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血蛭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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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像浸透血水的紗布,裹著青嵐河的冰寒滲入鐵石城垛口時,守城士兵張九正用凍裂的手指擦拭狼頭紋盾牌。
盾牌內側新刻的蓮花圖騰突然滲出暗紅液體,順著紋路蜿蜒如活物,他驚覺那不是露水,而是數十細如發絲的血蛭正從磚縫裏鑽出,口器上的幽光刺破晨霧,像千萬枚懸空的毒針。
“警報!血蛭——!”張九的嘶吼卡在喉嚨,一隻血蛭已吸附在他脖頸,吸盤張開的瞬間,甲胄下的皮肉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城牆巡邏隊的梆子聲驟然變調,三長兩短的節奏撞在結冰的城磚上,卻被更密集的“沙沙”聲淹沒——西城牆的排水孔裏,暗紅色的流淌著數百隻血蛭,每隻血蛭都有巴掌大小,體表的絨毛在晨光中泛著金屬冷光,口器割裂空氣時發出蜂鳴般的銳響。
北蕭城的警鍾幾乎同時炸響。陳嘯拄著玄鐵劍衝上樓頭,看見東城河的冰層下翻湧著詭異的暗紅波紋,成千上萬的血蛭正用口器鑿穿冰麵,破裂的冰棱間滲出黑紅色的黏液,將護城河染成流動的煉獄。
數息之後,修為較低的顧百川也是來到了城頭的位置查看著城頭之下的情況。
“想不到它們這麽快就蔓延到這裏了.....不過就眼下的這個數量還不算太多,看來這還隻是風暴的邊緣。”顧百川麵色沉凝地分析著眼下的局勢。
與此同時,鐵石城這邊也是遭遇了同樣的情景。
“用滾油!”鐵石城城主趙岩的怒吼穿透混亂,士兵們將煮沸的牛油潑向城牆,青藍色的火焰舔過血蛭群,卻見它們打頭陣的那一部分雖然被滾燙的火油給燒死了,但是後麵的密密麻麻的血蛭還在不顧生死地順著城牆往上爬著。
眼前的這般場景也是讓在城頭督戰的趙岩心頭一涼:“看來這次的情況沒有這麽簡單了.....”
青嵐河的方向,血蛭群的先頭部隊已突破兩道防線,它們在冰麵上留下的黏液痕跡發出磷火般的幽光,宛如死神的指印。
青嵐河的晨霧被東南風卷成稀薄的紗,像一塊被揉皺的素絹,半透明地籠罩著河岸。
北蕭城屯衛校尉張猛踩著凍裂的河岸泥土,甲胄下擺掃過叢生的蘆葦,發出"沙沙"的摩擦聲,驚起數隻銜著蟲屍的烏鴉。
那些烏鴉羽毛油亮,喙間還滴著暗紅的黏液,撲棱翅膀時抖落的血蛭殘肢掉在結冰的河麵上,發出"嗒嗒"的輕響。
他身後三百民壯分成三隊,前隊扛著浸透硫磺的麻袋,麻袋邊角磨出破洞,金黃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在泥地上畫出蜿蜒的金線;中隊推著盛滿鬆脂油的四輪木車,車輪碾過碎石時發出"吱呀"的呻吟,木桶縫隙滲出的油液在地麵凝結成琥珀色的硬塊;後隊手持長柄鐵勺,木勺柄端纏著浸過雄黃酒的麻布,酒液順著布紋滴落,在枯草上留下深褐色的斑點。
"按圖把暗渠入口全標紅!"張猛的環首刀重重磕在半人高的界碑上,刀身與石質界碑碰撞出刺耳的銳響,震落的鐵鏽與河岸硫磺粉混合,在潮濕的泥土上爆出細碎的藍火。那火焰呈幽藍色,如同鬼火般跳躍,轉瞬即逝,卻在地麵留下焦黑的痕跡。
什長們展開羊皮地圖,地圖邊角磨損嚴重,露出底下褐色的皮革,他們用朱砂在“鷹嘴崖支流亂葬崗舊道”等標記旁畫圈,朱砂筆觸在羊皮上暈開,像新鮮的血滴。
民壯們立刻將染血的麻繩係在對應的柳樹枝頭,繩結裏還塞著搗碎的艾草,綠色的草屑混著暗紅色的血,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當第一波血蛭群如暗紅絲線從暗渠湧出,它們蠕動的身體在水中形成詭異的波紋,宛如被風吹皺的血綢。
前排民壯齊聲呐喊,胸腔震動的聲浪讓水麵泛起漣漪,他們將燃燒的硫磺包擲入青嵐河,包裹著硫磺的麻布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尾端拖著青藍色的火舌。
火焰接觸水麵的刹那,"滋滋"聲此起彼伏,青藍色的火焰在水麵蔓延,形成一道蜿蜒的火牆。
