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色中的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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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顧遠揮劍劈開水簾,十丈外的岩壁應聲裂開蛛網狀紋路。裂紋中心嵌著半枚銅錢,正是藍譽昨日卜卦用的開元通寶。
"好一招"蒼龍出海"。"藍譽的聲音混在雷鳴般的瀑聲中,"可惜龍睛無神。"老者灰袍鼓蕩如帆,踏著激流中的浮木飄然而至,"你可知這招本該留三分餘力?"
顧遠收劍入鞘,玄鐵劍柄上的北鬥七星泛著血光:"餘力留給誰?留給拜火教餘孽屠村?還是留給朱溫細作傳遞軍情?"他想起十日前截獲的密信,幽州糧倉位置已被標注成朱溫軍中的沙盤。
藍譽手指捏住一片隨波逐流的鬆針:"那日山腳茶棚著火,你選擇殺密探而非救孩童..."鬆針突然刺入顧遠手腕神門穴,"可曾想過那孩子或許能成為醫聖?"
劇痛鑽心,顧遠瞳孔泛起淡金獸芒。百獸功應激而發,震得周身水霧炸開:"若救他一人要死三千將士,這醫聖不要也罷!"
山巔石桌上的殘棋已擺成十麵埋伏之勢。藍譽執黑子點在"天元"位,將白子大龍攔腰截斷:"史書記載武德四年,秦王李世民為平竇建德...水淹七軍時,可曾想過被卷走的婦孺?"
顧遠捏碎的白子簌簌落成沙漏:"前輩是要說顧某與暴君無異?"沙粒在棋盤上勾勒出黃河九曲,"那敢問當年您炸毀玉門關時,關內百姓的冤魂可曾入夢?"
狂風驟起,棋盤上砂礫突然凝成小劍。藍譽灰眸映著劍光:"所以老夫餘生在此結廬..."他袖中飛出三枚銅錢,將砂劍釘死在"貪狼"位,"但你不同,你仍覺得自己在行善。"
"難道不是?"顧遠突然掀翻石桌,棋子如流星墜崖,"在下幽州暗部設的糧倉保住了七萬饑民!雲州之戰斷了契丹和拜火教十年南侵之念!"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箭疤,"這傷是為救個素不相識的太行山腳斥候..."
"然後呢?"藍譽竹杖點在顧遠膻中穴,"你可知那斥候的妻女必被殺,因為你讓北鬥七子都隱居於太行山!"
寒潭倒映的殘月突然碎裂。顧遠並指如刀刺向水麵,氣勁卻在觸及倒影時潰散——這是藍譽昨日傳授的"鏡花水月",要他觀己身而明本心。
"若那日茶棚裏的是你的娘子清洛姑娘...你當如何?"
潭水炸向四周。顧遠瞳孔縮成獸類豎線,百獸功失控震碎三丈內岩層:"誰敢動她!"
"看,這就是你的虛偽。"藍譽將竹杖插入沸騰的潭水,"陌生人的命是數字,親近者的命才是命。"杖身騰起白霧,凝結成喬清洛的虛影,"你說求天下太平,卻連心愛之人都要獨善其身..."
虛影被劍氣攪碎。顧遠重劍劈開霧氣,在岩壁留下丈許溝壑:"亂世之中,能護一人是一人!"
"好一個能護一人是一人!"
藍譽笑道"三十年前老夫為救自己心愛女子,放任吐蕃屠盡敦煌三鎮——你現在看我的眼神,與當年百姓看我有何不同?!"
黎明前的武當山腰彌漫著血腥氣。顧遠持劍的手微微發顫,劍尖指著藍譽咽喉:"前輩,你今日話太多了。"
"因為你在怕。怕承認自己與你口中所謂的奸賊他們並無不同。"老者喉結被劍氣刺出血珠,"李世民屠兄囚父,朱溫黃袍加身...哪個不是滿口天下蒼生?"
朝陽緩緩刺破雲層。顧遠在強光中看見藍譽背後的影子——那分明是古力森連持刀而立的姿態。
"鏘!"
