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雨村萬籟俱寂，隻有偶爾的蟲鳴打破寧靜。喜來眠的院子裏，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翻過圍牆，落地時連一片落葉都沒有驚動。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總共六個黑衣人潛入了院子，他們動作整齊劃一，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團隊。
    吳邪在睡夢中皺了皺眉，某種直覺讓他突然驚醒。他睜開眼，發現身邊的張起靈不在——今晚輪到他守夜，正在後山巡視。吳邪剛想翻身繼續睡，卻聽到窗外傳來極輕微的"嗒"的一聲，像是有人踩斷了小樹枝。
    他瞬間清醒，輕手輕腳地下床，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匕首。就在這時，隔壁張念靈的房間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孩子驚恐的叫聲："放開我！"
    吳邪顧不得隱藏，衝出門去，正好看見一個黑衣人扛著掙紮的張念靈從房間裏出來。走廊上，另外兩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放下他！"吳邪厲聲喝道，同時抄起走廊上的花瓶砸向其中一人。
    黑衣人輕鬆躲過，但這一聲巨響驚醒了其他人。解雨臣的房門猛地打開，一道銀光閃過——幾枚銅錢破空而來，精準地打在挾持張念靈的黑衣人手腕上。那人吃痛鬆手，張念靈趁機掙脫，靈活地一個翻滾躲到吳邪身後。
    "張家的人？"解雨臣冷聲問，已經擺出戰鬥姿態。
    黑衣人沒有回答，隻是做了個手勢，六人同時攻了上來。黑瞎子和胖子也聞聲趕來，加入戰局。
    一時間，喜來眠的走廊上拳腳相加，刀光劍影。吳邪護著張念靈且戰且退，解雨臣和黑瞎子背靠背對抗三名黑衣人，胖子則用他龐大的身軀堵住樓梯口，阻止更多人上來。
    "念靈，躲到我房間裏去！"吳邪推了小男孩一把，轉身迎上一個黑衣人的攻擊。
    令他驚訝的是，張念靈沒有逃跑，而是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把短刀，像隻小豹子一樣撲向最近的黑衣人，刀鋒直指對方膝蓋後的膕窩——精準、狠辣，完全不像個八歲孩子的手法。
    "我！不！回！去！"張念靈每喊一個字就發動一次攻擊，逼得那黑衣人連連後退。
    吳邪這邊卻漸漸落了下風。張家人的身手遠超常人，即使以吳邪這些年的曆練，一對一也勉強持平。當他被逼到牆角時，一個黑衣人揮刀直取他咽喉——
    "吳邪！"解雨臣甩出幾枚暗器，逼退了攻擊者。
    黑瞎子趁機一個飛踢，將另一名黑衣人踹下樓梯。他拉起吳邪，喘著氣說："不行，人太多了，得想辦法突圍！"
    胖子在樓梯口大喊："他們還有人從後院上來了！"
    果然，又有三個黑衣人翻上二樓陽台，將眾人團團圍住。情況危急，吳邪四人不得不圍成一圈，將張念靈護在中間。
    "張念靈，"為首的黑衣人終於開口，聲音冰冷，"跟我們回去。"開靈"儀式已經準備好了，這是你的榮耀。"
    "榮耀個屁！"張念靈從大人們腿間鑽出來，小臉氣得通紅，"那會死人的！我聽到他們說，十個孩子裏隻有三個能活下來！"
    吳邪心頭一震，下意識將孩子拉回身後："你們要對一個八歲孩子做這種事？"
    黑衣人麵無表情："純化血脈，是張家子弟的宿命。"
    解雨臣冷笑："好一個宿命。張起靈知道你們來嗎？"
    黑衣人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為首的回答："族長...不需要知道一切。"
    這句話讓吳邪明白了——他們是背著張起靈來的。他握緊匕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張念靈。
    "最後一次機會，"黑衣人警告，"交出孩子，我們不會傷害你們。"
    "做夢！"黑瞎子啐了一口，"要動我家小侄子，先過我這關！"
    戰鬥再次爆發。這次張家人不再留手，招招狠辣。吳邪胳膊上挨了一刀，鮮血順著手臂流下；解雨臣的左肩被刺中，臉色蒼白但仍在堅持；黑瞎子和胖子也各自帶傷。張念靈像隻發怒的小獸，在大人腿間穿梭，時不時給黑衣人製造麻煩，但畢竟年紀太小，漸漸也力不從心。
    就在眾人即將支撐不住時，院子裏突然傳來一聲清冷的："住手。"
    這聲音不大，卻像一盆冰水澆在所有人頭上。戰鬥瞬間停止，黑衣人們齊刷刷地轉向聲源——張起靈站在院中央，月光下的身影修長而孤絕，臉上是罕見的怒容。
