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六卻不同。一陣低沉有力的引擎轟鳴聲打破了晨霧的寧靜，把吳邪從睡夢中驚醒。
    "什麽聲音？"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發現張起靈已經不在床上。
    窗外，四輛摩托車整齊地停在小院中央，在朝陽下閃著金屬光澤。最顯眼的是一輛純黑色的重型機車，線條淩厲如刀，張起靈正跨坐在上麵，一身黑色騎行服，看起來像是從某個動作電影裏走出來的主角。
    "小哥？！"吳邪推開窗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怎麽回事？"
    張起靈抬頭，嘴角掛著罕見的、幾乎可以稱之為興奮的弧度："騎車。今天。"
    胖子從其中一輛邊三輪摩托上跳下來，興奮地揮手："吳邪！快下來！小哥的驚喜計劃！"
    五分鍾後，吳邪穿著隨意套上的外套站在院子裏，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支小型摩托車隊。除了張起靈那輛霸氣十足的黑獸和胖子的邊三輪，還有一輛深藍色複古巡航車、一輛銀灰色流線型跑車，以及一輛看起來經過重度改裝、張揚得不像話的亮黃色摩托——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
    "這些哪來的？"吳邪繞著車子轉圈，手指輕觸冰涼的金屬表麵。
    "我的，"黑眼鏡得意地拍拍那輛黃色怪獸，"其他是租的。小哥昨天偷偷聯係的。"
    吳邪驚訝地看向張起靈，後者正調整手套的位置，動作熟練得像是經常做這個。"我不知道你會騎摩托。"
    張起靈簡短地點頭："學過。"
    "學過？"黑眼鏡大笑，"小三爺，你家這位可不是"學過"那麽簡單。看他選的車就知道——哈雷戴維森突破者，這不是新手敢碰的。"
    解雨臣優雅地跨上那輛銀灰色跑車，戴上頭盔："我作證，張起靈的騎行技術...令人印象深刻。"他難得地用了這麽情緒化的形容詞。
    吳邪還在消化這些信息時，張起靈已經走到他麵前，遞給他一個頭盔："試試那輛。"他指向深藍色巡航車。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種款式？"吳邪接過頭盔，心跳加速。
    張起靈嘴角微揚："你雜誌上的折頁。"
    吳邪愣了一下，隨即想起自己確實在某本機車雜誌上折過一頁，上麵就是類似的複古巡航車。他沒想到張起靈連這種小細節都注意到了。
    "路線？"他戴上頭盔，突然對今天的冒險充滿期待。
    "西線公路，到臨湖鎮，住一晚，明天回。"張起靈幫他調整頭盔帶，手指輕輕擦過下巴，惹得吳邪一陣輕顫。
    胖子已經迫不及待地發動了他的邊三輪："出發出發！我準備了路上吃的！"後座上的保溫箱裏顯然裝滿了他的"戰略儲備"。
    黑眼鏡跳上他那輛張揚的改裝車，墨鏡換成專業的騎行鏡："誰最後到誰請晚飯！"
    解雨臣搖搖頭，但眼中閃著愉悅的光："幼稚。"
    就這樣，五人組成的摩托車隊浩浩蕩蕩駛出雨村，沿著蜿蜒的鄉村公路向西行進。起初吳邪還有些緊張，但很快就被騎行的快感征服。秋風迎麵撲來，帶著田野的氣息，路兩旁的樹木飛速後退，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前方的道路和引擎的轟鳴。
    張起靈騎在最前麵，背影挺拔如鬆，黑發在風中飛舞。他的騎行風格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冷靜克製卻又蘊含著驚人的力量，每個過彎都精準得像經過計算。
    吳邪緊隨其後，逐漸找到節奏。巡航車的座位寬大舒適，動力充沛但不暴躁，非常適合他這種半新手。後視鏡裏，他看到解雨臣以優雅的姿態保持著第三的位置，黑眼鏡則不安分地左右穿梭，時不時加速衝到最前麵又減速回來，像個過度興奮的大孩子。胖子殿後，邊三輪的穩定性讓他能輕鬆應對各種路況，而且隨時可以從保溫箱裏拿零食吃。
    離開鄉村公路後，他們駛上了一條幾乎無車的省道。張起靈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加大油門。黑色機車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去，瞬間拉開距離。
    "喲嗬！"黑眼鏡大叫一聲，立刻跟上。
    吳邪也笑著擰動油門，感受速度帶來的腎上腺素飆升。車速表指針不斷右移，80，90，100...風壓變得強烈，幾乎要把人從車上掀起來，但同時也帶來一種奇妙的自由感，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被甩在了身後。
