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照進喜來眠的院子，一聲尖叫就劃破了寧靜。
    "我的醬牛肉！"胖子痛心疾首的哀嚎把所有人都驚醒了，"誰偷吃的？！"
    吳邪揉著眼睛從臥室出來，正好看見一個黑影"嗖"地竄上房梁。定睛一看，正是張念靈，小家夥嘴裏還叼著半塊醬牛肉，靈活得像隻小猴子。
    "念靈！下來！"吳邪喊道。
    小男孩三下五除二把肉塞進嘴裏，舔了舔手指："不下來！你們抓不到我！"
    黑瞎子和解雨臣也聞聲趕來。黑瞎子一看這架勢，樂了："喲，小崽子身手不錯啊！"說著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抓人。
    張念靈咯咯笑著，在房梁間靈活跳躍，黑瞎子上去追逐。解雨臣皺眉，從口袋裏摸出幾枚銅錢，手腕一抖——銅錢精準地打在張念靈腳下的房梁上，嚇得他一個趔趄。
    "花兒爺！別傷著孩子！"吳邪急道。
    解雨臣哼了一聲："張家人沒那麽脆弱。"
    正當混亂之際，張起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走廊盡頭。他沒說話，隻是抬頭淡淡地看了張念靈一眼。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剛才還上躥下跳的小男孩立刻老實了，乖乖爬下來，低著頭走到張起靈麵前："族長...我錯了。"
    張起靈伸手擦掉他嘴角的醬汁："偷吃，不對。"
    "我餓了嘛..."張念靈委屈地扁扁嘴，"以前在張家，早上都沒飯吃，要練完功才能吃。"
    吳邪心頭一緊，快步上前蹲下："以後餓了就跟我們說，不要偷拿，好嗎？"
    小男孩眨巴著大眼睛，點了點頭。吳邪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觸感和張起靈的很像，又黑又軟。
    "走走走，胖爺給你們做早飯去！"胖子拍拍肚子，"不過小祖宗，下次想吃直接說，別糟蹋我的秘製醬牛肉啊！"
    早餐桌上，張念靈的吃相讓所有人都驚呆了。他一個人消滅了三碗粥、五個雞蛋和半盤饅頭，還眼巴巴地看著胖子的那份。
    "張家...不給你飯吃？"黑瞎子半開玩笑地問。
    張念靈搖頭："給，但不夠。師父說，吃太飽影響練功。"他模仿著大人的語氣，""張家人要能忍饑耐寒"。"
    張起靈的筷子微微一頓。吳邪注意到這個細節，在桌下輕輕握了握他的手。
    "在這兒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吳邪給張念靈又夾了個雞蛋，"正在長身體呢。"
    解雨臣優雅地擦了擦嘴："吃完飯，我教你禮儀。"
    "啊？"張念靈的小臉垮了下來，"能不能不學？張家已經教了好多規矩了..."
