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叼著的半塊羅盤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我手機裏的導航軟件自動跳轉到陰間地圖。孟婆扯著破成漁網的洛麗塔裙擺尖叫："浦東金融中心大廈的功德值在暴跌！"
    我們衝進地鐵站時，閘機突然變成功德掃描儀。我後頸芯片"滴"的一聲，餘額顯示欠陰間銀行九萬億。阿黃一泡尿滋在感應器上，閘門直接炸出個狗洞。
    "這畜生尿裏帶區塊鏈病毒吧？"值班保安剛舉起防暴叉，胸前的工牌突然顯示"六道輪回券商員工"。他眼珠瞬間翻白，嘴角流出黑色代碼。
    孟婆的高跟鞋卡在電梯縫裏："十八道金光對應十八層地獄改造的金融城！"她機械眼彈出全息投影，我看到陸家嘴三件套正在扭曲成招魂幡，東方明珠塔頂聚著雷劫烏雲。
    阿黃突然躥進正在關閉的電梯門。我們跟著擠進轎廂，發現樓層按鈕全變成了股票代碼。狗爪子拍在""上，電梯突然失重下墜，鋼索摩擦聲裏混著厲鬼的尖笑。
    "歡迎來到餓鬼道證券交易中心。"機械女聲響起時，轎廂壁變成透明玻璃。外麵是無數半透明隔間，每個隔間裏都有鬼魂在瘋狂敲鍵盤，他們頭頂的倒計時顯示的是陽壽餘額。
    我突然被拽進記憶幻境——二十年前的外婆算命攤，黑衣人把青銅羅盤按進阿黃胸口時，隔壁彩票店正在開獎。搖號球彈出的數字，分明是此刻電梯顯示的樓層數！
    "汪！"阿黃突然咬破我的手指。血珠滴在半塊羅盤上，齒輪縫隙裏滲出金色數據流。電梯轟然炸開，我們跌進個擺滿服務器的佛堂，檀香味裏混著顯卡燒焦的糊味。
    十八尊金身羅漢正在自動交易，每尊腦後都有光纖連入天花板。正中央的釋迦牟尼像手心托著美團充電寶，不斷有紙紮人從充電口爬出來。
    "沒想到吧？"蘇柏年的聲音從掃地機器人裏傳出，"我在每個充電寶裏都植入了次貸病毒......"
    孟婆突然把自拍杆插進功德箱："家人們，現在眾籌香火錢能解鎖地獄基金！"直播間突然降下鈔票雨，紙錢在碰到服務器的瞬間燃起金色火焰。
    阿黃渾身狗毛炸成量子態，撞碎掃地機器人後顯出身形。它脖頸處的半塊羅盤懸浮而起，牆上的《心經》突然變成代碼瀑布。我眼睜睜看著"色即是空"四個字重組成了"做空指令"。
    "小心身後！"外婆的虛影突然實體化。她繡花鞋踩著區塊鏈紋路，龍頭拐杖挑飛撲來的紙紮人。那些紙人胸口都貼著我的自拍照，背麵印著"債務轉讓協議"。
    我手機突然收到條短信：【餛飩外賣已接單，配送內容：劉xx的魂魄，預計抵達時間：子時三刻】。定位顯示就在這間佛堂，倒計時五分鍾。
    阿黃突然人立結印，狗眼射出金光掃描全場。釋迦牟尼像的眉心裂開，露出裏麵的量子計算機。無數根香火線從我們身上連接到機器，每根線都顯示著功德值借貸記錄。
    "他在用眾生香火做空六道輪回！"孟婆的機械臂突然接入服務器，"老鐵們禮物刷起來！每個火箭能燒毀1b的債務數據！"
    直播間突然卡頓，畫麵裏出現黑衣人的臉。他背後的混沌外賣總部正在崩塌，但胸前羅盤指針指向我："你以為毀掉分店就贏了？真正的暗網早就......"
    阿黃突然化作金光撞碎屏幕。半塊羅盤嵌進量子計算機，佛堂地麵浮現出巨大的太極圖。陽魚眼湧出活人八字，陰魚眼噴出冥幣代碼，在交匯處聚成蘇柏年的虛影。
    "你們根本不懂！"虛影揮舞著美團騎手服，"這才是真正的普度眾生！讓所有靈魂都成為完美理財產品......"
    外婆突然把龍頭拐杖插進太極圖s線："當年給你貼殺毒符，就該料到有今天！"拐杖上的龍紋活過來，順著數據流鑽進蘇柏年眉心。
    整個佛堂開始數據化坍塌。阿黃叼住我衣領往後拽時，我瞥見蘇柏年虛影裏閃過黑衣人的獰笑。十八尊羅漢金身突然調轉方向，手中法器全部對準孟婆直播間。
    "小心功德反噬！"我撲倒孟婆的瞬間，她直播間收到的香火錢突然實體化。堆積如山的冥幣把我們埋在下邊，每張紙幣上都印著我的電子身份證號。
    黑暗中，阿黃的半塊羅盤突然發出月光。我摸到孟婆斷裂的機械臂，接口處閃著和蘇柏年同款的青光。手機震動起來，餛沌外賣的配送倒計時還剩十秒。
    當餓鬼的利爪撕開冥幣堆時，我看到送餐員是二十年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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