    最令人驚訝的是張起靈。當吳邪終於追上他時，看到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張起靈——他微微前傾的身體與機車融為一體，嘴角上揚，眼睛在護目鏡後閃閃發光，甚至...他在笑。不是那種轉瞬即逝的細微表情，而是真正的、毫無保留的笑容，在風中綻放。
    那一刻，吳邪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他多希望有辦法記錄下這個畫麵——自由的、快樂的、完全釋放的張起靈，比任何風景都更迷人。
    五人就這樣在公路上飛馳，時而並排，時而前後追逐，像一群突然找回青春的少年。就連一向矜持的解雨臣也放開了速度，銀灰色跑車在陽光下劃出閃亮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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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時分，他們在路邊一個小餐館停下休息。摘下頭盔時，每個人的頭發都亂得不成樣子，吳邪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麽？"張起靈挑眉，那副難得輕鬆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
    "你，"吳邪伸手幫他梳理頭發，"像個瘋子。"
    張起靈竟然沒有躲開，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發間穿梭。這個溫順的姿態讓吳邪心頭一熱，忍不住湊近在他耳邊說："很性感。"
    張起靈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
    午餐是簡單的農家菜，但騎行的興奮讓所有人都胃口大開。胖子甚至破例吃了第三碗米飯，聲稱"高速運動消耗大"。
    "沒想到小哥騎車這麽野，"黑眼鏡咬著牙簽說，"那幾個壓彎，專業級別。"
    張起靈低頭喝茶，不置可否，但吳邪看到他嘴角又上揚了。
    "我更驚訝小花，"胖子拍拍解雨臣的肩，"看著斯斯文文，車速一點不含糊。"
    解雨臣優雅地擦擦嘴："在德國留學時考的執照。周末常去紐博格林。"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張起靈。
    "紐博格林？那個賽道？"吳邪不敢相信，"你...賽車？"
    解雨臣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每個人都有秘密。"
    下午的騎行更加暢快淋漓。離開餐館後，道路逐漸爬升，蜿蜒的山路帶來更多騎行樂趣。張起靈依然領隊，每個過彎都精準得像用尺子量過，吳邪則努力跟上他的節奏，感受輪胎與地麵摩擦的微妙反饋。
    黑眼鏡時不時表演一些危險動作，比如站立騎行或者單手控製，每次都會引來解雨臣擔憂的瞪視和胖子的起哄。有一次他差點失控，千鈞一發之際才穩住車身，嚇得吳邪心跳都要停了。
    "死瞎子！"解雨臣罕見地提高了嗓門，"再這樣我就用銀針紮癱你！"
    黑眼鏡不但沒被嚇住，反而笑得更加燦爛："關心我就直說嘛，解大夫！"
    正當五人享受這自由時光時，遠處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張起靈第一個注意到，減慢車速指向西北方："要下雨。"
    確實，一片烏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他們移動，隱約還能看到閃電劃過。
    "還有二十公裏到臨湖鎮，"解雨臣查看導航，"全速前進或許能避開。"
    張起靈搖頭："不安全。前麵有休息站，先躲避。"
    他的判斷很快被證明是正確的。不到五分鍾，豆大的雨點就開始砸下來，起初零星，很快變得密集如注。五人勉強騎到休息站，已經渾身濕透。
    "操，天氣預報沒說有雨啊！"胖子甩著頭上的水，像隻落水的大狗。
    休息站隻是個簡陋的棚子，勉強能遮擋風雨。五輛摩托車擠在一起，五個人則縮在中央，聽著外麵越來越猛的雨聲。
    "現在怎麽辦？"吳邪擰著衣角的水，"等雨停？"
    黑眼鏡查看手機："氣象雷達顯示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而且會更大。"
