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血色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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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這是楚雲飛恢複意識後的第一感覺。後背的刀傷像被烙鐵灼燒般火辣辣的疼,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傷口,帶來新的痛楚。他試圖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沉重如鉛。
"血壓還在下降...傷口感染嚴重...需要立即手術..."一個遙遠的聲音傳來,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
楚雲飛想說話,卻隻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他的記憶逐漸清晰——日軍的偷襲,林霞被劫,他奮不顧身的救援,還有那把劈向後背的軍刀...
"他醒了!快,準備麻醉劑!"這次是林霞的聲音,但比平時更加空靈,仿佛帶著回聲。
一絲冰涼觸及他的手臂,應該是針頭。楚雲飛用盡全力,終於睜開了一條眼縫。模糊的視線中,林霞的臉龐懸浮在上方,但她的眼睛...那雙眼睛完全變成了粉紅色,像是兩輪微型的血月!
更驚人的是,她的雙手正懸浮在他的傷口上方,指尖散發出柔和的粉紅色光暈。那光芒如同有生命的霧氣,緩緩滲入他的傷口,帶來一陣奇異的清涼,暫時緩解了灼燒般的疼痛。
"再堅持一下..."林霞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次會有點疼..."
一陣尖銳的刺痛突然從傷口爆發,楚雲飛忍不住弓起身子,卻被幾雙有力的手按住。他看見自己的傷口處冒出絲絲黑氣,在粉紅光暈中如同活物般扭動、掙紮,最終消散無蹤。
"毒素清除了!"有人驚呼,"傷口開始愈合了!天啊,這怎麽可能..."
楚雲飛的視線再次模糊,但這次並非因為虛弱,而是某種超越理解的力量正在他體內流動。他感到胸前的銅錢變得滾燙,即使隔著繃帶也能感受到它的熱量。而更奇怪的是,他竟能感知到林霞的情緒——她的擔憂、恐懼,以及...某種深沉的情感。
"繼續輸血...他的心跳穩定了..."林霞的聲音漸漸遠去。
楚雲飛再次陷入黑暗,但這次的黑暗並不孤獨。在意識深處,他看見一枚與自己銅錢相似的物件懸浮在虛空中,隻是更加完整,紋路更加清晰。這枚銅錢被放置在一個古老的石台上,周圍是青磚砌成的地宮,牆上刻滿了與銅錢相似的符文。
"平遙...清虛觀..."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
畫麵突然切換,一群日軍軍官正圍著石台,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用絲綢包裹那枚銅錢,放入一個鉛製箱子。旁邊站著個穿西裝的男子——正是逃脫的"夜鶯"周毅!
"務必在三日內運抵太原..."周毅的聲音異常清晰,"佐藤閣下需要它來重啟"櫻花計劃"..."
楚雲飛想看得更清楚,畫麵卻再次變化。這次他看到了林霞,但不是現在的她,而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被一個美麗的中國女子緊緊摟在懷中,躲在南京某條小巷的角落裏。遠處傳來日軍的吼叫聲和零星的槍聲。
"記住,霞兒..."女子將一個櫻花吊墜戴在小女孩脖子上,"永遠不要回日本...不要讓他們得到"月之引"..."
場景再次切換,楚雲飛看到自己躺在手術台上,林霞的粉紅眼眸中流下晶瑩的淚珠,滴在他的傷口上,竟化作細小的光點融入體內。而站在角落的徐遠圖正悄悄記錄著什麽,眼神複雜難明...
"楚師長?楚師長!"一個急促的呼喚將他拉回現實。
楚雲飛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著。他躺在一間明亮的病房裏,窗外已是深夜,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進來。徐遠圖站在床邊,手裏拿著筆記本,眼中滿是探究的神色。
"你昏迷了兩天。"徐遠圖鬆了口氣,"醫生說你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跡。"
楚雲飛試著動了動,後背的疼痛已經減輕很多。他摸了摸胸前,銅錢依然在那裏,溫度已經恢複正常。
"林醫生呢?"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認不出來。
"在隔壁休息。"徐遠圖的表情變得微妙,"她...過度勞累。"
楚雲飛敏銳地注意到徐遠圖話中的停頓。他清楚地記得昏迷前看到的景象——林霞那雙粉紅色的眼睛和發光的手。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徐遠圖一定也看到了。
"日軍...怎麽樣了?"
