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保機父子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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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遠離開鷹帳後,阿保機叫來兒子耶律德光來到自己身邊。
    德光"父王,有何吩咐?"
    阿保機緩緩拿起剛才被他插入桌子上的刀,收起,語氣雖緩慢卻字字清晰"查清楚了沒有?"
    德光道:“父王,是孩兒無能,莫日根和禿蔑已在昨日被顧遠殺掉,禿蔑頭骨還被顧遠摘下當成了盛放酒水的器皿.....”
    阿保機道:“早就料到了,顧遠這個人絕不是一般計策能夠對付的。”
    德光臉色陰沉道:“父王是不是太多慮了?以我的調查他的手下百獸部的所有人眾加起來還不如父王我們一個總部,而且他手下另一大部分人手以漢人居多,現在大多在中原。避免夜長夢多,我們趁他現在回來大可直接派重兵把他和他的部眾全部剿滅.....”
    阿保機沉笑著拿起掰碎的戒指,將戒指中間的碎末趕緊吞下,拿起旁邊的琉璃盞一飲而盡,沙啞的聲音似穿透一切:“光兒,你可知父王為何如此做?”
    德光不語,搖搖頭。
    “那父王先問你四點,一:莫日根屍體上擺明著是拜火教的印記,顧遠除掉莫日根後,他明知品部乙部才是拜火教殘餘勢力,屍體為何不送回品部乙部威懾反而給你?二:朱溫密令他為何通知父王?三:顧遠師承他的叔公,他的叔公將所有本事傾囊相授於他,可以說顧遠和他叔公都是用毒高手,前日乙室部送來的帶有漠北狼毒的祭酒顧遠難道不知?為何他要派金牧告知品部?四:他為何派金牧來告訴父王要春獵時為契丹戰死兒郎抬棺?”
    德光皺眉深思,良久回到:“父王,難道是他還故技重施?像三年前一樣,在父王您和痕德堇可汗間斡旋?哪方強大削弱哪方,哪方強大打壓哪方,如今父王如日中天,他便想挑起父王您與各部爭鬥削弱父王的同時再次培養殘餘的拜火教勢力他從中漁利?”
    阿保機笑道:“傻孩子,如果像你所說,那這計策就像十歲小孩剛學兵法所為,你覺得顧遠為何要從中原回來冒如此大風險來麵見曾經他打壓過的我呢?”
    德光眉頭皺的更緊,道:“孩兒隻能解釋為要鏟除自己身邊叛徒,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阿保機搖搖頭:“傻孩子那我問你,你要是顧遠想達到這一步應該怎麽辦?”
    德光不假思索回答:“那我會寫信通知我最親近的金牧讓他按計劃調查行事,清理門戶,自己留在中原帶著一半漢人勢力繼續伺機行事。”
    阿保機點頭道:“你都能想到,顧遠常年活躍在戰線的人,拜火教,我們,劉仁恭三方勢力都奈何不了他的人,為什麽想不到?”
    德光細聲回答:“或許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
    阿保機拿起刀背拍拍德光頭,嚴肅地說道:“光兒,你還是太缺乏磨礪了,那父王要告訴你,剛才和顧遠的談話中,我們兩人互相都中了對方的毒呢?我在他進賬和他喝的那杯酒裏有漠北狼毒,他杯裏有忠魂蠱......”
    德光瞬間驚起:“顧遠要鋌而走險殺害父王!"
    阿保機繼續搖頭:”光兒,你看,你還是太過急躁,我既然都說了顧遠師承他叔公,都是用毒高手,為何他明知酒裏有毒還喝下去?為何他明知我乙部送來的漠北狼毒酒有毒我早已識破,送回品部,戒指當中的粉末就是解藥,他還用這麽拙劣的技巧呢?“
    德光眉頭已經皺成毛蟲,他隻得拚命用搖頭表示疑惑。
    阿保機道"父王告訴你,顧遠要殺也不是現在殺,現在他的百獸部和他那些漢人部下對我們未來的稱霸隻有利而沒有弊,現在殺了他引起騷動費心不說,其他勢力也會乘虛而入,我們得不償失。顧遠是一把好刀,好刀最易傷人,也最易傷己,勇士愛好刀,廢物才懼好刀。用顧遠,我們契丹不止會興盛,更會進擊中原,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阿保機繼續道:“顧遠慣會布局,三年前他的布局就已經開始,他先利用拜火教學習上乘武功,而後待時機成熟後轉而反叛在炭山幫助我們對抗耶律洪,表麵來看他隻是想從中斡旋來盈利,然而他這三年精心培養自己勢力,借張三金在潞州布鎖魂陣之際突然給予毀滅打擊——陣眼被他改掉,母蠱朱溫被他所救使得張三金進不可攻退不可守,偷襲拜火教總壇致使總壇重創,他明知以我們的勢力收編這些殘餘拜火教勢力綽綽有餘,他還這樣做,看似還是壯大我們的勢力來削弱耶律洪。可他卻在我們完全取代耶律洪後,開始把中原一切對我們和盤托出,與父王剛才談判呢?”
