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南門，一隊"日軍"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城門走來。為首的軍官身材挺拔，蓄著精心修剪的小胡子，腰間挎著指揮刀，活脫脫一個日軍少佐的模樣。守門的偽軍哨兵連忙立正敬禮，不敢多看一眼。
    "站住！"一個日軍軍曹突然攔住去路，狐疑地打量著這支隊伍，"你們是哪個部隊的？怎麽沒見過？"
    "八嘎！"為首的"少佐"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我是第四旅團參謀部山田少佐，奉命前來參加今晚的慶功宴！"
    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準，完全符合日軍上級對下級的做派。軍曹捂著臉不敢再問，但還是猶豫道："可是...司令部沒有通知今天有部隊進城..."
    "混賬！山田少佐"大怒，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蓋著第四旅團大印的公文，"自己看！"
    軍曹接過公文，上麵確實是第四旅團的命令，要求山田少佐帶一個小隊進城加強警備。印章和簽名都毫無破綻——這份文件是美智子精心偽造的。
    "嗨！屬下失禮了！"軍曹連忙鞠躬道歉，揮手放行。
    楚雲飛——也就是"山田少佐"——冷哼一聲，帶著五十名化裝成日軍的戰士大搖大擺地進了城。城門處的偽軍和日軍根本想不到，這支"皇軍"隊伍裏全是抗日武裝精英，每個人的衣服下都藏著上了膛的武器。
    太原城內的景象讓楚雲飛心頭滴血。曾經繁華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店鋪大門緊閉，牆上到處貼著日文告示。偶爾有行人經過，也都是低著頭快步行走，生怕引起日軍注意。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在垃圾堆裏翻找食物，看到"日軍"走來，嚇得四散奔逃。
    "畜生..."王鐵柱低聲咒罵。
    "冷靜。"楚雲飛用日語嗬斥，"保持隊形！"
    按照計劃，他們要先到預定集結點與地下黨接頭。集結點是一家名為"福滿樓"的茶館，老板是地下黨成員。
    "福滿樓"門口掛著"歡迎皇軍"的牌子，裏麵卻冷冷清清。楚雲飛讓大部分隊員在外警戒，自己帶著王鐵柱和三名戰士走了進去。
    "太君光臨，小店蓬蓽生輝！"掌櫃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瘦小男子，點頭哈腰地迎上來，"請上座！"
    楚雲飛用日語說道："要一間清靜的包廂，再泡一壺最好的龍井。"
    這是接頭暗號。掌櫃的眼神一閃，恭敬地將他們引到二樓最裏麵的包廂。關上門後，他的腰杆立刻挺直了，聲音也沉穩起來："楚師長，可把你們盼來了！"
    "情況如何？"楚雲飛直奔主題。
    "一切按計劃進行。"掌櫃的快速匯報，"慶功宴七點開始，地點就在原晉綏軍司令部。所有大隊長以上軍官都會參加，包括新任守備司令佐藤一郎大佐。"
    "警衛部署呢？"
    "外圍一個中隊，院內約一個小隊，宴會廳門口有八名衛兵。"掌櫃的取出一張手繪平麵圖，"這是內部結構圖，包括所有的出入口和哨位。"
    楚雲飛仔細研究地圖，將每一個細節都記在腦中。這個佐藤一郎就是謝寶慶的上線，以殘忍著稱，曾在東北參與過多起屠殺。
    "地下黨的同誌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兩百名敢死隊員已經化裝成苦力和商販，埋伏在司令部周圍。另外..."掌櫃的壓低聲音，"美智子小姐已經混入宴會當翻譯，她會找機會打開西側小門。"
    楚雲飛點點頭。這次行動的關鍵就在於突然性，必須在日軍反應過來前，一舉殲滅其指揮層。
    "李團長那邊..."
