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稱體驗改造過程恐懼大於身體上的疼痛，野獸在體內化形的感覺不止是感覺，野獸有了實體。
    胸膛出現幾條從內向外的血痕，野獸的利爪與尖牙以肋骨為磨刀石發出尖銳嘶鳴，五髒六腑被嚼的稀碎。
    我眼睜睜看著第一根利爪刺破皮膚，緊接著是整個手掌，野獸隔著肋骨血紅的眼睛瞪得溜圓，一張一合如同兩顆相同頻率跳動的心髒。
    磨牙石停止的同時肋骨崩斷伸出半展撲翼，在我體內的野獸是一隻巨大的蝙蝠。
    蝙蝠突破肋骨限製展開雙翼，血盆大口爆發尖銳爆鳴瞬間震碎我的眼球和耳膜，這具身體當即昏死過去。
    體驗還未結束，閃爍燈光再次出現，睜眼後還是那兩個壯漢，我再次被他們推到老研究員麵前，還是那雙彎鉤手掌將我推進改造機器。
    十幾根針管紮在身上，有一半針管輸入的液體改變了顏色，從紫色變成了綠色。
    野獸在體內蓄積力量，上次是胸口這次是腦殼，磨牙聲鑽入大腦匯聚在太陽穴上幾乎讓我失去了思考能力，那東西在咀嚼我的大腦。
    刺痛感細密綿長，仿佛將我的腦仁丟入碎壁機打成大顆粒碎屑，然後再倒入豆漿機磨成腦糊汁，最後再將這腦糊汁分批投入離心機分成腦汁和腦渣。
    腦渣中鑽出兩根犄角捅破天靈蓋濺出大量腦汁覆蓋頭皮，我望著機器頂部金屬板反光看到自己變成一頭綠發牛頭人。
    牛頭人自綠便是末路，我再次眼前一黑回到燈光閃爍的走廊，我又要被那兩名壯漢交接給老研究員了。
    赤橙黃綠青藍紫，彩虹般的液體注入身體，我能記住的改造絕不止七次，野比製造了一場完整的體驗，讓我一次性把所有改造實驗體驗個遍。
    回到餐廳的時候我已經無法動彈了，當初隻是一條手臂的變異已經讓我難以承受，改造體驗中絕大部分肢體與器官都經曆了變異。
    恍惚間我不知自己現在是蝠是牛還是蛛，茫然的望向老簿。
    “快醒醒，野比出去收集布袋了，快起來！”
    “華鳶，再不醒它就要回來了！”
    我想起身逃跑卻不知自己有幾條腿，不知該先動哪條腿，經曆過蜘蛛改造後總感覺自己有六條腿。
    腿不好用但毒蛇改造讓我爬的更快了。
    “華鳶，野比剛才沒走大門，出口應該在廚房裏。”
    彈簧鼠改造給了我一種能跳到更高的錯覺，一個飛撲摔在廚房門口，那個男孩聽到動靜開門出來，手裏的布袋讓我心頭一緊。
    男孩低頭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捏了捏手裏的布袋最後還是出去了。
    男孩跨過我消失在一張餐桌前，女服務員端著餐盤跟了過去，看樣子是新來了一桌客人。
    我爬進後廚借著水槽站起來，老簿發現冰箱後藏著一扇小門。
    “華鳶，你現在還有力氣嗎？這冰箱的底座好像卡住了。”
    “先別發動籠影。”
    老簿借了一人份的力量，推動冰箱足夠了。
    小門外是一間大廳，正中央掛著一個巨大的家徽，孔雀家徽。
    “老簿，我猜野比在孔雀家身份不低，就算不是家主也應該是頂尖打手。”
    “打手？他喜歡折磨人，更像是個陰詭謀士。”
    “你看外麵一層是餐廳，裏麵一層是大廳，說明野比業力深重，他與其剛正麵更適合在暗處搞陰謀。”
    老簿談話間已經將整間大廳搜索一遍，主樓梯兩側房門後藏有伏兵，但那些伏兵身上沒有殺氣，通過氣息輪廓判斷大概率是群女仆。
    “老簿，真的是女仆嗎？”
    “這你也敢動歪心思啊？”
    “我以前去過一次女仆咖啡廳，隻點了一杯最便宜的拉花咖啡，女仆服務員上完咖啡就走了。”
    “你可不是那種為了省錢錯過體驗的人，是不是那家咖啡廳的女仆姿色一般？”
    “這都被你發現了。”
    “華鳶，我隻能看出輪廓形狀，看不出具體相貌，想看就得承擔看的後果，它們很可能是一群長著尖牙利齒的怪物。”
    “想出去就得走樓梯，一旦觸發機關那群女仆不想看也得看，祈禱女仆能長得好看點，我現在真的不想再看見怪物了。”
    “華鳶，食物中毒期間你到底看到了什麽？蘇醒後怎麽路都不會走了。”
    “改造實驗，完完整整的改造實驗，我少說經曆了七次以上改造實驗，各種怪物從我身上破體而出，那種感覺無比真實。”
    “華鳶，那些怪物一定會再出現的，而且這裏可能就有，如果那些怪物從女仆身上爆體而出，你不能害怕。”
    相比遇到怪物我更怕自己變成怪物，看到其他人變成怪物自己也會產生幻痛，就像看的一根香蕉突然被攔腰砍斷自己下麵也會一緊。
    調整好四肢走上樓梯，每走一階兩側房門就會打開一扇，我一步跨上六階，兩側房門全部打開，裏麵傳出小推車的聲音。
    幾十名女仆推著餐車走了出來，她們戴著口罩隻能看到一雙充滿欲望的眼睛，那眼神仿佛是要吸幹我。
    女仆圍在樓梯下沒有任何動作，我不可能等她們襲擊我，於是繼續一步三階往上衝，樓梯不算長，幾秒鍾爬了一半。
    爬六階房門全開，爬六十階餐車全開，數道黑影爬上樓梯，我用餘光瞥了一眼，那些黑影全是人型。
    “快跑，這些怨靈全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色鬼。”
    老簿少有的精確判斷，可見它們身上的怨氣有多重。
    孔雀家族是爪牙是殺手，色誘是殺手最好用的手段之一，願望以我最不想看到的方式成真了。
    怨靈追上二層，前麵還有幾道黑影阻攔，我被夾在中間避無可避。
    “長老們先退下吧，這位克勞利先生由我們引去見家主。”
    幾道黑影說話了，那群怨靈竟是孔雀家的長老們，他們為何會死在自家女仆肚皮上。
    “克勞利先生，你的疑惑家主會解答，跟我們來吧。”
    黑影始終藏在黑暗裏，以六邊形陣型將我包圍，直到房門打開一盞台燈亮起它們才退去。
    台燈旁坐著一名年輕女孩，一頭披肩黑發渾身散發出一股神秘氣息。
    桌前有個板凳顯然是為我準備的，以我的身高坐上去隻能仰望神秘女孩。
    “身為孔雀家主，為客人準備矮板凳是有身高焦慮嗎？”
    “板凳可以調高，先生可以自己調。”
    不僅想俯視我還想讓我跪下，這我能忍？
    抄起台燈照在她臉上，看清麵容後差點跪下。
    神秘女子的臉與野比長得一模一樣，簡直像是粘貼複製的一樣，初見野比隻覺得他有幾分中性氣質，沒想到換成長發後長得蠻清秀的。
    “你是野比次郎的妹妹？”
    對方不語，老簿先說話了。
    “她就是野比，人格分裂，雌雄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