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夜遊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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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心斂衽垂目,惟曳簾隙窺市井喧闐。
    吾知其忿懣難平,然素知此姝非莽撞之輩,必不逞口舌之快。忽覺言多必失,歉疚漫溢心胸——豈宜於懷娠之際數落至此?
    凝睇相對久之,彼仍側坐對窗,玉頸微偏,雲鬢半掩耳際。
    吾低聲試探:"可願暫離馬車,下鬼市往街衢信步?"實則暗忖:若縱其下車,恐將踏遍十裏長街,終日不得歸。
    然元心但搖首如故,目不斜視。歸途迢迢,竟無一言相和。吾拊膺自咎,拙舌招尤,當自掌其頰!恍悟此姝秉性如竹,寧折不彎。徒費唇舌,反損睦誼,誠為不智之舉。
    及至豐都界域,吾啟結界,禦馬者降車。吾先躍下馬車,展臂欲扶元心。然其顏色不渝,雖無慍色,但靜默若淵渟嶽峙,殊異尋常。
    吾急趨而前曰:"適才言語唐突,卿勿介懷。"
    元心但頷首:"君言甚是。"
    吾惶然改口:"實乃妄語。"
    元心自扶軾而立,渾然不顧吾殷勤。
    吾急執其臂:"卿懷妊在身,當以妾身為憑!"
    元心垂眸輕避:"妾可自持。"
    吾乃趨近兩階,承其腰肢。元心雖未明拒,然緩步徐下。此馬車階梯,乃禦馬者預置,待元心甫降,即收階梯入輦,複閉結界。
    今夜風清氣爽。
    元心斂衽曰:"欲步月街市,夫君可先歸。"
    吾急執其腕:"當共遊賞。"
    元心曳裾徐行,未嚐執手。其慍時若此,恰似吾怒時甩袖。
    行至河濱長街,暮色四合,千燈競豔,人聲熙攘。
    豐都輿乘以二輪鐵馬為要,或加油,或蓄電。通衢分道:鐵馬道、軒車道、自行車道、行人之徑,井然有序。尤以軒車道為寬,蓋昔年二輪鐵馬與軒車爭道,富者恒鄙貧者礙路。然軒車時速六十裏,何憂須臾?實乃交通吏疏於疏導耳。
    今觀豐都交通要道,較昔迥異。鐵馬之道皆敬慎之輩,馭速不過四十裏許。其軛不必戴盔,足履素履亦無妨,蓋此間風俗使然。良工所鑄二輪鐵馬,皆經嚴檢,劣者早除,市廛所售皆精工也。
    元心唇角微揚,眉目舒展,行市廛間漸展歡顏。某初躡其後,不敢狎近。及至橫衢,乃趨前半步,左臂環其纖腰,右掌承其皓腕,使卿身倚吾懷。
    元心斂衽而笑,眸含譏誚:"君何多事?"
    吾負氣曰:"卿且自便。"
    元心忽曳裾轉身,竟棄吾手不顧。及至河湄,倚欄而望,但見煙波瀲灩,碎銀躍波。
    湖間浮玉往來,一舫索資百二十八文,備香茗炙肉;另有擺渡扁舟,六文錢可往複三遭。
    吾提議:"何不登畫舫?"
    元心搖頭:"奢費無益。"
    吾詰問:"往返已耗廿文,豈非徒勞?"
    元心笑靨如花:"嬉遊本為消遣耳。"
    吾拊掌長歎:"善哉,悉聽卿裁。"
    薄暮無風,畫舫開動時清風徐至。吾等立於舟欄,但覺水汽沁衣,燥熱頓消。
    市井士女偕老,暮夜泛舟者眾。
    元心忽展歡顏,蓋因清風拂麵,爽氣盈懷。乃舒廣袖臨風,星眸微闔,盡享湖光瀲灩。
    吾躡蹤而至,輕撫其腰際,複探手掌虛撫腹中物。幸卿未拒,乃傾耳附卿鬢畔。
    是夜幽邃,唯中艙懸昏黃燈燭數點。憑欄處暗如墨海,惟借清輝流瀉辨人眉目。
    吾徐徐印卿耳廓,初探耳垂,終抵耳後。此間敏感地帶,卿不禁莞爾卻首。
    掌仍駐留腹上,摩挲圓潤堅凝之軀。內懷麟兒,胎動隱然,實乃吾之血脈。念及此,頓覺溫泉湧心,暢快難名。
    元心素沐瓊湯,濯纓淨徹,蓋知吾嗜潔之癖。其耳若瓊瑤琢就,潤若凝脂,垂珠豐腆,暗合《相書》"兩耳垂肩者必承祖蔭"之說。
    吾輾轉輕啄其耳廓,彼輒顧盼生姿,雲鬢斜欹以避。察其脈息如雷,乃愈肆力舔?於耳後風池穴。
    是夜暗夜如墨,舷側孤檠不設。吾潛度火舌,舐其冰綃耳垂。但覺元心喘息漸促,吐息如蘭薰。彼前臨雕欄,後倚吾軀,進退維穀。
    元心腰肢款擺間,吾體溫驟升。乃移吻於玉枕雲台,循頸而遊。
    元心顫聲道:"毋複為此!" 遂止淫祀。吾乃枕其香肩,嗬氣如嵐拂耳際。
    吾長歎:"且縱卿歸,歸棹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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