    "已經進城了。"掌櫃的笑道，"他們化裝成偽軍巡邏隊，正在東門附近待命。"
    楚雲飛看了看懷表，下午五點二十分。距離行動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給我們弄些吃的，再準備幾套服務生的衣服。"
    掌櫃的領命而去。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和茶水送了進來。戰士們狼吞虎咽地吃著，這是戰前最後一餐，誰也不知道幾小時後還能不能吃上下一頓。
    六點整，楚雲飛和五名戰士換上了茶館服務生的衣服，其他人則分散隱蔽在附近的民居中，隻等信號就會集結行動。
    "記住，"楚雲飛最後一次叮囑，"七點整，王鐵柱帶主力強攻正門，吸引守軍注意；我帶突擊組從西側小門潛入，直取宴會廳；李團長負責切斷電話線和增援路線。得手後立刻發射綠色信號彈，全軍按預定路線撤退！"
    "師座..."王鐵柱欲言又止，"還是讓我帶突擊組吧..."
    "這是命令！"楚雲飛斬釘截鐵地說，"我和佐藤一郎有筆賬要算！"
    六點三十分，楚雲飛帶著五名"服務生"，推著裝有茶點和酒水的送餐車，向日軍司令部走去。沿途的日軍哨兵看到送餐車，隻是隨意檢查了一下就放行了——誰能想到抗日名將楚雲飛會親自化裝成服務生潛入虎穴？
    司令部大門戒備森嚴，四名持槍日軍和八名偽軍仔細盤查每一個進出的人。楚雲飛深吸一口氣，推著車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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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幹什麽的？"一個日軍哨兵厲聲喝道。
    "福滿樓送餐的。"楚雲飛點頭哈腰地回答，"太君今晚慶功宴訂的酒菜。"
    哨兵檢查了一下送餐車，又打量了幾名"服務生"，突然指著其中一名戰士問："他手上怎麽有繭子？像是經常拿槍的！"
    楚雲飛心頭一緊。這名戰士是機槍手，手上的老繭確實明顯。就在氣氛驟然緊張之際，一個熟悉的女聲從院內傳來：
    "怎麽回事？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酒菜怎麽還沒送到？"
    楚雲飛抬頭一看，正是美智子！她穿著和服，一副翻譯官的打扮，正怒氣衝衝地走過來。
    "美智子小姐！"哨兵連忙敬禮，"我們正在檢查..."
    "檢查什麽？"美智子劈手就是一耳光，"佐藤大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耽誤了慶功宴，你們擔待得起嗎？"
    這一耳光比什麽都管用。哨兵連忙放行，連送餐車都沒再檢查。楚雲飛暗中鬆了口氣，推著車跟隨美智子進入院內。
    "佐藤在宴會廳最裏麵，周圍有六名貼身警衛。"美智子用極低的聲音說，"西側小門我已經做了手腳，鎖是開的。七點整，我會製造一場"意外"，引開宴會廳門口的衛兵。"
    楚雲飛微微點頭。他們來到廚房，將酒菜交給真正的服務人員，然後借口去後院搬酒，悄悄溜到了西側小門附近隱蔽起來。
    六點五十五分，楚雲飛從門縫中觀察外麵的情況。宴會廳燈火通明，裏麵傳來陣陣笑聲和日語交談聲。門口站著四名持槍衛兵，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七點整，司令部正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王鐵柱準時發動了佯攻！
    "敵襲！敵襲！"日軍哨兵大喊著，宴會廳門口的衛兵一陣騷動。
    就在這時，美智子"不小心"打翻了一盤熱湯，燙傷了一名日軍中佐。現場一片混亂，門口的衛兵也被吸引過去幫忙。
    "行動！"楚雲飛低喝一聲，六人如同離弦之箭，從西側小門衝入，直奔宴會廳！
    宴會廳內，佐藤一郎正舉杯致辭："諸君，自太原光複以來..."話音未落，大門被猛地踹開，六名"服務生"手持衝鋒槍衝了進來！
    "不許動！"楚雲飛用日語大喝，"誰動打死誰！"
    宴會廳內頓時大亂。十幾名日軍軍官下意識地去摸佩槍，楚雲飛一個點射，將佐藤一郎手中的酒杯打得粉碎。
    "再動一下，下一槍打的就是腦袋！"
    佐藤一郎不愧是老牌軍人，雖然震驚但很快鎮定下來："你們是什麽人？"
    楚雲飛慢慢撕下假胡子，露出真容："楚雲飛。"
    這個名字如同一顆炸彈，在宴會廳內引起一陣驚呼。佐藤一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不可能...你已經..."
