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拖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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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血蛭母巢這邊,顧百川終於有所動作了。
    青藍劍光如驚鴻掠影,斬魂劍裹挾著萬千殘魂的怨念,狠狠刺入血蛭母巢底部的能量核心。
    顧百川全身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丹田內的青藍靈光如海嘯般奔湧,劍身上的“斬魂”二字亮起刺目的金芒,將周遭的血霧撕開一道猙獰的裂口。
    劍刃劃破母巢表皮的刹那,發出皮革被撕裂的沉悶聲響。那些覆蓋在囊狀軀體上的褶皺突然劇烈收縮,無數細小的吸盤同時張開,噴出粘稠的金色漿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漿液濺在斬魂劍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青藍靈力與金色漿液相互絞殺,激起漫天光雨。
    顧百川能清晰地感覺到,劍刃正受到一股極強的吸力,母巢似乎在貪婪地吞噬著他的靈力,每一寸深入都伴隨著骨骼摩擦般的滯澀。
    他咬緊牙關,將丹田內僅剩的三成靈力全部灌注劍身,手臂肌肉虯結如老樹根,青筋暴起如盤蛇,額角滲出的血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劍格上激起細碎的靈力漣漪。
    “嗤啦——”
    劍刃沒入半尺深時,母巢終於發出刺耳的嘶鳴。數萬呼吸孔同時噴出濃稠的血霧,霧中夾雜著細碎的肉屑與未消化的骨渣,落在溶洞岩壁上,瞬間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那些纏繞著玄甲屍體的觸須瘋狂抽搐,如被激怒的巨蟒般猛地抽回,帶著腥甜的毒液狠狠砸向顧百川後心。
    觸須表麵的血管狀紋路因憤怒而漲紅,末端的肉瘤狀凸起炸開。
    顧百川早有防備,借著劍刃反震之力旋身側翻,堪堪避開觸須的抽打。
    但飛濺的毒液仍濺上他的右臂,瞬間蝕穿凝結的冰膜,在皮膚上灼出三道深可見骨的溝壑。黑紅色的黏液順著傷口往裏鑽,所過之處,皮肉迅速發黑壞死,疼得他喉頭一陣發緊,視線都泛起了黑暈。
    他能感覺到靈力在順著傷口流失,經脈像被無數細針紮刺,每一次搏動都帶來鑽心的劇痛。
    更可怕的是,傷口處開始傳來細微的“咯吱”聲,是母巢的毒液在腐蝕他的筋骨,若不及時處理,整條手臂恐怕都會廢去。
    “未中要害……”顧百川緊咬牙關,盯著母巢核心處的傷口。
    那裏的血肉正在瘋狂蠕動愈合,淡粉色的新生組織如潮水般湧來,劍刃留下的破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金色環紋的光芒雖黯淡了幾分,卻依舊頑強地閃爍著,環紋間流淌的能量溪流正緩緩修複著損傷。
    他這才驚覺,母巢的真正核心藏在囊狀軀體深處,被層層脂肪與血管包裹,剛才那一劍隻傷了外層能量通道,未能觸及根本。母巢的生命力遠超想象。這三年來吞噬,早已讓它形成了完善的自愈機製。
    “吼!”
    池邊的血衛應聲而動。守陣血衛的玄鐵劍帶著暗金色靈力劈來,劍風裹挾著毒霧,將顧百川周身的靈力護罩壓得劇烈震顫,護罩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這名血衛顯然是紫霄賊中的精銳,玄鐵劍的每一次劈砍都精準鎖定顧百川的破綻,劍身上的血槽灌滿了金色的蟲液,發出“嗡”的輕響,仿佛劍也在貪婪地吸收著力量。
    他的步法沉穩如磐石,每一步踏在棧道上都讓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顯然修煉了某種橫練功夫,靈力波動比普通血衛強橫數倍。
    “八品巔峰的血衛.....不止一個,不能被糾纏上。”
    巡池血衛拖動青銅巨鍾緊隨其後,鍾鳴震得溶洞頂部的鍾乳石簌簌墜落。
    尖銳的鍾鳴與母巢的嘶鳴相互疊加,形成令人心悸的音波,顧百川的耳膜陣陣刺痛,靈力運轉都出現了細微的滯澀。
