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軍統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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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四合,晉綏軍358團的臨時駐地籠罩在一片肅殺氣氛中。楚雲飛強忍左肩傷口的疼痛,披上軍裝外套。軍醫剛給他換過藥,繃帶下滲出的血跡在深藍色呢料上洇開一片暗色。
    "團座,您真要去軍統站?"方立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裏滿是憂慮,"戰區司令部直接下的逮捕令,我們硬闖的話..."
    楚雲飛係上風紀扣,手指因疼痛而微微發抖:"林醫生是358團的人,就算要審,也該由我親自審。"他拿起桌上的勃朗寧手槍,檢查彈匣,"備車,帶一個排的弟兄。"
    "團座!"王鐵柱急匆匆跑進帳篷,黝黑的臉上汗珠直滾,"剛收到消息,山本一木沒死!那狗日的正在集結部隊,揚言要血洗趙家峪!"
    楚雲飛的手頓了一下。白石溝一戰後,他本以為山本一木就算不死也得重傷,沒想到這麽快就卷土重來。右手虎口的疤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仿佛在提醒他什麽。
    "通知二營加強趙家峪方向的警戒,但今晚的行動不變。"楚雲飛戴上軍帽,"山本要打,我們就陪他打,但不是現在。"
    吉普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楚雲飛坐在副駕駛,左手緊握車門的扶手以穩定身體。後座上是全副武裝的王鐵柱和兩名幽靈軍團特種兵,腰間鼓鼓囊囊塞滿了彈匣和手雷。
    "團座,前麵就是軍統晉西北站。"司機放慢車速,指著遠處山坡上一座灰撲撲的三層小樓,"聽說地牢裏刑具齊全,進去的人沒幾個能完整出來..."
    楚雲飛眯起眼睛。小樓外圍拉著鐵絲網,四個挎著衝鋒槍的警衛在門口來回巡邏。樓頂隱約可見機槍陣地的輪廓,防禦比普通軍營嚴密得多。
    "停車,就到這裏。"距離軍統站還有兩百米時,楚雲飛突然命令道,"鐵柱,你帶人在外麵接應。如果我兩小時沒出來,就按三號方案行動。"
    "團座,您一個人太危險了!"王鐵柱急得直搓手。
    楚雲飛整了整軍裝領口:"我是堂堂晉綏軍上校團長,他們不敢拿我怎樣。"說完便推門下車,大步走向軍統站。夜色中,他的背影挺拔如鬆,隻有微微發白的指節暴露了傷口的疼痛。
    "站住!什麽人?"門口的警衛嘩啦一聲拉開槍栓。
    楚雲飛停下腳步,從容不迫地掏出軍官證:"晉綏軍358團團長楚雲飛,求見你們站長。"
    警衛檢查證件後明顯愣了一下,態度立刻恭敬起來:"原來是楚團長!請稍等,我這就通報。"
    五分鍾後,楚雲飛被引入三樓辦公室。一個穿著中山裝、梳著油亮背頭的中年男子從辦公桌後站起來,笑容可掬地伸出手:"久仰楚團長大名!在下軍統晉西北站站長鄭耀民。"
    楚雲飛沒有握手,而是直接拉開椅子坐下:"鄭站長,我團軍醫林靜雅被你們帶走,請問所犯何罪?"
    鄭耀民的笑容僵了一下,慢慢收回手:"楚團長快人快語啊。"他轉身從文件櫃取出一份檔案,"林靜雅,原名林雅子,父親是日本特務林正雄,母親是德國人。她本人曾在德國受訓,精通醫術和密碼學,三年前潛入上海,後輾轉來到晉西北..."
    "證據呢?"楚雲飛冷冷打斷。
    鄭耀民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絲絨小盒,打開後裏麵赫然是一枚德式鐵十字勳章:"這是從她身上搜出的。楚團長見多識廣,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吧?"
    楚雲飛盯著那枚勳章,腦中閃過林靜雅驚慌失措的表情。他不動聲色地問:"僅憑一枚勳章就定罪?鄭站長辦案未免太草率了。"
    "當然不止。"鄭耀民湊近幾分,壓低聲音,"我們截獲了一份日軍密電,提到代號"夜鶯"的特務已經成功潛入358團高層。而林靜雅恰好..."
    "荒謬!"楚雲飛拍案而起,隨即因牽動傷口而微微皺眉,"林醫生救治過我團數百傷員,如果是特務,早該在藥裏下毒!"
    鄭耀民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楚團長別激動。這樣吧,您可以親自審問她——就在樓下審訊室。"
    審訊室比想象中幹淨,但牆上的血跡和角落裏各式各樣的刑具昭示著這裏的恐怖。林靜雅被銬在一把鐵椅上,白大褂已經換成囚服,裸露的手臂上滿是鞭痕。見到楚雲飛,她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去。
    "團座...對不起..."她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楚雲飛示意警衛出去,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林靜雅對麵:"我隻問一次,你是日本特務嗎?"