"暫時撤退了。"徐遠圖合上筆記本,"李雲龍部在側翼給了他們狠狠一擊。不過..."他壓低聲音,"我們抓到的那個"夜鶯"同夥在審訊中透露,周毅已經去了重慶,目標是陳博士的研究資料。"
楚雲飛心頭一緊。如果讓日軍得到陳博士關於時空異常的全部研究,後果不堪設想。更糟的是,根據他"看到"的畫麵,日軍似乎已經找到了第二枚"日之固",正準備運往太原。
"我需要見慧明大師。"楚雲飛掙紮著要起身,卻被一陣劇痛逼回床上。
"別急。"徐遠圖按住他,"我已經派人去請了。不過在此之前..."他猶豫了一下,"楚師長,關於林醫生...那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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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飛眼神一凜:"你看到了什麽?"
"全部。"徐遠圖直視他的眼睛,"我不是你的敵人,楚師長。軍統的身份隻是掩護,我首先是"守望者"。但林霞的能力已經超出組織預期,我必須向上報告。"
"那就如實報告。"楚雲飛冷聲道,"但如果有任何對林醫生不利的行動..."
"不會有。"徐遠圖打斷他,"組織早就知道"月之引"佩戴者的特殊之處。事實上,三千年前的先知就預言了"日月同輝"的時刻——當"日之固"與"月之引"的力量完全覺醒,就能永久封印時空裂隙。"
楚雲飛想起幻覺中看到的畫麵——兩枚銅錢與林霞的吊墜共鳴的場景。那是否就是所謂的"日月同輝"?
"報告!"孫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慧明大師到了,還帶了個人。"
"請進。"
門開了,慧明大師緩步走入,身後跟著一個讓楚雲飛意想不到的人——李雲龍!這個平時大大咧咧的八路軍團長此刻神情肅穆,手中捧著一個木盒。
"老楚!你可算醒了!"李雲龍的大嗓門依舊,但音量明顯壓低,"嚇死老子了!"
楚雲飛勉強一笑:"死不了。你怎麽來了?"
"送這個。"李雲龍打開木盒,裏麵正是那塊"櫻花裝置"的殘片,"自從拿了這玩意兒,老子天天做怪夢。老和尚說隻有你能處理。"
慧明大師走到床前,仔細檢查楚雲飛的傷口,滿意地點點頭:"林施主的能力覺醒得很完美。看來"月之引"已經認可她了。"
"大師,我看到了一些畫麵..."楚雲飛將幻覺中的內容詳細道來,特別是關於平遙古城和日軍轉運第二枚銅錢的部分。
慧明大師聽完,長眉微皺:"果然如此。老衲近日也感應到另一枚"日之固"的波動。日軍在平遙清虛觀下發現了上古遺跡,應該就是那裏。"
"必須阻止他們運走銅錢!"楚雲飛再次嚐試起身,這次成功了,盡管傷口仍然疼痛。
"不急。"慧明大師從李雲龍手中接過那塊殘片,放在楚雲飛的銅錢旁邊,"先解決這個。它帶有"櫻花裝置"的能量殘餘,會影響周圍人的心智。"
令人驚訝的是,當殘片靠近銅錢時,竟被吸附上去,然後如同冰塊遇熱般迅速融化,被銅錢吸收殆盡。吸收完殘片的銅錢明顯更加光亮,裂紋幾乎完全消失。
"這..."李雲龍目瞪口呆,"老子不是眼花了吧?"
"萬物相生相克。"慧明大師意味深長地說,""櫻花裝置"本就是仿造"日之固"的贗品,遇到真品自然會被吸收。"
徐遠圖突然插話:"大師,根據楚師長的描述,日軍已經找到第二枚"日之固",我們該如何應對?"