    "已經死了？"楚雲飛冷笑，"閻王爺不收我，說是讓我多殺幾個鬼子再下去！"
    宴會廳外，槍聲和爆炸聲越來越近。王鐵柱的佯攻異常猛烈，幾乎要把假戲做成真的。大部分警衛都被吸引到了前門，根本沒想到真正的威脅來自內部。
    "楚雲飛！"佐藤一郎突然獰笑起來，"你以為殺了我們就能奪回太原？做夢！城外還有整整一個聯隊的皇軍，他們會把太原變成你們的墳墓！"
    "那你是看不到了。"楚雲飛抬手一槍，正中佐藤眉心。這個雙手沾滿中國人鮮血的劊子手，就這樣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其他戰士也同時開火，將宴會廳內的日軍軍官全部擊斃。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幹淨利落，沒有給敵人任何反抗的機會。
    "撤！"楚雲飛命令道，同時從腰間取出綠色信號彈，對著窗外發射。
    綠色的光芒在夜空中格外醒目。看到信號，王鐵柱立刻帶隊撤退，李雲龍那邊也按計劃切斷了電話線，阻止日軍求援。
    楚雲飛帶著突擊隊原路返回，美智子卻站在原地不動。
    "你不走？"楚雲飛驚訝地問。
    美智子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份文件："這是日軍在山西的所有間諜名單和聯絡方式。我留下來，還能為你們提供更多情報。"
    楚雲飛知道她說得有道理，但就這樣把一個女人——尤其是救過他們多次的女人——留在敵營，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太危險了..."
    "我自有辦法應付。"美智子堅定地說，"快走吧，增援馬上就到！"
    楚雲飛不再猶豫，接過文件塞進懷裏："保重！我們還會再見的！"
    六人迅速從西側小門撤離。此時整個司令部已經亂成一鍋粥，根本沒人注意到這支小隊伍。他們按照預定路線，穿過幾條小巷，很快與接應的地下黨匯合。
    "師座！這邊走！"地下黨向導帶著他們鑽進一條地下排水管，這是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
    管道內陰暗潮濕，散發著惡臭。但此刻沒人顧得上這些，隻是一個勁地往前跑。遠處，日軍的警報聲和摩托車的轟鳴聲此起彼伏，全城戒嚴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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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楚雲飛一行終於鑽出排水管，來到了城外的一片樹林中。方立功帶著接應部隊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師座！"方立功激動地迎上來，"成功了？"
    "佐藤一郎和所有大隊長以上軍官全部擊斃。"楚雲飛簡短地匯報，"李雲龍呢？"
    "在這兒呢！"李雲龍的大嗓門從樹林裏傳來。他帶著獨立團的戰士大步走來，身上沾滿血跡，但精神抖擻，"老楚，幹得漂亮！我這邊也順手幹掉了鬼子的通訊站，夠他們亂上一陣子了！"
    兩支隊伍勝利會師，戰士們雖然疲憊，但臉上都洋溢著勝利的喜悅。這次斬首行動堪稱完美，不僅擊斃了日軍太原守備司令和所有高級軍官，還全身而退，無一傷亡！
    "接下來怎麽辦？"李雲龍問道，"趁鬼子群龍無首，一鼓作氣打回太原？"
    楚雲飛搖搖頭："不行。我們兵力不足，強攻隻會白白犧牲。況且..."他看了看懷表，"不出兩小時，日軍就會從陽泉和石家莊調來新的指揮官。我們的目標是製造混亂，打擊士氣，不是占領城池。"
    李雲龍撓撓頭："那也太不過癮了..."
