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園的木屋前，周明推了推眼鏡，盯著剛組裝好的無線電接收器，眉頭緊鎖。
    信號又斷了。
    自從陳安子他們離開後，蟻穴基地的通訊就時斷時續，最後一條消息還是昨天夏可可發的“遭遇新型喪屍”，之後就再沒音訊。
    “小周啊，別鼓搗那玩意兒了，過來搭把手！”王守田蹲在菜地旁，正往土裏插著幾根削尖的木棍，做成簡易的防喪屍圍欄。
    “王叔，這無線電不對勁。”周明沒抬頭，手指快速調節著頻道，“信號不是自然中斷的，像是被什麽幹擾了。”
    老王頭拍拍手上的土，走過來瞅了一眼：“能修不？”
    “不是設備問題。”周明搖頭，“是外界的幹擾源……像是某種電磁波。”
    老王頭眯起眼：“喪屍還能搞電磁幹擾？”
    周明沒回答，但心裏隱隱不安。
    喪屍在進化，這一點他們已經見識過了——遠程投石、戰術配合，現在如果再加上信號幹擾……
    “阿青！”他轉頭喊了一聲。
    黑衣少女從果園深處走來，骨笛掛在頸間，手裏拎著一串剛摘的紫色蘋果。
    “我們得回蟻穴基地看看。”周明低聲道，“信號斷了，可能出事了。”
    阿青沒說話，隻是輕輕點頭，手指撫過骨笛，笛身微微震動，發出無聲的共鳴。
    果園外，阿青站在土坡上，遠眺著通往蟻穴基地的方向。
    周明快速收拾裝備——一台便攜無線電、幾包幹糧、一把匕首，還有老王頭硬塞給他的兩個紫蘋果。
    “路上吃，能提神。”老頭拍拍他的肩，“這兒交給我，你們快去快回。”
    周明點頭，剛要說話，阿青的骨笛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顫音。
    兩人同時轉頭——遠處的樹林間，幾道黑影正緩慢移動。
    不是喪屍。
    是人。
    “幸存者？”周明眯起眼。
    阿青搖頭，骨笛再次震動，這次頻率更低，像是警告。
    那群人漸漸走近，總共五個，衣衫襤褸，但手裏拿著自製的武器——鐵管、砍刀，甚至還有一把土製手槍。
    領頭的是個光頭壯漢，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眼神凶狠地掃視著果園。
    “喲，這兒還有人住呢？”光頭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
    周明下意識退了一步，手摸向腰間的匕首。
    這群人不像普通幸存者，更像是……掠奪者。
    老王頭倒是鎮定，拄著鐵鍬上前一步：“幾位有事？”
    “聽說這兒有吃的。”光頭晃了晃手裏的砍刀，“借點兒？”
    “果園剛建，沒多少存貨。”老王頭語氣平靜，但腳已經微微分開，站成了防禦姿勢。
    光頭嗤笑一聲，目光掃過木屋、菜地，最後落在阿青身上，眼神變得貪婪：“沒吃的，人也行。”
    周明的心沉了下去。
    阿青的手指輕輕搭在骨笛上。
    蟻穴基地外，陳安子將夏可可護在身後，金屬戰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那隻“指揮型”喪屍就站在遠處的高台上，腐爛的手臂抬起，像將軍一樣指揮著其他喪屍。
    石塊、碎玻璃、甚至生鏽的鐵片，全都成了它們的武器，暴雨般砸向廢棄工廠的鐵門。
    “撐不了多久！”李誌用身體抵住搖搖欲墜的門板，咬牙道，“這門快塌了！”
    “孩子們退到最裏麵！”老吳拽著阿寶和小傑，往倉庫深處躲。張小雨拖著傷腿，抓起一根鐵棍，和李誌一起頂住門。
    李大亮已經翻上圍牆，匕首在指間翻轉，眼神銳利如鷹：“安子，得先幹掉那隻領頭的！”
    陳安子點頭，金屬液體在右臂凝聚成長矛形態：“掩護我。”
    夏可可的右眼紫光閃爍，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不對勁。”
    “怎麽？”
    “它的動作……”夏可可皺眉，“太像人了。”
    陳安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那隻“指揮型”喪屍確實不像其他怪物那樣無意識嘶吼，而是冷靜地站在高處，甚至……像是在觀察他們的防守漏洞。
    “媽的，成精了，最煩這種。”李大亮罵了一句。
    就在這時，一塊尖銳的碎石呼嘯而來，直襲夏可可！
    陳安子猛地揮臂，金屬長矛淩空擊碎石塊，但反震力讓他後退半步。
    “它的目標是我。”夏可可低聲道，“它知道我能感知它們。”
    陳安子眼神一冷：“那就更不能讓它活著。”
    他剛要衝出去，工廠側麵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安子！這邊！”