    德光道:“求父王指教。”
    阿保機道:“這是三重陷阱,通過調查顧遠的底細與剛才的試探,我徹底明白了這都是他早就想好的算計,因為他那悲慘的童年和想報仇的心促使他想變得強大,因而他加入拜火教,契丹沒有白吃的羊肉,拜火教進入的代價就是他要為他的仇人耶律洪賣命,可顧遠變強的目的之一就是殺掉耶律洪,因此他在三年前便布出了這個亂中謀定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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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光道:“亂?定?”
    阿保機道:“正是!沒有穩定的實力根基懼怕穩,因為一旦天下穩下來他有千百種手段都無濟於事,相反,他想脫離拜火教,同時培養自己勢力就要圖亂,於是他公然反叛身為他師傅的叔公,幫助我們拿下半局這是他的第一步棋,第二步便是半局後繼續暗中用自己勢力攪混水,讓我們雙方都著重於對付對方,無暇顧及他,他借雙方之爭鬥,借用自己對祖上留下的一切招式,利用我們雙方爭鬥實現。完成這二重布局後,他便發動最後的爭鬥,開始合圍坐收殘局。"
    德光道"他想收拾什麽?"
    阿保機道"光兒,他的話想必你在帳外也聽到一些,父王告訴你,他想報仇是真,為古日連家族擺脫被打壓的宿命是真,為自己謀取權利也是真,可是——這些都不是重要的。"
    德光眼睛亮起,道"他難道是想坐收整個天下的民心?"
    阿保機道"不完全是,他的目的更險惡,當今世道無論是契丹還是中原,都是大亂,這大亂非任何人之過,是混沌之際各為其主,而他想做的就是以亂養亂,亂中實現自己目的的同時,壞處推給對手,好處自己留住。"
    德光道"顧遠想把亂世的民怨我們承受?他借助自己勢力來占盡天下?"
    阿保機道"正是,這才是他最後一步最可怕之處,光兒我問你,就如同他讓金牧來傳達的,要本汗春獵時為契丹戰死兒郎抬棺,父王問你,要是你你會如何做?"
    德光道"不聽他的,父王剛登寶位便會失信失德於契丹各男兒,聽他的便是使他占盡利處,讓他籠絡了人心,所以....父王,這無解啊!"
    夜色漸沉,帳中火光亂閃,父子二人前的烤羊肉有一塊已經焦黑,阿保機拿起刀,指向這塊糊肉"就像這塊肉一樣,你若盯著這指甲蓋大小的一塊,那麽吃與不吃都是錯誤,那如果……"隻見阿保機刀鋒一轉,將周圍的肉全部割下如半個手掌大小。
    "一小塊的糊,在一大塊美味的肉麵前,吃進口中人人都很難意識到,或者說他的苦味早就被美味的肉香消磨殆盡。"說完阿保機便將這大塊肉塞入口中,
    德光眼睛有了光,他興奮的說道"父王!孩兒懂了!父王的意思是顧遠小處給我們烤糊我們就在他周圍大處烤嬌嫩鮮美,抵消掉他的這部分賺取我們的利益!"
    阿保機咽下肉塊,點頭道"沒錯,就像今天他與本汗的談判一樣,他既然想搞讓本汗進退兩難,為漢人謀利,本汗把這塊肉給他,通通給他,但是,他要交換的,是在天下人麵前,給本汗擎旗,在本汗周圍馬首是瞻!他的周圍一切,本汗都牢牢掌握手中,他縱有衝天本事,契丹在我之手,他求穩我便給他亂,他求亂我偏偏給他穩,讓他中原契丹兩頭難顧。哼,原來是我和拜火教的爭鬥不得不讓他鑽空子,現在他也該嚐嚐本汗當時的滋味了,光兒記住,拜火教不用剿滅,顧遠叔公古力森連長老我們繼續給予資助,適當的..給他點顧遠的行蹤讓他老人家開心開心,哈哈哈哈哈哈哈……"阿保機的狂笑似乎響徹整個鷹帳,響徹整個契丹漠北……
    德光也笑道"父王高明!顧遠接下來……苦難可如漠北狂風般接踵而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耶律阿保機繼續微笑著對自己兒子道"光兒,而且父王還有一步最重要的棋,一步顧遠永遠無法預知到的變數……"
    "謹遵父王教誨!"
    "這步棋……便是你啊,光兒……"正如那
    漠北狂風卷星穹,權謀暗動似潮湧。
    且看天命歸何主,風雲變幻盡其中。
    帳外的大雪迷糊了天空,淩厲的狂風席卷著一切,契丹的天會變得如何呢?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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