    林靜雅抬起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不是...但我父親確實是日本間諜。那枚勳章是他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繼續說。"
    "我母親是德國醫生,在上海開診所時認識了我父親。後來她發現父親在為日軍工作,想帶我去德國,結果..."林靜雅的聲音哽咽了,"結果被父親親手殺害。我僥幸逃出,發誓要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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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飛盯著她的眼睛,那裏麵的痛苦不似作偽。他壓低聲音:"為什麽隱瞞身份?"
    "我怕...怕被當成漢奸..."林靜雅的淚水終於滾落,"團座,我知道自己騙了您,罪該萬死。但請您相信,我救治每一個傷員時,都是真心實意的..."
    楚雲飛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醜。"這個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讓林靜雅愣住了。
    "鄭站長!"楚雲飛轉身朝門外喊道,"我要保釋林醫生。"
    鄭耀民推門而入,臉上帶著為難的表情:"楚團長,這不合規矩啊。上麵特別交代,這個案子..."
    "上麽?"楚雲飛冷笑,"是沈稅下的命令吧?"
    鄭耀民臉色驟變:"楚團長認識沈組長?"
    "老朋友了。"楚雲飛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鄭耀民,"告訴沈稅,林醫生我帶走了。有什麽問題,讓他直接來找我。"
    "這...這..."鄭耀民額頭冒汗,"楚團長別為難在下..."
    楚雲飛突然拔出配槍頂在鄭耀民太陽穴上:"我數到三。一..."
    "放人!馬上放人!"鄭耀民尖叫起來。
    十分鍾後,楚雲飛攙扶著虛弱的林靜雅走出軍統站。王鐵柱帶人立即迎上來,七手八腳地將林靜雅扶上吉普車。
    "團座,您這是..."王鐵柱看著楚雲飛陰沉的臉色,沒敢多問。
    "回團部。"楚雲飛鑽進車裏,"全團一級戰備,我懷疑今晚會有變故。"
    車子剛駛出不到一公裏,後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哨聲。楚雲飛回頭看去,隻見軍統站樓頂的探照燈全部亮起,幾個黑影正匆忙跑向停車場。
    "開快點!"楚雲飛拍了下司機肩膀,"他們反悔了。"
    吉普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飛馳,後方兩輛軍統的黑色轎車緊追不舍。王鐵柱從車窗探出身子,用衝鋒槍向後方掃射。一輛轎車的前擋風玻璃頓時碎裂,車子失控撞向路邊的大樹。
    "漂亮!"司機興奮地大喊。
    第二輛轎車見狀立即減速,但車頂天窗打開,一名軍統特務架起了輕機槍。
    "趴下!"楚雲飛一把按下林靜雅的頭。
    "噠噠噠..."一串子彈打在車身上,後窗玻璃應聲而碎。一顆子彈擦過楚雲飛的手臂,在軍裝上留下一道焦痕。
    "拐彎處停車!"楚雲飛厲聲命令,"準備伏擊!"
    吉普車一個急刹停在拐角處。楚雲飛和三名特種兵迅速下車,隱蔽在路邊的岩石後。軍統轎車剛轉過彎,就被密集的火力打得千瘡百孔。車子歪歪斜斜地撞上山壁,三名特務滿臉是血地爬出來,立即被繳了械。
    "誰派你們來的?"楚雲飛用槍指著其中一人的腦袋。
    "沈...沈組長..."特務哆嗦著回答,"他說...說無論如何都要帶回那個女人..."
    楚雲飛眉頭緊鎖。沈稅明明已經"消失",怎麽還能下達命令?難道他還在晉西北?
    "團座,怎麽處理他們?"王鐵柱問道。
    "綁起來丟路邊,自會有人來救。"楚雲飛轉身走向吉普車,"我們得立刻回團部。"
    回到團部已是深夜。楚雲飛立即召集各營連長開會,同時派醫務兵照顧林靜雅。會議室裏氣氛凝重,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最新情報,山本一木集結了兩個中隊的兵力,可能今晚就會發動進攻。"方立功指著地圖上的趙家峪,"同時,軍統方麵也在調兵遣將,據線人報告,鄭耀民已經向戰區申請了特別行動權。"
    楚雲飛雙手撐在桌麵上,左肩的傷口隱隱作痛:"山本和軍統同時行動,絕非巧合。"他轉向通訊兵,"聯係上李雲龍團長了嗎?"
    "還沒有。八路軍方麵說李團長執行秘密任務去了,暫時聯係不上。"
    楚雲飛右手的疤痕又開始刺痛。李雲龍在這個節骨眼上失蹤,加上沈稅的暗中活動,山本一木的卷土重來...這一切像是精心編織的網,而358團正處在網中央。
    "傳我命令,一營立即開赴趙家峪建立防線;二營留守團部;特務連分散偵察,重點監視軍統動向。"楚雲飛直起身,"另外,派一個排保護林醫生,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她。"
    軍官們領命而去,隻有方立功留下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楚雲飛揉著太陽穴說道。
    方立功推了推眼鏡:"團座,您有沒有想過...林醫生可能真的是特務?這一切太巧合了..."
