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寨的晨霧尚未散去，楚雲飛已經站在城牆上觀察了一整夜。遠處山路上，一支隊伍正緩緩向寨門移動——是李鐵軍的先頭部隊到了。
    "師座，都安排好了。"王鐵柱低聲報告，"藤田剛被秘密關押在地窖裏，李雲龍的人扮作咱們的兵在寨內走動，看起來確實像剛打過仗的樣子。"
    楚雲飛點點頭："李鐵軍帶了多少人？"
    "約一個營，看樣子是來試探虛實的。"
    "好，按計劃行事。"楚雲飛整了整軍裝，"記住，無論發生什麽，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動手。"
    寨門大開，李鐵軍的隊伍魚貫而入。為首的軍官四十出頭，身材魁梧，滿臉橫肉，腰間別著一把美製1911手槍，正是中央軍第93師師長李鐵軍。
    "楚師長！久仰大名啊！"李鐵軍抱拳行禮，眼中卻閃爍著警惕的光芒。
    楚雲飛熱情相迎："李師長遠道而來，有失遠迎！請裏麵敘話！"
    兩人並肩走向議事廳，沿途李鐵軍不斷打量寨內情況——確實有不少"傷兵"，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火藥味。
    議事廳內，酒席已經擺好。楚雲飛親自斟酒："李師長，這次多虧你們及時趕到，否則兄弟我就要被八路包餃子了！"
    李鐵軍將信將疑："楚師長和八路軍李雲龍不是...交情匪淺嗎？"
    "哎！"楚雲飛重重放下酒杯，"別提了！那李雲龍表麵稱兄道弟，背地裏卻想吞並我的部隊！前日假意會盟，實則設下埋伏..."他掀開衣襟，露出尚未痊愈的傷口，"這就是拜他所賜！"
    李鐵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竟有此事？可據我所知..."
    "李師長！"楚雲飛突然提高聲調，"我知道重慶方麵對我有誤會，說我"通共"。可您想想，我楚雲飛自抗戰以來，斃傷日寇無數，怎會與敵人勾結？這都是有人栽贓陷害！"
    說著，他取出一疊文件："這是我從日軍特種部隊指揮官藤田剛那裏繳獲的密件，證明日軍一直在策劃離間我國共兩軍關係！"
    李鐵軍翻閱文件，臉色漸漸變了。這些文件詳細記錄了日軍如何收買軍統特工林曼麗，如何偽造楚雲飛"通共"的證據，甚至...如何賄賂他手下的錢團長！
    "這...這不可能！"李鐵軍額頭冒汗，"錢團長跟了我十年..."
    "李師長若不信，可親自審問藤田剛。"楚雲飛拍拍手，兩名戰士立即押著被五花大綁的藤田剛進來。
    經過當麵對質，藤田剛承認了一切陰謀，包括指使錢團長在"剿共"時從背後襲擊楚雲飛部隊的計劃。李鐵軍聽完，臉色鐵青，猛地拔出配槍對準藤田剛："王八蛋！敢算計到老子頭上！"
    "李師長且慢！"楚雲飛攔住他，"此人還有大用。據他交代，日軍已經中計，正派兵前來"圍剿"我們這兩支"內訌"的部隊。這可是殲滅敵人的大好機會！"
    李鐵軍猶豫了："楚師長的意思是..."
    "我們聯手設伏，打日軍一個措手不及！"楚雲飛目光炯炯，"此戰若勝，李師長可是頭功一件啊！"
    權力和戰功的誘惑終於打動了李鐵軍。兩人詳細商討了作戰計劃：由楚雲飛的部隊假意與李鐵軍部交火，引誘日軍進入伏擊圈；李雲龍的八路軍則埋伏在側翼，待日軍入甕後斷其退路。
    正說著，一名通訊兵匆匆進來："報告！偵察連急報，日軍兩個大隊正向黑雲寨逼近，預計黃昏時分到達！"
    李鐵軍聞言大驚："這麽快？我的主力還在二十裏外！"
    "不必驚慌。"楚雲飛胸有成竹，"按原計劃行事。請李師長立即派人調主力前來，同時讓錢團長"按日軍計劃"行動..."
