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彌漫在山穀間，將青龍寨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楚雲飛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所外，深深吸了一口帶著硝煙味的空氣。三天前的戰鬥痕跡依然清晰可見——被炸塌的寨牆、燒焦的樹木、散落的彈殼，無不訴說著那場激戰的慘烈。
    "報告團座，傷亡統計出來了。"孫銘拿著一份文件快步走來，眼睛裏布滿血絲。這位跟隨楚雲飛從晉綏軍一路走來的老兵，如今已是特種部隊的核心骨幹。
    楚雲飛接過文件，手指微微發緊。紙麵上的數字冰冷而殘酷：陣亡二十七人，重傷十五人，輕傷四十三人。雖然相比殲滅的日軍數量，這個戰損比已經堪稱奇跡，但每一條生命的逝去都像刀子般割在他心上。
    "陣亡將士的遺體都收殮好了嗎？"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全部火化裝壇，登記造冊。"孫銘聲音低沉，"等戰事平息，就送回各自家鄉安葬。"
    楚雲飛點點頭，目光越過山穀，望向遠方連綿的群山。那裏埋葬著太多忠魂，有358團的老兄弟，有後來加入的新兵，還有像王鐵柱這樣從太原戰役就跟隨他的老兵。每一次勝利，都是用鮮血換來的。
    "團座，李團長來了。"孫銘輕聲提醒。
    楚雲飛轉身，看見李雲龍大步流星地走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帶著標誌性的豪爽笑容。他身後跟著一個身材瘦小的年輕戰士，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醫藥箱。
    "老楚！大清早的站這兒發什麽呆呢？"李雲龍嗓門洪亮，驚飛了樹梢上幾隻麻雀。
    "李團長。"楚雲飛收起沉重的心情，露出一絲微笑，"傷員情況怎麽樣？"
    "多虧你們特種部隊那個小醫院，重傷員都穩定了。"李雲龍拍拍身後年輕戰士的肩膀，"這是小劉，我們野戰醫院最好的護士。林醫生特意派他來幫忙照顧你們的重傷員。"
    小劉立正敬禮，動作幹淨利落："報告楚團長，林醫生說您部隊的傷員需要特殊護理，讓我來協助三天！"
    聽到"林醫生"三個字，楚雲飛心頭微熱。他注意到小劉胸前別著一枚精致的銅質徽章——那是他送給林霞的聽診器上掛著的裝飾物。
    "替我謝謝林醫生。"楚雲飛溫和地說，"孫銘，帶小劉去傷員帳篷。"
    等兩人走遠，李雲龍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老楚，我剛收到情報，日軍第4旅團殘部撤到三十裏外的馬莊，正在收攏潰兵。岡村寧次從太原調了一個聯隊增援，看樣子是要報複。"
    楚雲飛眉頭微皺："消息可靠？"
    "千真萬確。"李雲龍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我們潛伏在太原的地下同誌冒死送出來的。日軍這次吃了大虧，準備大規模掃蕩晉西北，首要目標就是你楚雲飛的部隊。"
    兩人走進指揮所，楚雲飛展開地圖鋪在簡易木桌上。陽光透過帆布帳篷的縫隙灑落，在地圖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馬莊在這裏，"楚雲飛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地形平坦，適合日軍機械化部隊展開。如果他們得到增援，最快三天內就能發動進攻。"
    李雲龍摸著下巴上的胡茬："要不要先下手為強？趁他們還沒集結完畢，咱們夜襲馬莊！"
    楚雲飛搖頭："太冒險。日軍剛吃了虧，警戒肯定嚴密。而且——"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深邃，"我懷疑這是個誘餌。"
    "誘餌？"
    "你看，"楚雲飛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線，"從馬莊到我們這裏，要經過黑虎峽。那裏兩側山勢陡峭，中間一條窄路，是打伏擊的絕佳地點。如果我是日軍指揮官，會故意暴露馬莊的駐軍，引誘我們出擊，然後在黑虎峽設伏。"
    李雲龍眼睛一亮："有道理！小鬼子越來越狡猾了。"他忽然咧嘴一笑，"不過比起你老楚，他們還差得遠！"
    楚雲飛沒有接這個玩笑，而是繼續分析："當務之急是加強防禦，同時派出偵察兵密切監視日軍動向。我建議我們兩支部隊暫時聯合行動，形成犄角之勢，互相支援。"
    "正合我意！"李雲龍拍案叫絕，"我這就派人去把二營調過來，在你們西側五裏的劉家窪駐紮。一旦打起來，半小時內就能趕到支援。"