    張起靈沉思片刻："三公裏外有汽車旅館。可以步行推車過去。"
    "推車？三公裏？"胖子哀嚎，"我這寶貝可有半噸重！"
    解雨臣已經開始收拾東西："總比淋雨強。走吧。"
    就這樣，五人頂著暴雨，艱難地推著摩托車沿公路行走。
    雨水順著頭發流進衣領，鞋子踩在水坑裏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按理說這應該是個糟糕透頂的經曆，但不知為何，吳邪卻覺得異常快樂。尤其是當張起靈為了幫他穩住車子而緊緊貼在他身後時，雨水似乎也沒那麽冷了。
    "笑什麽？"張起靈在他耳邊問，熱氣拂過濕漉漉的耳廓。
    "沒什麽，"吳邪回頭，雨水順著臉頰流下，"就是覺得...這樣也挺好。"
    張起靈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湊近在他唇上輕啄一下："嗯。"
    三公裏的路程他們走了近一小時，到達汽車旅館時已經成了五個水人。前台的老頭兒從報紙上抬起頭，推了推老花鏡："要幾間房？"
    "兩間，"吳邪下意識說，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麽，改口，"呃，五間？"
    "三間，"張起靈平靜地說，"我和吳邪一間。"
    黑眼鏡吹了聲口哨，被解雨臣用手肘捅了一下。胖子則假裝沒聽見，忙著檢查他的保溫箱有沒有進水。
    房間比想象中幹淨，雖然簡陋但至少有熱水。吳邪迫不及待地衝進浴室，讓溫暖的水流衝走身上的寒意。當他擦著頭發出來時，看到張起靈已經脫掉濕透的上衣，正在檢查摩托車的鑰匙和證件是否完好。
    水珠順著張起靈的背部肌肉線條滑下，吳邪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騎行服下的身材比他想象的還要...令人印象深刻。
    "看夠了嗎？"張起靈頭也不回地問，聲音裏帶著一絲調侃。
    吳邪耳根發熱，嘴硬道："不夠。"
    張起靈轉身，一步步走近，把吳邪逼到床邊坐下。他俯身，雙手撐在吳邪兩側，濕漉漉的發梢滴著水："今天...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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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心，"吳邪誠實地說，雙手自然地環上他的腰，"尤其是看到你笑的時候。"
    張起靈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自己的表情會被注意到。他低頭，額頭抵著吳邪的："很少...有這種感覺。"
    "什麽感覺？"
    "自由。"張起靈輕聲說，這個簡單的詞匯包含了太多難以言表的情感。
    吳邪理解地點頭，不需要更多解釋。他知道對張起靈這樣背負著沉重過去的人來說，真正的自由是多麽珍貴。
    "下次再一起去，"他承諾道，"就我們兩個，騎得更遠。"
    張起靈的回答是一個吻，溫柔而堅定，像是一個無聲的約定。
    晚餐是在旅館附近的小餐館解決的。五人圍坐在熱氣騰騰的火鍋前，頭發還因為淋雨而亂糟糟的，但心情卻異常高漲。胖子堅持這頓應該算團建，要求公款報銷；黑眼鏡則和老板討價還價，硬是多要了兩盤牛肉；解雨臣優雅地涮著蔬菜，時不時製止黑眼鏡過於誇張的行為；張起靈安靜地吃著，但眼神柔和，時不時給吳邪夾菜。
    回旅館的路上，雨已經小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氣息。吳邪和張起靈走在最後，手指不經意地碰在一起，然後緊緊相扣。
    "下次，"張起靈突然說，"教你壓彎技巧。"
    吳邪笑著捏了捏他的手："一言為定。不過我現在更想學的是...怎麽才能像你一樣酷。"
    張起靈難得地輕笑出聲，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年輕生動："不可能。"
    "嘿！"
    夜漸深，小小的汽車旅館裏，五個經曆了一天風雨與速度的靈魂安然入睡。明天的回程或許會有新的冒險，但此刻，在夢中，他們依然在無人的公路上飛馳，風聲呼嘯，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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