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嶺的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山穀，楚雲飛蹲在一處隱蔽的岩縫中，用望遠鏡觀察著山下的公路。這條土路是連接太原和陽泉的交通要道，日軍運輸隊每天都會從這裏經過。
    "師座，都布置好了。"王鐵柱貓著腰摸過來，聲音壓得極低，"東麵埋了二十顆地雷，西麵山坡上埋伏了三個機槍組，爆破組也已經就位。"
    楚雲飛點點頭，目光依然盯著公路："情報準確嗎？"
    "準確。"王鐵柱肯定地說，"地下黨老周親自送來的消息。今天上午會有一支運輸隊經過，押運的是日軍第四旅團的軍餉和藥品，護衛兵力大約一個小隊。"
    "一個小隊..."楚雲飛輕聲重複。以他們三百人的精銳，吃掉一個小隊不成問題，關鍵是要速戰速決，不能給陽泉和太原的日軍增援時間。
    "通知各分隊，按計劃行事。記住，優先炸毀頭車和尾車，把鬼子堵在中間打！"
    王鐵柱領命而去。楚雲飛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一把毛瑟手槍，四個彈匣；一支三八式步槍，這是從日軍手裏繳獲的，子彈通用；兩顆手榴彈；還有一把鋒利的匕首。作為指揮官，他本可以待在後方，但這次行動太重要，必須親自帶隊。
    太陽漸漸升高，晨霧散去。遠處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楚雲飛舉起望遠鏡，看到一支由五輛卡車和兩輛裝甲車組成的車隊正緩緩駛來。打頭的裝甲車上架著機槍，幾個日軍士兵警惕地觀察著兩側山坡。
    "準備..."楚雲飛低聲命令。
    戰士們屏息凝神，手指扣在扳機上。爆破組的手已經放在了起爆器上，隻等楚雲飛的信號。
    車隊完全進入了伏擊圈。打頭的裝甲車剛好壓過埋設地雷的位置。
    "起爆！"
    "轟！轟！"
    兩聲巨響，頭車和尾車同時被炸上了天。中間的卡車慌忙刹車，日軍士兵亂作一團，紛紛跳下車尋找掩體。
    "打！"
    輕重機槍同時開火，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日軍猝不及防，瞬間倒下一大片。剩下的鬼子慌忙組織反擊，但被壓製在公路中間，動彈不得。
    "衝鋒！"楚雲飛一躍而起，率先衝下山坡。
    三百名戰士如同猛虎下山，呐喊著衝向日軍。楚雲飛一槍撂倒一個正在架設機槍的鬼子，又甩出一顆手榴彈，將躲在卡車後麵的三名日軍炸飛。
    戰鬥很快演變成白刃戰。楚雲飛挺著刺刀衝入敵群，一個突刺捅穿了一名日軍曹長的胸膛。旁邊一個鬼子嚎叫著撲來，被他側身閃過，反手一刀割斷了喉嚨。
    "師座！小心！"王鐵柱大喊一聲，一槍打倒了正準備從背後偷襲楚雲飛的鬼子。
    十分鍾後，戰鬥結束。日軍一個小隊五十多人全部被殲，我方僅傷亡七人。戰士們迅速打掃戰場，將能帶走的武器彈藥和物資全部搬走，帶不走的則澆上汽油燒毀。
    "師座，找到好東西了！"王鐵柱興奮地跑來，手裏拿著一個鐵皮箱子，"全是鬼子票和大洋！夠咱們用半年的！"
    楚雲飛打開箱子看了看，裏麵整整齊齊碼著成捆的日軍軍票和銀元。這些錢對缺餉少糧的遊擊隊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藥品呢？"
    "在這兒！"兩名戰士抬著個木箱跑來，"盤尼西林、磺胺，還有手術器械！"
    楚雲飛眼前一亮。這些藥品比黃金還珍貴，能救回多少傷員的生命！
    "立刻轉移！"他看了看懷表，"鬼子增援最快四十分鍾就能到，我們必須在二十分鍾內撤離！"
    戰士們迅速集結，帶著戰利品消失在茫茫群山中。楚雲飛走在最後，確保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青龍嶺伏擊戰是"幽靈支隊"成立後的第一仗，幹淨利落，戰果輝煌。更重要的是，這次行動證明了楚雲飛的判斷——與其困守一城一地與日軍硬拚，不如化整為零，以遊擊戰方式不斷襲擾敵人，積小勝為大勝。
    當天傍晚，支隊在一個隱蔽的山洞裏休整。楚雲飛召集各分隊隊長開會，總結戰鬥經驗。
    "今天的行動很成功，但也暴露了一些問題。"他指著地圖說，"爆破組的起爆時機稍晚，差點讓頭車衝過雷區；機槍組的火力覆蓋也有死角，讓十幾個鬼子找到了掩體..."