    兩人又詳細商討了聯防方案，直到中午才告一段落。李雲龍急著回去調動部隊，匆匆告別。楚雲飛送他到營地門口，忽然想起什麽："李團長，替我向林醫生道謝。她的野戰醫院救了我們不少弟兄。"
    李雲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話還是你親自去說比較好。林醫生這幾天可沒少念叨你。"說完，不等楚雲飛反應，大笑著騎馬離去。
    楚雲飛站在原地，耳根微微發熱。自從在太原結識林霞以來，這個勇敢堅強的女醫生就在他心中占據了特殊位置。但在戰火紛飛的年代，個人情感總是要讓位於更重要的使命。
    "團座！"沈教授匆匆走來，打斷了楚雲飛的思緒，"總部回電了，同意我們的作戰計劃，還送來一批急需的藥品和彈藥，預計明天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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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教授原是北平一所大學的物理學教授，抗戰爆發後投筆從戎，現在是楚雲飛部隊的技術顧問，負責通訊和爆破等技術工作。他四十出頭，戴著圓框眼鏡，看起來更像一個學者而非軍人。
    "太好了。"楚雲飛精神一振，"電告總部，我們會派一個連去接應運輸隊。"
    "還有一事，"沈教授推了推眼鏡，"據內線消息，重慶方麵派了一個視察組來晉西北，名義上是嘉獎抗日有功部隊，實際上......"他壓低聲音，"據說是衝著您來的。"
    楚雲飛目光一凜："軍統的人？"
    "極有可能。帶隊的是張明遠，軍統晉南站站長，有名的"笑麵虎"。"
    楚雲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他就預感到自己的"異常表現"遲早會引起各方注意。超前的戰術思想、精準的戰略預判、對曆史走向的把握，這些都讓他在戰場上無往不利，但也埋下了隱患。
    "通知各營連主官，近期注意言行，特別是關於特種部隊的訓練方法和作戰細節，一律不得外泄。"楚雲飛沉聲命令，"另外，把最近半年的作戰記錄重新整理一遍，抹去可能引起懷疑的內容。"
    沈教授領命而去。楚雲飛獨自走回指揮所，心中盤算著對策。軍統的突然到訪，比預期的日軍掃蕩更讓他警惕。在這個派係林立的時代，來自背後的刀子往往比正麵的敵人更致命。
    下午，楚雲飛召集各營連長開會，部署防禦工事。會議室設在村中一座廢棄祠堂內，二十多名軍官圍坐在一張巨大的方桌旁，神情肅穆。
    "根據可靠情報，日軍即將對我晉西北根據地發動大規模掃蕩。"楚雲飛開門見山，"我們的任務是守住這條防線，為主力部隊調動爭取時間。"
    他詳細講解了防禦方案，包括火力點的布置、預備隊的配置、撤退路線等。軍官們認真記錄，偶爾提出疑問。與半年前相比，這支部隊的戰術素養已經有了質的飛躍，這得益於楚雲飛引入的現代軍事訓練方法。
    "團座，"一營長趙守田舉手發言，"按照這個部署，三連的陣地過於突出，一旦日軍主攻這個方向，恐怕支撐不住。"
    楚雲飛讚許地點頭："問得好。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講的"彈性防禦"概念。"他在黑板上畫出示意圖，"傳統防禦講究固守陣地，但麵對日軍火力優勢，硬碰硬隻會徒增傷亡。彈性防禦的核心是：預設撤退路線，誘敵深入，然後在有利地形實施反擊。"
    軍官們麵麵相覷，這種戰術思想對他們來說太過新穎。在當時的中國軍隊中，撤退往往被視為畏戰，主動放棄陣地更需要極大勇氣。
    "這...會不會被上級認為是畏敵避戰？"二營副猶豫地問。
    "勝利才是最高準則。"楚雲飛斬釘截鐵地說，"我們要的是消滅敵人有生力量，而不是死守一塊無關緊要的地皮。記住，戰士的生命比陣地更重要！"
    這句話在軍官中引起震動。在那個年代，中國軍隊普遍缺乏對士兵生命的基本尊重，動輒"與陣地共存亡"的命令導致無數無謂犧牲。楚雲飛的理念，無疑是一股清流。
    會議持續到黃昏，當楚雲飛宣布散會時，軍官們眼中都閃爍著新的光芒。這種戰術革新，正在潛移默化地改變這支軍隊的靈魂。
    夜幕降臨，營地漸漸安靜下來，隻有巡邏兵的腳步聲偶爾打破寂靜。楚雲飛獨自在油燈下審閱文件，忽然聽到帳篷外傳來輕微的響動。
    "誰？"他警覺地摸向腰間的手槍。
    "是我，團座。"孫銘的聲音傳來，"有緊急情況。"
    "進來。"
    孫銘掀開帳簾，身後還跟著一個渾身泥濘的偵察兵。楚雲飛認出這是派去監視馬莊日軍動向的特種部隊成員——周大勇。
    "報告團座，"周大勇氣喘籲籲地敬禮，"日軍有異常調動！今天傍晚，馬莊的日軍突然拔營，但不是向我們這邊來，而是往東去了！"
    "東邊？"楚雲飛立刻攤開地圖，"那裏是129師的防區......"