血蛭觸碰到火焰的瞬間便蜷成焦黑的麻花,蟲體爆裂的"劈啪"聲與鬆脂油沸騰的"咕嘟"聲混在一起,如同密集的鼓點,驚得河底遊魚紛紛躍出水麵,銀鱗在陽光下閃爍,卻又迅速落入滾燙的水中,翻出雪白的肚皮。
張猛的刀突然刺入三尺外的漩渦,刀刃切開水麵時發出"噗"的悶響,刀尖挑起的血蛭正用吸盤吸附船板,它的身體呈半透明的赤紅,環紋間泛著詭異的金光,宛如被淬火的鐵絲,在陽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光芒。
"三號漩渦有異動!"他手腕翻轉,肌肉在甲胄下隆起,將血蛭甩進沸騰的油鍋,油花瞬間騰起,發出"滋啦"的爆響,腥臭的白汽直衝天際,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後排新丁陳九嚇得後退半步,草鞋踩在一塊鬆動的河石上,身體晃了晃,卻被身旁老兵一把拽住——老人袖中滑出半塊燒焦的餅,餅麵用指甲刻的狼頭紋裏還滲著露水,那狼頭的眼睛處缺了一角,像是被咬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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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石城方向傳來沉悶的弩響,聲音穿透晨霧,帶著金屬特有的顫音。北岸守將李橫的神臂弩陣列已在三丈高的土坡上架設完畢,弩機摩擦的"哢嗒"聲此起彼伏。每支弩箭都浸過硫磺與雄黃酒的混合液,箭頭綁著曬幹的艾草火撚,火撚末端還滴著未幹的酒液。
當血蛭群踏冰渡河時,萬箭齊發的銳響震得河麵冰層迸裂,"哢嚓"聲如同雷暴,燃燒的艾草在半空劃出金色弧線,像無數流星墜落,將蟲群籠罩在火網中。未被射中的血蛭竟在冰麵上留下串串焦黑的足跡,那些足跡宛如黑色的藤蔓,在潔白的冰麵上瘋狂蔓延。
武庫署丞王石撞開雜物間木門時,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像一場細密的灰雨,蓋住了橫梁上懸掛的狼頭旗。
旗麵猩紅如凝固的血,狼眼處破了個碗口大的洞,邊緣凝結的血痂呈黑紫色,如同風幹的葡萄,指甲刮過時會掉下細碎的鱗片——那是紫霄賊親衛隊特有的防腐處理,鱗片在光線中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快找火種!"王石的聲音因急切而沙啞,他將狼旗拋向護城河,浸透火油的麻布瞬間被引燃,火焰"騰"的一下竄起,吞噬旗麵。
正在攀爬城牆的血蛭群突然集體轉向,它們的身體在空中劃出統一的弧線,如同一股紅色潮水撲向燃燒的旗幟,蟲體環紋間的金光在火焰映照下瘋狂閃爍。
巡查校尉劉勇站在城頭看得真切,風掀起他的披風,露出內襯上繡著的家徽——一朵即將凋零的蓮花。
他立刻扯開傷兵隊的麻繩,麻繩摩擦皮膚發出"滋滋"的聲響:“所有帶傷的退到南城甕城!”他親自動手將艾草灰混著雄黃酒敷在一名傷兵的箭傷處,藥灰接觸傷口的刹那,血蛭幼蟲竟從皮肉下鑽出,它們細小的身體在陶盆裏瘋狂扭動,尾部的吸盤一張一合,發出"啵啵"的輕響。
鐵石城的裏正們在西街空場堆起十座衣物山,每件衣物都沾著老兵的血漬,血漬在布料上形成深淺不一的斑點,像無數眼睛。
當火把擲下的刹那,火苗舔舐衣物的"劈啪"聲中,衝天黑煙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狼頭影,那些狼頭影張牙舞爪,仿佛要從煙中撲出。
血蛭群果然放棄攻城,如蝗群般撲向燃燒的衣物堆,它們穿過火焰時,身體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卻依然執著地向前,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
伍長陳七握著火把的手在顫抖,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想起三天前鄰居張大娘被血蛭寄生的慘狀——老人小腿皮膚下鼓起紅線,那些紅線如同活物般蠕動,最終潰爛成蜂窩狀的孔洞,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水車往磚縫裏灌石灰水!"工部營繕司主事趙平站在雲梯上,風將他的官帽吹得歪斜,露出鬢角新生的白發。
