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煙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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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煙火日常
    晨光斜斜地穿過翡翠商會的雕花窗欞,在林遠調試機械義體的檀木桌上灑下一片片碎金。他垂眸專注地擺弄著零件,金屬齒輪在指尖靈活轉動,發出細微的哢嗒聲。清冷的光線下,那些精密零件泛著冷冽的光澤,折射出林遠一絲不苟的側影,額前碎發被陽光鍍上金邊,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忽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夾雜著桂花糕特有的甜香。孩童像隻歡快的小鹿般衝進屋子,紅撲撲的臉蛋上沁著薄汗,羊角辮隨著奔跑一翹一翹。他手裏緊緊攥著半塊桂花糕,碎屑隨著他的動作簌簌掉落,在青石板地上畫出細碎的金斑。\"林哥哥!\" 孩童脆生生的喊聲打破了室內的寂靜,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專注工作的林遠,\"後院的桂花開啦,王嬤嬤給我留的桂花糕,分你一半!\"
    “林遠哥!” 孩童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寧靜,“蘇姐姐說今天要去集市采買,讓我叫你一起!”
    林遠抬起頭,喉間溢出一聲輕笑,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揉亂孩童頭頂翹起的呆毛:\"小饞貓,豆沙都沾到鼻尖了。\" 他抽出繡著雲紋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孩童嘴角的糕點碎屑,指腹不經意間觸到溫熱的皮膚,心底泛起久違的柔軟。
    說話間,一陣清脆的環佩聲響自廊外傳來。他下意識抬眸望去,正見蘇晚晴手持素白竹籃,娉婷的身影穿過爬滿紫藤的月洞門。晨光透過廊下雕花窗欞,在她墨玉般的長發間流淌,發間那支羊脂玉簪折射出溫潤的光,與她淡青色襦裙上暗繡的海棠花相得益彰。風過處,裙裾輕揚,隱約露出繡著金線的裙角,恍若驚鴻掠過湖麵,在他心間漾起層層漣漪。
    集市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獨特的市井交響曲。蘇晚晴在綢緞攤前駐足,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一匹匹色彩斑斕的綢緞。“這塊月白色的布料不錯,給孩子做身新衣裳正合適。” 她輕聲呢喃,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林遠站在她身旁,目光卻未曾離開過她的臉龐。看著她專注挑選布料的模樣,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陰影,粉嫩的唇瓣微微抿起,他的心髒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動。“再買點絲線吧,”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你的鳳凰戰甲也該修補修補了。”
    蘇晚晴聞言,抬頭看向他,眼波流轉間滿是笑意:“難得見你這麽細心,不過更該修補的是你的機械義體吧。” 說著,她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指尖的溫度透過金屬傳遞過來,讓林遠心頭一顫。
    這時,孩童突然拽了拽蘇晚晴的衣角,指著不遠處興奮地喊道:“姐姐,那邊好多人圍著,我們快去看看!”
    三人擠進人群,隻見一位說書先生正繪聲繪色地講述著 “衡天三俠” 的故事。“話說那林大俠手持青銅秤杆,威風凜凜;蘇女俠舞動鳳凰長槍,颯爽英姿……” 說書先生的聲音抑揚頓挫,惹得眾人聽得津津有味。