    "不止如此，"周大勇繼續報告，"我們在回來的路上，發現黑虎峽有大量日軍活動痕跡，至少一個大隊的兵力埋伏在那裏！"
    楚雲飛眼中精光一閃："果然如此！日軍故意暴露馬莊駐軍，引誘我們出擊，實際主力早已埋伏在黑虎峽。現在看我們不上當，轉而進攻129師！"
    "團座，要不要立即通知129師？"孫銘急切地問。
    楚雲飛沉思片刻，搖了搖頭："來不及了。日軍既然已經開始行動，129師現在轉移反而會陷入被動。"他猛地站起身，"傳我命令：特種部隊緊急集合，攜帶三天口糧和全部爆破裝備；通知一營、二營立即進入戰鬥位置，做好出擊準備；派通訊兵火速聯係李雲龍團長，請他率部向黑虎峽靠攏！"
    十分鍾後，五十名特種部隊成員全副武裝，在營地中央列隊完畢。這些精銳中的精銳，每人配備衝鋒槍、手槍、匕首和四枚手榴彈，還有專門的爆破手攜帶炸藥包和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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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飛站在隊伍前，月光下他的麵容堅毅如鐵："弟兄們，日軍正在向129師防區移動，企圖圍殲我們的友軍。更陰險的是，他們在黑虎峽埋伏了重兵，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戰士們沉默地聽著，眼神中燃燒著戰意。
    "我們的任務是：抄小路趕到日軍前麵，在黑虎峽出口處設伏。當日軍追擊129師進入峽穀時，炸塌兩側山體，封死他們的退路！"楚雲飛的聲音低沉有力，"這將是一場惡戰，可能有去無回。現在，不願意參加的可以出列。"
    沒有一個人移動。
    楚雲飛滿意地點頭："好！記住行動暗號，出發！"
    特種部隊像幽靈般消失在夜色中。他們避開大路，沿著獵人小道急行軍。這條路崎嶇難行，但可以繞到黑虎峽後方。楚雲飛親自帶隊，走在最前麵。他現代特種作戰的經驗，在這種敵後穿插行動中發揮了巨大作用。
    淩晨三點，部隊抵達預定位置——黑虎峽東側的一處密林。從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峽穀出口，而又不會被下方的日軍發現。
    "一排負責左側山體爆破點；二排負責右側；三排跟我來，設置路障和地雷。"楚雲飛低聲分配任務，"注意隱蔽，日軍巡邏隊隨時可能出現！"
    戰士們迅速行動起來。楚雲飛帶領三排來到峽穀出口處，選擇了幾處關鍵位置埋設地雷。這些地雷經過特殊改裝，引爆時間可以精確控製。
    "團座，有情況！"一名戰士突然壓低聲音警告。
    楚雲飛立即示意所有人隱蔽。片刻後，一隊日軍巡邏兵從峽穀中走出，距離他們埋伏的位置不足五十米。月光下，鋼盔和刺刀閃著冷光。
    戰士們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機上。如果被發現，整個計劃就將敗露。
    幸運的是，日軍巡邏隊沒有繼續向前，而是在峽穀口轉了一圈就返回了。等腳步聲完全消失，楚雲飛才長舒一口氣。
    "繼續布置，動作要快！"他催促道。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所有準備工作終於完成。爆破點偽裝得天衣無縫，地雷埋設得恰到好處，隻等日軍進入陷阱。
    "團座，通訊員聯係上李團長了！"孫銘興奮地跑來報告，"他的部隊已經抵達預定位置，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楚雲飛看了看懷表："按時間推算，129師應該已經和日軍交上火了。通知李團長，以紅色信號彈為號，同時發起攻擊！"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隱約的槍炮聲。楚雲飛舉起望遠鏡，看到峽穀深處騰起陣陣硝煙。戰鬥打響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槍聲越來越近。終於，望遠鏡中出現了一幅震撼的畫麵：129師的部隊且戰且退，正向峽穀方向撤來；後麵是密密麻麻的日軍，足足有兩個大隊的兵力，氣勢洶洶地追擊著。
    "準備！"楚雲飛低聲命令。
    戰士們各就各位，爆破手的手指放在起爆器上，機槍手悄悄架好武器。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和腳步聲。
    當129師最後一批部隊衝出峽穀，日軍主力完全進入伏擊圈時，楚雲飛猛地揮下手臂："放！"
