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喜來眠的院子裏，張念靈蹲在葡萄架下，用小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麽。吳邪端著一杯熱茶走過來，好奇地探頭一看，發現孩子正在複刻昨天解雨臣教他的一種複雜棋局。
    "這麽早就開始練習了？"吳邪蹲下身，揉了揉張念靈亂蓬蓬的頭發。
    小男孩抬頭，眼睛亮晶晶的："吳邪叔叔早！我在複習解叔叔教的"七星局"，他說如果我今天能解開，就教我新的！"
    吳邪看著地上密密麻麻的符號和線條，不禁感歎解雨臣的教學難度。這時，解雨臣本人從走廊走來，一身月白色長衫，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木盒。
    "起這麽早？"解雨臣挑眉看著張念靈，"看來你很有信心。"
    張念靈立刻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解叔叔早！我解開了第三變！"
    解雨臣有些驚訝，蹲下檢查地上的圖案，片刻後輕哼一聲："不錯。今天教你第四變。"他打開木盒，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棋盤和幾枚黑白棋子，"看好了，這局叫"月隱星沉"..."
    吳邪饒有興趣地旁觀。解雨臣的教學方式嚴謹而高效，他從不解釋兩次，但張念靈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從簡短的提示中抓住要點。不到半小時，孩子已經能獨立完成這個新棋局的基本布局了。
    "花兒爺，你這教得也太難了吧？"黑瞎子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他不知何時出現的，正靠在柱子上啃蘋果，"八歲的孩子學這麽複雜的棋局？"
    解雨臣頭也不抬："張家的孩子，智力開發要趁早。"
    "那也不能光動腦不動身子啊！"黑瞎子把蘋果核精準地扔進遠處的垃圾桶，一把抱起張念靈，"走，黑叔叔帶你活動活動筋骨！"
    解雨臣剛要反對，吳邪笑著攔住他："輪流教嘛，大家都發揮所長。"
    院子裏，黑瞎子已經布置好了簡易的"訓練場"——幾個木樁高低錯落，上麵掛著鈴鐺，旁邊還挖了個小沙坑。
    "今天的任務是不碰響鈴鐺穿過木樁陣，"黑瞎子宣布規則，"然後在沙坑裏做十個前滾翻，最後用這個彈弓打中那片葉子。"他指了指十米外樹上的一片枯葉。
    張念靈躍躍欲試："簡單！"
    "別急，"黑瞎子壞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一條黑布，"蒙著眼做。"
    解雨臣在廊下冷哼一聲："胡鬧。"
    但張念靈已經興奮地蒙上眼睛，開始了挑戰。令人驚訝的是，他雖然幾次差點碰響鈴鐺，但最終成功穿過木樁陣，前滾翻也做得幹淨利落。到了彈弓環節，黑瞎子引導他轉向正確的方向。
    "左邊一點...再往上...對，就是現在！"
    小石子飛出，精準地擊中那片枯葉。張念靈扯下黑布，看到成果後高興地跳了起來："我做到了！"
    黑瞎子得意地看向解雨臣："看到沒？這才是適合孩子的教學方式！"
    解雨臣不置可否，但吳邪注意到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上午十點，輪到吳邪的"文化課"時間。他們在書房裏，吳邪正耐心地教張念靈認字讀書。與解雨臣的嚴苛和黑瞎子的活潑不同，吳邪的教學充滿了故事性和趣味性。
    "這個字念"愛"，"吳邪在紙上工整地寫下這個字，"你看，它像不像一個人張開雙臂擁抱的樣子？"
    張念靈歪著頭觀察："真的哎！那這個字呢？"
    "這是"家"，上麵是屋頂，下麵是小豬..."吳邪突然意識到什麽，趕緊改口，"呃，其實是"豕"，代表牲畜，古時候家裏有牲畜就代表富足。"
    張念靈咯咯笑起來："我喜歡這個字！"他在紙上歪歪扭扭地模仿著，突然抬頭問，"吳邪叔叔，這裏就是我的家了嗎？"
    吳邪心頭一暖，輕輕摟住孩子的肩膀："當然是啊。"
    "那...那我能叫你爹爹嗎？"張念靈小聲問，眼睛卻亮得驚人，"我在書上看到，孩子都有爹爹和娘親..."
    吳邪一時語塞，臉騰地紅了。他正不知如何回答，張念靈已經自顧自地試叫起來："爹爹？"
    這一聲叫得吳邪心都化了。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自然地說："嗯...隨你高興。"
    張念靈立刻撲進他懷裏，甜甜地又叫了幾聲"爹爹"，把吳邪叫得既害羞又歡喜。這一幕被剛好經過的張起靈看在眼裏，他站在門外，眼中閃過一絲柔軟的光芒。
    午飯後的時間是張起靈的"張家技能"教學。與其他人的熱鬧不同，這對"師徒"的交流幾乎無聲。院子裏，張起靈示範了幾個隱蔽蹤跡的手法，張念靈全神貫注地觀察，然後一絲不苟地模仿。
    "族長，是這樣嗎？"張念靈做完一整套動作，期待地看向張起靈。
    張起靈微微點頭，然後示範了一個更精細的變式。吳邪在遠處看著，驚訝於張念靈的學習速度——這孩子仿佛天生就懂得張家的技藝，往往看一遍就能掌握要領。
    "不愧是張家的血脈，"解雨臣不知何時站在了吳邪身邊，"那些技能像是刻在基因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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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希望他多學點普通孩子該學的，"吳邪輕聲說，"比如..."