    蘇晚晴忍不住輕笑出聲,側頭看向林遠,調侃道:“沒想到我們都成故事裏的人物了,這林大俠的名號,倒是挺威風。”
    林遠看著她因笑意而彎起的眉眼,心中滿是歡喜,輕聲回道:“再威風也比不上蘇女俠在我心中的模樣。” 這話一出,蘇晚晴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她輕輕瞪了他一眼,卻在低頭的瞬間,嘴角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
    路過糕點鋪時,孩童眼巴巴地望著櫥窗裏的點心,蘇晚晴心軟,正要掏錢,林遠卻先一步進了鋪子。不一會兒,他提著一袋 freshy baked 的桃花酥出來,遞給蘇晚晴:“你上次無意間說過喜歡這種口味。” 蘇晚晴接過時,指尖相觸,兩人都愣了一下,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甜蜜起來。
    回到商會,林遠主動提出下廚。他係上圍裙,模樣略顯笨拙地在廚房忙碌著。蘇晚晴倚在廚房門口,看著他手忙腳亂地切菜,時不時差點切到手指,忍不住抿嘴偷笑。
    “需要幫忙嗎?” 蘇晴的聲音像浸了蜜的溫水,她赤著腳踩過冰涼的大理石地磚,棉質睡裙下擺掃過林遠手背。廚房暖黃的頂燈在她發梢鍍了層光暈,林遠握著鍋鏟的手不自覺收緊,油星在鍋裏炸開的劈啪聲突然變得刺耳。
    兩人肩肘相觸的瞬間,他聞到混合著白桃與茉莉的體香,那氣息順著蒸騰的熱氣鑽進鼻腔,和著老抽的醇厚、青椒的辛辣,在狹小空間裏釀成醉人的酒。林遠瞥見她垂落的發絲險些掃進沸騰的湯鍋,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拂,指尖擦過她泛紅的耳尖時,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撞響胸腔。
    “不用不用,” 林遠慌忙擺手,“你去歇著,今天就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可話雖這麽說,他在炒菜時,還是不小心將鹽放多了。
    蘇晚晴垂眸看著灶台上四處迸濺的油星,林遠握著鍋鏟的手明顯生澀,好幾次差點把菜鏟出鍋外。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耳尖泛起若有若無的紅暈,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鍋鏟:“還是我來吧,你在一旁打下手。” 轉身時寬鬆的家居服袖口滑落,一截細膩的肌膚擦過林遠帶著薄繭的手臂,電流般的酥麻感瞬間竄上兩人的脊背。
    林遠後退半步靠在冰涼的瓷磚牆邊,喉結不自在地滾動。暖黃的燈光下,蘇晚晴紮起的低馬尾隨著翻炒動作輕輕搖晃,發尾幾縷碎發垂落在泛紅的臉頰旁。她手腕翻轉間,鍋鏟與鐵鍋碰撞出清脆聲響,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她睫毛上細碎的汗珠,卻讓那抹若隱若現的茉莉香愈發清晰。他盯著她專注翻炒的側影,直到被油煙嗆得咳嗽才驚覺,自己竟連呼吸都忘了調整。
    廚房瓷磚映著暖黃燈光,蘇晚晴踮起腳時發梢掃過下頜,脖頸繃出優美的弧線。指尖幾次擦過玻璃調料瓶,清脆的碰撞聲混著鍋裏滋啦的油爆響。她正要搬來矮凳,身後突然投下大片陰影。
    林遠帶著雪鬆氣息的體溫裹住她,骨節分明的手掌撐在她頭頂的不鏽鋼架上,金屬碰撞發出細微震顫。另一隻手穿過她發間,指腹不經意擦過她泛紅的耳垂,調料瓶被穩穩取下。他微微俯身時,襯衫領口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呼吸掃過她後頸的碎發。
    蘇晚晴握著調料瓶的手指發僵,醬油在瓶口凝成搖搖欲墜的琥珀珠。她轉身時撞進那雙盛著笑意的眼睛,案板上切好的青椒被晚風掀起一角,在兩人之間輕輕搖晃:\"謝、謝謝。\" 尾音被抽油煙機的嗡鳴揉碎,她慌忙轉身攪動鐵鍋,濺起的油星卻讓她又輕呼出聲。
    林遠接過她顫抖的鍋鏟,手腕靈活翻動,青紅椒在鐵鍋裏跳起火焰之舞。蘇晚晴倚著流理台,看著他專注翻炒的側臉,耳垂的熱度順著脖頸蔓延到臉頰,連鍋中飄出的香味都變得滾燙。
    熱氣騰騰的飯菜上桌,孩童吃得滿嘴是油,還不忘豎起大拇指:“好吃!比林遠哥上次做的強多了!”