    "轟轟轟！"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山穀。兩側山體在精確爆破下轟然坍塌，數以噸計的岩石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封死了峽穀出口！
    日軍頓時大亂，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更要命的是，預先埋設的地雷此時接連爆炸，將日軍隊伍炸得七零八落。
    "打！"楚雲飛一聲令下，特種部隊的衝鋒槍噴吐出致命火舌。幾乎同時，李雲龍部隊也從另一側發起攻擊，輕重機槍編織成一張死亡之網，籠罩了被困的日軍。
    這場伏擊戰持續了不到兩小時。當太陽完全升起時，峽穀中已經躺滿了日軍屍體。少數殘兵試圖攀爬岩壁逃跑，卻被精準的狙擊手一一擊落。
    "老楚！你這招太絕了！"李雲龍滿臉硝煙地跑來，興奮地拍著楚雲飛的肩膀，"至少幹掉了一個聯隊的鬼子！"
    楚雲飛卻沒有絲毫喜悅。他望著峽穀中堆積如山的屍體，聲音低沉："戰爭就是如此殘酷。昨天他們還都是活生生的人，今天就成了冰冷的屍體。"
    李雲龍愣了一下，隨即正色道："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們的同胞。想想南京，想想那些被屠殺的百姓！"
    楚雲飛沉重地點點頭。他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來自未來的他，比這個時代的人更清楚戰爭的荒謬與無奈。
    打掃戰場時，楚雲飛的特種部隊繳獲了大量武器彈藥和重要文件。其中一份作戰命令引起了楚雲飛的特別注意——日軍原計劃在掃蕩後使用毒氣彈清剿根據地村莊！
    "畜生！"李雲龍看到文件後破口大罵，"對小鬼子就不能有半點仁慈！"
    楚雲飛麵色陰沉如鐵："把這份文件抄送總部，向國際社會揭露日軍的戰爭罪行。同時通知所有根據地，做好防毒氣準備。"
    正午時分，部隊開始撤離戰場。楚雲飛留下一個排監視日軍可能的增援，主力則返回駐地休整。一路上，他看到獲救的129師戰士們向自己的部隊投來感激的目光，不少傷員甚至掙紮著起身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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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跨越派係的戰友情誼，讓楚雲飛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在這個民族存亡的關頭，所有中國軍人本該如此團結一致。
    回到駐地已是傍晚。楚雲飛剛下馬，沈教授就急匆匆地迎上來："團座，重慶的視察組到了！張明遠帶人直接去了您的指揮所，說要查閱作戰日誌！"
    楚雲飛眼中寒光一閃："果然來者不善。通知各營連，按預定方案應對。我這就去會會這位"笑麵虎"。"
    指揮所內，一個身著筆挺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正背著手欣賞牆上的作戰地圖。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露出一張圓潤白淨的臉和一對笑眯眯的小眼睛。
    "久聞楚團長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張明遠熱情地伸出手，聲音洪亮得有些誇張，"鄙人張明遠，奉委座之命前來慰問前線將士！"
    楚雲飛不動聲色地與他握手："張站長遠道而來，辛苦了。前線條件簡陋，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哪裏哪裏！"張明遠擺擺手，"楚團長率部屢建奇功，委座十分欣慰啊！這次特意讓我帶來嘉獎令和五萬元犒賞金！"
    他從隨從手中接過一個精致的錦盒，鄭重地遞給楚雲飛。盒中是一枚青天白日勳章和一張蓋著軍事委員會大印的嘉獎狀。
    楚雲飛接過錦盒，表情恰到好處地露出感激："多謝委座厚愛，雲飛定當再接再厲，誓死報效黨國！"
    寒暄過後，張明遠話鋒一轉："楚團長，聽說你剛剛又打了一場漂亮仗？能否讓在下開開眼界，學習一下你的用兵之道？"
    楚雲飛心知肚明，這是要查他的戰術記錄了。他早有準備，從文件櫃中取出一本精心編輯過的作戰日誌："張站長過獎了。這隻是些粗淺心得，還請指教。"
    張明遠接過日誌，看似隨意地翻看，實則每一頁都看得極為仔細。他的目光在某些細節處微微停頓，但臉上始終掛著和善的笑容。
    "妙！真是妙！"他不時發出讚歎，"這種"彈性防禦"戰術，實在是別開生麵。楚團長是從哪裏學來的？"