他指揮二十架龍骨水車將乳白的石灰水沿城牆根潑灑,水車轉動的"吱呀呀"聲與水流傾瀉的"嘩嘩"聲交織。
生石灰遇水發出"咕嘟咕嘟"的悶響,如同巨獸的心跳,城牆磚石縫隙中鑽出密密麻麻的血蛭幼蟲,它們的身體在高溫中迅速蜷成焦黑的小段,像被踩死的螞蟻,掉進排水溝時還在抽搐,尾部的卵鞘遇水炸裂,"啪"的一聲輕響後,濺起的黏液在石板上腐蝕出細小的坑窪,坑窪邊緣泛著詭異的綠色。
鐵石城鐵匠鋪的爐火徹夜通紅,火光映紅了匠人們黧黑的臉龐,汗水順著皺紋滑落,在地麵摔成八瓣。老師傅們將硫磺粉按七比三的比例摻入鐵水,鐵水在熔爐中翻滾,發出"咕嘟"的聲響,倒入模具時,硫磺遇熱揮發,產生刺鼻的白煙。
北蕭城的更夫們換上了硫磺木梆子,梆子呈深褐色,表麵粗糙不平,每根梆子都在桐油裏浸泡了三日,油光鋥亮。
巡夜武侯張五發現,血蛭群對梆子聲的頻率格外敏感:每當"咚—咚咚"的節奏響起,蟲群就會在城牆下形成混亂的漩渦,它們的身體相互纏繞,環紋的金光也隨之明滅不定。
他立刻命人將所有梆子浸過艾草水,水順著木紋滲入,留下深綠色的痕跡,巡夜路線改成"之"字形,木梆子敲擊青磚的聲響與更夫腰間懸掛的銅鈴交錯,銅鈴搖晃時發出"叮當"的脆響,在深夜織成一張無形的聲網,聲波在空氣中震動,讓血蛭群暈頭轉向。
晨霧散去時,陽光如金箔般灑在青嵐河麵上,漂浮的血蛭屍體堆成了連綿的暗紅浮島,在水中輕輕晃動。
張猛蹲在渡口,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的靴底,他用刀尖挑起一隻焦黑的血蛭,蟲體硬如焦炭,發出"哢嚓"的碎裂聲。發現蟲腹下烙著模糊的"紫"字——筆畫邊緣有燙傷痕跡,顯然是人為豢養時留下的標記,那"紫"字的起筆處缺了一角,像是被利器刮掉的。
民壯們用竹耙將蟲屍撈起,竹耙齒間夾著蟲體碎片,堆在河岸燒成灰燼,青煙嫋嫋升起,氣味複雜,有硫磺的刺鼻、鬆脂的濃鬱,還有一絲類似紫霄城祭壇的香氣,詭異而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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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在武庫灰燼中找到半塊未燃盡的狼旗殘片,旗角金線繡的狼眼處凝著黑紫色的痂,痂皮堅硬如石。他將痂皮刮入瓷碟加水稀釋,水遇到痂皮立刻變成紫色,溶液遇血竟泛起青藍色熒光,在碟中輕輕晃動,如同有生命的液體。
與顧百川描述的“血蛭感應液”如出一轍。當他端著瓷碟走向驗屍房,路過的小校突然幹嘔——今早收殮的七具屍體,腹中都有這種熒光液體,液體在屍體內形成的圖案恰似紫霄城的城防圖,那些血管般的紋路在屍體內部蔓延,觸目驚心。
鐵石城的孩童在河邊撿到一枚鴿卵大小的血蛭卵鞘,卵鞘呈半透明的粉紅色,裏麵的幼蟲清晰可見。
裏正接過卵鞘對著陽光,陽光透過卵鞘,看見鞘內幼蟲正啃食一枚鏽蝕的銅錢。錢麵上"永通萬國"的字樣已被啃得模糊,卻在幼蟲蠕動時透出詭異的金光,宛如無數細小的狼頭在錢眼裏盤旋,那些狼頭的眼睛是兩個小黑點,隨著幼蟲的移動而轉動。
他立刻用生石灰水焚毀卵鞘,白色煙霧中,仿佛有數百隻血蛭振翅欲飛,翅脈間映出紫霄城高聳的城樓,城樓的垛口像野獸的牙齒,閃著寒光。
夕陽西下時,青嵐河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河水在暮色中泛著深藍,唯有河底淤泥中,幾枚未被發現的血蛭卵正隨著暗流漂向遠方。北蕭城的武侯們在城牆根埋下裝有硫磺粉的陶罐,陶罐口用麻布塞住,每隔三丈就插一根塗滿雄黃酒的桃木樁,木樁的切麵呈粉紅色,散發著濃烈的酒味;鐵石城的百姓在門前懸掛艾草燈籠,燈籠繩上係著剪成蓮花狀的鐵皮,風吹過時發出"叮叮"的輕響,蓮花的邊緣有些鋒利,像是能割破什麽。
兩地軍民默不作聲地加固防線,遠方紫霄城方向傳來隱約的鍾鳴,鍾聲沉悶而悠長,與血蛭蠱蟲孵化時細微的"劈啪"聲交織在一起,在北境的夜空中久久回蕩,如同死神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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