    "不是張家的規矩，"解雨臣淡淡道，"是正常人的禮儀。比如，不能偷吃，不能爬房梁，不能——"
    "多沒意思啊！"黑瞎子插嘴，"小孩子就該活潑點！來，叔叔教你點好玩的！"他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副撲克牌。
    解雨臣一個眼刀飛過去："你敢！"
    張念靈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要不這樣，上午跟解叔叔學禮儀，下午跟黑叔叔玩，好不好？"
    吳邪差點笑出聲——這小家夥，年紀不大，倒是很會周旋。
    早餐後，解雨臣當真開始"教學"。他讓張念靈端正坐在椅子上，頭頂著一本書，練習坐姿。
    "背挺直，"解雨臣用一根竹尺輕點他的肩膀，"眼神要平和，不要像隨時準備打架似的。"
    黑瞎子蹲在旁邊嗑瓜子，時不時插嘴："花兒，你這也太嚴格了，看把孩子憋的！"
    "閉嘴。"解雨臣頭也不回，"張家的孩子學東西快，現在不教，以後更難改。"
    張念靈確實學得很快。不到一小時，他已經能像模像樣地端坐著喝茶，舉手投足間竟有幾分解雨臣的優雅氣度。
    "不錯，"解雨臣難得露出滿意的表情，"現在練習走路。"
    黑瞎子看不下去了，一把抱起張念靈："夠了夠了，該玩會兒了！"說完就往外跑，解雨臣在後麵追，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吳邪和張起靈站在走廊下看著這一幕。吳邪笑道："沒想到花兒爺還有當老師的天賦。"
    張起靈的目光追隨著跑來跑去的張念靈，輕聲道："他很快樂。"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吳邪心頭一酸。他知道張起靈在想什麽——這個在張家嚴苛環境中長大的男人，從未體驗過這樣無憂無慮的童年。
    下午，吳邪在書房教張念靈識字。令他驚訝的是，男孩雖然沒上過學，卻已經認識不少字。
    "張家教的？"吳邪問。
    張念靈搖頭："自己學的。師父教認藥材和古文，我偷偷看別的書。"他驕傲地挺起胸，"我能背《黃帝內經》！"
    吳邪既驚訝又心疼。八歲的孩子，本該在操場上奔跑，卻已經被迫記憶艱深的醫典。
    "想不想學點別的？"吳邪拿出一本童話書，"比如這個。"
    張念靈好奇地翻看著彩色的插圖："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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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子》，"吳邪把他抱到膝上，開始朗讀，""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小孩，雖然，隻有少數的人記得...""
    男孩很快被故事吸引，靠在吳邪懷裏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問些天真可愛的問題。張起靈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柔軟的光芒。
    晚飯後，胖子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跳棋，說要教張念靈玩。結果幾局下來，被小男孩殺得片甲不留。
    "這不科學！"胖子哀嚎，"你真是第一次玩？"
    張念靈得意地晃著小腦袋："張家教過兵法謀略，這個差不多啦！"
    夜深了，張念靈被安排睡在吳邪和張起靈隔壁的小房間裏。吳邪給他蓋好被子，講了睡前故事，看著他漸漸入睡才離開。
    然而，半夜時分，一聲驚叫把吳邪和張起靈同時驚醒。兩人衝進張念靈的房間，發現小男孩坐在床上，渾身發抖，滿臉淚痕。
    "做噩夢了？"吳邪柔聲問，坐在床邊輕輕抱住他。
    張念靈抽泣著點頭："夢到...夢到他們要抓我回去...做那個儀式..."
    張起靈沉默地坐在另一邊，罕見地主動伸手摸了摸男孩的頭。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比任何言語都有效，張念靈慢慢停止了顫抖。
    "要聽故事嗎？"吳邪問。
    小男孩點點頭，卻又搖搖頭："能不能...能不能跟你們一起睡？就今晚..."
    吳邪看向張起靈，後者已經起身，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三人回到大床上，張念靈被放在中間，一邊是吳邪溫柔的輕拍，一邊是張起靈沉穩的氣息，很快就安心地睡著了。
    吳邪輕輕撥開男孩額前的碎發，小聲道："他今天玩得很開心。"
    張起靈"嗯"了一聲，目光柔和地落在男孩稚嫩的臉上。
    "我在想..."吳邪猶豫了一下，"如果他真的不能回張家，我們...能不能一直照顧他？"
    張起靈沉默良久，最後說："好。"
    這個簡單的承諾，讓吳邪心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對張起靈而言，這不僅僅是在說照顧一個孩子，更是在創造一個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童年。
    門外，解雨臣和黑瞎子悄悄退開。他們本是聽到動靜過來查看，卻意外目睹了這溫馨的一幕。
    "沒想到啊，"黑瞎子壓低聲音，"小哥還有當爹的天賦。"
    解雨臣罕見地沒有反駁，隻是輕聲道："走吧，讓他們休息。"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三人身上鍍上一層銀色的光暈。張念靈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小手無意識地抓住了張起靈的衣角，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夢見了什麽美好的事情。
    而在雨村外的樹林裏，幾個黑影正悄無聲息地靠近，為首的人手中拿著一張地圖，上麵標注著喜來眠的詳細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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