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日炙烤著團部舊址的斷壁殘垣，空氣中彌漫著焦土和火藥的氣味。楚雲飛蹲在一處半塌的牆垣後，鋼盔下的汗水順著鬢角滑落。他看了看腕表——十二點三十分，距離與沈稅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團座，都布置好了。"王鐵柱貓著腰摸過來，臉上塗滿偽裝油彩，"弟兄們埋伏在預定位置，隻等鬼子...等那幫雜碎上鉤。"
    楚雲飛點點頭，調整了下望遠鏡的焦距。山下的小路蜿蜒如蛇，毫無動靜。但他知道，沈稅和他的"軍團"一定已經在某處潛伏，就像毒蛇等待出擊的時機。
    "李雲龍那邊有消息嗎？"
    "還沒有。"王鐵柱搖搖頭，"按計劃，李團長應該已經帶人埋伏在後山小路了。"
    楚雲飛眉頭微皺。這不像李雲龍的作風，按說早該派人聯絡了。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又檢查了下綁在腿上的自製燃燒瓶——用白酒瓶和汽油製作的簡易反裝甲武器。
    "傳令下去，按第二方案執行。如果日落前我沒出來...就讓方參謀長帶隊撤回根據地。"
    王鐵柱剛要反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鳥鳴——三長兩短，正是哨兵發出的預警信號。楚雲飛立即舉起望遠鏡，隻見山路上揚起一片塵土，三輛日軍裝甲車正緩緩駛來，後麵跟著約兩個小隊的步兵。令人不安的是，這些士兵的裝束與普通日軍不同，全部穿著深灰色作戰服，裝備精良。
    "軍團..."王鐵柱倒吸一口涼氣，"團座，他們怎麽會有裝甲車？這地形根本開不上來啊！"
    楚雲飛仔細觀察那些裝甲車，發現它們比常見的日軍裝甲車要小一號，但輪式設計更適合山地行駛。更奇怪的是，車頂上架設的不是機槍，而是一種碟形天線——正是他在現代見過的早期無線電幹擾裝置！
    "通知各排，優先幹掉那幾輛裝甲車。用燃燒瓶，別吝嗇彈藥！"
    部隊迅速進入戰鬥位置。楚雲飛親自帶領特務排埋伏在最前沿，距離山路不足五十米。裝甲車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聽到車內日軍用德語交談的聲音。
    "準備..."楚雲飛緩緩舉起右手，戰士們的手指都扣在了扳機上。
    就在裝甲車即將駛入伏擊圈時，異變突生！最前麵那輛裝甲車突然停下，碟形天線急速旋轉起來。緊接著，楚雲飛耳機裏傳來一陣刺耳的噪音，所有無線電通訊瞬間中斷！
    "見鬼！他們發現我們了！"王鐵柱驚呼。
    楚雲飛當機立斷："打信號彈！按備用方案行動！"
    一發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埋伏在各處的358團戰士同時開火，子彈如雨點般傾瀉向敵軍。但那支"幽靈軍團"反應極快，立即散開成戰鬥隊形，借助裝甲車掩護還擊。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射擊精準得可怕，幾乎彈無虛發，轉眼間就有十幾名戰士倒下。
    "團座！他們的槍法太準了！"方立功從側翼跑來報告，"二排已經傷亡過半！"
    楚雲飛心頭一震。這種射擊水平絕非普通部隊能達到，除非...除非是經過現代特種訓練的精銳！他猛地想起沈稅給他的那本《特種作戰手冊》，一切都明白了——"軍團"是沈稅用未來知識訓練的特種部隊！
    "上燃燒瓶！集中火力打裝甲車！"
    三名戰士立即躍出戰壕，向裝甲車投擲燃燒瓶。兩個瓶子準確命中，烈焰瞬間吞沒了第一輛裝甲車。但第三名戰士剛舉起瓶子，就被一槍爆頭——子彈來自遠處一塊岩石後麵。
    "狙擊手！"楚雲飛立即判斷出方位，"王鐵柱，帶人包抄那個位置！"
    戰鬥陷入膠著狀態。雖然成功摧毀了兩輛裝甲車，但"軍團"的狙擊手和精準火力給358團造成了嚴重傷亡。更糟的是，由於無線電被幹擾，各部之間聯絡中斷，指揮係統瀕臨癱瘓。
    楚雲飛急中生智，抓起一麵鏡子和手電筒，開始用摩斯密碼向各陣地發送指令。很快，這套臨時的"燈光通訊係統"發揮了作用，部隊重新組織起有效防禦。
    "團座！你看！"方立功突然指向山路盡頭。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停在戰場邊緣。車門打開，沈稅那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依然是一身筆挺的國軍製服，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徑直朝楚雲飛的陣地走來，完全無視橫飛的子彈！
    "停火！"楚雲飛下令。他隱約感到，沈稅此來必有深意。
    槍聲漸漸停息。沈稅在距離楚雲飛陣地二十米處站定，微微一笑："楚團長，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沈組長帶著日軍特種部隊來訪，楚某自然要盡"地主之誼"。"楚雲飛冷冷回應，手中的槍卻未放下。
    "日軍？"沈稅突然大笑，"你再仔細看看。"
    楚雲飛定睛望去，驚訝地發現那些"日軍"士兵的臂章上赫然繡著青天白日徽！
    "這是..."