    "別急。"楚雲飛胸有成竹，"我估計，最遲明天，日軍就會展開瘋狂報複。我們要做的就是——"
    "以逸待勞，打他個伏擊！"李雲龍接話道，兩人相視一笑。
    果然，第二天中午，偵察兵報告：日軍從陽泉調來一個大隊，正沿著公路向太原疾馳，顯然是去接管城防的。
    楚雲飛和李雲龍早已在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當日軍車隊進入伏擊圈時，地雷、機槍、手榴彈一齊招呼，不到半小時就全殲了這支日軍，繳獲大量武器彈藥。
    接下來的半個月，類似的場景不斷重演。每當日軍派部隊增援太原，就會在半路遭到伏擊；每當新的指揮官到任，沒過幾天就會神秘死亡。太原日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士氣跌至穀底。
    而楚雲飛的"幽靈支隊"卻越戰越強。許多太原突圍時失散的晉綏軍士兵聞訊來投，甚至不少偽軍也偷偷反抗。部隊從最初的三百人迅速擴充到近千人，裝備精良，士氣高昂。
    這天，楚雲飛正在營地研究下一步行動計劃，王鐵柱匆匆跑來："師座！第二戰區來人了！"
    楚雲飛眉頭一皺："什麽人？"
    "說是閻長官的特使，帶著一個連的衛兵，打著白旗來的。"
    "白旗？"楚雲飛冷笑，"這是來求和的啊！走，去看看！"
    營地外，一個穿著將官製服的中年人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看到楚雲飛出來，連忙上前敬禮："楚師長！久仰大名！我是第二戰區參謀長楊愛源，奉閻長官之命，特來..."
    "楊參謀長，"楚雲飛冷冷打斷他，"我記得上次見麵，你是來宣布撤我職的命令的。"
    楊愛源尷尬地搓著手："此一時彼一時嘛...楚師長用兵如神，連戰連捷，閻長官十分欣慰，特意派我來慰問..."
    說著，他讓隨從抬上幾個大箱子，裏麵裝滿了銀元、藥品和嶄新的軍裝。
    "閻長官說了，恢複您暫編第十軍軍長的職務，部隊擴編為三個團，所有軍餉物資足額發放！"
    楚雲飛不為所動："就這些？"
    "還有..."楊愛源壓低聲音，"閻長官已經向軍事委員會為您請功，保舉您晉升中將！至於軍統那邊...您放心，閻長官已經跟戴局長達成了協議，他們不會再找您麻煩。"
    楚雲飛心中冷笑。閻錫山這是看他勢大，硬的不行來軟的。但眼下抗戰大局為重，暫時接受招安也未嚐不可，至少能為部隊爭取到急需的補給和休整時間。
    "楊參謀長，我可以接受閻長官的好意。但有兩個條件：第一，我軍必須保持獨立指揮權，不受戰區司令部幹涉；第二，太原地區所有抗日武裝，包括八路軍，必須享有同等補給待遇。"
    楊愛源麵露難色："這...八路軍那邊..."
    "不行就免談！"楚雲飛斬釘截鐵地說，"我楚雲飛不是朝秦暮楚的小人，既然跟八路軍並肩作戰過，就不能過河拆橋！"
    楊愛源見楚雲飛態度堅決，隻好答應回去請示閻錫山。三天後，第二戰區司令部正式下達命令：恢複楚雲飛暫編第十軍軍長職務，部隊駐防榆次，負責太原方向的遊擊作戰；同時默許八路軍在山西境內的活動，並提供有限補給。
    這一紙命令，標誌著楚雲飛和他的部隊在經曆了一係列生死考驗後，終於贏得了相對獨立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在民族存亡之際，黨派之爭應當讓位於抗戰大局！
    夕陽下，楚雲飛站在榆次城頭，望著遠處的太原方向。那座千年古城依然在日寇鐵蹄下呻吟，但他相信，解放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報告！"王鐵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李團長派人送信來，說是在黑雲寨備好了酒菜，請您過去一敘！"
    楚雲飛嘴角微微上揚。這個李雲龍，打了勝仗不喝一頓是絕不會罷休的。
    "備馬！"他整了整軍裝，"順便把上次繳獲的日本清酒帶上兩瓶，讓李團長也開開葷！"
    夜幕降臨，兩匹戰馬飛奔在鄉間小路上。楚雲飛望著滿天星鬥，心中無比平靜。他知道，抗戰的路還很長，但隻要有不屈的精神和誌同道合的戰友，最終的勝利一定會屬於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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