    楚雲飛目光銳利地看向自己的參謀長:"你也懷疑她?"
    "不是我懷疑,是事實可疑。"方立功硬著頭皮說,"她出現的時間、背景,以及軍統掌握的證據...團座,您是不是...對她有特殊感情?"
    楚雲飛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方參謀長,你跟了我多久了?"
    "兩年零四個月。"
    "那你應該知道,我楚雲飛從不會被私人感情影響判斷。"楚雲飛的聲音冷了下來,"我保林醫生,是因為她救過數百弟兄的命,更因為..."他壓低聲音,"我懷疑這是沈稅設的局,目的是在團內部製造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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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立功恍然大悟:"所以您才..."
    "去準備吧,今晚恐怕要打硬仗。"楚雲飛揮揮手,等方立功離開後,他從貼胸口袋掏出那張三人合影,久久凝視。
    照片上,年輕版的自己、李雲龍和沈稅穿著德軍製服站在一起,背景是慕尼黑軍事學院的拱門。最詭異的是,三人的右手虎口處都有一個小小的飛鳥紋身——與現在他們手上的疤痕位置一模一樣。
    "三麵鏡像...一個靈魂..."楚雲飛喃喃自語,將照片收回口袋。無論這個謎團有多深,今晚他都必須集中精力應對眼前的危機。
    午夜時分,偵察兵傳來急報:日軍已經越過馬家河,正向趙家峪推進!同時,軍統的一支特別行動隊也離開駐地,方向不明。
    楚雲飛立即帶領警衛排趕往趙家峪。吉普車在黑暗中疾馳,遠處偶爾傳來零星的槍聲,預示著大戰將至。
    "團座,前麵有路障!"司機突然急刹。
    楚雲飛舉槍警戒,隻見路中央橫著幾棵砍倒的大樹,十幾名穿軍統製服的特務持槍而立。為首的正是鄭耀民!
    "楚團長,這麽晚去哪啊?"鄭耀民皮笑肉不笑地問。
    楚雲飛示意部下不要輕舉妄動,自己下車走向路障:"鄭站長深夜設卡,有何貴幹?"
    "奉上峰命令,請楚團長回去協助調查。"鄭耀民亮出一紙公文,"戰區司令部懷疑358團內部有日諜滲透,特命軍統接管防務。"
    楚雲飛掃了一眼公文,上麵確實蓋著戰區司令部的大印,但簽名處卻是一個陌生的名字——顯然有人繞過閻長官直接下的命令。
    "如果我拒絕呢?"
    鄭耀民的笑容消失了:"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他一揮手,兩側山坡上突然亮起無數火把,至少一個連的兵力將楚雲飛一行人團團圍住。
    楚雲飛麵不改色,右手悄悄做了個手勢。王鐵柱會意,慢慢挪向車上的無線電。
    "楚團長,識時務者為俊傑。"鄭耀民得意地說,"把林雅子交出來,您還是358團的團長,否則..."
    "否則怎樣?"楚雲飛突然拔槍,動作快如閃電。鄭耀民還沒反應過來,冰冷的槍口已經頂在他下巴上。
    "你...你敢..."鄭耀民臉色慘白。
    "我數到三。"楚雲飛的聲音冷得像冰,"一..."
    "開火!幹掉他們!"鄭耀民突然大吼。
    "砰!"
    槍聲響起,但倒下的不是楚雲飛,而是鄭耀民——他的眉心多了個血洞,瞪大眼睛緩緩倒地。幾乎同時,兩側山坡上傳來激烈的交火聲,軍統特務們紛紛中彈倒地。
    "團座!是幽靈軍團!"王鐵柱興奮地喊道。
    楚雲飛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會有埋伏,提前命令幽靈軍團暗中跟隨。這支精銳特種部隊不負眾望,幹淨利落地解決了伏兵。
    "清理路障,繼續前進!"楚雲飛命令道,同時撿起鄭耀民掉落的公文。借著火光,他注意到公文背麵有一個小小的符號——鐮刀與長劍交叉,正是沈稅那個神秘組織的標誌!
    趙家峪方向的槍聲越來越密集,爆炸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山本一木的進攻已經開始了,而楚雲飛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戰鬥,更是他與"三麵鏡像"宿命對決的前奏。
    吉普車重新發動,向著炮火連天的趙家峪疾馳而去。楚雲飛握緊手中的槍,右手虎口的疤痕在夜色中泛著詭異的紅光,仿佛有生命般脈動著。無論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麽,這場關乎358團存亡、關乎晉西北命運的戰鬥,他都必須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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