    林遠瞪了孩童一眼,卻在看到蘇晚晴嘴角的笑意時,心裏軟成了一片。他夾起一筷子菜,遞到蘇晚晴麵前:“你嚐嚐。”
    蘇晚晴微微一愣,臉頰再次泛起紅暈。她輕輕咬了一口,點頭道:“味道不錯。” 說話間,一粒米飯粘在了她的嘴角。
    暖黃燈光在瓷碗沿流淌,林遠瞥見蘇晚晴嘴角粘著一粒晶瑩的米飯。蒸汽氤氳的餛飩香氣裏,他的喉結無意識滾動,指腹觸到她肌膚的瞬間,仿佛被電流擊中。少女細膩的溫度透過指尖,帶著餛飩湯的溫熱。
    蘇晚晴睫毛劇烈顫動,杏眼圓睜著與他對視。林遠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逾矩,手腕僵在離她臉龐半寸處,懸停的姿勢像凝固的雕塑。中央空調的嗡鳴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餐桌上未動的調羹倒映著兩人漲紅的臉,在醋碟裏碎成搖晃的光斑。
    就在這時,孩童突然起哄:“林遠哥,蘇姐姐,你們好甜呀!” 這話讓兩人更加窘迫,蘇晚晴匆匆低下頭,繼續吃飯,林遠則尷尬地咳嗽了幾聲,轉移話題:“快吃快吃,菜都要涼了。”
    飯後,雕花紅木桌上還飄著淡淡的茶香,身著藏青粗布長衫的老裁縫佝僂著背,小心翼翼展開蘇晚晴選中的月白色雲錦。指尖摩挲著上麵若隱若現的銀絲暗紋,渾濁的眼珠瞬間亮起來:“蘇姑娘眼光真好,這料子配您的氣質,做出來的衣裳肯定好看。” 他抖開軟尺時,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布滿老繭的手腕,在綢緞上丈量的動作卻比年輕人還要利落。
    林遠倚在博古架旁,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叩著檀木欄杆。當老裁縫俯身測量腰圍時,他突然往前半步,皮鞋在青磚地上碾出細微聲響。蘇晚晴垂眸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睫毛輕輕顫了顫。趁著老裁縫低頭記錄數據的間隙,她踩著三寸高跟鞋的鞋尖悄悄探出,在林遠鋥亮的皮鞋麵上碾了碾。男人猛地偏頭,她卻已經端起茶盞輕抿,隻留一抹若有似無的清甜茶香縈繞在兩人之間。
    窗外梧桐葉沙沙作響,將這短暫的暗湧揉碎在初夏的風裏。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緩緩填滿商會雕花木窗的每一道縫隙。林遠翻了個身,床榻發出細微的吱呀聲,月光透過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碎影。他第三次摸向枕邊的懷表,指針已劃過淩晨兩點,白天與蘇晚晴在翡翠賭石場的對話卻像走馬燈般在腦海裏循環 —— 她垂眸時睫毛投下的陰影,轉身時發絲掃過他手背的觸感,還有那句欲言又止的 \"其實我...\"
    青磚鋪就的回廊沁著夜露的涼意,林遠披著單衣踱到庭院,忽然頓住腳步。八角亭的飛簷下,蘇晚晴身著月白色真絲睡袍,青絲隨意綰成鬆髻,腕間羊脂玉鐲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她背對著他仰頭望著當空皓月,衣袂被夜風掀起又落下,像隻折翼的蝶。林遠看著她肩頭微微顫抖,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歎息,驚起棲息在梧桐樹上的夜梟,撲棱棱的振翅聲刺破寂靜。
    “怎麽還不睡?” 林遠輕聲開口,走到她身旁。
    蘇晚晴轉過頭,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美得讓人心醉。“睡不著,” 她輕聲說道,“今天白天…… 謝謝你。”
    林遠喉結滾動著,指節在夜風裏泛著青白。他垂眸望著蘇晚晴被路燈暈染出金邊的睫毛,方才在酒局上替她擋下的那杯威士忌,此刻正在血管裏燒出燎原之勢。月光淌過她天鵝頸上若隱若現的珍珠項鏈,那是三年前他在夜市花五十塊買下的贗品,此刻卻比真鑽還要灼眼。
    當他的指尖觸到她微涼的腕骨時,蘇晚晴睫毛輕顫。他將她的手整個裹進掌心,感受到她腕間的細鏈硌著自己虎口 —— 是他去年生日送的銀杏葉手鏈,金屬邊緣已經磨得發亮。“晚晴,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 他忽然哽住,胸腔裏翻湧的話化作滾燙的歎息,落在她手背的瞬間,驚起一片細密的戰栗。
    話還沒說完,蘇晚晴突然踮起腳尖,玫瑰香水的尾調裹著溫熱的呼吸撲在林遠耳畔。她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在他反應過來前,柔軟的唇已經蜻蜓點水般落在他發燙的臉頰上。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林遠徹底愣住了,指尖還懸在半空中,看著蘇晚晴像受驚的小鹿般轉身跑開,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麵的脆響漸漸遠去。他下意識摩挲著臉頰上殘留的溫度,那裏仿佛烙下了一團永不熄滅的火苗,嘴角不受控地揚起,直到月光爬上窗台時,笑意還在眼底輕輕蕩漾。
    正當林遠沉浸在甜蜜中時,商會頂樓的紅色警報燈驟然閃爍,刺耳的蜂鳴聲撕裂寂靜。林遠瞳孔猛地收縮,藏在西裝下的掌心瞬間覆上一層寒霜。他毫不猶豫地抓起桌麵的對講機,對著頻道低吼:\"b 區啟動三級防禦!\" 與此同時,蘇晚晴已經利落地將散落的發絲盤起,從抽屜裏抽出一把定製手槍別在腰間,兩人幾乎同時撞開辦公室的雕花木門。
    走廊裏,急促的腳步聲與警報聲交織。林遠的黑色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麵上,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轉過消防通道拐角時,他突然抬手攔住蘇晚晴,指腹輕輕按在通風管道邊緣 —— 那裏新鮮的刮痕還帶著金屬的冷光。\"對方是老手。\" 他壓低聲音,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倉庫方向,那裏隱約傳來液壓鉗切割金屬的刺耳聲響。
    當兩人接近倉庫時,四個蒙著黑色麵罩的身影正將炸藥貼在加固鋼板上。為首的男人察覺到動靜,猛地轉身,手中的霰彈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們。林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腕間的袖扣突然彈出三根淬毒銀針,在昏暗的應急燈下劃出三道寒芒...