    巨鍾表麵的血蛭被聲波震得劇烈抽搐,卻依舊死死吸附在鍾體上,與鍾鳴形成詭異的共鳴,將毒霧源源不斷地推向顧百川的方向。
    毒霧中漂浮的細小血蛭卵隨著鍾鳴節奏跳動,隨時可能孵化成蟲,這種音波攻擊不僅傷敵,更能催熟蟲卵,可謂陰狠至極。
    顧百川咬牙抽回斬魂劍,劍身上沾著的母巢血肉正在冒煙,那些血肉中竟還嵌著細小的骨片——是被吞噬修士的殘骸。
    他反手一劍劈開迎麵撲來的七環血蛭,青藍靈力將蟲體凍成冰晶,冰晶墜落時濺起的毒液在地麵蝕出冒煙的小坑。
    但他顧不上清理劍刃,轉身衝向溶洞西側的鍾乳石林,那裏的地形複雜,或許能找到喘息之機。
    “不能硬拚。”他借著鍾乳石的陰影快速躲閃,右肩的舊傷被靈力震蕩撕扯開來,血珠滴落在地,瞬間引來數十隻細小的血蛭。
    這些剛孵化的幼蟲嗅到血腥味,順著石縫瘋狂攀爬,吸盤張合的“啵啵”聲在耳畔織成密不透風的網。
    有幾隻甚至順著他的靴底往上爬,細小的口器刺破皮革,在腳踝處留下密密麻麻的小紅點,癢痛順著神經蔓延,讓他險些失足滑倒。
    他猛地提氣,青藍靈力在體表凝成薄冰,將附著的幼蟲凍成碎末,但這短暫的防禦也消耗了本就不多的靈力,冰膜破碎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溶洞中格外刺耳。
    他猛地跺腳,青藍靈力順著靴底注入地麵,凍出半尺厚的冰殼,將追來的血蛭凍在原地。
    但身後的血衛緊追不舍,玄鐵劍劃破空氣的銳響如跗骨之蛆,劍風掃過鍾乳石,激起的碎石擦過他的臉頰,留下火辣辣的疼。
    “這溶洞的暗河……”顧百川眼角的餘光瞥見西側岩壁下的水痕,那裏的石縫滲出渾濁的水流,帶著淡淡的硫磺味——是暗河的分支!他心中一動,突然轉向,借著一根粗壯的鍾乳石遮擋,身形如壁虎般貼著濕滑的岩壁下滑。
    指尖摳住石縫中的凸起,指甲縫裏滲出血珠,硬生生在陡峭的石壁上開出一條通路。
    岩壁上的苔蘚濕滑如油,幾次險些脫手,下方的暗河支流泛著幽藍的光,深不見底。
    他能感覺到水流中蘊含的微弱靈力,這暗河與血池相連,或許能借此繞到母巢後方。
    “咚!”
    玄鐵劍劈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鍾乳石應聲斷裂,碎石飛濺中,守陣血衛的怒吼傳來:“找到他了!往暗河方向跑了!”
    顧百川墜入暗河分支的瞬間,冰冷的河水嗆入鼻腔,帶著血蛭毒液的腥甜。
    他強忍著窒息的劇痛,借著水流浮力潛遊,右臂的傷口在水中陣陣抽痛,毒液與河水混合,在周圍激起細密的氣泡。
    暗河支流比主河道狹窄,兩側的岩壁布滿鋒利的石筍,稍不留意就會被劃傷。他在水中靈活地轉身,避開一處處突出的石棱。
    “必須找到母巢的真正核心……”他在心中嘶吼,靈力順著經脈艱難流轉。
    剛才那一劍雖未致命,卻讓他摸清了母巢的能量流動規律——那些金色環紋的光芒會順著觸須匯聚到玄鳥圖騰的心髒位置,那裏才是“九環鎖靈陣”的陣眼,也是母巢的命脈。
    圖騰基座上刻滿的符文正在源源不斷地抽取修士殘魂的靈力,隻要破壞那裏,母巢就會失去能量供給。
    他突然屏住呼吸,在水下改變方向,朝著溶洞中央的血池遊去。暗河分支的水流最終匯入血池,他要借著血池的掩護靠近圖騰基座,那裏的血衛防守最嚴密,卻也是離核心最近的地方。
    水流越來越急,前方隱約傳來“咕嘟”的聲響,是血池方向的暗流在湧動。他調整呼吸,將靈力凝聚在肺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惡戰。
    丹田內的青藍靈力已所剩無幾,回靈玉露的藥力幾乎耗盡,隻能勉強維持基本防禦,每一次靈力流轉都伴隨著經脈的刺痛,仿佛隨時會斷裂。
    浮出水麵時,顧百川恰好躲在一根傾斜的鍾乳石後。血池中央的母巢仍在抽搐,底部的傷口已愈合大半,但那些纏繞圖騰的觸須明顯變得遲緩,玄鳥圖騰眼睛的紅光也黯淡了幾分。
    祭台血衛正跪在基座前,雙手按在符文凹槽裏,周身的血蛭網發出“滋滋”聲,顯然在強行催動母巢愈合。
    他的鎧甲已與祭台的岩石融為一體,甲片縫隙裏鑽出的血蛭在體表織成細密的網,網眼處的皮膚泛著金屬般的冷光,嘴角溢出的黑血順著下巴滴落,在祭台上匯成細小的溪流。
    這名八品巔峰的祭壇血衛顯然與母巢建立了共生關係,正以自身精血為代價修複母巢損傷,這種獻祭式的修複雖快,卻會極大消耗生命力,他的臉色已蒼白如紙,氣息也紊亂不堪。
    “就是現在!”