    隊長們認真記錄著楚雲飛的點評。這支新組建的遊擊隊雖然骨幹都是老兵，但遊擊戰對他們來說還是新鮮事物，需要不斷學習和適應。
    "明天我們分頭行動。"楚雲飛部署下一步計劃，"一分隊去破壞陽泉到太原的電話線；二分隊襲擊日軍的陽泉火車站；三分隊跟我去會個老朋友。"
    "老朋友？"王鐵柱好奇地問。
    楚雲飛微微一笑："李雲龍。是時候跟這位老搭檔聯手幹票大的了！"
    第二天黎明，楚雲飛帶著三十名精銳出發，前往李雲龍獨立團的駐地——黑雲寨。這是一座建在懸崖上的土匪窩，易守難攻，被李雲龍"借"來當了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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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崎嶇難行，隊伍不得不時常停下排除日軍設置的哨卡和地雷。中午時分，前方偵察兵突然發出警報：發現不明武裝人員！
    楚雲飛立刻命令部隊隱蔽，自己帶著王鐵柱摸上前去觀察。隻見不遠處的小路上，十幾個穿灰布軍裝的士兵正押著兩個五花大綁的人往山上走。
    "是八路軍。"王鐵柱低聲道，"抓的好像是漢奸。"
    楚雲飛仔細觀察，突然瞳孔一縮——那兩個被綁的人中，有一個正是謝寶慶！這個叛徒投靠日軍後，帶著鬼子殘害了不少抗日軍民，楚雲飛早就想除之而後快。
    "走，跟上去。"
    他們尾隨八路軍來到黑雲寨。寨門前的哨兵看見楚雲飛，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楚...楚師長？李團長說您已經..."
    "已經死了？"楚雲飛笑道，"去告訴李雲龍，就說他楚老弟來討酒喝了！"
    哨兵慌忙跑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寨門大開，李雲龍光著膀子就衝了出來，身後跟著一群獨立團的幹部。
    "老楚！真是你！"李雲龍一把抱住楚雲飛，用力拍著他的後背，"老子聽說你被閻錫山害死了，正準備帶兵去給你報仇呢！"
    楚雲飛心中一暖。這個看似粗魯的漢子，其實比誰都重情義。
    "閻錫山是想要我的命，可惜我命硬得很。"楚雲飛笑道，"倒是你，怎麽抓到了謝寶慶這個王八蛋？"
    李雲龍得意地一揮手："這孫子帶著一夥偽軍想偷襲老子的駐地，被張大彪帶人包了餃子！正要審問呢，走，一起聽聽！"
    寨子裏的大堂上，謝寶慶和另一個漢奸被按跪在地上。謝寶慶看見楚雲飛，臉色頓時慘白，渾身抖如篩糠。
    "楚...楚師長饒命啊！"他磕頭如搗蒜，"我是被逼的...都是日本人逼我的..."
    "放屁！"李雲龍一腳踹翻他，"老子抓到的偽軍都交代了，是你主動投靠鬼子，還帶路抓了不少抗日誌士！"
    楚雲飛冷冷地看著這個叛徒："謝寶慶，我問你，太原城破那天，是不是你給鬼子帶的路？"
    謝寶慶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李雲龍不耐煩了，拔出駁殼槍頂在他腦門上："不說實話，老子現在就斃了你！"
    "我說！我說！"謝寶慶嚇得尿了褲子，"是...是我帶的路...但我也是沒辦法啊...軍統的人要殺我..."
