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酒窖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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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澤皓那帶著幾分怯懦、幾分焦急的喊聲,很快就得到了回應。
    房門被輕輕敲響,旅店經理巴納紮爾那張帶著職業化微笑的臉再次出現。
    “阿爾文先生,您有什麽吩咐?”他依舊是那副熱情而周到的模樣,但夜澤皓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屬於軍情七處特工的、冰冷的審視意味,絲毫未減。
    “是這樣的,經理先生。”夜澤皓從自己的煉金包裏,取出了一小瓶裝著鮮紅色液體的水晶瓶,那瓶子做工精良,裏麵的藥水在燈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澤。“我是一位煉金師,這是我親手調配的‘強效治療藥水’。我的同伴,巴頓士官,他為了救我身受重傷,我想……我想把這個送過去給他。它對恢複傷勢有奇效。”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完美地符合一個知恩圖報、但又有些不通世故的年輕學徒的形象。
    巴納紮爾的目光,在那瓶晶瑩剔透的治療藥水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作為一名資深特工,他一眼就看出,這瓶藥水的品質,遠非市麵上那些普通貨色可比。能隨手拿出這種級別藥劑的“學徒”,其背後的身份,恐怕比他自己描述的要重要得多。
    這反而讓他對夜澤皓的“人證”身份,更加信了幾分。
    “您真是位善良的先生。”巴納紮爾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真誠了,“當然可以。您的同伴就在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我們已經請了最好的牧師為他穩定了傷勢。請跟我來。”
    “好的,謝謝您。”夜澤皓感激地點了點頭,跟在了他的身後。
    走出房門,踏上旅店二樓那鋪著暗紅色地毯的走廊,夜澤皓立刻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裏的守衛,遠比樓下大廳要森嚴得多。雖然表麵上看不到任何衛兵,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在走廊的幾個關鍵拐角和盆栽的陰影裏,都隱藏著實力不俗的潛行者。他們的氣息,若有若無,如同伺機而動的毒蛇。
    同時,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由多種魔法交織而成的警戒結界的氣息。任何未經許可的魔法波動,一旦在這裏出現,都會瞬間觸發警報。
    夜澤皓的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自己之前的判斷完全正確。強行潛入,無異於自尋死路。
    他跟在巴納紮爾身後,一邊走,一邊用眼角的餘光,飛快地記憶著這裏的每一個細節。他看到了左手邊第三個房間的門縫下,透出了一絲微弱的、屬於武器附魔的魔法靈光。他注意到了天花板上,有幾個不起眼的、被雕花掩蓋住的通風口。他還發現,走廊盡頭那扇通往三樓的樓梯口,被一道幾乎無法用肉眼察邊的奧術屏障給封鎖了。
    這些轉瞬即逝的細節,都在他那如同超級計算機般的大腦中,迅速地與南潯提供的那份精密地圖,進行著一一對應和補充。
    很快,他們來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兩名穿著侍者服飾,但太陽穴高高鼓起、眼神銳利如刀的壯漢,如同門神般守在兩側。
    “士官先生正在裏麵休息。”巴納紮爾對夜澤皓說道,“您請進。我就在外麵等您。”
    夜澤皓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房間裏,瑟羅克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那身破損的盔甲已經被脫下,整齊地擺放在一旁。一名穿著牧師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坐在床邊,閉目養神。
    看到夜澤皓進來,那名老牧師睜開了眼睛,對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你好,孩子。你就是那位勇敢的煉金師吧?”
    “您好,尊敬的牧師。”夜澤皓恭敬地行了一禮,“我的同伴,他……他怎麽樣了?”