    李鐵軍會意，立即安排副官去傳令。等屋裏隻剩兩人時，他突然壓低聲音："楚師長，有件事得提醒你。重慶方麵對你的猜忌很深，這次就算打了勝仗，恐怕..."
    楚雲飛苦笑："我明白。但隻要能為抗戰出力，個人得失算不了什麽。"
    李鐵軍肅然起敬："楚師長真乃忠義之士！李某佩服！"
    下午三時，一切準備就緒。楚雲飛的部隊與李鐵軍部在黑雲寨外"交火"，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還故意點燃了幾處草垛，製造出激烈戰鬥的假象。
    楚雲飛站在隱蔽處，用望遠鏡觀察遠處山路的動靜。果然，日軍先頭部隊已經出現，正鬼鬼祟祟地向寨子靠近。
    "魚兒上鉤了。"他對身邊的李雲龍說，"老李，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李雲龍咧嘴一笑："放心吧！772團和獨立團都就位了，保管讓小鬼子有來無回！"
    "好，按計劃行動！"
    日軍兩個大隊眼見"國共內訌"，果然大膽推進，企圖坐收漁利。當敵軍全部進入伏擊圈後，楚雲飛一聲令下，三顆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
    刹那間，埋伏在四周的部隊同時開火。機槍、步槍、手榴彈如雨點般向日軍傾瀉而去。日軍猝不及防，頓時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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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啊！"楚雲飛親自帶隊衝鋒，戰士們如猛虎下山撲向敵人。李鐵軍的中央軍也從另一側殺出，兩支本該敵對的部隊此刻卻配合默契，將日軍打得潰不成軍。
    戰鬥持續到黃昏，日軍大部被殲，隻有少數殘兵狼狽逃竄。楚雲飛命令停止追擊，立即收攏部隊清點戰果。
    此役共斃傷日軍六百餘人，俘虜近百人，繳獲大量武器裝備。更重要的是，粉碎了日軍挑撥離間的陰謀，還意外促成了與中央軍的合作。
    當晚的慶功宴上，李鐵軍對楚雲飛的態度明顯熱絡了許多："楚師長用兵如神，李某佩服！來，敬你一杯！"
    楚雲飛舉杯一飲而盡："此戰全賴李師長深明大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酒過三巡，李鐵軍壓低聲音道："楚師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師長但說無妨。"
    "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啊。"李鐵軍歎了口氣，"不瞞你說，我這次來，原本是奉了胡長官的命令，要...要解決你的部隊。"
    楚雲飛麵不改色："現在呢？"
    "現在？"李鐵軍自嘲地笑了笑，"我要是還執行那個命令，豈不是成了日本人的幫凶？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重慶那邊恐怕不會輕易改變看法。"
    "我明白。"楚雲飛點點頭，"隻要李師長能將今日所見所聞如實上報，楚某就感激不盡了。"
    李鐵軍拍胸脯保證："這個自然！不過楚師長也要小心，林曼麗那個女特務已經回重慶了，肯定會繼續興風作浪..."
    正說著，李雲龍匆匆進來，在楚雲飛耳邊低語幾句。楚雲飛臉色微變，起身抱拳："李師長，抱歉有點急事，失陪片刻。"
    寨後的小屋裏，美智子正焦急等待。看到楚雲飛進來，她立即遞上一份密電："楚師長，剛截獲的情報，林曼麗已經向軍統局長戴笠提交了"證據"，指控您勾結日軍！重慶方麵已經下達密令，要秘密處決您！"
    楚雲飛看完電報，反而笑了："好一個賊喊捉賊！這份密電能搞到原件嗎？"
    美智子搖搖頭："太危險了。不過..."她猶豫了一下，"我有個同學在軍統機要處工作，或許能幫忙..."