    暴雨在玻璃幕牆上拉出銀亮的水痕,林遠反手扣住黑衣人手腕,借力將其摜在消防栓上。金屬撞擊聲混著悶哼炸開時,蘇晚晴已經用細高跟抵住另一個人的膝蓋彎。兩人配合得行雲流水,就像過去無數次演練的那樣 —— 林遠卸關節的動作幹淨利落,蘇晚晴的擒拿手法狠辣精準,五分鍾內七個蒙麵人悉數被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
    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當林遠將電棍抵在領頭那人腰側時,對方額角滲出的冷汗混著雨水,在審訊桌上暈開深色水痕。\"是... 是鼎盛集團的王總... 他說隻要拿到商會近三年的財務流水...\" 話音未落,蘇晚晴已經將錄音筆收好,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天邊泛起的魚肚白給她的側臉鍍上一層朦朧的光。
    兩人並肩走出商會大樓時,林遠瞥見蘇晚晴西裝外套下擺沾著血漬,那是方才替他擋下匕首時留下的。夜風裹著潮濕的氣息掠過,他默默脫下風衣披在她肩上,遠處傳來早班地鐵的轟鳴,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林遠的手指輕輕撫過蘇晚晴眼下淡淡的青影,中央空調的風掠過她發梢,將幾縷碎發吹得微微顫動。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裏浸著化不開的疼惜:“去休息吧,今天累壞了。”
    蘇晚晴垂眸看著他襯衫第二顆紐扣上蹭到的咖啡漬 —— 那是上午在公司被客戶潑的。她睫毛忽閃了兩下,伸手拍了拍他僵硬的肩:“你也一樣,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再睡吧。” 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麵的噠噠聲消失在轉角,兩人並肩走向員工休息室改造的臨時廚房。
    不鏽鋼鍋在電磁爐上發出咕嘟輕響,林遠往沸水裏撒入掛麵時,瞥見蘇晚晴正踮腳夠櫥櫃頂層的辣醬瓶。晨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她後腰處織出細密的金網。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尖:“我來。” 指尖相觸的瞬間,辣醬瓶裏沉底的辣椒碎突然開始翻滾。
    兩碗清湯麵擺在斑駁的木桌上,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鏡片。蘇晚晴用筷子挑起裹著蛋花的麵條,忽然笑出聲:“像不像大學時在宿舍煮泡麵?” 林遠望著她被熱氣熏紅的眼角,恍惚看見七年前那個紮著馬尾辮的姑娘。他夾起半顆溏心蛋放進她碗裏,氤氳的霧氣中,兩人碰了碰瓷碗,清脆的聲響裏,堆積的疲憊轟然坍塌,化作繞梁的暖香。
    庭院裏,月光如水,將青石板鋪就的小徑浸成一片銀白。夜風掠過紫藤花架,垂落的花穗輕輕搖晃,把斑駁的月影抖落在兩人剛剛站立的地方。那抹殘留的溫度被月光溫柔包裹,見證著這份在煙火塵埃裏悄然滋長的情愫。
    不遠處的飛簷下,六歲的阿寧探出梳著羊角辮的腦袋。她攥著半塊桂花糕,圓溜溜的眼睛映著月光,看著廊下漸遠的兩道身影,忽然用沾著糕點碎屑的小手捂住嘴,狡黠地笑彎了眼。藏在門後的花貓被笑聲驚動,豎起尾巴 “喵嗚” 一聲竄進竹林,驚起幾片泛著微光的夜露。
    這場浸潤著人間煙火的情長,不過是初綻的花苞。遠處城樓傳來更鼓聲,驚起寒鴉掠過雲梢,將月光剪成細碎的銀箔。而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掀開第一頁,在漫漫長夜裏,還有無數段交織著悲歡的篇章,等待蘸著晨光與暮色,細細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