    "軍統特別行動隊，代號"軍團"。"沈稅推了推眼鏡，"全部由德國顧問訓練，裝備最先進的美式武器。怎麽樣，不比你的"幽靈軍團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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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飛心中翻起驚濤駭浪。原來所謂的"軍團"根本不是日軍，而是軍統的秘密部隊！沈稅用德軍裝備和戰術偽裝成日軍，目的就是...
    "挑撥國共關係？"楚雲飛厲聲質問，"讓八路軍以為國軍勾結日軍？"
    "聰明！"沈稅鼓掌，"可惜明白得太晚了。今天之後，晉西北隻會剩下一個聲音——軍統的聲音。"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後山方向突然傳來激烈的交火聲。沈稅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複平靜："啊，李雲龍團長來了？正好一網打盡。"
    楚雲飛心中一沉。難道李雲龍也中了埋伏？他必須拖延時間："沈稅，你到底為誰工作？德國人？蘇聯人？還是..."
    "為曆史工作。"沈稅突然摘下手套，露出那個鐮刀錘子與長劍的紋身，"我是時空的校正者，楚雲飛。而你...是最大的變量。"
    這番莫名其妙的話讓周圍的戰士麵麵相覷，但楚雲飛卻如遭雷擊——沈稅這是在暗示他們的"穿越者"身份！而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瘋了嗎？
    "你胡說什麽？"楚雲飛故意裝糊塗。
    沈稅意味深長地笑了："還在演戲？好吧..."他突然改用德語，"那本1991年的《特種作戰手冊》看得如何？需要我解釋"gps定位"和"時空坐標"嗎？"
    周圍的戰士完全聽不懂，但楚雲飛知道，沈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他必須在事態失控前采取行動。
    "沈組長既然來了，就別走了。"楚雲飛突然舉槍瞄準，"拿下他！"
    槍聲再起。沈稅卻像早有準備，一個側滾翻躲到岩石後，同時吹響了哨子。"軍團"立即發起猛攻，火力之猛完全壓製了358團。
    "團座！頂不住了！"方立功滿臉是血地報告，"三營已經潰退，二營傷亡過半！"
    楚雲飛咬牙看著戰局。沈稅的部隊無論是裝備還是戰術都遠超這個時代，再這樣下去必然全軍覆沒。他必須賭一把！
    "傳令各部，向團部舊址撤退！執行"蜂窩"戰術！"
    這是他與李雲龍約定的暗號——將敵軍引入團部舊址的預設雷區。但問題是，李雲龍的人是否已經就位？
    部隊邊打邊撤，逐漸退入團部舊址的廢墟中。"軍團"緊追不舍，沈稅親自帶隊衝鋒，完全不顧危險。就在敵軍全部進入雷區範圍時，楚雲飛引爆了預先埋設的炸藥！
    巨大的爆炸聲中，碎石和泥土衝天而起。"軍團"頓時陣腳大亂，傷亡慘重。但沈稅卻奇跡般地毫發無損，甚至趁機帶人衝到了距離楚雲飛僅十幾米的一處掩體後。
    "楚雲飛！"沈稅大喊，"別掙紮了！跟我走，我能帶你回家！回到2023年！"
    這句話如重錘擊中楚雲飛的胸口。回家！回到現代！這個誘惑太大了。但看著周圍浴血奮戰的弟兄們，他怎能獨自逃離？
    "我的家就在這裏！"楚雲飛怒吼著投出最後一枚燃燒瓶，"與我的弟兄們在一起！"
    燃燒瓶在沈稅附近爆炸，烈焰逼得他連連後退。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後山突然殺聲震天——李雲龍的獨立團終於趕到！兩支隊伍前後夾擊，"軍團"頓時陷入絕境。
    "楚兄！老子來了！"李雲龍那粗獷的嗓音穿透戰場，隻見他親自抱著一挺機槍，如猛虎般衝殺過來。
    沈稅見大勢已去，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奇怪的裝置，按下按鈕。一道刺眼的藍光閃過，他的身影竟然開始變得模糊！
    "楚雲飛！這是最後的機會！"沈稅的聲音變得飄忽不定，"跟我走，否則你將永遠困在這個時代！"
    楚雲飛舉槍瞄準，卻遲遲扣不下扳機。沈稅的話是真是假？如果他真能回去...