    "不必冒險。"楚雲飛斷然拒絕，"我自有辦法應對。"
    送走美智子後，楚雲飛立即召集李雲龍和李鐵軍開緊急會議。當他把密令內容告知二人時，李鐵軍拍案而起："豈有此理！楚師長在前線浴血奮戰，他們卻在背後捅刀子！"
    李雲龍冷笑："老楚，現在你該明白了吧？重慶那幫人根本不在乎什麽抗日大局，他們隻關心自己的權力！"
    楚雲飛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李師長，能否請你幫個忙？"
    "楚師長盡管說！"
    "請你回重慶一趟，親自向委員長匯報真相。"楚雲飛誠懇地說，"我不求洗刷冤屈，隻希望部隊能繼續留在前線抗日。"
    李鐵軍麵露難色："這...恐怕很難。戴笠在委員長麵前說話很有分量..."
    "如果加上這個呢？"楚雲飛取出藤田剛的完整供詞和日軍的原始文件，"這些可以證明林曼麗是日本間諜，她的一切指控都是栽贓！"
    李鐵軍思索片刻，終於點頭："好！我盡力而為。不過楚師長也要做好準備，萬一...我是說萬一事情不順利..."
    "我明白。"楚雲飛平靜地說，"大不了解甲歸田。"
    會議結束後，李雲龍留下沒走："老楚，你這步棋太險了。把希望寄托在李鐵軍身上..."
    "不全是。"楚雲飛微微一笑，"我已經讓周衛國帶人潛入重慶，準備在必要時公開所有證據。另外..."他壓低聲音，"我秘密聯係了《大公報》和《新華日報》的記者，他們願意報道真相。"
    李雲龍瞪大眼睛："你...你這是要跟重慶公開叫板啊！"
    "為了抗戰大局，顧不了那麽多了。"楚雲飛望向窗外的星空，"個人榮辱得失，比起國家存亡又算得了什麽？"
    李雲龍肅然起敬，鄭重地向楚雲飛敬了個軍禮。
    三天後，李鐵軍帶著藤田剛和全部證據啟程返回重慶。臨行前，他握著楚雲飛的手說："楚師長放心，李某一定據理力爭。在我回來前，請務必保重！"
    楚雲飛感激地點點頭。送走李鐵軍後，他立即著手整頓部隊，準備應對可能到來的風暴。
    果然，一周後的清晨，王鐵柱急匆匆地跑來報告："師座！不好了！中央軍兩個師正向我防區推進，說是奉令"整編"我部！帶隊的是胡宗南的親信劉戡！"
    楚雲飛心頭一沉。劉戡是出了名的反共急先鋒，由他帶隊來"整編"，用意再明顯不過。
    "命令部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第一槍！"楚雲飛沉聲命令，"同時聯絡李雲龍，請他做好接應準備。"
    方立功憂心忡忡地問："師座，難道李師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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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定。"楚雲飛搖搖頭，"重慶派係複雜，很可能是戴笠那幫人繞過委員長直接下的命令。"
    中午時分，偵察兵報告：劉戡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十裏外的馬家坪，正在構築工事。更令人擔憂的是，日軍似乎也得到了消息，正在陽泉集結兵力，蠢蠢欲動。
    "前有狼後有虎啊..."方立功歎息道。
    楚雲飛卻突然笑了："不，這是轉機！"
    眾人不解地望著他。楚雲飛解釋道："劉戡不是口口聲聲要來"剿共"嗎？那我們就讓他看看，真正的敵人是誰！"
    一個大膽的計劃迅速形成：主動"邀請"劉戡來前線視察，然後"意外"遭遇日軍主力，逼其共同抗日！
    說幹就幹。楚雲飛立即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派人送給劉戡，邀請他來黑雲寨"檢閱部隊，指導整編工作"。
    與此同時，周衛國的特務團化裝成日軍，襲擊了劉戡的偵察兵，還故意留下"日軍作戰計劃"，顯示其即將大舉進攻。
    雙管齊下，劉戡果然中計。第二天，他帶著一個警衛營來到黑雲寨，態度傲慢地要求楚雲飛立即交出兵權。
    "劉軍長遠道而來辛苦了。"楚雲飛不卑不亢，"不過眼下日軍動向異常，恐怕大戰在即。不如先檢閱部隊，待局勢穩定後再談整編之事？"
    劉戡冷笑："楚師長，別耍花樣了！委員長已經查明你勾結日偽、私通八路，罪證確鑿！今天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一名通訊兵慌張跑進來："報告！緊急軍情！日軍第36師團主力突破我前沿陣地，正向黑雲寨撲來！"
    劉戡臉色大變："什麽？這...這不可能！"
    楚雲飛趁機說道："劉軍長，眼下大敵當前，是否先共同禦敵，其他事容後再議？"
    劉戡猶豫不決。這時，遠處已經傳來隆隆炮聲，震得指揮部屋頂簌簌落灰。劉戡的參謀們慌了神，紛紛勸他暫避鋒芒。
    "好...好吧。"劉戡勉強同意，"不過楚雲飛，你若敢耍什麽花樣..."
