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城的天空難得放晴，陽光穿透厚重的雲層，在果園基地的金屬圍欄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陳安子站在了望塔上，液體金屬在指尖流動，化作一把細長的匕首，又瞬間收回體內。
    他眯起眼睛，望向遠處蓬城方向——那裏曾經是新秩序軍團的主基地，如今隻剩下一片廢墟和那株融合後的巨樹伸展的枝幹。
    "安子，下來吃飯了！"夏可可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陳安子展開金屬翅膀，輕輕一躍，滑翔而下。
    落地時，翅膀重新化作液態融入後背。
    "情況怎麽樣？"他接過夏可可遞來的飯盒，裏麵是熱騰騰的燉菜和兩個粗糧饅頭。
    "大家都在慶祝，"夏可可挽住他的胳膊，"但你看起來並不高興。"
    陳安子搖搖頭，咬了一口饅頭："太順利了，可可。新秩序軍團就這麽放棄了蓬城？他們的高層連麵都沒露就撤退了，這不正常。"
    此時的食堂裏人聲鼎沸，陳爸陳媽正在給幾個新加入的幸存者分發食物，兩人配合默契，不時交換一個眼神；
    李大亮和張胖子坐在角落，一邊吃飯一邊比劃著戰鬥動作；
    阿青的骨笛放在桌邊，她正小聲和林萱說著什麽；
    老吳一如既往地沉默，但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周明呢？"陳安子環顧四周，沒看到那個戴眼鏡的黑客。
    夏可可指了指基地主樓："他和李誌在檢查從蓬城帶回來的那些設備。說是可能找到新秩序軍團的通訊記錄。"
    陳安子三口兩口吃完午飯，拉著夏可可往主樓走去。
    路上，小白貓形態的小白從草叢裏竄出來，輕盈地跳上夏可可的肩膀，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
    主樓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臨時實驗室。
    周明麵前的屏幕上滾動著密密麻麻的代碼，他推了推眼鏡，頭也不抬地說："再給我十分鍾，這個加密快破解了。"
    李誌靠牆站著，看到陳安子進來，點了點頭："安子哥，我們在蓬城主控室找到的這個終端裏有大量加密文件。新秩序撤退得太匆忙，連自毀程序都沒來得及啟動。"
    "有什麽發現？"陳安子走到周明身後。
    周明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大部分是些常規記錄——物資調配、人員名單、巡邏日誌...等等，這個文件夾有點意思。"
    他點開一個名為"方舟"的加密文件夾，輸入最後一段破解代碼。
    屏幕閃爍幾下，彈出一係列文檔和幾張模糊的圖片。
    周明倒吸一口冷氣："老天..."
    圖片上是一個巨大的地下設施設計圖，標注著"方舟主艙室"。
    文檔中反複提到"淨化"、"重啟"和"優選種群"等字眼。
    "這是什麽？"夏可可湊近屏幕，小白也從她肩上探出頭，貓眼盯著那些圖片。
    周明快速瀏覽著文檔："看起來像是某種末日避難所計劃，但規模大得離譜，而且..."
    他的聲音突然停住，點開一份人員名單，"老王頭在這上麵。"
    陳安子眉頭緊鎖："那個叛徒？"
    "不止是他，"周明滾動頁麵，"名單上有二十多人，都是各幸存者基地的高層或重要人物。標注顯示他們是"方舟計劃的合作者"。"
    李誌一拳砸在牆上："所以那老東西從一開始就是新秩序的人？"
    "不一定，"周明繼續分析，"這份名單的修改日期是三天前，標注狀態有"已確認"和"待處理"。老王頭的狀態是..."失控，需回收"。"
    陳安子和夏可可交換了一個眼神。
    夏可可輕聲說："如果他背叛了新秩序..."
    "那他現在就是兩邊的敵人，"陳安子接上她的話，"而且可能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就在這時，阿青急匆匆跑進來："安子哥！在基地東麵兩公裏處發現了血跡和一些腳印，指向廢棄的化肥廠。腳印很新鮮，而且..."