    顧百川趁機衝出,斬魂劍再次亮起青藍光芒,直指玄鳥圖騰的心髒位置。
    劍刃劃破空氣的輕響被母巢的“呼吸”聲掩蓋,他的身影如離弦之箭,在血池邊緣的棧道上疾奔,腳下的木板因年久失修發出“咯吱”的呻吟,隨時可能斷裂。
    棧道兩側的鐵鏈上掛著風幹的血蛭屍殼,風一吹便發出“哢啦哢啦”的輕響,像是無數骨骼在摩擦,與他的腳步聲交織成詭異的韻律。
    但守陣血衛已撲至近前,玄鐵劍與斬魂劍狠狠相撞。“鐺”的巨響震得兩人同時後退,暗金與青藍靈力炸開的氣浪將周圍的血蛭震成粉末。
    顧百川撞在鍾乳石上,喉頭湧上腥甜,一口鮮血噴在劍刃上,竟被劍身吸收,激起更熾烈的金芒——那些被吞噬的修士殘魂似乎在呼應他的怒意,劍身上的金環紋路流轉得更快,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守陣血衛也被震得氣血翻湧,玄鐵劍險些脫手,他難以置信地盯著顧百川,顯然沒想到對方在重傷之下仍有如此戰力,眼底閃過一絲忌憚。
    “受死!”巡池血衛的青銅巨鍾砸來,鍾壁上的血蛭噴出毒霧,顧百川倉促間撐起的冰盾瞬間被腐蝕出無數小孔。
    他被迫後退,腳下一滑跌入血池,冰冷的毒液瞬間漫過胸口,無數細小的血蛭順著甲胄縫隙往裏鑽,吸盤咬噬皮肉的痛感如潮水般湧來。
    有幾隻甚至鑽進了右臂的傷口,在腐肉間瘋狂蠕動,疼得他險些握不住劍。
    血池底部的淤泥裹著無數骸骨,纏住了他的雙腿,那些骸骨仿佛有了生命,死死地將他往下拖拽,想要將他拖入無盡的黑暗。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右腿被母巢的觸須纏住。那觸須上的吸盤死死咬著他的小腿,毒霧順著傷口往裏鑽,讓他的靈力瞬間紊亂。
    丹田內的青藍靈光劇烈波動,邊緣泛起鋸齒狀的波紋,這是《冰蠶訣》記載的危險預警,預示著靈力核心即將崩潰。
    守陣血衛的玄鐵劍已刺至麵門,劍刃的寒光中映出他蒼白的臉,對方的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顯然認為勝券在握。
    他的玄鐵劍上還沾著顧百川的血,那些血跡在劍身上凝成細小的血珠,被劍身吸收後竟讓劍刃泛出淡淡的紅光,顯然這柄劍也能吸收血液增強威力。
    顧百川的視線開始模糊,丹田內的靈力如風中殘燭。但他的指尖仍在暗中凝聚最後的青藍靈力,目光死死鎖定玄鳥圖騰心髒處的那道細微裂痕。
    血衛的劍越來越近,顧百川甚至能聞到劍身上的血腥味,那是無數修士的血與玄鐵氧化的混合氣息。
    母巢的觸須突然加速收縮,將顧百川的身體往核心處拖拽,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他甚至能看清囊狀軀體上那些掙紮的人臉虛影。
    不過也正是觸須的這一舉動導致顧百川迅速脫離出了血衛們的攻擊範圍。
    畢竟血蛭母巢核心的位置也不是他們這些血衛有資格靠近的,因此血衛的攻擊落空了。
    一擊落空之後,那名血衛的臉上雖然有著一絲遺憾的神情,但是嘴角依舊掛著一抹殘忍的笑。
    因為,顧百川被母巢的觸須拉入核心處,就說明血蛭母巢打算親自動手享用這個美食。
    一旦被迫進入母巢核心處,隻要母巢還物理存在,那麽被拉進去的人就十死無生!
    顧百川當然也明白了自己的現狀,詭異的是他突然笑了,笑聲在血池中激起細小的漣漪,帶著決絕與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