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戰甲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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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廿二,山門前的積雪已凍成青灰色,昭寧握著蕭戰庭的信,指尖在“北疆騎兵需速戰”幾字上摩挲出細痕。信末的雪印本該是五指,此刻卻隻有四指,她盯著墨色暈染的缺口,仿佛看見父親鎧甲上的血痕在風雪中凝結。春桃抱著半人高的檀木匣跟在身後,匣角雕著的北鬥紋與她掌心星芒隱隱呼應——這是父親新製的戰甲圖紙,隨信一同寄到的還有半塊凍硬的奶酒酪,帶著極北之地的腥鹹。
    禪房裏的炭火燒得劈啪作響,昭寧將圖紙鋪在香案上,狼毫筆蘸著鬆煙墨在甲胄肩部畫了個圈。自慧空圓寂後,她總在深夜研讀星芒劍譜,此刻看著圖紙上重疊的甲片,忽然想起劍譜裏“樞機可拆”的批注。指尖順著肩部甲片的紋路滑動,在第七片甲葉邊緣摸到極淺的凹痕——三橫一豎,正是蕭戰庭慣用的暗記。
    “春桃,取刻刀來。”她按住圖紙,目光落在甲片連接處的蓮花紋上。這朵蓮花看似裝飾,花瓣數卻與北鬥七星的鬥柄指向相合,第七片甲葉恰好是“搖光”位。當刻刀撬開甲片邊緣的銅釘,薄如蟬翼的精鐵葉片應手而落,在燭火下泛著冷冽的光——果然是可拆式飛刀,五片甲葉能組成袖中連發機關。
    回憶突然漫上來。十二歲那年,她曾躲在兵器庫梁柱上,看父親親手打磨戰甲。蕭戰庭的手指撫過肩甲時,曾說:“北疆的雪能凍住弓弦,唯有藏刃於甲,方能近身製敵。”那時她不懂,為何威風的鎮北將軍要在甲胄裏藏這些小巧機關,此刻握著薄鐵葉片,才明白鐵血沙場從不是單憑蠻力的地方。
    藥缽搗藥的聲音在靜夜格外清晰,昭寧盯著石臼裏的烏頭與冰蠶,想起慧空臨終前塞給她的醫經殘頁。“西域冰蠶遇烏頭則僵,可製三日麻痹散。”老和尚用朱砂在殘頁邊角畫的小蛇,此刻正與她研磨的藥汁重合。她特意留了半片甲葉,將邊緣磨成三角箭頭,淬毒時故意在箭尾刻上北鬥紋——若這毒箭將來出現在北疆戰場,父親定能看懂她的訊號。
    “小姐,袖口的皮套縫好了。”春桃舉著半幅鹿皮,針腳雖歪卻結實。昭寧將五片飛刀依次嵌入皮套,手腕輕抖,第一片甲葉“嗖”地釘入廊柱,箭頭沒入木紋半寸,尾端的北鬥紋在月光下泛著藍幽幽的光——那是毒汁浸透的痕跡。她摸著皮套內側繡的“戰”字,忽然想起第25章母親被追殺時,自己甩出的袖箭還不夠快,這次改良的連發機關,該能護得更周全些。
    更漏敲過子時,她攤開蕭戰庭的信再次細讀。信中說“雪原冰裂,馬腿易傷”,看似尋常的軍情,在她眼中卻成了袖箭的用武之地——騎兵近身戰時,若能讓對方戰馬瞬間僵硬,便能為己方爭取衝鋒時機。父親或許不知道,他留在戰甲裏的機關,正與女兒在千裏之外研製的毒計悄然相合。
    窗欞突然被風雪撞得輕響,昭寧吹滅燭火,借著月光望向山下。柳氏的暗衛近日來得更頻繁了,前日冬雪傳回消息,說柳氏在查驗“星芒血”的真偽,想必是第26章裏的瀉藥讓她起了疑心。她摸著袖中藏好的飛刀,忽然輕笑——當祖母以為她還在寺廟裏抄經賣香,卻不知這小小的戰甲機關,早已將她的謀劃牽向北疆戰場。
    次日晌午,昭寧帶著春桃去後山試箭。積雪覆蓋的老鬆上,她瞄準樹杈間的寒鴉,手腕連抖三次。三片甲葉呈品字形飛出,寒鴉尚未驚起,便被釘在樹幹上,羽翼還保持著展翅的姿態——正是麻痹散起效的征兆。春桃拍手稱快,她卻盯著箭尾滲出的藍痕皺眉:“毒性發作太慢,得再加半片冰蠶。”
