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又變色了！\"劉曉霞掰著我的臉左看右看，\"剛才還是琥珀色，現在變成墨綠了！\"
    我拍開她的手：\"輕點！這玩意兒現在敏感得很...\"話沒說完，左眼突然一陣刺痛，視線裏所有植物都開始發光——路邊的雜草亮著淡綠光，而遠處山坡上的古茶樹簡直像探照燈。
    王隊長從直升機上跳下來，軍靴踩在碎石上嘎吱響：\"省廳派了專家團...我靠！\"他手電筒照到我臉上，\"小陳你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像變異癩蛤蟆是吧？\"我煩躁地揮手，突然發現手背上也冒出葉脈紋路，\"曉霞！我手！\"
    劉曉霞一把抓住我手腕：\"別慌！紋路比剛才淡了...\"她突然壓低聲音，\"你發現沒？離茶樹越遠，你變異速度越慢。\"
    我望向茶山方向，左眼裏那團刺目的綠光中，隱約有個扭曲的人形：\"林教授還在那裏...他在控製茶樹...\"
    \"控製個屁！\"王隊長把對講機摔在車上，\"剛接到報告，茶樹把實驗室廢墟掀了，裏麵三個研究員被樹根纏成了木乃伊！\"
    我喉嚨發緊：\"是...是我之前待的那個實驗室？\"
    \"不止，\"王隊長臉色鐵青，\"整個保護區周邊二十裏，所有嫁接過的茶樹都瘋了，見人就纏。\"
    劉曉霞突然掏出個東西：\"你們看這個！\"是她從實驗室順出來的u盤，\"剛才在車上我用手機破解了一部分，裏麵有個"7號實驗體"的文件夾！\"
    我們三個腦袋湊在一起看手機屏幕。視頻裏，年輕十歲的林教授對著鏡頭說：\"7號血清突破性進展，茶樹基因與人類幹細胞完美融合...\"
    畫麵切換到一個躺在病床上的男孩，左臂打著繃帶。我渾身血液都凍住了——那是我十四歲那年住院的樣子！
    \"這...這不可能...\"我聲音發抖，\"我小時候是被卡車撞了，在醫院躺了三個月...\"
    劉曉霞快速滑動文件：\"找到了！你當時輸的血...是林教授特製的！\"她放大一份病曆，\"看這個成分表，第三行寫著"古茶樹原生質"！\"
    我左眼突然火燒般疼起來，視線裏浮現出陌生的記憶片段：穿白大褂的林教授站在病床邊，手裏針管泛著綠光...
    \"所以我是...活體實驗品？\"我低頭看自己正在木質化的手，突然惡心得想吐。
    王隊長猛拍方向盤：\"先別管這些！現在怎麽辦？那些瘋樹快蔓延到縣城了！\"
    直升機駕駛員突然大喊：\"長官！三點鍾方向！\"
    我們轉頭看去，遠處公路上，一排排茶樹像行軍隊伍般移動，最前麵的已經跨過護欄。更恐怖的是樹冠上掛著的白大褂們——那些半機械人像提線木偶一樣晃蕩著，金屬四肢反著冷光。
    \"回茶山。\"我聽見自己說，\"他在召喚我。\"
    劉曉霞一把拽住我：\"你瘋啦？去了就是送死！\"
    \"我不去更多人會死！\"我指著公路上逃散的人群，\"你看不見嗎？那些樹在追人！\"
    \"他說的對。\"王隊長咬牙，\"省廳剛下令，必要時可以炸平茶山。\"
    \"不行！\"我和劉曉霞同時喊出來。
    \"那些是千年古樹！\"劉曉霞急得跺腳，\"再說炸山有用嗎？樹根能在地下長幾公裏！\"
    我左眼突然不受控製地轉動，視線穿透地表，看到地下縱橫交錯的發光根係——它們確實已經延伸到城鎮下方。
    \"我有辦法。\"我深吸一口氣，\"讓我靠近茶樹，我能感覺到...它們在回應我。\"
    王隊長還想說什麽，對講機裏突然傳來尖叫：\"請求支援！東區出現巨型食人花！重複...\"
    \"食人花？!\"我們仨麵麵相覷。
    劉曉霞突然拽我：\"上車！我知道有個地方！\"她朝王隊長喊，\"給我們兩小時！要是沒消息你們再炸！\"
    越野車在坑窪的山路上顛簸，我死死抓著車門把手：\"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陳主任的備用實驗室。\"劉曉霞猛打方向盤，\"他郵件裏提過，在茶山背麵的廢棄茶廠。\"