    "軍統？"楚雲飛眉頭一皺，"說清楚！"
    謝寶慶這才交代：原來他早就是軍統的線人，奉命監視楚雲飛。太原失守後，軍統認為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準備除掉他滅口。他走投無路，才投靠了日本人。
    "軍統在山西的負責人是誰？"楚雲飛追問道。
    "是...是林世群..."謝寶慶結結巴巴地說，"不過他現在已經回南京了，接替他的是個姓丁的..."
    楚雲飛與李雲龍對視一眼。林世群這個名字他們都不陌生，就是在太原試圖刺殺楚雲飛的那個軍統特務。沒想到他竟然是山西站的負責人！
    "還有...還有..."謝寶慶為了保命，拚命想提供有價值的情報，"我聽說...戴笠已經派了殺手來山西...專門對付楚師長和...和李團長..."
    李雲龍哈哈大笑："好啊！讓他們來！老子正愁沒靶子練槍呢！"
    楚雲飛卻陷入了沉思。看來軍統已經將他視為心腹大患，不惜一切代價要除掉他。今後的行動必須更加小心。
    "老李，這個人交給你處置了。"他指了指謝寶慶，"我隻有一個要求——讓他死得痛快些，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李雲龍獰笑道："放心，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
    處理完謝寶慶，楚雲飛和李雲龍單獨來到後山的懸崖邊。這裏視野開闊，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老楚，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李雲龍遞給楚雲飛一個酒壺，"總不能一直當山大王吧？"
    楚雲飛喝了一口辛辣的地瓜燒，緩緩道："我打算打回太原。"
    "啥？"李雲龍差點被酒嗆到，"就憑你那幾百號人？"
    "當然不是強攻。"楚雲飛胸有成竹，"我得到情報，日軍第四旅團馬上要調往河南，太原守軍將大幅減少。而且..."他壓低聲音，"我們在日軍內部有線人，可以提供準確的情報。"
    李雲龍眼睛一亮："你是說...裏應外合？"
    "不錯。"楚雲飛點點頭，"但需要你的配合。"
    兩人頭碰頭地商議起來。楚雲飛的計劃很大膽：由他的幽靈支隊和李雲龍的獨立團組成聯合突擊隊，在城內地下黨的配合下，突襲日軍守備司令部，一舉收複太原！
    "好！幹他娘的！"李雲龍興奮地一拍大腿，"不過...閻錫山那邊怎麽辦？你現在可是"叛將"啊！"
    楚雲飛冷笑："等我們拿下太原，他閻錫山還敢說什麽？抗戰大局當前，收複失地就是最大的功勞！"
    "痛快！"李雲龍舉起酒壺，"來，為咱們的"大買賣"幹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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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隻酒壺在空中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遠處，夕陽西下，將連綿的群山染成血色。兩個抗日名將的身影在懸崖邊拉得很長很長...
    三天後，楚雲飛帶著部隊返回秘密營地。一進門，就看到方立功在等他。這位參謀長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執意從榆次趕來會合。
    "師座！"方立功激動地敬禮，"聽說你們打了場漂亮仗！"
    楚雲飛笑著還禮："你來得正好。看看這個——"他取出與李雲龍共同製定的作戰計劃，"我們準備打回太原！"
    方立功仔細閱讀計劃，臉色越來越凝重："師座，這太冒險了...萬一失敗..."
