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女人，聽聲音足六十歲左右。
    韓夢柳剛要往下跳，我說：“等一下，她跑不了，先回去問清楚情況再說。”
    趙遠山見我和韓夢柳回來了，問：“左大師，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那東西跑丟了？”
    “怎麽可能？”我說，“有些事我想先了解清楚，你們隔壁住的是什麽人？什麽時候住到這兒的？”
    原素莉說：“是個單身女人，好像是叫陳麗萍，我一直叫她陳大姐的。我嫁過來時，她就住在隔壁。後來嫁到了外地，但不到一年，老公就在礦洞裏被砸死了，她沒有孩子，就又回來和父母住到了一起。前幾年父母去世了，她就一個人住著。”
    韓夢柳問：“你們和她關係怎麽樣？兩家有沒有過大的矛盾？”
    原素萍搖搖頭，“沒有，我們兩家關係很好，她年輕守寡，家裏有些力氣活，都叫我不在的那口子去幫忙，家裏做了什麽好吃的，也會送過來給我幾個孩子吃。我老公不在時，她還過來幫著我料理後事，哭了好幾場呢。”
    怎麽會這樣？我說：“你去過她家沒有？她平時都在家裏幹什麽？”
    “老趙活著的時候，我們經常去她家玩，三個人有時候還鬥地主玩，老趙死後去的就少了。她父母去世的時候，我和老潘去她家給她幫過忙。但她自那以後，就有點瘋瘋顛顛的，除了買菜很少出門，見了我們也不看一眼，好像想不起來我們是誰，兩家關係慢慢地就淡了，我們也再沒有去過她家。”原素莉說。
    潘遠水說：“也不完全是這樣，有時她也頭腦清醒，前段時間我送老婆孩子回娘家，回來時在門口碰到她，她給我打招呼，還給了我三個桔子。”
    我和韓夢柳互相對視一眼，我說：“那桔子有什麽特別嗎？”
    潘睿說：“特別酸，我還說孩子買的不好吃，不過我們也沒浪費，全吃了。”
    韓夢柳衝我點點頭，我說：“陳麗萍從來不出門，家裏也沒有旁人，她哪來的錢維持生活？”
    “這我們怎麽知道？”原素莉說，“也許是靠她老公的賠償款，也許她父母給她留的有遺產。”
    潘遠水說：“也不一定，我以前聽到過她在家裏和一個男人說話，那男人還說到錢啊、米啊什麽的。說不定她以前在外麵有個相好的，時不時地來給她送米送錢。”
    站到院子裏，韓夢柳說：“無咎哥哥，我覺得就是這個陳麗萍給她們下的蠱，問題就在那三個桔子裏。”
    我說：“我也覺得是這樣，而且她的瘋顛很可能是裝的。她對原素莉一家三口有意見，等潘遠水的老婆孩子回娘家了，她就送給三個桔子，正好一人一個。這樣既達到了殺人的目的，還不傷及無辜。”
    韓夢柳“哼”了一聲，“看看去，不管她是什麽人，濫殺無辜就不行。”
    從牆頭爬過去，我爬到窗台下麵，偷偷從窗縫裏一看，一個六十歲的女人坐在床邊，床上擺著一個大大的玻璃瓶子。
    女人身材幹瘦，頭發花白，大大的眼睛，鼻子筆挺，臉上雖然有了皺紋，但仍能看出來年輕時是一個大美人。
    女人從頭發上拔出一根針，在手指上紮了一下，擠出一滴血。又從瓶子裏抓出一隻水蛭，放到手指上開始吸血。吸了一會，又換了一個手指，重新抓出一隻水蛭吸血。
    韓夢柳一拉我衣服，我縮回頭，小聲說：“這女人居然會養蠱，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平陽縣還有這麽一個高人？”
    韓夢柳臉色奇怪地看著我，“無咎哥哥，你看她床頭。”
    我探頭一看，隻見床頭擺著一個枕頭，此外毫無一物，再仔細看看，隻見枕頭邊上繡著一個小小的林字。
    我說：“這個林字有什麽特別嗎？”
    韓夢柳嘴唇哆嗦了幾下，我抓住她的手，隻覺得她微微顫抖，我說：“夢夢，怎麽回事？”
    韓夢柳突然站起身，拉著我就跑，一直跑到院子外的大槐樹下才停下來，臉衝著大槐樹一言不發。
    我莫名其妙，把她身子扳過來，“夢夢，到底怎麽回事？那個林字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那是我爺爺的東西。”韓夢柳深呼吸了幾口，說出了一句讓我大吃一驚的話。
    “會不會你認錯了？”我定了定神。
    韓夢柳說：“我自己繡的怎麽可能認錯？前幾年爺爺來天師府看我，來的時候給我帶了好多土特產，用了布袋子拎著。我當時無聊，在袋子上繡了一個‘林’字。陳麗萍的枕頭就是用那個布袋子改做的，我認得上麵的林字。”
    我想了想，“好像真是，那個林字繡的歪七扭八，確實和你繡的挺像的。”
    “哎呀，胡說什麽。”韓夢柳跺跺腳，“不光這個，她裝水蛭的那個瓶子，也是我奶奶的，奶奶以前養過胎鬼，那個瓶子是她保存胎兒身體用的。”
    我說：“難道陳麗萍和爺爺奶奶有關係？”
    韓夢柳心煩意亂地說：“我怎麽知道？這女人殺人害命，爺爺奶奶怎麽會認識這種人，還送東西給她？”
    我說：“夢夢，你聽我說，殺人害命不一定就是壞人，舅舅還殺過好幾個人呢，我爸還把一個采花賊淩遲了，難道你能說舅舅和我爸是壞人？”
    “那能一樣嗎？”韓夢柳不滿地看我一眼，“不對，你是說原素莉她們三個人就該死？”
    我說：“她們該不該死，我現在說不好，但陳麗萍應該不是壞人，你想想，她給原素莉他們下蠱的時候，還專門挑選潘遠水老婆和孩子不在的時候，不就是為了避免誤傷無辜嗎？
    “還有原素莉家裏發現的那個布偶，除了原素莉他們三個人，還能是誰幹的？可我問是誰放的時候，原素莉和潘遠水都說不是自己，隻有潘睿低著頭不說話，明顯就是他放的。如果他是好人，幹嘛詛咒一個已經死去的趙明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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