    回寺的路上,她忽然想起第21章慧空掌心的“三”字。三叔蕭明庭的私印、戰甲裏的三連發機關、還有星芒劍譜裏的“三星連珠”式,這些“三”字暗語是否都指向蕭家三房的陰謀?指甲無意識地掐進掌心,星芒突然亮起,竟將袖中飛刀的鐵葉映出微光——原來星芒與戰甲機關之間,還有這般隱秘的共鳴。
    戌初刻,昭寧在佛像暗格前整理藥材,忽然發現藏在底層的金創藥少了半罐。想起第28章狼崽星刃曾拖她去後山抓賊,她心中一動,取出一片淬毒的袖箭藏入發間。當後牆傳來瓦片輕響時,她故意碰倒銅燈,在黑影翻窗而入的瞬間,手腕翻轉——
    甲葉帶著破空聲劃過對方肩頸,卻在即將入肉時偏了半寸。黑影悶哼倒地,昭寧借著月光看清對方腰間玉佩——是二叔蕭振庭的“振”字印記。她蹲下身,指尖按在對方僵硬的虎口:“我父親在北疆抗敵,你們卻盯著寺廟裏的藥材?”話雖如此,目光卻落在對方靴底的銀屑上——那是柳氏暗衛才有的標記。
    袖箭的麻痹散果然有效,黑衣人瞪著眼睛說不出話。昭寧扯下他的麵巾,忽然想起第23章用狼血騙柳氏的事。此刻看著對方喉間的守宮砂,她忽然冷笑:“柳氏派你來試探我的星芒血,卻不知我的血,早該用在該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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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卷著經幡聲響灌進窗來,她摸著對方攜帶的密信,封蠟上的三瓣梅花讓她眼皮一跳——這是三叔蕭明庭的暗號。看來三房的人終於按捺不住,開始聯手試探她的虛實了。袖中剩下的兩片甲葉貼著皮膚發燙,她忽然想起蕭戰庭信末的話:“阿寧,北疆的雪,終會化在星芒之下。”
    將黑衣人拖進柴房時,昭寧特意留了片帶毒的甲葉在他掌心。這是給柳氏的警告,就像第26章用瀉藥讓她腹瀉三日那樣,這次的麻痹散會讓她知道,星芒血的主人早已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回到禪房,她重新鋪開戰甲圖紙,在肩甲處添了行小字:“搖光位可藏毒,遇星芒則顯。”
    炭火即將熄滅,她吹亮油燈,在給蕭戰庭的回信裏畫了個連珠箭的符號,旁邊注上“冰蠶三錢,烏頭減半”。筆尖懸在“父安”二字上許久,最終落下時,墨跡比平常重了三分。窗外的星子格外明亮,她望著掌心星芒,忽然覺得這微弱的光,終於能照亮父親戰甲上的雪,也能刺瞎那些躲在暗處的眼。
    這一晚,昭寧夢見自己站在北疆雪原,蕭戰庭的戰甲在陽光下閃著銀光,她甩出袖箭的瞬間,星芒與甲片上的北鬥紋交相輝映,化作漫天箭雨。而在千裏之外的將軍府,柳氏捏著暗衛送回的毒甲葉,正對著燭火怒罵:“賤蹄子竟敢用北疆的毒計對付我?”卻不知,這小小的戰甲秘密,早已是父女倆橫跨千裏的無聲呼應。
    本章通過戰甲機關與毒計的結合,既展現昭寧的謀略成長,又呼應前文家族鬥爭與北疆戰事,同時埋下三房聯手的伏筆,為後續雪地營暗衛的出現做鋪墊,確保上下章關聯緊密,情節張弛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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