    "族長..."黑衣人們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張起靈緩步走上樓梯，所到之處，張家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他先查看了吳邪的傷勢，手指輕輕撫過傷口邊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然後轉向那些黑衣人。
    "誰準你們來的？"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為首的黑衣人硬著頭皮回答："是...長老會的命令。張念靈血脈純淨，是"開靈"的最佳人選..."
    "我不回去！"張念靈突然衝出來，抱住張起靈的腿，"族長，求求你，他們會殺了我的！我聽到他們說...說就算活下來也會忘記所有快樂的事，變得冷冰冰的...我不想變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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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起靈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吳邪知道，孩子的話觸動了他最深的傷痛——那些被儀式奪走的記憶和情感。
    "張起靈，"吳邪輕聲說，"他還是個孩子。"
    張起靈低頭看著張念靈淚流滿麵的小臉，緩緩蹲下，擦去他的淚水："不怕。"
    然後他站起身，麵對那些黑衣人，聲音冷得像冰："回去告訴長老會，張念靈由我親自教導。不需要"開靈"。"
    黑衣人們麵麵相覷："可是族長...規矩..."
    "我是族長。"張起靈簡單地打斷，"規矩，我定。"
    空氣仿佛凝固了。黑衣人們沉默良久，最終低頭行禮："遵命，族長。"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張起靈又補充道："再來騷擾，視同叛族。"
    這八個字的重量讓黑衣人們渾身一顫，匆匆離去的身影幾乎稱得上狼狽。
    院子裏一時安靜得可怕。張念靈還緊緊抱著張起靈的腿，小聲抽泣。吳邪捂著傷口，長舒一口氣。解雨臣和黑瞎子互相攙扶著，胖子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張起靈先檢查了每個人的傷勢，手法嫻熟地進行了簡單包紮，然後一言不發地抱起張念靈，向屋裏走去。吳邪跟上，發現張起靈徑直走向主臥——他們的房間。
    張起靈將張念靈放在大床上，輕輕拍著他的背，直到孩子疲憊地睡去。吳邪坐在床邊，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小哥..."他輕聲問，"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違抗張家的命令..."
    張起靈給張念靈掖好被角，抬頭看吳邪："他像我。"
    吳邪突然明白了——張起靈在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不願讓張念靈重複自己痛苦的童年。
    "長老會...會善罷甘休嗎？"吳邪還是有些擔憂。
    張起靈搖頭，但眼神堅定："我會處理。"
    吳邪知道，這意味著張起靈將直麵張家的權力核心，為這個孩子撐起一片天。他忍不住握住張起靈的手："我們一起。"
    張起靈回握住他，力度微微加重，無聲地傳遞著承諾和感謝。
    窗外，月亮悄悄躲進雲層，似乎也不願打擾這難得的寧靜時刻。床上的張念靈翻了個身，小手無意識地抓住張起靈的衣角，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夢見了什麽美好的事情。
    而在千裏之外的，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聽完黑衣人的匯報，憤怒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張起靈！你為了個外人，連張家的根本都要拋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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