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上鉤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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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幣至上號”在黎明時分,終於抵達了它此行的目的地——藏寶海灣。
    這座由地精建立和統治的、混亂而又充滿活力的港口城市,如同艾澤拉斯的灰色地帶,永遠對金錢、秘密和交易敞開著懷抱。海盜、商人、傭兵、以及來自聯盟與部落的間諜,在這裏構成了一幅光怪陸離的、充滿了危險與機遇的畫卷。
    當貨輪緩緩靠上那用巨大海龜殘骸和沉船木板搭建而成的碼頭時,一股混合著朗姆酒、熱帶水果和火藥味的獨特氣息,撲麵而來。
    夜澤皓,或者說“阿爾文”,在“獨眼”船長近乎諂媚的護送下,第一個走下了舷梯。他依舊是那副低著頭、對周圍一切都感到畏懼的模樣,但他的眼角餘光,卻像最精密的雷達,飛快地掃視著碼頭上的人群。
    他看到了。在碼頭遠端的一個酒館門口,一個帶著眼罩的地精,正裝作擦拭酒杯,但目光卻不時地瞟向這艘剛剛靠岸的貨輪。在另一個角落,一個人類水手,腰間的匕首握柄上,刻著一個極其隱晦的烏鴉標記——那是軍情七處的低階探子。
    這裏,到處都是眼睛。
    “阿爾文先生,”船長搓著手,臉上堆著笑,“我的任務完成了。祝您在藏寶海灣玩得愉快。如果……如果您有任何‘煉金廢料’需要處理,隨時可以來找我‘獨眼’,價格好商量!”
    夜澤皓對他微微點頭,算是道別,然後背著他那破舊的行囊,快步走進了那如同迷宮般錯綜複雜的街道,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他沒有去任何旅店,也沒有去黑市。而是七拐八繞,來到了藏寶海灣地勢最低、也最肮髒的區域——“臭水灣”。這裏是地精們傾倒煉金廢料和生活垃圾的地方,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惡臭,連最貪婪的地精都懶得來這裏多待一秒。
    在確認四周絕對無人後,夜澤皓才從懷中,取出了那枚被鉛粉粘土包裹著的、六邊形的風元素信標。
    他小心翼翼地剝開外層的粘土,那股銳利而又熟悉的能量波動,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感知之中。他知道,在屏蔽信號的這段時間裏,對麵的“風行者”組織,肯定已經將這枚信標判定為“失聯”或“被毀”。
    現在,是時候讓這條“魚線”,重新回到水裏了。
    但夜澤皓不打算將它原封不動地扔回去。他從自己的煉金包裏,取出了一小瓶裝著暗影孢子粉末的試劑。這是他在納茲米爾時,順手收集的材料。這種孢子,本身沒有任何殺傷力,卻對暗影能量有著極強的親和性與傳導性。
    他將一小撮孢子粉末,非常均勻地、幾乎無法用肉眼察覺地,塗抹在了那枚金屬信標的縫隙之中。
    做完這一切,他臉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如同獵人般的微笑。
    他知道,“風行者”既然能用風元素信標來追蹤目標,那他們必然有某種方法,可以遠程“回收”或者重新激活這些信標。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個沾染了“追蹤器”的魚餌,重新扔回大海,等待著魚兒自己上鉤。
    他走到“臭水灣”的盡頭,這裏有一個直接通往無盡之海的巨大排汙口。他看準了一波湧來的海潮,將那枚信標,隨手扔進了渾濁的海水之中。
    信標隨著海潮,很快便被卷入了深海,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夜澤皓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布下了反擊的第一步。接下來,就看對麵的“風行者”,會派一條什麽樣的“魚”,來回收這個特殊的魚餌了。
    他離開了臭水灣,在城裏找了一家最不起眼的、由一個瞎眼地精經營的廉價旅館住了下來。他需要在這裏,等待他小隊的其他成員,通過各自的渠道,抵達預定的匯合點。
    而這段等待的時間,他也沒有浪費。
    他每天都會偽裝成那個怯懦的煉金學徒“阿爾文”,去藏寶海灣的黑市和材料商店裏“閑逛”。他從不購買任何成品藥劑或昂貴的材料,隻是對那些最基礎的、最便宜的草藥和礦石問東問西,完美地維持著自己的“人設”。
    但他的耳朵,卻像雷達一樣,貪婪地吸收著這裏流傳的、來自艾澤拉斯四麵八方的各種消息。
    他從一個喝醉了的矮人礦工口中,聽到了關於暴風城最近正在大規模征調鐵礦和秘銀的消息,這印證了聯盟正在為一場更大的戰爭做準備。
    他又從一個鬼鬼祟祟的地精情報販子那裏,用幾個銀幣,買到了一個模糊的消息——“軍情七處最近正在嚴查所有進出暴風城的法師,據說是因為某個從達拉然來的‘重要人物’出了點問題。”
    他還從海加爾山來的一位暗夜精靈德魯伊那裏,聽到了關於泰達希爾幸存者們無盡的悲傷,以及泰蘭德·語風那充滿了複仇怒火的低語。
    這些零散的、真假難辨的情報,如同無數塊拚圖的碎片,在夜澤皓的腦海中,漸漸拚湊出了一幅完整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艾澤拉斯全景圖。
    聯盟的戰爭機器已經全麵開動,複仇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而暴風城,作為這場風暴的中心,無疑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充滿了陷阱與危機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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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的一個黃昏。
    夜澤皓正在自己的房間裏,擦拭著他的煉金工具。突然,房門被有節奏地敲響了——兩下短,一下長。
    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
    夜澤皓心中一動,立刻起身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人類傭兵。他穿著一身破舊的皮甲,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看起來就像那種在荊棘穀裏混跡多年的刀口舔血之徒。
    但當他走進房間,關上門,並取下頭上的兜帽時,露出的,卻是一張屬於巨魔的、畫著白色油彩的臉。
    是洛坎。他用某種巫毒法術,完美地偽裝成了一個人類。
    “都到了。”洛坎沙啞地說道,言簡意賅。
    夜澤皓點了點頭。他知道,風暴前最後的寧靜,結束了。
    他背起那個裝著他全部“家當”的行囊,跟隨著洛坎,走出了旅店。
    在藏寶海灣最高處的、那座巨大的、屬於風險投資公司總部的雕像頭頂上,另外兩道身影,早已在夜風中等候。
    身形如鬼魅的獸人刺客瑟羅克,以及那位渾身散發著奧術氣息、表情清冷的夜之子魔導師莉萊斯。
    四人小隊,在遠離了部落與聯盟的視線之後,第一次,真正地集結。
    “西部荒野,月溪鎮。那裏是我們進入暴風城前的最後一個落腳點。”夜澤皓看著遠方那片在暮色中顯得格外荒涼的土地,沉聲說道。
    他的目光,掃過三位氣質截然不同的隊友。
    “我們的旅程,現在才算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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