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子緊貼著牆壁，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地板上積成一小灘水窪。
    窗外的三隻進化喪屍仍在徘徊，它們的動作比普通喪屍敏捷得多，肌肉組織沒有完全腐爛，反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活性。
    他握緊長矛，深吸一口氣，準備尋找機會逐個擊破。
    可就在他剛要起身的瞬間，一陣劇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眼前的世界驟然扭曲。
    "怎麽回事……"陳安子踉蹌了一下，膝蓋不受控製地發軟，整個人重重地跪倒在地。
    高燒。
    滾燙的熱度從體內爆發，像是有一團火在血管裏燃燒。
    他的皮膚迅速變得滾燙，呼吸急促，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浸透了衣服。
    "該死……"他咬緊牙關，試圖撐起身體，可手臂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連握緊長矛的力氣都在迅速流失。
    身體失控了。
    他猛然想起——自己曾經喝過雨水。
    病毒爆發的那天，他昏睡了整整十天。
    醒來後，他的體能、反應速度都遠超常人，甚至能在喪屍群中穿梭而不被輕易抓住。他以為隻是運氣好，可現在，他明白了——他的身體早就被感染了。
    隻是，他沒有變成喪屍。
    他在進化。
    "呃——"喉嚨裏擠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陳安子蜷縮在地上，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
    他的視野開始模糊，耳中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聲音在腦子裏尖叫。
    窗外的喪屍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抬頭，腐爛的鼻子抽動著，像是在嗅探空氣中的異常。
    其中一隻突然轉向辦公樓，喉嚨裏發出興奮的低吼。
    "糟了……"陳安子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他的體溫還在升高，皮膚甚至開始泛出一種不正常的暗紅色。
    它們發現他了。
    "砰！"
    樓下傳來撞擊聲，喪屍在撞門。
    陳安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抖的手指摸向長矛。
    如果喪屍衝上來，他至少還能最後一搏。
    可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突然
    僵住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席卷全身——他的意識仍然清醒，可四肢卻像被某種力量接管了一樣，完全無法動彈。
    "動啊……"他在心裏怒吼，可肌肉卻像是被凍結了一般，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他的身體……在自行調整。
    "轟——！"
    樓下的門被撞開了。
    沉重的腳步聲快速逼近，樓梯間傳來喪屍的嘶吼，它們正在上樓！
    陳安子的瞳孔劇烈收縮，心髒幾乎要撞破胸膛。
    他拚命想要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可高燒帶來的混沌感讓他連思考都變得困難。
    三秒。
    兩秒。
    一秒。
    "砰！"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撞開，三隻進化喪屍衝了進來！
    它們的眼球渾濁卻充滿攻擊性，腐爛的肌肉在雨水的浸泡下顯得更加猙獰。
    其中一隻直接撲向陳安子，尖銳的指甲直取他的喉嚨！
    完了。
    陳安子絕望地閉上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哢嚓！"
    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
    陳安子猛地睜開眼，震驚地發現——他的右手，自己動了。
    那隻喪屍的頭顱被他的手掌死死扣住，下一秒，他五指猛然收緊！
    "噗嗤！"
    喪屍的頭顱像西瓜一樣被捏爆，黑血和腦漿濺了一地。
    另外兩隻喪屍愣住了，似乎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
    而陳安子，同樣無法理解。
    他的身體……在自主戰鬥。
    "轟！"
    他的左腿猛地橫掃，一隻喪屍的膝蓋瞬間粉碎，跪倒在地。
    "哢嚓！"
    他的右手成爪，直接貫穿了另一隻喪屍的胸口，捏碎了它的脊椎。
    這一切，完全不受他的意識控製！
    "我……到底怎麽了？"
    陳安子的大腦一片混亂，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在瘋狂重組，骨骼在發出細微的爆裂聲，體溫仍在攀升，可疼痛感卻在逐漸消失。
    他的身體……在適應病毒。
    最後一隻喪屍掙紮著爬起，可還沒等它撲上來，陳安子的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他猛地掐住喪屍的脖子，將它狠狠砸向牆壁！
    "砰！砰！砰！"
    連續三次撞擊，喪屍的頭顱徹底變形，黑血噴濺在牆上，緩緩流下。
    房間裏，終於安靜下來。
    隻剩下陳安子沉重的呼吸聲。