"兵分兩路。"慧明大師早有打算,"老衲親自去太原攔截那枚銅錢。楚師長傷愈後前往平遙,探查清虛觀遺跡。那裏應該還有更多關於"日月之鑰"的秘密。"
"我也去!"一個虛弱但堅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回頭,隻見林霞扶著門框站在那裏,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堅定。她的瞳孔邊緣依然泛著淡淡的粉紅色。
"胡鬧!"楚雲飛忍不住喝道,"你需要休息!"
林霞搖搖頭,走到床前:"吊墜和銅錢是一體的。沒有我,你無法激活它們全部的力量。"她轉向慧明大師,"而且...我看到了更多記憶。母親臨終前告訴我,清虛觀下有先知留下的預言..."
李雲龍撓撓頭:"這都啥跟啥啊?老楚,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楚雲飛簡短地解釋了"日之固"和"月之引"的重要性,以及日軍企圖利用它們控製時空的陰謀。當然,他略過了自己來自未來的部分。
"他娘的!"李雲龍一拍大腿,"這麽重要的事不早說!老子這就帶人去截鬼子的運輸隊!"
"李團長且慢。"慧明大師攔住他,"此事需從長計議。日軍必然嚴加防範,強攻不是辦法。"
"那咋辦?總不能看著小鬼子把寶貝運走吧?"
"聲東擊西。"楚雲飛突然道,眼中閃爍著戰術家的光芒,"派小股部隊佯攻日軍在太原的軍火庫,吸引守軍注意。同時精銳小隊潛入運輸路線,中途截獲銅錢。"
李雲龍眼前一亮:"這主意不賴!老子最喜歡打鬼子軍火庫了!"
"不妥。"徐遠圖反對,"太冒險了。如果失敗,銅錢落入日軍手中,後果不堪設想。我建議先派人偵察,摸清運輸路線和時間再行動。"
眾人爭論不休,最終決定先由慧明大師帶"守望者"成員偵察太原方向,楚雲飛傷愈後再製定具體計劃。李雲龍負責牽製日軍在晉西北的部隊,防止他們增援太原。
會議結束後,其他人陸續離開,隻剩林霞留在病房。月光透過窗戶,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那雙帶著粉紅邊緣的眼睛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神秘。
"你不該那麽冒險。"林霞輕聲責備,"如果那一刀再偏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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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是你,也會這麽做。"楚雲飛試圖微笑,卻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林霞歎了口氣,輕輕將手放在他的傷口上。令他驚訝的是,她的指尖再次泛起微弱的粉紅光暈,疼痛立刻減輕了許多。
"這能力..."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林霞看著自己的手,"那晚你受傷後,吊墜突然變熱,然後我就...本能地知道該怎麽做了。"
楚雲飛想起幻覺中看到的南京小巷,猶豫片刻還是問道:"你想起更多關於母親的事了嗎?"
林霞的眼神黯淡下來:"嗯。她叫林月如,是南京大學的日語教師。我的...生父是她的學生,後來成了日軍軍官。"她苦笑一聲,"多諷刺,我一半的血液來自敵人。"
"血液不能決定你是誰。"楚雲飛堅定地說,"你的選擇才是。你救了無數中國軍人,這比什麽都重要。"
林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片刻後,孫銘慌慌張張衝進來:
"團座!緊急軍情!日軍第108師團突然轉向,正朝平遙方向急行軍!"
楚雲飛和林霞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日軍不是在護送銅錢去太原,而是要就地激活它!平遙古城可能就是他們選定的下一個"櫻花矩陣"站點!
"立刻聯係李雲龍!"楚雲飛強忍疼痛坐起身,"準備轉移傷員的車輛。全團進入戰備狀態,我們要搶在日軍前麵趕到平遙!"
孫銘領命而去。林霞擔憂地看著楚雲飛:"你的傷..."
"沒時間了。"楚雲飛咬牙站起來,"如果讓日軍在平遙激活"櫻花矩陣",整個晉西北都會陷入時空紊亂。那將比任何刀傷都致命千百倍!"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像是預示著一場血戰的來臨。楚雲飛站在窗前,望著那輪血月,胸前的銅錢微微發熱。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他都必須阻止日軍的陰謀。這不僅關乎當下的戰局,更關乎整個曆史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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