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閣樓處於墨城黑市的最深處，它的裝潢是黑市之中最為體麵的店麵了，並且在萬寶閣的建築當中進行選購就不需要再提心吊膽的擔心夜行衛的到來了。根據以往的經曆，夜行衛基本上不會來找萬寶閣的麻煩。
    在這背後不知道是萬寶閣的老板是拿錢賄賂過了這一片的夜行衛還是有著某些關係，總之在萬寶閣不需要擔心夜行衛的到來，隻需要安心的挑選想要的物品就是了。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些裝潢店麵和在黑市中的特殊待遇，使得萬寶閣的東西會比那些尋常攤位的價格都要高上那麽兩三成。
    顧百川挑著扁擔一路來到了萬寶閣之中，他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山羊胡的老板坐在櫃台前在敲打著算盤，聽到門口有著動靜便抬頭看了一眼來者，見到來者是位挑著扁擔的貨郎之後，便向著顧百川微微點頭後就繼續低頭算著賬。
    顧百川見到此景也是不以為然，他開始悄無聲息地展開精神力掃描著這萬寶閣中的一切，顧百川的精神力掃過貨架，最終落在櫃台角落的一個瑩白玉盒上，精神力觸及時，能感知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正是他要找的“寒靈膠”。
    再搜索到自己的目標物之後顧百川的麵部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他沒有直接問關於“寒靈膠”的一些問題，而是挑著貨擔走到櫃台前，拿起一瓶裝著淡粉色液體的玉瓶：“掌櫃的，這凝神露能安神不？最近趕車總失眠，夜裏老驚醒，得靠這東西助眠。”玉瓶中的液體泛著甜香，是用雪蓮蜜與安神草熬製的，確實能緩解失眠，是他故意挑選的“尋常貨物”，用來降低對方的戒心。
    山羊胡掌櫃放下手中的算盤，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客官好眼光！這凝神露是用西域雪蓮蜜熬的，睡前喝一口，保管你睡得香，連夢都不會做。兩百文一瓶，要多少？”他的目光掃過顧百川的貨擔，瞥見裏麵的草藥油紙包，眼神裏多了幾分了然——顯然將他當成了常年需要草藥的貨郎。
    顧百川又拿起一瓶裝著透明液體的瓷瓶，瓶身貼著“清靈水”的標簽：“再給我來這個，洗眼睛用。最近總在沙塵裏趕車，眼睛又幹又澀。”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隨意，像是突然想起需求。
    “對了，掌櫃的，你這兒有沒有能夠保持低溫的東西？我貨擔裏冷凍的東西總化得快，想找些東西讓它們化得慢一些，不然裏麵的東西容易壞，貨物壞了我們這些幹貨郎的自然也得賠本了。”顧百川嘰裏咕嚕地抱怨道。
    這話剛出口，掌櫃的眼神便變了，原本溫和的笑容淡了幾分，他不動聲色地從櫃台下取出個瑩白的玉盒，盒身刻著細密的冰紋：“你需要的這東西我們這裏還真的有，不過嘛這個價格會稍微貴一些。”
    “價格貴些嗎....”顧百川緊皺著眉頭咬著牙，似乎是在盤算著是否合算。
    “是啊，好用的東西難免價格會貴些的，雖然價格貴些但是我能夠保證這東西的品質都是一頂一的。”掌櫃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先讓我打開看看吧。”
    掌櫃的見狀也是微微點頭，隨後便伸手去將那玉盒打開，他一邊打開玉盒一邊向著顧百川介紹道：“這個寶貝呢叫做冰膠，這膠是用極寒之地的靈蟲分泌物熬製的，能凍結水汽、穩固冰霜，墨城就我這兒有存貨。一兩五紋銀一盒，不還價。”
    玉盒打開的瞬間，顧百川的精神力便探了進去——裏麵的寒靈膠呈透明的凝膠狀，泛著冷冽的光澤，觸手處能感知到刺骨的寒意，品質比他預期的還要好，足以凍結“監牢紋陣”的符文。
    “一兩五紋銀？”顧百川咋舌，故意將玉盒往回推了推，“掌櫃的，你這價格也太高了！我買這兩瓶水才兩百文，再加這膠，一共一兩二紋銀。我再順帶拿幾張‘隱匿符’——趕夜路時怕遇到歹人，這符能藏住氣息。以後我介紹同行來照顧你生意，你看咋樣？”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櫃台角落的符紙。