    我左眼突然流下綠色液體：\"等等！減速！\"我指著路邊，\"那叢灌木後麵有東西！\"
    車還沒停穩我就跳下去，撥開灌木——是半截白大褂屍體，胸口長出一株小茶樹，開滿了血紅色的花。
    \"天啊...\"劉曉霞捂著嘴，\"這是...張師兄？\"
    我盯著那張半木質化的臉，確實是實驗室的張師兄。突然，他眼睛猛地睜開，嚇得我們連退三步。
    \"7...號...\"他喉嚨裏發出樹皮摩擦的聲音，\"鑰匙...陳主任...地下...\"話沒說完，整個人爆開成一團根須。
    劉曉霞臉色慘白：\"他剛才說...鑰匙？\"
    我抹了把臉上的黏液：\"還提到陳主任...你說他會不會...\"
    \"活著？\"劉曉霞發動車子，\"我早覺得那老頭沒這麽容易死。\"
    廢棄茶廠比想象中還破，鐵門上的鎖鏽得看不出形狀。我試著推門，結果整扇門直接倒了，揚起一片灰塵。
    \"小心點，\"劉曉霞打著手電，\"這地方看起來...\"
    她話沒說完，我左眼突然看到地上有發光的腳印：\"這邊！有人最近來過！\"
    我們順著腳印來到地下室，推開門時手電筒照到個人影——瘦小的老頭背對我們，正在擺弄一台老式顯微鏡。
    \"陳...陳主任？\"劉曉霞聲音發抖。
    老頭緩緩轉身，我差點叫出聲——他半邊臉已經樹皮化，左眼是和我一樣的茶樹果實！
    \"小霞啊，\"他聲音沙啞，\"到底還是找來了。\"
    劉曉霞衝過去：\"您怎麽...這到底...\"
    陳主任示意我們坐下：\"時間不多，聽我說。老林走火入魔了，他以為共生是讓人掌控茶樹，其實相反...\"
    我舉起正在木質化的手：\"比如這樣？\"
    \"不全是。\"陳主任從抽屜裏拿出個小盒子，\"你不一樣，小陳。你是唯一成功的雙向共生體。\"
    他打開盒子，裏麵是七支綠色試劑：\"當年我給你注射的是這個，古茶樹自願提供的活體樣本。\"
    \"自願？\"我和劉曉霞異口同聲。
    陳主任點頭：\"千年古樹是有靈性的。它們預感到危機，選擇通過人類延續生命。\"他指著我的左眼，\"你現在能看見能量流動吧？試試看茶山方向。\"
    我集中注意力，左眼視野穿過層層障礙，看到茶山頂上一團扭曲的黑綠色能量，中心是個人形...
    \"林教授他...\"
    \"他在被反噬。\"陳主任歎氣，\"強行融合的下場。現在隻有你能阻止這一切。\"
    劉曉霞急了：\"怎麽阻止？讓陳默也變成樹精嗎？\"
    陳主任遞給我一支試劑：\"這是淨化血清。靠近母樹後注射，能切斷老林的控製。但有個風險...\"
    \"我會完全植物化？\"我苦笑。
    \"或者恢複人形。\"陳主任拍拍我肩膀，\"看造化了。\"
    外麵突然傳來巨響，整個地下室都在震動。陳主任臉色大變：\"來了！你們從後門走！\"
    我們剛衝到後院，就看見圍牆被粗壯的樹根撞塌。樹根上站著個人——林教授的身體已經和茶樹融合，隻剩下半張人臉還能辨認。
    \"7號...\"他聲音像一百片葉子在摩擦，\"回來...完成儀式...\"
    我本能地把劉曉霞護在身後：\"什麽儀式？\"
    \"新世界...\"林教授舉起樹根纏繞的手臂，\"人類與植物...完美共生...\"
    陳主任突然從屋裏衝出來，手裏舉著個冒火花的裝置：\"跑！我拖住他！\"
    爆炸聲響起時，劉曉霞拽著我跳進了下水道。我們在黑暗的管道裏狂奔，身後是樹根鑽地的轟隆聲。
    \"現在怎麽辦？\"劉曉霞喘著粗氣問。
    我握緊那支試劑，左眼看到地下管道的能量流向：\"往前500米有個出口，直通茶山背麵。\"
    \"你確定要這麽做？\"她抓住我胳膊，\"可能會死的！\"
    我看著她髒兮兮的臉，突然笑了：\"記得大一那年，你說要帶我去看千年茶樹王嗎？\"
    \"現在可不是約會的時候！\"她眼眶紅了。
    \"就當補上那次約會吧。\"我拉起她繼續跑，\"不過這次，可能要換個約會對象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