    "沒有萬一。"楚雲飛斬釘截鐵地說，"太原必須收複！這不僅是為了軍事上的勝利，更是為了城裏的幾十萬百姓！你知道日軍占領後，每天都在屠殺我們的同胞嗎？"
    方立功沉默了。他當然知道日軍的暴行，但作為參謀長，他必須考慮各種風險。
    "師座，我建議先派小分隊進城，與地下黨取得聯係，摸清敵情再行動。"
    "已經安排了。"楚雲飛拍拍他的肩膀，"王鐵柱明天就帶人進城。另外..."他壓低聲音，"我們在日軍司令部有內線。"
    方立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楚雲飛將美智子的事簡單說了一遍，但沒有透露她的真實身份和動機。
    "這...太不可思議了..."方立功喃喃道，"如果真能裏應外合，成功的希望確實很大。"
    接下來的日子，部隊開始了緊張的戰前準備。楚雲飛親自指導戰士們進行巷戰和夜戰訓練，特別是針對日軍的坦克和裝甲車，設計了多種應對戰術。
    一天深夜，王鐵柱帶著兩名戰士風塵仆仆地回來了。他們化裝成商販混入太原城，與地下黨接上了頭。
    "師座，情況有變！"王鐵柱顧不上喝水，急切地報告，"日軍第四旅團已經開拔，但第九旅團從石家莊調來了一個聯隊補充防務！"
    楚雲飛眉頭一皺："多少兵力？"
    "大約兩千人，還配屬了一個戰車中隊，有八輛坦克！"
    這比預想的要多。楚雲飛沉思片刻，問道："地下黨怎麽說？"
    "他們說可以組織一支兩百人的敢死隊，在行動當晚製造混亂，配合我們攻城。"王鐵柱擦了擦臉上的汗，"另外，那個日本女特務傳出了消息，說三天後日軍司令官要在司令部舉辦慶功宴，所有大隊長以上的軍官都會參加！"
    楚雲飛眼前一亮。這可是天賜良機！如果能趁日軍軍官齊聚時發動突襲，不僅可以一舉摧毀指揮係統，還能極大打擊敵軍士氣。
    "立刻給李雲龍發報，就說"魚已上鉤，準備收網"！"
    作戰計劃隨即調整。原定的全麵攻城改為精兵突襲：由楚雲飛和李雲龍各帶五十名精銳，化裝成日軍混入城內，直取司令部；同時王鐵柱和張大彪分別率領部隊在東西兩門佯攻，吸引守軍注意；地下黨則在城內製造混亂，牽製日軍兵力。
    出發前夜，楚雲飛將部隊集合在山穀中，做最後的動員。
    "弟兄們！"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明天這一仗，不是為了我楚雲飛，也不是為了閻錫山，而是為了太原城裏幾十萬受苦受難的同胞！為了那些被鬼子殘害的父老鄉親！"
    戰士們靜靜地聽著，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他們中很多人來自太原，家人朋友都在城裏，對日軍的暴行有切膚之痛。
    "這一仗，可能會死。"楚雲飛環視眾人，"有不想去的，現在可以退出，我絕不怪他。"
    沒有一個人動。
    "好！"楚雲飛重重地點點頭，"都是好樣的！記住，我們的目標是日軍司令部和軍官團，不要戀戰，速戰速決！"
    他轉向方立功："參謀長，你帶主力部隊在外圍接應。如果我們在天亮前沒有發出成功信號，立刻撤退，不要猶豫！"
    方立功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夜深了，戰士們各自檢查裝備，做著最後的準備。楚雲飛獨自坐在一塊岩石上，擦拭著手槍。王鐵柱悄悄走過來，遞給他一杯熱茶。
    "師座，喝點熱的吧，夜裏涼。"
    楚雲飛接過茶杯，熱氣氤氳中，他仿佛看到了太原城的烽火，聽到了百姓的哭喊...明天，這一切或許就能結束。
    "鐵柱，怕嗎？"
    "跟師座一起，刀山火海都不怕！"王鐵柱挺起胸膛，但隨即又低聲道，"就是...就是有點擔心方參謀長他們。閻錫山不會放過他們的..."
    楚雲飛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所以我們必須成功。隻要拿下太原，一切都會不一樣！"
    東方漸漸泛白。楚雲飛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日軍軍服——這是上次伏擊戰中繳獲的。其他突擊隊員也換上了日軍裝束，乍一看還真像一支日軍小隊。
    "出發！"
    五十名精銳跟著楚雲飛，消失在晨霧中。他們的目標：太原！他們的使命：收複失地，拯救百姓！他們的信念：寧可戰死，絕不苟活！
    遠處，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將天邊的雲彩染成血色，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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