    “你這隱匿符我也用得上，探路時能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小兄弟，你這殺價也殺得太狠了吧？這些東西一兩二賣給你我是要虧錢的，而且我說了不講價的，這樣這個冰膠我是不會退讓的，剩下那些東西我可以再給你適當便宜一些。”
    就這樣，兩個人就價格問題開始了拉鋸戰，雙方你一個價我一個價，最終顧百川給了一個一口價，全部這些東西加起來一共一兩七。
    掌櫃猶豫片刻，看著顧百川貨擔裏的草藥油紙包，又打量著他身上的貨郎裝，知道是長期用得著靈材的主兒，最終點頭：“行！看你是懂行的，就當我拉個長期客。下次來，給你算便宜些。”
    顧百川趁機又抓了一小袋“玄鐵砂”：“這砂子能磨鐵器，我貨擔裏的刀具正好需要打磨，順便帶上。算我三百文，湊個整。”
    付款時，顧百川故意將錢袋敞開些，露出裏麵的碎銀與銅錢，讓掌櫃徹底放下戒心。
    他接過裝有寒靈膠、凝神露、清靈水、隱匿符和玄鐵砂的油紙包，小心翼翼地塞進貨擔內側，與之前買的破靈草等草藥分開擺放，避免相互碰撞損壞。
    顧百川挑著貨擔，在黑市的巷子裏繼續緩步穿行。貨擔經剛才一番采購，已從空蕩變得沉甸甸，內側墊著的幹草裏，藏著破靈草、寒靈膠等關鍵靈材。
    他刻意放慢腳步，目光看似隨意掃過兩側攤位，實則通過精神力細致探查——識海之中，淡紫色的精神光絲如蛛網般鋪開，每一縷都精準捕捉著周圍的動靜，無論是攤主的細微表情，還是暗處可能存在的窺探目光，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在一個擺滿舊工具的攤位前，他停下腳步。攤主是個滿臉風霜的漢子，約莫五十歲年紀，左手缺了半截食指。
    攤位上的銅鑿、鐵錘、鋸子等工具大多生了鏽，唯有一把銅鑿被擦拭得發亮，鑿頭泛著溫潤的銅光，邊緣還帶著細微的刃口，顯然是常年使用過的老物件。
    顧百川彎腰拿起那把銅鑿，指尖輕輕摩挲著鑿刃上的紋路，故意露出手腕上那道淺淺的擦傷，語氣帶著幾分苦惱：“掌櫃的，這鑿子能劈得開硬木不？我前幾日趕車時，貨擔裏的木箱顛壞了，裏麵的草藥撒了大半，現在得自己修修補補，不然下次送貨還得賠本。”
    漢子見他詢價，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湊上前來拍著胸脯保證：“客官你放心！這可是前朝官窯鍛造的老銅鑿，鑿頭是純銅摻了玄鐵打的，別說硬木，就是薄點的青石都能鑿開！你看這刃口，我前兒剛磨過，鋒利著呢！兩百文，你拿走，不還價！”他說著，還拿起一塊鬆木邊角料，用銅鑿輕輕一鑿，木屑便簌簌落下，在攤位上堆起一小撮。
    顧百川故意皺起眉頭，將銅鑿舉到眼前端詳，又用指甲刮了刮鑿頭：“掌櫃的，你這價格也太高了！我剛才在巷口問過，人家新打的鐵鑿才一百五十文，你這舊銅鑿還賣兩百文，有點不實在啊。”他頓了頓，又拿起旁邊一把粗木柄的鐵錘，錘頭纏著幾圈防滑的麻繩。
    “這樣，這銅鑿加這鐵錘，一共三百文，我再順帶拿一把小鋸子，以後修木箱、釘木板都用得上。你看咋樣？咱們都是小本生意，互相讓一步，以後我路過還來照顧你生意。”
    漢子猶豫了片刻，最終歎了口氣點頭：“行！看你是實誠人，下次要買工具還來我家啊！”顧百川立刻從錢袋裏數出三百文銅錢，漢子接過銅錢，一枚枚數過後，才將銅鑿、鐵錘和小鋸子一起塞進一個粗布包，用麻繩捆好遞過來：“拿好嘍，別路上掉了。這鋸子的鋸齒鋒利，小心別劃傷手。”
    離開工具攤，顧百川又走到一個賣獸皮的攤位前。攤主是個中年婦人，攤位上擺著幾張狼皮、羊皮，還有一張罕見的狐皮，毛色油亮，顯然是剛剝不久的。
    顧百川蹲下身子，翻看著一張毛色呈淺灰色的狼皮，指尖拂過濃密的絨毛。
    “老板娘，這狼皮厚實不？”他語氣帶著幾分懇切，婦人連忙拿起那張淺灰色狼皮，展開鋪在攤位上：“客官你真有眼光！這是剛剝的雪狼皮，毛厚絨密，裏麵還帶著暖意呢！你摸摸這絨毛，比棉花還軟和，裹著腿比棉襖還暖和！五百文一張，我再給你搭塊小羊皮，湊個吉利數，以後你再來買獸皮，我給你打八折。”