    她頓了頓，"有老王頭那個標誌性的煙鬥。"
    陳安子立刻做出決定："周明，繼續破解這些文件，找出所有關於方舟計劃的信息。李誌，通知我爸媽加強基地警戒，尤其是那棵融合樹的情況要隨時監控。可可，叫上大亮、老吳和張胖子，我們五分鍾後出發。"
    夏可可點點頭跑出去，小白從她肩上跳下，身體在空中迅速膨脹，落地時已變成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色巨獸。
    它低吼一聲，表示要一同前往。
    五分鍾後，小隊集結完畢。
    陳安子飛入空中，其他人則騎上摩托車，小白在最前方開路。
    臨行前，陳媽拉住兒子的手："小心點，那老狐狸詭計多端。"
    陳爸拍拍陳安子的肩膀："絕對領域隨時待命，有危險就發信號。"
    廢棄化肥廠籠罩在午後的陰影中，破碎的窗戶像空洞的眼睛，注視著逐漸靠近的小隊。
    陳安子降落在廠房屋頂，液態金屬在體表流動，形成一層輕薄的護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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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精神鏈接，他能感知到小白的探查——廠區內有三個生命跡象，其中一個微弱不穩。
    "三個人，"陳安子通過無線電告知隊友，"正門兩個，西側倉庫一個受傷的。大亮和老吳繞後，可可和張胖子跟我從正麵進去。小白，你負責警戒外圍。"
    陳安子推開鏽蝕的鐵門，金屬摩擦聲在空曠的廠房內格外刺耳。
    兩個身穿新秩序製服的士兵立刻舉槍瞄準，但夏可可的紫色能量箭比他們的子彈更快——兩支箭精準地擊中槍管，將武器炸成碎片。
    "別動！"張胖子揮舞著巨斧衝上前，"老子最恨你們這些穿製服的雜碎！"
    陳安子攔住他："留活口。"
    他走向那兩個麵露懼色的士兵，"新秩序的殘兵？為什麽在這裏？"
    其中一個士兵咬牙道："執行回收任務，與你們無關。"
    "回收老王頭？"陳安子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眼中閃過的驚訝，"他在哪？"
    士兵沉默，夏可可拉開弓弦，紫色能量凝聚成箭："我可以射穿你的膝蓋而不致命，但要忍受幾個月的痛苦。選一個。"
    士兵咽了口唾沫："西...西側倉庫。但他快不行了，那老東西中了"淨化彈"。"
    陳安子心頭一緊，轉身就跑向西側。
    身後傳來張胖子的吼聲和兩聲悶響，想必是解決了那兩個士兵。
    倉庫門半掩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老王頭靠在一堆發黴的麻袋上，胸口一片觸目驚心的黑色灼傷，傷口周圍的皮膚呈現不正常的灰白色，正緩慢擴散。
    聽到腳步聲，他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意外。
    "陳...陳小子..."他咳嗽著，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沒想到...最後見到的是你..."
    陳安子蹲下身，液態金屬在掌心形成一把小刀："你背叛了所有人，包括新秩序。為什麽？"
    老王頭艱難地笑了："背叛？我隻是...選擇了...正確的...一方..."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們不是...真正的...新秩序...高層...都是...傀儡..."
    "什麽意思？"陳安子追問，"誰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方舟計劃是什麽？"
    老王頭的手突然抓住陳安子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聽好...方舟不是避難所...是...武器...他們要...淨化...地麵..."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密碼...在我...煙鬥裏...找到...方舟...阻止..."
    話未說完，老王頭的手突然鬆開，眼中的光芒熄滅了。
    陳安子沉默地合上他的眼睛，從他緊握的另一隻手中取出那個標誌性的銅製煙鬥。
    夏可可和其他人趕到時，隻看到陳安子站在屍體旁，神情凝重地研究著那個煙鬥。
    "死了？"張胖子探頭看了一眼，"便宜這老東西了。"
    陳安子搖搖頭："他臨死前說了一些事。新秩序的高層是傀儡，真正的幕後黑手在推動一個叫"方舟計劃"的東西，不是避難所而是武器。還說密碼在煙鬥裏。"
    老吳接過煙鬥，仔細檢查："中空結構，裏麵有東西。"
    他用匕首巧妙地撬開底部，倒出一枚微型數據芯片。
    李大亮吹了聲口哨："這老狐狸藏得夠深。"
    "我們得立刻回去找周明，"陳安子收起芯片，"如果老王頭說的是真的，那麽新秩序放棄蓬城可能隻是更大陰謀的一部分。"
    回程路上，陳安子不斷回想著老王頭臨終的話。
    "淨化地麵"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說方舟是武器？更重要的是——如果新秩序高層隻是傀儡，那麽真正操控這一切的又是誰？
    果園基地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那株融合後的巨樹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影子，仿佛一個沉默的守護者。
    陳安子有種預感，他們剛剛揭開的，隻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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