每道紋路間隔 exacty 一寸二分,"從前織工需背熟《西京雜記》裏的紋樣口訣,如今用算學編程,將紋樣拆解成"經紗三百六十根,緯紗二百四十根"的算學指令,三日可織出以往半月的量。"她指尖劃過布匹邊緣的算學密紋,那是用極小字體刻的勾股定理,"更妙的是,這紋樣可根據胡商需求隨時變換——大食人要星月紋,波斯人愛聯珠紋,都能通過算學公式推導出來。"
殿外突然傳來馬蹄聲,霍去病親衛滾鞍下馬,呈上刻著玄甲軍徽的銅製信筒。館陶公主用拐杖挑開信筒上的算學封泥,掃過竹簡,嘴角微揚:"匈奴單於庭派來使者,點名要見女君麾下的算學幕僚。"她將竹簡遞給阿依莎,上麵用算學密文寫著:"匈奴左賢王庭現仿造漢家弩機,扳機齒輪誤差七分,導致射程縮短九步。"竹簡邊緣還畫著匈奴工匠用獸骨算籌計算的簡筆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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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誤差,足以讓弩箭偏出十步。"阿依莎指尖劃過密文裏的三角函數公式,金戒指在"正弦"符號上投下小光斑,"他們缺的不是工匠,是算學——沒有算學,就算拆了弩機,也仿不出齒輪咬合的度數。"
申時初刻,宴飲轉入臨華殿內。青銅酒樽裏的葡萄酒泛著琥珀光,算學琉璃燈投射出經緯交織的光影,將眾人身影切割成三角形、菱形的幾何圖形。館陶公主命人抬出三尺見方的算學利潤分配模型,底座用整塊和田玉雕刻,上麵插滿代表各家族的算學簽牌:紅色簽牌刻"經術",藍色刻"算學工坊",金色刻"西域商路",還有枚黑色簽牌孤零零插在角落,標著"傳統工坊"。
弘農楊氏的紅色簽牌周圍圍著大片空白,底座的玉板上用算學刻著"收益率:12",旁邊用朱砂批注"因循守舊之果"。王夫人盯著簽牌,喉結微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若...若加入聯營,需得如何?"
"隻需讓族中女子學習算學理財,男子進入算學工坊任監事。"館陶公主示意張小七展開"外戚勢力關係圖譜",青銅板上,各門閥的姻親脈絡用紅線連接,算學數據流如藍色蛛網覆蓋其上,"察舉分科後,太學算學科畢業生可直接進入工坊任主薄,這可比舉孝廉少走十年彎路。"她忽然看向阿依莎,"聽說大宛王子要報考太學算學科?"
"是,"阿依莎轉動著金戒指,戒麵的π字與圖譜上的算學符號遙相呼應,"他說要學《周髀算經》裏的"日影千裏差一寸",將來在貴霜建算學館,用算學丈量恒河兩岸的土地。"
暮色漸濃時,王夫人悄悄將桌上的算學算盤納入袖中,竹珠碰撞聲被她的織金廣袖掩住。金步搖上的"貞靜"二字蹭到算學琉璃燈,映出模糊的光影,"貞"字的豎畫竟與"財"字的撇畫重疊,倒像是"財靜"二字。她起身告辭時,瞥見袁氏老夫人正與阿依莎交換算學記賬本,兩人手指同時點在"玻璃工坊擴產計劃"的算學公式上,袁夫人用漢隸批注"此公式可省工時兩刻",阿依莎用粟特文寫著"可增產能十五"。
"公主,"阿依莎指著圖譜西北角的灰色區域,那裏用算學符號標著"未知區域","那處為何沒有標注?"
館陶公主目光一冷,拐杖重重頓在青玉地磚上,發出清越回響,驚飛簷下築巢的燕子:"那是鉤弋宮。"她摸出袖中算學密信,火漆封印上印著"秘"字,信封口用算學繩結係著,"有人用算學之術行苟且之事——據算學監測,鉤弋宮近三月消耗的銅料比往年多出三倍,卻無相應器物入庫。"信紙上,"鉤弋宮私鑄五銖錢,爐具出自公孫弘舊邸,用算學篡改爐溫記錄"的字樣用隱墨水寫成,在琉璃燈光下若隱若現,需用算學透光鏡照射才能看清。
臨華殿外,柳絮終於停了,一輪新月爬上簷角,算學琉璃瓦當在月光下泛著幽藍。胡商女眷們的駝隊踏上歸途,駱駝鈴鐺與算學商隊令牌的碰撞聲交織成曲,其中夾雜著她們用粟特語討論算學複利的細碎話音。館陶公主望著她們的背影,忽然輕笑出聲:"小七,你說這些算學算盤,明早會出現在多少門閥的妝奩裏?"
"至少弘農楊氏的妝奩裏會有。"張小七收拾著宴飲殘席,目光落在王夫人遺落的帕子上——帕角繡著的並蒂蓮旁,不知何時多了道用炭筆勾勒的算學開方圖,根號下的數字被塗改成"楊氏琉璃工坊市值",旁邊歪歪扭扭寫著"求本金"。
夜風拂過殿內的算學圖譜,代表楊氏的紅色簽牌輕輕晃動,在館陶公主的示意下,張小七用鑷子將其向藍色區域移動半寸。算學利潤模型上,代表聯營收益的金色光束立刻籠罩簽牌,底座的"收益率"數字開始緩緩回升。館陶公主轉動拐杖頂端的算學羅盤,指針穩穩指向"利益"與"革新"的交匯處,那裏用小字刻著"順勢者昌"。
她知道,這場外戚宴飲不是終點,而是開始——就像算學玻璃溫室裏的葡萄藤,看似柔弱,卻在算學的滋養下,正將根係深深紮入大漢的土地。而那些曾被視為"奇技淫巧"的算學之術,終將如這漫天柳絮,飄進每一扇緊閉的窗,在門閥的庭院裏,長出新的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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