    他的話被廚房裏傳來的笑聲打斷。胖子和張念靈正在準備晚飯，孩子站在小板凳上，有模有樣地跟著胖子切菜，兩人不知說了什麽，笑得前仰後合。
    "比如那個？"解雨臣挑眉。
    吳邪笑著點頭："比如那個。"
    傍晚時分，五人圍坐在院子裏，聽張念靈興奮地匯報一天所學。他先演示了黑瞎子教的潛行技巧，又擺出解雨臣教的棋局，還寫了幾個新學的漢字給吳邪看。最後，他驕傲地宣布："今晚的湯是我和胖叔叔一起煮的！"
    "不錯嘛，小崽子，"黑瞎子揉亂他的頭發，"全麵發展啊！"
    解雨臣難得地讚許："確實進步很快。"
    張起靈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的認可讓張念靈高興得小臉通紅。
    晚飯時，張念靈忙著給每個人盛湯，特別強調哪幾樣菜是他親手做的。吳邪嚐了一口炒雞蛋，驚訝地發現味道相當不錯。
    "胖叔叔說我有天賦！"張念靈驕傲地宣布，"以後我要當廚師！"
    這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張家的孩子，居然想當廚師？張起靈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好啊！"胖子第一個反應過來，"胖爺我後繼有人了！"
    解雨臣輕咳一聲："張念靈，你的天賦不止於此..."
    "讓他自己選，"吳邪輕聲打斷，"他還小，有的是時間探索。"
    張起靈看了吳邪一眼，緩緩點頭。張念靈敏銳地察覺到氣氛變化，小聲問："族長...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張起靈搖頭，難得地開口："做你想做的。"
    張念靈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跳下椅子，跑到張起靈身邊，大膽地抱了一下他的手臂："謝謝族長！"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張起靈向來不習慣肢體接觸。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推開孩子，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晚飯後，吳邪和張起靈在院子裏乘涼。透過廚房的窗戶，能看到張念靈正幫著胖子洗碗，兩人不知在聊什麽，笑聲不斷。
    "他很開心，"吳邪輕聲說，"和剛來時判若兩人。"
    張起靈"嗯"了一聲，目光柔和。
    "我在想..."吳邪猶豫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想學烹飪，也不錯？不一定非要成為張家傳統意義上的"高手"。"
    張起靈沉默片刻，道："張家...不該束縛他。"
    這句話讓吳邪心頭一熱。他知道，對張起靈而言，這不僅僅是在說張念靈，也是在反思自己背負了一生的家族使命。
    屋內，張念靈跑出來，手裏舉著一個歪歪扭扭的麵團小人："爹爹，族長，看！胖叔叔教我捏的麵人！像不像黑叔叔？"
    吳邪接過來仔細端詳，忍不住笑了："像，特別是這個墨鏡！"
    張念靈又拿出另一個稍微工整些的麵人："這個是解叔叔！"然後是一個圓滾滾的麵團，"這是胖叔叔自己！"
    "那我們呢？"吳邪好奇地問。
    張念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還沒做好...我想做得更像一點..."
    張起靈突然起身，向屋裏走去。吳邪以為他不想參與這種幼稚活動，卻見他很快回來，手裏拿著一小碗水和一根細竹簽。
    "加水，"張起靈坐下，示意張念靈把麵團給他，"細節。"
    在吳邪驚訝的目光中，張起靈開始認真地教張念靈如何用竹簽刻畫麵部細節。他的手法精準細膩，不一會兒，一個栩栩如生的小麵人就出現在掌心——那神態，分明就是吳邪。
    "哇！"張念靈驚歎，"族長好厲害！"
    吳邪拿起那個小麵人，心頭湧起一股暖流。他從未見過張起靈展示這樣的"普通技能"，更沒想到他會為了哄孩子開心而破例。
    "該你了，"張起靈對張念靈說，聲音比平時柔和，"慢慢來。"
    在張起靈的指導下，張念靈做出了一個雖然粗糙但神似的小麵人——嚴肅的表情，微微下垂的眼角，正是張起靈的神韻。
    "這是族長！"張念靈驕傲地展示成果。
    吳邪突然意識到，這是張念靈心目中的"家"——胖子、黑瞎子、解雨臣、張起靈和他自己。這個曾經在冰冷殘酷的張家訓練中長大的孩子，如今有了真正的家人。
    月光下，五個麵人整齊地擺在石桌上，旁邊是正在說笑的真人。張念靈靠在吳邪懷裏，眼皮開始打架。張起靈輕輕將他抱起，向屋裏走去。
    "晚安，爹爹，晚安，族長..."孩子迷迷糊糊地說，小手緊緊抓著張起靈的衣領。
    吳邪跟在後麵，看著張起靈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在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張起靈——不再是那個背負千年宿命的張家起靈，而隻是一個普通的、疼愛孩子的男人。
    "他會很好的，"吳邪輕聲說，"因為有我們。"
    張起靈轉頭看他，月光下的眼眸深邃而溫柔。他伸手握住吳邪的手，十指相扣："嗯，有我們。"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靜靜地注視著這個由不同姓氏、不同背景組成的特殊家庭。在雨村這個小小的角落裏，他們找到了彼此，也找到了真正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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