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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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倉庫高窗斜射進來,在水泥地麵上劃出幾道明亮的格子。
陳安子站在倉庫二層的觀察台上,俯視著下方被分隔在三個區域的二十一名俘虜。
兩天過去了,這些人安靜得可怕。
"還是老樣子,"周明推了推眼鏡,聲音壓得很低,"不反抗,不交流,讓吃飯就吃飯,讓睡覺就睡覺,問什麽答什麽,但從不主動說話。"
陳安子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金屬欄杆上輕敲。
這些俘虜的表現太整齊了,整齊得不自然。
末世中的幸存者各有各的性格,尤其是被強行征召的技術人員,通常會有憤怒、恐懼或求饒的情緒波動。
但這二十一人就像被調校過的機器,連吃飯咀嚼的頻率都出奇地一致。
"審問記錄我看過了,"陳安子轉向周明,"那個劉明遠,自稱電氣工程師的,他的供詞有漏洞。"
周明點點頭,調出平板上的資料:"他說自己負責改造人的電源維護,但對量子電池原理的描述過於專業,甚至提到了幾個軍方級別的技術參數。
我問過泰勒,這種知識不是普通電氣工程師能接觸到的。"
倉庫門被推開,羅剛大步走了進來。
他手裏拿著一份名單,臉上帶著幾分不耐煩:"又篩查了一遍,還是沒發現明顯問題。但我敢肯定他們在隱瞞什麽——這些人連上廁所的時間都差不多。"
陳安子接過名單,目光停留在"王浩"這個名字上。
這個自稱通訊技術員的俘虜前兩天還試圖隱藏通訊器,這兩天卻異常安靜。
"分開審訊,重點關注劉明遠和王浩。讓泰勒用他的分析能力協助。"
羅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早該這麽幹了。要我上點手段嗎?"
"不,"陳安子搖頭,"用常規方法。新秩序的人受過反審訊訓練,酷刑隻會讓他們更封閉。"
羅剛明顯不以為然,但還是點頭領命而去。
陳安子知道這個前幸存者首領的習慣——在他原來的營地,審訊往往伴隨著慘叫和鮮血。
但果園基地有更好的方法。
泰勒的分析能力可以捕捉最細微的生理反應,周明的黑客技術能從隻言片語中拚湊出真相,而夏可可的紫瞳甚至能短暫影響他人情緒。
再加上林萱的醫療監測,他們不需要刑具就能撬開大多數人的嘴。
陳安子最後看了一眼倉庫裏的俘虜。
他們或坐或站,沒有人交頭接耳,甚至沒有眼神交流,就像二十一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但直覺告訴他,這些人的沉默之下,藏著某種危險的默契。
審訊室是由儲藏間改造的,隻有十平米大小,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牆角裝著攝像頭和生理監測儀。
劉明遠被帶進來時,眼鏡片後的眼睛快速掃視了房間每個角落,然後在椅子上坐下,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
"劉工程師,又見麵了。"周明坐在對麵,語氣輕鬆得像在聊天,"這兩天休息得怎麽樣?"
"很好,謝謝關心。"劉明遠的回答禮貌而機械,"夥食比在新秩序時好。"
周明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平板的藍光:"今天我們聊聊改造人的事。你說你負責電源係統?"
"是的,主要是維護量子電池組和神經接口的電力供應。"
"具體說說神經接口的電壓調節原理。"
劉明遠流暢地回答起來,術語一個接一個,像在背誦教科書。
單向玻璃後麵,泰勒緊盯著監測屏幕,突然按下通訊鍵:"他在說謊。回答時瞳孔收縮0.3毫米,皮膚電導下降——這是回憶真實經曆時的反應,不是複述知識。"
周明會意,突然轉變話題:""改造艙"裏的溫度一般控製在多少度?"
劉明遠的話戛然而止。
有那麽一瞬間,他的手指痙攣了一下,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大、大概二十度左右..."他的聲音微微發抖。
泰勒的監測儀瘋狂閃爍:"極度恐懼反應!他對這個詞有本能恐懼!"
周明乘勝追擊:"你進過改造艙?不是作為技術人員,而是作為...受試者?"
劉明遠的眼鏡滑到了鼻尖,他手忙腳亂地去扶,卻把眼鏡碰掉了。
在彎腰去撿的瞬間,他的肩膀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我隻是個工程師..."
單向玻璃後,陳安子皺起眉頭。
這種反應不像是在隱瞞身份,更像是觸發了某種深層的恐懼記憶。
他按下通訊器:"周明,問他知不知道"淨化協議"。"
周明轉述了問題。
劉明遠的反應令人毛骨悚然——他猛地抬頭,眼睛瞪大到極限,嘴角卻揚起一個詭異的微笑:"協議啟動時,沉默是金。"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僵住,然後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向前栽倒。
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心跳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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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子衝進審訊室,液態金屬瞬間覆蓋手掌形成醫療傳感器。
他檢查了劉明遠的頸動脈,然後搖頭:"死了。沒有任何外傷,像是...大腦突然關機了。"
周明臉色蒼白:"我聽說過這個...新秩序研發的神經鎖。在特定關鍵詞觸發下,能直接中斷大腦功能。"
倉庫那邊突然傳來騷動,陳安子心頭一緊,飛快衝出去。
走廊上,羅剛正按著一個劇烈抽搐的俘虜,正是那個通訊技術員王浩。
"他突然發狂了!"羅剛大吼,手臂青筋暴起,"說要"完成傳輸"!"
