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對弈!——耶律阿保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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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隼單膝跪地,低頭報告"大漢,顧遠公子求見"
    "讓他進來。"
    鷹帳的青銅獸首燈吐出幽藍火舌,將顧遠的麵容切割成明暗碎片。耶律阿保機把玩著鎏金匕首,刀刃正映出桌上那枚刻著"於"字的玉蟬——二十年前幽州於氏滅門時,唯一沒被血浸透的物件。
    "三年前雲州會盟..."可汗割開烤羊腿,油脂滴在炭盆裏騰起青煙,"你往古力森連的醒酒湯裏撒赤蠍粉時,可曾想過那是你叔公?"
    顧遠袖中銀簪刺破掌心,麵上卻笑得溫潤:"可汗當年飲下那碗摻了狼毒的酒,不也裝作不知?"他忽然掀開帳簾,北風卷著雪粒撲滅三盞燈,"就像此刻——您明知我袖裏藏著見血封喉的赤蠍針。"
    金狼頭王冠在暗處泛起冷光,阿保機拋過一卷泛黃族譜。羊皮卷展開時,顧遠看見祖父用漢楷寫的"古日連·遠"四字被朱砂劃破,裂痕處粘著片染血的幽州官服碎帛。
    "你祖父改龍脈那夜,涅裏可汗賜的狼頭刀。"阿保機靴尖踢開檀木匣,刀柄鑲嵌的薩滿石正映出顧遠瞳孔,"刀刃沾著七十九個古日連嬰兒的血,包括你剛滿月的表妹。"
    帳外傳來白狼長嘯,顧遠忽然想起六歲那年的雪夜。外公金頭領將虎頭佩塞進他懷裏時,血正從喉頭的狼牙箭孔往外噴湧。那夜他攥著玉蟬蜷縮在馬槽裏,聽著拜火教徒用契丹語說:"這小狼崽的命星壓著紫微宮..."
    "炭山那五百漢匠,"顧遠用簪尖挑起塊燃燒的炭,"他們的家書裏都提到個戴翡翠扳指的契丹貴人。"炭塊擲入銀盆,炸開的火星在可汗拇指上烙出紅痕,"您猜他們在煉屍鼎咽氣前,最後刻的是什麽字?"
    阿保機轉動扳指的手驟然收緊,翡翠裂開蛛網紋:"劉仁恭的帥印,蓋在張三金的煉屍契約上倒合適。"他甩出半幅帛書,朱砂繪製的七星陣裏嵌著"雲州會盟"的漢篆,"就像你阿爺當年刻在羽陵部祭壇的契丹文——"以我族血脈,斷龍鎖天"。"
    顧遠掀翻酒案,青銅觥滾到那柄狼頭刀旁。七歲時叔公握著他的手刺穿草人咽喉,刀柄的薩滿石也是這般泛著藍光:"您既查到我阿爺改寫龍脈的禁術..."他踩住族譜上阿爺的名諱,"可知古日連族為何世代活不過四十?"
    帳外風雪驟急,阿保機摩挲著王冠上的狼牙:"你祖父改龍脈遭的反噬?"
    "是涅裏可汗賜的鴆酒。每個古日連男丁成婚那夜,都要飲下"忠魂釀"——"顧遠猛然發力,桌上酒杯的酒如暴雨落入太湖般,劈啪震起,濺在族譜上化作紅梅,"就像您要賜我的慶功酒。"
    沉默在血腥氣中蔓延,直到顧遠拾起狼頭刀。刀刃劃破掌心時,血珠慢慢在刀麵凝成北鬥七星:"當年阿爺用此刀斬斷耶律氏困龍鎖,今日我以血重續..."他猛然將刀插進桌上裂隙,"可汗不妨猜猜,如今是契丹王氣鎖著我,還是我牽著契丹命脈?"
    阿保機瞳孔驟縮,帳外突然傳來地動轟鳴。顧遠在震蕩中扶住搖晃的燈架,指尖掠過母親繡的海東青圖騰:"至於那五百屍骸——"他笑望東南方漸亮的星辰,"此刻該在潞州地宮,替可汗改寫著《推背圖》第四十五象吧?"