    顧百川伸手按了按狼皮的厚度，又湊到鼻尖輕嗅——雪狼皮帶著淡淡的腥氣，卻沒有腐味，確實是新鮮的。他故意裝作猶豫的樣子，又拿起旁邊一張羊皮對比：“這羊皮看著也不錯，就是薄了點，冬天怕是不夠暖和。”婦人見狀，連忙補充：“這雪狼皮是最好的，墨城就我這兒有存貨。你想想，夜裏趕車時，腿上裹著雪狼皮護膝，風再大也凍不著，多舒服！五百文真不貴，你要是買兩張，我再便宜五十文。”
    顧百川“咬咬牙”，最終點頭：“行！就買這張雪狼皮，再要那塊小羊皮。你幫我用粗麻繩捆結實些，我挑著擔不好拿，別路上掉了。”婦人麻利地用麻繩將狼皮和羊皮捆成一個緊實的包裹，還特意在外麵加了一層油紙。
    “最近總下雨，油紙能擋水，免得皮子受潮發黴。”顧百川付了五百文銅錢，接過包裹時，還不忘閑聊幾句：“老板娘，最近城外的雪狼多不多？我趕車時總怕遇到，聽說雪狼凶得很，能把馬都咬死。”婦人歎了口氣：“可不是嘛！上個月還有個貨郎被雪狼咬傷了腿，現在還在家養傷呢。你趕車時多留意，要是看到雪狼的腳印，趕緊繞路走。”
    在收集物資的過程中，顧百川始終用精神力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他發現，剛才賣草藥的老婦正低頭整理攤位，沒有異常舉動；萬寶閣的方向也平靜如常，山羊胡掌櫃似乎還在櫃台後算賬。
    但他並未放鬆警惕——黑市本就是各方勢力暗線潛伏的地方，說不定某個看似普通的攤主，就是夜行衛的眼線。
    因此，他每買一樣東西，都刻意與攤主閑聊幾句，內容多是“城外路況”“最近的生意好不好”“有沒有遇到雪狼”等尋常話題，避免露出任何破綻。
    此時，晨光已經完全驅散了薄霧，巷子裏的人也比來時多了些。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孩童的嬉鬧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熱鬧。顧百川挑著沉甸甸的貨擔，慢悠悠地走向黑市入口。
    貨擔兩側的繩子被壓得微微下垂，裏麵的物資相互碰撞，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走到入口的麻布簾幕前，顧百川停下腳步。他故意回頭望了一眼黑市深處——巷尾的萬寶閣在晨光中若隱若現，櫃台後的山羊胡掌櫃正低頭寫著什麽，似乎沒有留意到他的目光。
    巷子裏的攤主們各司其職，流民們穿梭其間，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一派熱鬧景象。但顧百川的精神力卻捕捉到一絲異常——萬寶閣的後門處，隱約有一道玄色身影閃過，雖快得像錯覺，卻帶著夜行衛特有的靈力波動。
    “看來還是引起注意了。”顧百川在心中暗忖，卻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他輕輕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混雜著草藥、獸皮、雜糧的氣息，與來時相比，多了幾分煙火氣。但他知道，這看似熱鬧的背後，或許藏著不為人知的暗流。
    他不再停留，挑起貨擔，掀開麻布簾幕，一步步走出了黑市，融入了墨城清晨的人流中。
    而此時，黑市深處的萬寶閣內，氣氛卻異常凝重。山羊胡掌櫃正對著兩名身著玄鐵甲胄的夜行衛低聲匯報，他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溫和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緊張的神情，雙手甚至微微顫抖——那是對夜行衛的畏懼，也是對可能惹禍上身的擔憂。
    櫃台後的貨架上，寒靈膠的玉盒已經被重新擺放好，旁邊還放著幾張隱匿符，仿佛剛才的交易從未發生過。
    為首的夜行衛隊長身材高大——姓周，人稱“周隊”，在墨城夜行衛中以謹慎狠厲聞名，曾多次抓獲其他勢力的探子。他眉頭緊皺，右手按在腰間的玄鐵彎刀上，刀鞘上的青絲隨著呼吸輕輕晃動，眼神冷冽如冰：“你仔細說說，那貨郎長什麽樣？買了具體哪些東西？有沒有露出什麽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