陳安子趕到時,王浩已經口吐白沫,但右手還死死攥著一個小型裝置——不是之前發現的通訊器,而是一個微型的神經刺激器,正發出詭異的藍光。
"他在發送信號!"周明驚呼,"阻斷它!"
太遲了。
王浩的身體劇烈抽搐幾下後也歸於靜止,而倉庫裏其他十九名俘虜同時站了起來,麵向同一個方向,眼睛大睜,嘴角掛著與劉明遠如出一轍的微笑。
"協議啟動,"十九個聲音整齊劃一,"沉默是金。"
然後,他們一個接一個倒下,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
基地會議室裏氣氛凝重。
二十一名俘虜,死了十八個,剩下三個處於植物人狀態。
林萱的檢查結果顯示,他們的前額葉皮層都有微小的灼燒痕跡,像是被精準的電流擊穿了特定腦區。
"神經炸彈,"泰勒指著投影上的腦部掃描圖,"植入式微型裝置,能在接收到特定信號時殺死宿主。新秩序顯然不打算讓這些人泄露任何信息。"
夏可可的紫眸中跳動著憤怒的火光:"他們從一開始就是棄子?那為什麽還要派他們駐守據點?"
"也許不是棄子,"周明調出一段解碼的數據,"從王浩裝置裏提取的信息顯示,這些人都是"載體",負責攜帶某種程序。在他們死亡的瞬間,一個加密信號被發送出去了。"
陳安子體內的液態金屬突然一陣躁動,仿佛感應到什麽。
他強壓下這種異樣感:"能追蹤信號目的地嗎?"
"太短暫了,無法定位。但信號特征與我們在羅剛營地遭遇襲擊前捕捉到的異常波動相似。"
羅剛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所以這是個陷阱?那些俘虜是...是信號燈塔?把新秩序引到這裏?"
"不一定。"老吳冷靜分析,"如果是陷阱,他們沒必要等我們審訊才觸發。更像是...保險措施。確保這些人不會泄露秘密。"
陳安子環視會議室,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不安和疑惑。
他必須穩住軍心:"加強基地防禦,尤其是電子屏蔽。周明,繼續分析那些數據;泰勒,協助林萱研究死者腦部的植入物;羅剛,帶人徹底搜查俘虜帶來的所有物品。"
眾人領命而去,隻有夏可可留了下來。
她紫色的眼眸直視陳安子:"你在擔心什麽?不隻是新秩序的威脅,對嗎?"
陳安子沉默片刻,然後拉起袖子。
夏可可倒吸一口冷氣——他手臂上的液態金屬正不自然地蠕動,形成一些奇怪的凸起,像是要掙脫皮膚的束縛。
"從審訊開始就這樣,"陳安子聲音低沉,"每次那些俘虜說"沉默是金"時,金屬就會暴動。我覺得...它在回應什麽。"
夏可可輕輕觸摸那些凸起,紫瞳中閃過一絲異光:"這不是普通的反應...更像是共鳴。安子,我認為那些俘虜體內不隻有神經炸彈,還有某種...能與你的液態金屬產生感應的物質。"
這個推測讓房間溫度似乎驟降幾度。
陳安子想起那些俘虜詭異的同步行為,想起他們死亡時整齊劃一的話語。
如果新秩序已經研發出能控製或影響他能力的裝置...
"我需要再看一遍審訊錄像,"他站起身,"特別是劉明遠死亡前的每一個細節。"
夏可可點點頭,突然握住他的手:"無論那是什麽,我們一起麵對。不過首先..."她指了指他的手臂,"得想辦法讓你的"房客"冷靜下來。"
陳安子嚐試集中精神,液態金屬慢慢平靜下來,但那種被召喚的感覺仍在皮下隱隱躁動。
他想起劉明遠死前的話——"協議啟動時,沉默是金"。
這不是隨機選擇的暗語,而是精確設計的觸發指令。
而更可怕的是,他體內的液態金屬似乎被編程過,能對這個指令產生反應。
陳安子凝視著自己的金屬手臂:"去圖書館見你那時候,這團金屬已經在我體內了。但我從來不知道它從哪裏來,為什麽選擇我..."
他抬起頭,眼中是從未有過的迷茫,"如果新秩序比我們更了解它的秘密呢?"
夏可可沒有立即回答,隻是緊緊抱住了他。
兩人在沉默中汲取彼此的力量,窗外的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末世中最後兩個堅守人性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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