    晨光刺破帳簾時,親兵呈上沾露的密函。阿保機展開信箋的手背青筋暴起——潞州來報,朱溫寢宮地磚下掘出契丹文石碑,刻的正是"丙戌七月狼噬紫宸"。
    "這份大禮,可抵三千狼騎?"顧遠撫摸著重新亮起的薩滿石,石心映出阿保機抽搐的嘴角。他知道,當那柄插在地脈的狼頭刀開始吸食朝陽時,契丹的王帳已經永遠烙上了古日連族的咒紋。
    鷹帳的青銅燈台突然爆出火星,將顧遠腰間那枚羽陵部銀鈴照得雪亮。耶律阿保機用匕首挑起塊帶血的羊皮,恰好露出"古日連"三個契丹大字:"你祖父改龍脈那夜,涅裏可汗的鷹團截獲過一封幽州家書——"吾兒見字如晤,漢名取遠,盼歸"。"
    顧遠袖中銀簪刺入掌心三寸,麵上卻笑得溫軟:"可汗可知我為何從不佩刀?"他忽然扯開左衽,心口狼頭刺青下蜿蜒著青紫筋絡,"六歲那年,羽陵部祭壇的血浸透這把匕首..."寒光閃過,嵌著翡翠的短刀釘在族譜上,"正是您腰間這把金狼刃。"
    阿保機轉動拇指扳指,翡翠裂痕裏滲出黑血:"當年你叔公古力森連用此刀屠盡羽陵部,唯獨留你在馬槽..."他掀開檀木匣,腐臭味中滾出半枚焦黑的虎頭佩,"你外公金頭領臨死前攥著的,可是此物?"
    鷹帳的青銅火盆炸起陣陣星火,將顧遠腰間玉蟬映得通明。耶律阿保機用匕首挑起半幅泛黃婚書,契丹文與漢篆並行的字跡在煙霧中妖異扭動:"古日連·章,貞元十三年聘於幽州於氏..."羊皮突然撕裂,露出背麵暗紅的薩滿血咒。
    "你阿爺改龍脈前,原是去中原斬龍脈的。"可汗靴尖碾碎炭塊,青煙凝成幽州城郭輪廓,"卻與於刺史之女在觀星台..."他忽然甩出串骨鏈,十二枚人指骨刻滿星象圖,"私通三月,竟敢用我契丹觀星術換《周易》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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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遠袖中銀簪刺穿飄落的骨片,簪尖精準挑出刻著"章"字的指節:"所以叔公要告發他?"他忽然輕笑,"因為阿爺明明武功平平,卻憑星象預言當上族長——就像您明明不是嫡長子..."
    寒光閃過,金狼刃釘在顧遠耳畔,削斷幾縷白發。阿保機眼底映出他頸間狼牙烙痕:"你六歲那年,古力森連本要剜你天狼星胎記煉藥。"刀刃突然轉向,挑開他後領——猙獰疤痕吞噬了半個星圖,"為何改主意?"
    "因為他發現我父親還活著。"顧遠扯開衣襟,心口狼頭刺青下浮出鎖鏈狀血痕,"羽陵部金頭領嫁女那夜,拜火教的合巹酒裏...摻了能讓人假死的漠北沙棘。"
    帳外風雪裹來幼狼哀嚎,顧遠指尖輕叩案上密函:"就像您此刻靴筒裏,藏著張三金給耶律洪的效忠書。"他忽然掀翻火盆,炭火在地上拚出契丹龍脈圖,"當年祖父被迫改的龍脈,其實缺了最關鍵一環——"
    阿保機猛然起身,王冠狼牙撞碎玉屏風。顧遠卻拾起燒焦的婚書殘片,就著血跡畫出潞州地宮方位:"於氏血脈。"他指尖點在星圖紫微位,"我父親流著漢人貴胄的血,母親卻是羽陵部薩滿..."殘片突然自燃,青煙中浮出在炭山祭壇的幻象。
    "所以炭山那五百漢匠,是為你父母血祭?"可汗拇指扳指裂開細紋。
    "是為補全龍脈!"顧遠突然割破手腕,血線順著地縫遊向帳外白狼,"當年叔公屠羽陵部,留我性命是要養出血引..."他甩出血淋淋的虎頭佩,金鈴在屍油裏浮出"丙戌"二字,"三年前雲州會盟,我反叛教會我武功的叔公——"
    驚雷劈中狼旗,顧遠在電光中露出後背星圖傷疤:"唯有親人將死之血,才能激活祖父留在《推背圖》裏的後手!"他猛然掀開地磚,下方暗格裏蜷縮著具刻滿咒文的骷髏,"比如這位真正的涅裏可汗..."