    “傷勢很重,但沒有生命危險。”老牧師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悲憫的神色,“我已經用聖光之力為他穩住了傷勢,驅散了部分暗影魔法的侵蝕。但他的身體太虛弱了,需要長時間的靜養。”
    夜澤皓心中冷笑,這群軍情七處的人,演戲演得還真全套。他知道,這名老牧師,很可能是一位精通精神法術的審訊專家,他所謂的“治療”,或許還包含著對瑟羅克精神狀態的初步探查。幸好瑟羅克作為頂尖刺客,意誌力如鋼鐵般堅定,才沒有露出破綻。
    夜澤皓將手中的治療藥水遞了過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或許能幫助他盡快恢複。”
    “聖光會感謝你的善意。”老牧師接過了藥水,眼中再次閃過一絲讚許。
    夜澤皓沒有再多停留,他知道自己在這裏待得越久,破綻就可能越多。他又“關切”地看了瑟羅克幾眼,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整個“探望”的過程,天衣無縫。
    當他走出房間,重新看到巴納紮爾時,他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地多了一絲放鬆和感激。
    “謝謝您,經理先生。看到他沒事,我就放心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巴納紮爾微笑著回應。
    就在他們準備走回夜澤皓的房間時,夜澤皓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著走廊牆壁上掛著的一幅描繪著“葡萄酒豐收”的油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臉上露出了一絲屬於“學徒”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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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理先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我聽說,‘已宰的羔羊’不僅是一家旅店,還以珍藏著來自艾澤拉斯各地的美酒而聞名。我……我本人對各種植物的發酵和蒸餾技術非常感興趣,這也是煉金術的一個重要分支。不知道……我是否有榮幸,能參觀一下貴店的酒窖呢?”
    他這個請求,提得非常突然,但又完全符合他“書呆子煉金學徒”的人設。一個對什麽都充滿好奇、不通人情世故的年輕人,會提出這種要求,似乎也合情合理。
    巴納紮爾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
    酒窖?那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去的地方。
    他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拒絕?可能會引起這個“背景神秘”的年輕人的不滿和懷疑。同意?那裏的防衛……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夜澤皓又立刻補充了一句,臉上帶著一絲惶恐,仿佛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請求有些唐突。
    “啊……抱歉,我是不是太冒昧了?如果……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說。我隻是……隻是太想見識一下傳說中那些用魔法橡木桶陳釀的美酒了……”
    他這副“以退為進”的姿態,反而讓巴納紮爾心中的疑慮,消散了大半。
    在他看來,一個真正的間諜或刺客,絕不會用如此笨拙和直接的方式,去試探一個機密場所。隻有這種不諳世事的“天才書呆子”,才會如此。
    權衡利弊之後,巴納紮爾做出了決定。讓這個“重要人證”稍微滿足一下好奇心,以此來博取他更多的好感和信任,從而套取關於“月溪鎮遇襲”的、更深層次的情報,這筆買賣,劃得來。
    更何況,他對酒窖的防禦,有著絕對的自信。
    “嗬嗬,當然不冒昧。”巴納紮爾臉上的笑容重新變得熱情起來,“能有您這樣專業的學者對我們的藏酒感興趣,是我們的榮幸。不過,今天天色已晚,酒窖的光線也不好。這樣吧,明天上午,我親自帶您去參觀一下,如何?”
    “真的嗎?那……那太感謝您了!”夜澤皓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
    他知道,他已經成功地,拿到了那把通往最終目標的、最關鍵的“鑰匙”。
    當夜澤皓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隔絕了外麵所有的視線時,他臉上的所有表情——怯懦、感激、驚喜——都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同萬年寒冰般的冷靜。
    他走到窗邊,對著遠處鍾樓的某個特定位置,用手指的光影,打出了一連串極其複雜的、代表著“計劃順利,準備執行第二階段”的暗號。
    然後,他坐回到桌前,從懷中,取出了那枚來自黎星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月光之葉”。
    他靜靜地看著這枚葉子,腦海中開始飛速地推演著明天將在那個神秘酒窖裏發生的一切。
    他知道,巴納紮爾的“熱情”邀請,既是機遇,也是陷阱。明天等待他的,絕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參觀”。那將是一場在刀尖上跳舞的、充滿了試探與偽裝的致命遊戲。
    而他,必須是這場遊戲的最後贏家。
    因為他賭上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性命,更是整個小隊,以及他所效忠的那個,傷痕累累的部落的未來。
    夜色,愈發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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