    他的身體，終於慢慢恢複了控製權。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皮膚上浮現出詭異的暗紅色紋路，像血管一樣蔓延，卻又在幾秒後緩緩消退。
    "我……還是人類嗎？"
    他喃喃自語，可沒人能回答他。
    窗外的雨，依舊下著。
    而這場進化，才剛剛開始……
    陳安子跪坐在三具進化喪屍的屍體旁，手指微微發抖。
    他的身體剛剛經曆了一場劇變——高燒、失控、力量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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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一切似乎暫時平靜下來，但他的皮膚下仍能感受到某種異樣的脈動，像是蟄伏的野獸，隨時可能再次蘇醒。
    他咬緊牙關，忍住身體的不適，撿起長矛，對準第一隻喪屍的頭顱，狠狠刺入。
    攪動腐肉和碎骨，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幾秒後，碰到了某種堅硬的物體。
    晶體。
    陳安子瞳孔微縮，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顆拇指大小的暗紅色晶核。
    它表麵光滑，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微光，像是凝固的血珠。
    "果然有東西……"
    他曾在一本小說裏看到過——某些進化喪屍的腦內會凝結出奇怪的晶體，但沒人知道它們有什麽用。
    而現在，他手裏正握著三顆。
    第一顆，暗紅色，觸感溫熱。
    第二顆，深紫色，表麵有細微的紋路。
    第三顆，漆黑如墨，冰冷刺骨。
    陳安子將它們小心地包進一塊破布，塞進背包，四顆了。
    他必須帶回去研究，或許夏爸爸——曾經的生物教授——能看出些端倪。
    他撐著長矛站起身，雙腿仍有些虛浮，但比剛才好多了。
    窗外的雨勢漸小，天色已近黃昏，他必須趕在天黑前回去。
    剛到一樓，就在他轉身推門的瞬間——
    身體再次失控了。
    "呃啊——！"
    一股難以抗拒的衝動從脊椎竄上大腦，他的右手不受控製地探向背包，猛地抓出那顆暗紅色晶體。
    他的理智在尖叫，命令自己停下，可手指卻像被某種本能驅使著，將晶體舉到嘴邊。
    不！停下！
    他的牙齒狠狠咬合。
    "哢嚓。"
    晶體碎裂，一股滾燙的液體瞬間湧入喉嚨。
    ——然後，世界炸開了。
    劇痛。
    陳安子跪倒在地，喉嚨裏擠出嘶啞的慘叫。
    那顆晶體化作液體流入體內，像熔岩般燒灼著他的內髒。
    他的視野瞬間被血色覆蓋，耳中充斥著尖銳的蜂鳴，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顱內攪動。
    "嘔——！"
    他劇烈幹嘔，可吐出來的隻有黑紅色的黏液。
    皮膚開始龜裂，暗紅色的紋路如蛛網般蔓延全身，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膨脹，骨骼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
    他在變異。
    "不……不能……變成怪物……"
    他掙紮著摸向長矛，想要在徹底失控前結束自己。
    可手指剛碰到矛柄，整條手臂就猛地抽搐起來，長矛"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某種陌生的本能正在侵占他的思維。
    殺戮。
    吞噬。
    進化。
    "轟！"
    他的拳頭不受控製地砸向地麵，混凝土瞬間龜裂，蛛網狀的裂紋蔓延出半米遠。
    力量在暴增，可理智也在迅速流失。
    門外，幾隻遊蕩的普通喪屍被聲響吸引，緩緩靠近。
    它們腐爛的臉貼在大門玻璃上，渾濁的眼球盯著室內痛苦的陳安子。
    其中一隻試探性地伸出手——
    "唰！"
    陳安子的手臂自己動了。
    他的五指如刀鋒般刺出，直接貫穿喪屍的眼窩，捏碎了它的腦幹。
    黑血噴濺在牆上，而他的身體卻像品嚐美味般，將沾滿鮮血的手指緩緩收回，舔舐。
    他在渴望更多。
    "不……停下……"
    陳安子拚命抵抗著本能，用最後一絲清明抓起地上的長矛，狠狠刺入自己的大腿！
    "噗嗤！"
    劇痛讓他短暫地奪回了控製權。
    踉蹌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向洗手間，一頭紮進蓄滿雨水的水槽。
    冰冷的水流衝刷著臉頰，他死死盯著鏡中的自己——
    瞳孔已經變成暗紅色。
    兩小時後。
    陳安子癱坐在牆角，渾身濕透，呼吸粗重。
    那股狂暴的衝動終於漸漸平息，可他的身體裏仍湧動著陌生的力量。
    他顫抖著抬起手，發現皮膚下的暗紅紋路已經消退，但肌肉密度明顯增加了，輕輕一握拳，指節就發出爆豆般的脆響。
    "我……還是我嗎？"
    他看向地上那顆被咬碎的晶體殘渣，胃部一陣翻騰。
    他居然吃了那東西……而且身體似乎因此變得更加強大。
    這到底是進化，還是墮落？
    窗外，夕陽的餘暉被烏雲吞噬，黑夜即將降臨。
    陳安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站起來。
    他必須回去，必須弄清楚這一切的真相。
    他撿起長矛，將剩下的三顆晶體小心藏好，然後推開門——
    街道上，雨後的霧氣彌漫，遠處傳來喪屍的嘶吼。
    而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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