    朔風卷著冰粒拍打鷹帳,顧遠腕間虎頭金鈴突然震響。耶律阿保機掀開鎏金木匣,腐草氣息中浮出本泛黃日記——封皮烙著古力森連的蒼狼紋。
    "你叔公在雲州會盟前夜寫道…"阿保機用匕首挑開某頁焦邊紙箋,契丹文在火光中滲出鐵鏽色,""兄長舍命換那孽障生機,我便以武授其子嗣"。"刀刃猛得刺穿"孽障"二字,露出夾層裏半片繡著金牡丹的繈褓。
    顧遠瞳孔劇震——那牡丹正是羽陵部女子出嫁必繡的圖騰。他扯開衣襟,心口狼頭刺青下隱約可見金色絲線:"阿爺改命那夜,在我臍帶血裏混了薩滿金粉…"
    "所以你能活過二十歲。"阿保機甩出串青銅鈴鐺,十二枚獸首鈴缺失的正是豹狼熊形製,"古力森連屠羽陵部時,特意留下這串保魂鈴——他恨你祖父背叛契丹,卻敬重羽陵部的武勇。"
    帳外狼嘯聲漸大,顧遠想起七歲那年的冰湖。叔公握著他凍僵的手刺穿草人咽喉,掌心渡來的內力滾燙如岩漿:"百獸拳的"狼突式",要留著三分勁道…"那年冬日,他正是用這招擰斷了跟蹤他的拜火教徒脖頸。
    "您可知這招"鷹折翼"的破綻?"顧遠突然旋身出拳,指節在可汗喉前三寸驟停,"叔公當年故意少教半式——"他翻腕亮出掌心疤痕,"直到我徒手撕了那頭偷襲的雪豹,他才補全心法。"
    阿保機頸間狼牙項鏈應聲而斷,墜落的狼齒恰被顧遠用腳尖挑起:"就像您祖父至死不知,我阿爺改龍脈時偷換了祭品…"他割破指尖,血珠滴在青銅鈴上竟凝成金牡丹紋,"本該用我獻祭,他卻用了自己的雙眼!"
    狂風掀翻帳頂刹那,金牧闖入急報:"炭山掘出青玉棺!"顧遠拂去眉間霜雪,望著棺槨幻影裏那雙空洞眼窩——那是他五歲時偷溜進祭壇,看見阿爺蒙著血布占星的畫麵。
    "古力森連教你武功,是為贖罪。"可汗擲出半截玉琮,內壁刻滿漢契雙文,"他在你父親流亡路上,暗中派了十二狼騎保護…"玉琮裂開露出帛書,褪色字跡寫著:"此子類我,當承百獸。"
    顧遠撫過"百獸"二字凸起的繡紋,想起及冠那夜叔公醉後的呢喃:"你打出"虎嘯式"的模樣…像極了我年輕時…"月光下老人眼底的水光,此刻在青銅鈴上凝成冰晶。
    "所以三年前雲州會盟…"顧遠突然捏碎玉琮,碎屑混著雪粒灌入地縫,"叔公明知我在酒中下毒,仍飲盡那壺鴆酒…"他扯斷腰間染血的保魂鈴鏈,"是為替阿爺贖他欠羽陵部的血債?"