    是張胖子的聲音！
    陳安子轉頭，隻見張胖子揮舞著巨斧，從側麵的小巷殺出，身後還跟著一道敏捷的黑影——阿青！
    “他們回來了！”李誌驚喜地喊道。
    阿青幾個起落翻上圍牆，骨笛抵在唇邊，一陣刺耳的音波驟然爆發！
    圍攻的喪屍群頓時混亂起來，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幹擾了行動。
    那隻“指揮型”喪屍猛地轉頭，腐爛的眼眶死死盯著阿青，喉嚨裏發出憤怒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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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現在！”陳安子暴喝一聲，金屬長矛脫手而出，如閃電般直刺喪屍頭顱！
    果園這邊，周明被光頭壯漢一拳砸在臉上，眼鏡飛了出去，世界頓時模糊一片。
    “書呆子就別逞能了。”光頭踩住他的手腕，獰笑著舉起砍刀。
    周明咬牙，另一隻手猛地掏出匕首，狠狠紮進光頭的小腿！
    “啊——！”光頭吃痛，砍刀劈歪，砸在周明耳邊的地上。
    老王頭趁機一鐵鍬拍在另一個掠奪者頭上，但立刻被第三人撲倒，鐵管重重砸在他背上，老人悶哼一聲，趴在地上不動了。
    “老東西找死！”掠奪者舉起鐵管，就要往老王頭頭上砸——
    “砰！”
    一聲悶響，掠奪者的腦袋猛地歪向一邊，整個人栽倒在地。
    光頭壯漢回頭，隻見阿青站在他身後，骨笛還保持著揮擊的姿勢，笛身上沾著血。
    “臭娘們——”光頭剛罵出口，阿青已經一腳踹在他膝蓋上，骨笛順勢砸向他的太陽穴！
    光頭踉蹌著後退，還沒站穩，周明已經從地上爬起，匕首狠狠刺進他的側腹！
    “呃啊——！”光頭跪倒在地，砍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周明喘著粗氣，撿起眼鏡戴上，視野重新清晰。
    阿青已經解決了另外兩個掠奪者，正蹲下檢查老王頭的傷勢。
    “王叔！沒事吧？”
    老王頭咳嗽兩聲，撐著地坐起來：“沒事……老骨頭還撐得住。”
    周明鬆了口氣，但下一秒，他的無線電突然“滋滋”響了起來——
    “周明……聽到請回答……”
    是陳安子的聲音！
    周明立刻抓起無線電：“安子！你們怎麽樣？”
    “遇到新型喪屍……需要支援……”信號斷斷續續，“果園……安全嗎？”
    周明看了一眼地上的掠奪者，咬牙道：“剛解決幾個雜碎，但果園暫時安全。”
    “阿青……能回來嗎？我們需要她的骨笛……”
    周明看向阿青，黑衣少女已經站起身，眼神堅定。
    “我回去。”她簡短地說。
    周明點頭：“阿青馬上出發，我留下守著果園。”
    無線電那頭沉默了幾秒，陳安子的聲音終於再次傳來：“小心。”
    廢棄工廠內，陳安子的金屬長矛貫穿了“指揮型”喪屍的頭顱，但它竟然沒立刻倒下，而是用腐爛的手指抓住長矛，喉嚨裏發出“咯咯”的怪笑。
    “還沒死？！”李大亮瞳孔一縮。
    夏可可的右眼紫光大盛：“它的弱點不在頭部……在胸口！”
    陳安子猛地發力，金屬長矛瞬間分裂成數根尖刺，狠狠刺入喪屍的胸腔！
    “噗嗤——”
    黑血噴濺，喪屍終於癱軟下去，但臨死前，它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像是按下了什麽無形的開關。
    遠處，原本被阿青的骨笛聲幹擾的喪屍群，突然全部靜止了一秒，隨後——
    “吼——！！！”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所有喪屍同時轉身，瘋狂撲向工廠！
    “它們失控了！”夏可可大喊。
    “不……是被激怒了！”李大亮匕首連閃，割開兩隻喪屍的喉嚨。
    張胖子巨斧橫掃，硬生生劈出一條路：“門要塌了！退到裏麵去！”
    陳安子一把抱起阿寶，拽著小傑往倉庫深處衝。
    老吳和李誌架著張小雨，夏可可斷後，右眼的紫光如探照燈般掃過屍群，箭矢連發，每一箭都精準命中喪屍的眼窩。
    阿青的骨笛聲再次響起，這次音調更高，幾乎刺破耳膜。
    喪屍群的動作明顯遲緩下來，但數量實在太多，工廠的鐵門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守住通道！”陳安子將孩子們推進最裏間的儲藏室，轉身金屬化雙臂，堵在狹窄的走廊口。