    "結合實戰經驗，自己琢磨的。"楚雲飛輕描淡寫地回答，"日軍火力占優，硬拚不是辦法，隻能以巧取勝。"
    張明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了幾個戰術細節問題。楚雲飛對答如流，既不過分超前，又不失創新之處。兩人的對話看似融洽，實則暗藏機鋒。
    談話間，張明遠的隨從們已經"例行檢查"了指揮所的各個角落，甚至翻看了楚雲飛的私人物品。這種明目張膽的搜查，在戰時本是大忌，但楚雲飛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報告！"孫銘突然在門外高聲喊道，"緊急軍情！"
    楚雲飛借機起身："張站長，軍務在身，失陪片刻。孫副官會帶您去休息。"
    走出指揮所，孫銘低聲道："團長，他們在搜查您的住處和特種部隊的訓練場！"
    "讓他們搜。"楚雲飛冷笑，"重要的東西早就轉移了。告訴弟兄們，配合"檢查"，但不要透露任何實質性內容。"
    "還有一事，"孫銘猶豫了一下，"林醫生來了，在醫療帳篷等您。她說...有要事相告。"
    楚雲飛眉頭微皺。林霞突然到訪，必有重要原因。他快步向醫療帳篷走去，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帳篷內，林霞正在檢查一名傷員的傷口。看到楚雲飛進來，她眼睛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下去。
    "你來了。"她輕聲說，聲音有些顫抖，"我有重要消息告訴你。"
    楚雲飛示意傷員和其他醫護人員暫時離開。等帳篷裏隻剩他們兩人時，林霞從醫藥箱底層取出一張折疊得很小的紙條。
    "這是我在治療一名軍統傷員時發現的。他高燒說胡話，提到了你的名字和...穿越者三個字。"
    楚雲飛渾身一僵，如墜冰窖。他接過紙條，上麵潦草地寫著幾行字："楚雲飛異常表現調查清單：1.戰術超前；2.預判精準；3.疑似掌握未來情報；4.與"穿越者"概念相關，需進一步證實。"
    最下方蓋著軍統局的保密章。
    "這個傷員是誰？"楚雲飛聲音低沉。
    "張明遠的副手，昨天突然發高燒，被送到我們醫院。"林霞擔憂地看著他，"雲飛，他們為什麽調查你？"穿越者"是什麽意思？"
    楚雲飛深吸一口氣，將紙條燒掉。火光照亮他凝重的麵容："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這件事很複雜，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安全。"
    "我不怕危險！"林霞抓住他的手，"告訴我怎麽幫你。"
    楚雲飛注視著她堅定的眼神，心中一暖。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能有人如此信任自己，是何等珍貴。
    "現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楚軍統掌握了多少信息。"他思索道，"那個副手還說了什麽？"
    "他反複提到一個名字——陳博士，說這個人能證實什麽理論...還說什麽時空異常點..."林霞困惑地搖頭，"我聽不懂這些術語。"
    楚雲飛心頭一震。陳博士？難道這個時代已經有人在研究時空理論？如果軍統真的有科學依據來懷疑穿越者，那情況就更加危險了。
    "林霞，這件事到此為止。"他鄭重地說，"忘記你聽到的一切，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那個傷員現在怎麽樣？"
    "還在昏迷中。我給他注射了鎮靜劑，至少能睡到明天中午。"
    "好。等他醒來，想辦法讓他相信那些話都是高燒時的胡言亂語，沒有任何意義。"楚雲飛握住林霞的肩膀，"你能做到嗎？"
    林霞堅定地點頭："放心，交給我。"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一陣騷動。孫銘焦急的聲音傳來："團座！張站長要立即見您！說有要事相商！"
    楚雲飛與林霞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整理了一下軍裝，大步走出帳篷。夕陽西下，將整個營地染成血色。遠處，張明遠站在指揮所前，臉上依然掛著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新的危機，已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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