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水患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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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那日,運河的水汽裹著桂花香。蕭昭寧挽起袖口,露出腕間淡金色的麒麟紋——那是與李淮舟雙星歸一後留下的印記。她握著星砂柳的幼苗,根係還沾著天山雪水與運河泥沙的混合物,指尖輕輕按入河岸泥土,星芒順著指尖滲入根部,幼苗瞬間抽出新芽,葉片在風中舒展成北鬥形狀。
“昭寧,看好了。”李淮舟站在三步外,手中幼苗的根係纏著狼毛繩,那是雪地營弟兄們用狼族聖物搓成的護生索。他將苗植入土中,掌心的雙星烙痕亮起,與蕭昭寧的星芒形成一道光鏈,兩棵樹苗的枝葉竟越過兩人頭頂,在空中交織成完整的北鬥七星圖案。
圍觀的揚州百姓發出驚呼。王婆抱著孫子擠到前排,孩子頸間掛著的正是七星香囊,繩結處的麒麟紋與蕭昭寧腕間的印記一模一樣。“小姐,這樹真能鎮水患?”老婦人顫巍巍地問,眼角的疤痕是上月運河決堤時被暗星教船隻撞傷的。
“星砂柳吸的是淨化後的星石靈氣,根須能固住河泥。”蕭昭寧取出陶罐,裏麵裝著混合了辨毒砂的河泥,“每片葉子都刻著護世咒,等它們長成林,運河水就不會再泛濫了。”她說著,將陶罐裏的泥分給百姓,人群中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俺要種一棵”。
正午時分,最後一棵星砂柳紮根河岸。百姓們自發抬來石碑,碑身用整塊漢白玉雕成,正麵“雙星護漕”四個大字是李淮舟用麒麟刀刻的,筆鋒裏嵌著星砂,在陽光下流轉著七彩光暈。碑座凹槽裏嵌著七塊星石碎片,每塊碎片上都刻著名字——正是這半年來在水患中被救下的嬰兒。
“這是小石頭,在土地廟後被找到的。”春桃指著最左邊的碎片,想起揚州分號開業那天的驚險,“這塊刻著‘念慈’的,是難民群裏那個戴狼首銀飾的女嬰。”蕭昭寧伸手撫過“念慈”二字,星芒突然在碎片上顯形出一隻狼首,與她在難民中見過的銀飾紋路分毫不差。
“大人!暗星教的船隊在長江口被截獲了!”商盟密使騎著快馬馳來,腰間掛著的狼頭鈴鐺響個不停,“他們船上裝的永夜草,全被咱們混在星砂蘭裏的辨毒砂燒成了灰!柳氏的蛇影衛想跳江逃生,結果水裏全是咱們布的星砂結界!”
李淮舟接過戰報,上麵蓋著漕幫與星麒商盟的雙重印鑒。他望向江麵,十餘艘商盟船隻正緩緩駛來,每艘船頭都擺著星砂燈,燈光倒映在水麵,連成一條從揚州到姑蘇的璀璨星河。那些船正是半月前沈三刀派去“明修棧道”的誘餌,如今滿載著暗星教的罪證,成了護世的勳章。
“告訴沈舵主,漕幫的運糧船以後可以免檢通過星麒商盟的所有碼頭。”李淮舟將戰報折好,塞進密使腰間的狼頭荷包,“另外,給每艘船發兩箱星砂蘭,讓它們沿著運河種,就當是給護世河鑲邊了。”
蕭昭寧摸著懷中的雙生花核心,九片花瓣已全部綻放,花心處的星芒與麒麟紋如陰陽魚般交纏。她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星主不是孤星,護世需得有人間煙火氣。”於是她從袖中取出那枚炊餅模子——銅製的模子邊緣刻著北鬥紋,正是當年南宮柔與蕭戰庭的定情信物。
“淮舟,要不要試試?”她晃了晃模子,從春桃的竹簍裏取出摻了星砂的麵粉,“當年母親說,這模子刻的不僅是炊餅,是‘寧’字,也是‘民’字。”李淮舟挑眉,接過模子在掌心掂了掂,突然想起小時候在雪地營,父親蕭戰山總用這樣的模子給弟兄們烤炊餅,餅裏藏著狼嚎暗號,表麵卻印著甜甜的糖霜。
兩人在河岸支起陶爐,炭火映著他們交疊的影子。蕭昭寧揉麵時故意往李淮舟臉上抹星砂粉,他也不惱,趁她不注意往麵團裏多撒了把糖。當第一爐炊餅出爐時,孩子們早已圍成一圈,眼睛盯著烤盤裏金黃的餅,上麵的“寧”字紋裏滲著糖汁,像撒了把碎星。
“來,每人一個。”蕭昭寧將炊餅分給孩子們,王婆的孫子咬了一口,突然指著餅麵驚呼:“姐姐,星星會發光!”原來星砂遇熱顯形,每個炊餅上都浮現出細小的北鬥紋路,在暮色中微微發亮。
李淮舟看著孩子們追著光跑的模樣,忽然想起寒山寺碑後的血字:“歸一非消散,是共生於人間。”他伸手攬住蕭昭寧的肩,兩人腕間的紋路在火光中交相輝映,不再有強弱之分,而是像運河水與天山雪,終究匯成了滋養人間的河。
戌時三刻,第一盞河燈放入運河。蕭昭寧用星砂在燈麵上畫了護世圖騰,燈芯是用星砂蘭的莖做的,入水即燃,卻不燙手。百姓們效仿著,將寫滿心願的河燈放進水裏,一時間運河水麵漂滿了星光,順著水流向遠方蔓延,連天上的北鬥星都仿佛落進了人間。
“你看,”蕭昭寧指著隨波流動的星砂,它們自動聚成各種圖案:有時是狼首,有時是麒麟,更多時候是炊餅與藥草的形狀,“這就是咱們種的護世河,每一粒星砂都帶著人心的溫度。”
李淮舟點頭,摸出懷中的狼頭玉佩,玉佩與蕭昭寧的北鬥玉墜再次拚成圓形,圓心處的炊餅與星砂蘭圖案被河燈照亮,竟像是活了過來。遠處寒山寺的鍾聲響起,這一次,鍾聲裏不再有千年的孤寂,而是混著孩子們的笑聲、河水的流動聲,還有星砂柳在風中的沙沙聲。
春桃抱著空了的炊餅盤,望著漸漸遠去的河燈群,忽然想起什麽:“小姐,徐州的orphanage……”蕭昭寧抬手製止了她,目光望向北方,那裏的天空有一顆流星劃過,拖著長長的星砂尾跡。
“有些伏筆,該留在冬天解。”她輕聲說,握住李淮舟的手,感受著對方掌心的溫度,“但此刻,我們該聽一聽人間的星軌。”
運河兩岸響起此起彼伏的歌謠,那是百姓們新編的《護世謠》,歌詞裏唱著星砂柳、七星香囊,還有永遠亮在夜裏的星寧藥堂。蕭昭寧靠在李淮舟肩頭,看著河麵上的星軌越來越亮,忽然明白:原來護世從來不是某個人的孤軍奮戰,而是千萬人掌心的光,聚成了永不熄滅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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