    就在猶豫間，李雲龍已經衝到近前。令人震驚的是，他沒有立即攻擊沈稅，而是用流利的德語喊道："漢斯！任務終止！立即撤離！"
    沈稅——或者說漢斯——聞言大笑："太晚了，第三鏡像已經激活！時空錨點即將崩潰！"
    楚雲飛如墜冰窟。李雲龍會說德語？還稱呼沈稅為"漢斯"？難道...
    仿佛回應他的疑惑，李雲龍在激烈動作中，右手虎口的袖子滑落，露出一個清晰的"飛鳥"形疤痕！與沈稅的一模一樣！
    "雲龍兄，你..."
    李雲龍沒有回答，而是從腰間煙袋中掏出一個金屬物體——那分明是一張未來世界的電子通行卡，上麵清晰印著"2030年"和"時空管理局"的字樣！在楚雲飛震驚的目光中，李雲龍將通行卡插入沈稅的時間裝置。
    "曆史必須被扞衛。"李雲龍沉聲道，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完全不像平時的他，"楚雲飛，做出你的選擇。"
    裝置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一道光幕在楚雲飛麵前展開，分成兩條路徑：一條通向現代都市的繁華景象，他的家人正在等待；另一條通向硝煙彌漫的抗日戰場，358團的戰士們浴血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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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飛的手顫抖著。這個抉擇太難了：一邊是朝思暮想的家人和平生活，一邊是生死與共的戰友和未盡的使命。
    "團座！小心！"王鐵柱的喊聲突然傳來。
    楚雲飛猛地回頭，隻見一名"軍團"士兵正舉槍瞄準李雲龍！沒有思考的時間，他本能地撲過去，同時扣動扳機。
    槍聲響起。士兵應聲倒地，但楚雲飛的肩膀也中了一槍。鮮血頓時浸透了軍裝，但他卻笑了——在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選擇。
    "我的選擇...就在這裏！"他對著光幕大喊，同時將李雲龍給他的電子通行卡狠狠摔在地上！
    一陣刺目的白光爆發，沈稅的時間裝置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當強光散去，沈稅和那台裝置已經無影無蹤，隻有地上一個焦黑的圓形痕跡證明他們曾經存在。
    "他娘的...結束了？"李雲龍撓著頭，又恢複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仿佛剛才的異常從未發生過。
    楚雲飛緊盯著李雲龍的眼睛："雲龍兄，現在該告訴我真相了吧？那個疤痕...那張通行卡..."
    李雲龍突然咧嘴一笑，從兜裏掏出皺巴巴的煙袋："楚兄，你說啥呢？老子聽不懂。什麽通行卡？"他抖了抖煙袋，裏麵隻有劣質煙絲，哪有什麽未來科技產品？
    "可是剛才..."
    "團座！"方立功急匆匆跑來打斷了他的追問，"俘虜交代，"軍團"還有一支分隊正趕往八路軍總部！"
    楚雲飛和李雲龍同時變色。顧不上繼續追問，楚雲飛立即下令："立即通知總部！雲龍兄，我們得..."
    "知道知道，趕緊救人！"李雲龍已經轉身吆喝起來，"和尚！集合隊伍！急行軍！"
    看著李雲龍遠去的背影，楚雲飛摸了摸自己右手虎口——那裏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道淡淡的"飛鳥"形疤痕。
    "三個鏡像..."他喃喃自語，突然明白了沈稅最後那句話的含義。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戰鬥還在繼續，戰友們需要他。
    "全團集合！目標八路軍總部，急行軍！"
    楚雲飛大步走向戰場，走向他的使命。無論隱藏著怎樣的時空謎團，此刻他隻知道一件事——他是晉綏軍358團團長楚雲飛，這片土地上的戰士和百姓，就是他要守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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