    晨光刺破雲層時,親兵抬進布滿抓痕的青銅箱。顧遠撬開箱蓋的刹那,百獸嘶吼震落梁上積雪——箱內整齊碼著十二卷武功圖譜,每卷扉頁都寫著"贈遠兒",筆跡從狂放漸漸變得顫抖。
    最底層的羊皮卷滑出半片金葉子,刻著羽陵部童謠。顧遠想起母親握著他手練拳的清晨,日光將母子身影投在石壁,宛如跳祭神舞的薩滿。
    遠方傳來陣陣笛聲,帳內火光將耶律阿保機手中的骨笛照得通明。顧遠認出笛身刻著的羽陵部狼圖騰——正是六歲那年,舅舅教他吹奏《逐鹿謠》時用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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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屠族,你叔公的刀鋒避開了所有孕婦。"可汗轉動笛尾暗鈕,竟彈出半卷血書,"他在金家馬廄潑了拜火教的磷粉..."羊皮卷展開時,焦黑的"詐死"二字刺入眼簾,"卻故意留下條暗道,通往馴鹿遷徙的冰裂穀。"
    顧遠腕間保魂鈴突然齊鳴,驚起帳外夜棲的雪鴞。他想起滅門次日,自己在灰燼裏拾到的青銅狼符——符麵本該刻著"殺"字的凹槽,卻填滿了止血的漠北艾草。
    "涅裏要的是羽陵部絕後,你叔公已經盡他最大的努力保全更多人。"阿保機用匕首挑開骨笛夾層,十二粒金豆滾落案下,"你叔公卻偷換了劊子手——"金豆突然爆開,化作十二個披著狼皮的草人,"這些替身傀儡,現下還埋在炭山萬人坑東南角。"
    耶律阿保機從狼皮褥下抽出一封火漆完好的密信,信口狼圖騰印泥還沾著漠北特有的沙棘刺。
    "三年前白露,捺缽的商隊在車臣汗部見過這個。"可汗抖落信箋,羊皮紙裏滑出半枚青銅狼符——正是顧遠六歲那年,父親教他牧馬時掛在老驥脖頸的鈴扣。
    顧遠指節捏得發白,玄狐大氅上的霜花簌簌而落:"車臣汗部..."他想起滅門前夜,舅舅醉醺醺地拍著牛皮酒囊:"真要出事,就往西北跑!你阿娘在車臣有故交..."
    阿保機用匕首挑開信紙背麵暗層,褪色的契丹文在火光中洇出血色:"胡頭領上月帶著十車貂皮往漠北。"刀刃刺穿某處墨跡,"他在乃蠻部交界處,見過個會使百獸拳"鹿飲溪"的漢人鐵匠。"
    帳外北風卷著冰粒撲滅三盞燈,顧遠腕間保魂鈴突然齊聲清鳴。七歲那年的畫麵刺痛神經——父親握著他的手在雪地練拳,鹿皮靴踩出的步法,正是"鹿飲溪"的起手式。
    "乃蠻部的漢匠鋪子..."可汗靴尖碾碎炭塊,青煙凝成彎月形狀,"門口掛著羽陵部的狼頭骨,骨縫裏塞著漠北艾草——"他甩出把生鏽的匕首,刀柄纏著褪色的金線,"這種止血手法,你該認得。"
    顧遠接刀的手微微顫抖。刀刃暗刻的"遠"字,是八歲生辰時他親手用鋼針鑿的。那年暴雪封山,父親就是用這把刀割開狼腹,把凍僵的他塞進尚存餘溫的獸腔。
    "古力森連當年放的火,燒的是空帳。"阿保機突然掀翻鎏金酒壺,奶酒在氈毯繪出羽陵部地形圖,"你父母趁亂從馴鹿道逃走,沿途的拜火教徒..."他拔出腰間金狼刃釘在圖上某處,"都被替換成吃醉酒的替死鬼。"
    顧遠扯開左衽,心口狼頭刺青下的箭疤泛著淡金——正是父親特製的金瘡藥留下的痕跡。他想起屠城那夜,本該射穿心髒的狼牙箭,入肉時卻偏了三寸。
    "叔公的百獸拳..."顧遠突然旋身出掌,掌風掠過可汗耳際,""狼顧式"的手勢本該右踏七寸。"他靴跟重重磕在地縫某處,整座鷹帳突然震顫,"可您看,我習慣左撤半步——這是阿爹為破拜火教刀陣改良的步法。"
    帳簾突然被狂風掀起,金牧捧著帶冰碴的密匣闖入:"乃蠻部飛鷹傳書!"顧遠劈開銅鎖,匣中滾出把孩童用的木弓——弓背刻著歪斜的契丹文"遠",是他五歲時父親削了兩天兩夜的傑作……
    "弓弦用的是乃蠻部新貢的犀牛筋。"阿保機用匕首挑起弓身,"這種纏法..."刀刃突然割開纏線,露出內側暗紅的血漬,"隻有幽州於氏的鐵匠會用淬火血來固弦。"
    顧遠指尖撫過弓弭處的磨損——那是他五歲冬獵射殺首狼時留下的牙印。記憶如潮水湧來:母親握著他的手搭箭,父親在身後哼著跑調的《敕勒歌》,羽陵部的獵犬在雪地裏歡騰...