    "劉軍長放心，楚某願聽從調遣！"楚雲飛鄭重表態。
    就這樣，兩支本該兵戎相見的部隊被迫聯手抗敵。楚雲飛主動請纓打頭陣，帶領自己的老部下迎擊日軍先鋒。戰鬥異常激烈，晉綏軍將士浴血奮戰，傷亡慘重但寸土不讓。
    劉戡在後方觀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這些所謂的"叛軍"麵對數倍於己的日軍，沒有一人退縮，前仆後繼，視死如歸。特別是楚雲飛，身先士卒衝鋒陷陣，哪裏像是"通敵叛國"之人？
    激戰正酣時，李雲龍率八路軍突然從側翼殺出，與晉綏軍形成夾擊之勢。日軍腹背受敵，陣腳大亂。劉戡見狀，終於下令中央軍投入戰鬥。
    三支不同陣營的中國軍隊，在民族大義麵前暫時放下分歧，共同殺敵。這場混戰持續到黃昏，日軍丟下數百具屍體倉皇撤退。
    戰後清點，楚雲飛的部隊傷亡最大，但戰果也最輝煌。當滿身血汙的楚雲飛來到劉戡麵前時，這位傲慢的中央軍將領也不禁肅然起敬。
    "楚師長...今日所見，令劉某汗顏。"劉戡難得地放低姿態，"我會如實向委員長匯報貴部的英勇表現。"
    楚雲飛誠懇地說："劉軍長，楚某別無所求，隻願繼續帶兵殺敵，報效國家！"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飛馳而來，傳令兵高喊："急電！委員長手令！"
    劉戡接過電報一看，臉色變了數變，最後長歎一聲："楚師長，看來我們都白忙活了..."
    原來，李鐵軍回到重慶後，冒險麵見蔣介石，呈上全部證據。經過徹查，林曼麗的日本間諜身份被確認，已經秘密處決。蔣介石親自下令撤銷對楚雲飛的一切指控，並嘉獎其抗日功績！
    "楚師長，恭喜了！"劉戡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委員長命令我部立即撤回，您...可以繼續留任原職了。"
    消息傳開，全軍歡騰。戰士們相擁而泣，慶祝這場生死危機的解除。隻有楚雲飛依然冷靜，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當夜，楚雲飛和李雲龍在指揮部對飲。幾杯酒下肚，李雲龍感慨道："老楚，這次你可真是九死一生啊！要不是李鐵軍..."
    "不全是他的功勞。"楚雲飛搖搖頭，"是千千萬萬將士用鮮血換來的。他們用生命證明了我們抗日的決心！"
    李雲龍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不過你也要小心，這次雖然化險為夷，但重慶那邊對你的猜忌不會這麽容易消除。"
    "我明白。"楚雲飛望向窗外的星空，"但隻要還能帶兵打鬼子，其他都無所謂。"
    李雲龍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舉起酒杯："來，幹了這杯！為了抗戰勝利！"
    "為了勝利！"
    兩隻酒杯在空中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聲音仿佛一個信號，預示著更加波瀾壯闊的鬥爭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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