    李大亮和張胖子一左一右站在他兩側，阿青的骨笛聲持續不斷，夏可可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
    喪屍的屍體很快堆成小山，但更多的怪物仍在湧來。
    “這樣下去撐不住！”李誌咬牙道。
    陳安子看向夏可可：“還能用那招嗎？”
    夏可可的右眼已經布滿血絲，紫光忽明忽暗，但她還是點頭：“可以……但需要時間。”
    “我們給你爭取！”李大亮匕首一甩，直接衝進屍群！
    張胖子怒吼一聲，巨斧掄圓，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阿青的骨笛聲越發急促，音波如實質般震蕩空氣，最近的幾隻喪屍甚至直接頭顱爆裂！
    夏可可閉眼，右眼的紫光凝聚到極致，隨後——
    “唰！”
    一道紫色光束如利劍般射出，橫掃整個屍群！被掃中的喪屍瞬間僵直，隨後像被抽幹力氣般癱軟下去。
    “跑……快跑……”夏可可虛弱地跪倒在地，精神力幾乎耗盡。
    陳安子一把抱起她，金屬戰甲覆蓋全身，硬生生撞開剩餘的喪屍，衝向工廠後門。
    “撤！全部撤！”
    黎明時分，小隊終於甩開屍群，躲進一棟廢棄的居民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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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可可陷入半昏迷狀態，右眼的紫光微弱如燭火。
    老吳快速檢查她的情況，鬆了口氣：“精神力透支，但沒有生命危險。”
    陳安子點頭，金屬戰甲緩緩褪去，露出疲憊的臉。
    李大亮靠在窗邊警戒，匕首上沾滿黑血。
    張胖子癱坐在地上，巨斧刃口已經卷邊。
    李誌的斷臂處又開始滲血，但他隻是隨便纏了纏，沒吭聲。
    阿青的骨笛出現了一道裂紋，但她仍然安靜地站在角落，警惕著外麵的動靜。
    孩子們縮在一起，阿寶和小米已經睡著了，小傑強撐著守在他們旁邊，手裏還攥著那把木製彈弓。
    “現在怎麽辦？”張小雨滿臉憂慮，壓低聲音問道，仿佛生怕被什麽東西聽到似的，“回果園嗎？”
    陳安子眉頭緊蹙，緩緩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果園離這裏太遠了，而且回去的路上說不定還會遇到那些可怕的喪屍。”
    “那我們該去哪兒呢？”張小雨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絕望。
    陳安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這張地圖是老王頭之前給他的，上麵標注了幾個比較隱蔽的避難所。
    他仔細端詳著地圖，手指在上麵劃過，最終停在了一個用紅圈圈起來的地方。
    “這裏，”陳安子指著那個紅圈說道，“廢棄地鐵站，地下結構堅固，易守難攻，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大亮聞言，趕緊湊過來，看了一眼地圖上的標注，點頭道：“嗯，距離我們這裏隻有三公裏，不算遠。”
    陳安子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好，那我們就在這裏休整一個小時，然後出發前往廢棄地鐵站。”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收起地圖，目光投向窗外，看著那逐漸明亮的天空。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雙眼的夏可可突然微微睜開了眼睛，她的右眼閃爍著微弱但穩定的紫光。
    “它們……不會放棄的。”夏可可的聲音有些虛弱，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陳安子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但是我們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遠處，朝陽緩緩升起，陽光灑在這座滿目瘡痍的城市上，照亮了那些殘破的建築和街道。
    然而，在城市的陰影處，更多的黑影正在悄然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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