    "他們在乃蠻部與車臣交界處的白樺林。"可汗將密信擲入火盆,青煙中浮出漠北輿圖,"扮作漢匠夫婦,替乃蠻可汗打製兵器。"他靴尖點在圖上的狼頭標記,"每月初七,會往車臣部送三十把彎刀。"
    顧遠突然扯斷保魂鈴鏈,十二枚銅鈴墜地拚出北鬥陣型。幼年母親哄他入睡時的呢喃在耳畔炸響:"...北鬥指路,狼星守護..."他抓起木弓轉身欲走,卻被旁邊衛士按住肩甲。
    "公子!"親衛從懷中掏出半塊黢黑的奶疙瘩,"探子在鐵匠鋪灶灰裏發現的..."焦糊的奶香混著記憶席卷而來——這是母親最擅長的炙奶糕,總把第一塊塞進他嘴裏。
    阿保機突然大笑,震得王帳積雪簌落:"明日春獵完畢後,你代我去車臣部換俘。"他拋過鎏金狼符,"帶著你新練的狼騎,順便..."翡翠扳指劃過輿圖上某條虛線,"巡查下乃蠻部的鐵礦。"
    帳外幼狼叫聲似哀叫卻又似歡鳴。風雪越來越大,顧遠想起那個血月當空的夜晚。拜火教徒的狼牙箭射穿舅舅咽喉時,箭翎上刻的正是古力森連的蒼狼紋。他俯身拾起虎頭佩,指尖拂過斷裂的"陵"字:"您既早查到我父親是羽陵部贅婿..."佩飾突然裂開,露出夾層裏泛黃的信箋,"可認得這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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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保機瞳孔縮起——信紙上的契丹文正是涅裏可汗親筆:"...古日連改龍脈之術,當以羽陵血脈為祭..."墨跡在"祭"字處暈開,像極了顧遠六歲那年浸透信紙的鼻血。
    "當年我阿爺為保羽陵部,在祭壇刻下"鎖龍紋"。"顧遠咬破手指,血珠滴在狼頭刀背竟也凝成北鬥七星,"可惜涅裏貪心,非要我古日連族女子為妾..."他翻轉刀身,映出帳外白狼的眼瞳,"那些難產而死的姑母們,血都滲進了契丹王帳的地基。"
    狂風掀翻三盞獸燈,顧遠在明滅光影中逼近王座,他扯開後背衣料,深可見骨的爪痕竟組成星圖,"這身蒼狼碎心掌的傷疤,每道都是改命契機——三年前雲州會盟,我故意讓叔公打碎心脈,才破了涅裏可汗的"困龍咒"!"
    阿保機咳嗽著攤開掌心,咳出的血沫裏遊動著金色蠱蟲:"所以你在地脈插狼頭刀,是要以毒攻毒?"
    "是讓古日連族的詛咒反哺契丹!"顧遠又猛然將刀刺入地縫,帳外驚雷劈中狼旗,"當年阿爺改龍脈遭反噬,今夜我要用耶律氏百年氣運..."他轉動刀柄,薩滿石迸出藍焰,"重寫羽陵部祭壇的讖語!"
    顧遠拔出狼頭刀擲還,刀刃插進輿圖上的幽州方位:"當年拜火教殺我外公太婆時,用的也是這把刀。"他撫過刀柄凹陷處,"您猜我在煉屍鼎找到什麽?"指尖彈起片帶血的指甲蓋,上麵刻著微縮的契丹龍脈圖。
    晨光刺破帳簾時,親兵來報炭山方向升起血色狼煙。顧遠將染血的虎頭佩係回腰間,聽著阿保機撕碎"忠魂釀"的配方。
    "待到春獵,你代我執金狼旗。"
    "我要執的可不止是旗。"顧遠掀帳而出,北風卷起他未束的長發。三百裏外的羽陵部廢墟上,當年阿爺刻在祭壇的"鎖龍紋"正泛著幽光——那是用他六歲時的血混合拜火教硫磺刻就的,如今正在地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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