顧遠重劍脫手墜地。顧遠盯著自己震裂的虎口,鮮血順著劍紋緩緩流下
"三個月前在潞州...我放過了一個抱著嬰孩的婦人。"
藍譽的笑聲驚起滿山寒鴉。
雲海翻湧如沸,顧遠立在萬丈懸崖邊。藍譽的竹杖點在"湧泉"穴,隻要輕輕一推便會萬劫不複。
"跳下去。"老者聲音冷過山風,"用你的百獸功,學那雛鷹振翅。"
顧遠望向深不見底的霧靄。藍譽緩緩說道"世間最險惡的不是深淵,是自詡為神的人心。"他後退半步,青石在足下裂開蛛網。
"怕了?"藍譽灰眸映著朝陽,"當你決定旁人生死時,可曾問過他們是否願意當雛鷹?"
山風送來潞州方向的血腥氣,顧遠仿佛看見北鬥七子的屍體掛在城頭。他猛然縱身躍下懸崖,卻在墜至半空時使出"鶴唳九皋"。柔勁托著剛風,竟在峭壁上踏出七星步。
"你輸了。"當他渾身浴血地爬回崖頂時,藍譽正在烹茶,"真正的神,不會讓自己遍體鱗傷。"
茶湯潑在岩麵上,浮現出太極陰陽魚。顧遠盯著其中遊動的陰影,忽然發現那竟是無數掙紮的人臉——有茶棚孩童,有抱嬰婦人,也有被他親手斬殺的拜火教徒。
"現在明白了?"藍譽將竹杖擲入深淵,"當你開始數人命時,就已經不是人了。"
暮色吞沒山巒時,顧遠仍在崖邊凝視茶漬。陰陽魚中的麵孔漸漸模糊。夜梟啼叫聲中,北鬥七星悄然亮起。顧遠摸向懷中染血的銀簪,終於明白藍譽說的"偽神"是何意——這天下最大的謊言,便是自以為能用屍山血海鋪就桃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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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陰沉回複道"可前輩,縱然在下虛偽,可在下這樣做不是正比狗賊朱溫,奸賊耶律阿保機強得多?結束這亂世,晚輩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藍譽道"結束亂世?你這樣做難道可以算是開辟盛世?"
"前輩的意思是...這世間就不配有盛世?"
藍譽用竹杖撥動篝火,火星濺到顧遠染血的衣擺:"玉門關外,老夫曾親眼見過真正的修羅場。"老者灰眸映著跳動的火焰,"三萬吐蕃鐵騎圍城時,關內守軍為節省口糧,將老弱婦孺趕出城門——那些人在兩軍陣前被踏成肉泥,倒成了守城將士的慶功酒。"
顧遠想起三年前雲州的屍山。當時他率八百輕騎突襲拜火教,戰後清點人數時,發現有個十六歲的新兵被自己人的流矢射穿咽喉。那孩子手裏還攥著半塊麥餅,是要帶給臥病的老母。
"所以您覺得仁慈是罪?"他抓起把雪搓洗劍上血鏽,"那日我若狠心直接帶人繼續屠殺,我的阿茹娜或許..."
"或許能活?"藍譽突然掀翻陶罐,滾水潑在雪地上騰起白霧,"你當那丫頭怎麽死的?"
老者笑道"你還不明白嗎?當你開始布局,當你想取代你所謂的奸賊時,你身邊的一切都要變!"
針尖在黑夜裏泛著幽藍,顧遠如遭雷擊。
狼嚎聲撕裂山穀。藍譽帶顧遠伏在冰岩後,看兩頭頭狼爭奪領地。灰狼左耳殘缺卻凶悍異常,白狼體型碩大但顧忌腹間舊傷。
"看好了。"藍譽往顧遠後頸撒了把腥臊的狼血,"這才是亂世法則。"
灰狼猛然撲向白狼傷處,利齒撕開尚未愈合的皮肉。白狼哀嚎著翻滾,卻仍護住身後的狼崽。顧遠瞳孔泛起淡金,百獸功應激流轉——他看見白狼咽喉三寸處空門大露,灰狼卻收勢,轉而咬斷幼崽脖頸。
"這便是你與朱溫的區別。"藍譽的聲音如冰錐刺骨,"白狼為護幼崽留了仁慈,灰狼為絕後患痛下殺手。"老者枯指捏碎冰棱,"你以為李存勖夜襲潞州時,會考慮婦孺是否無辜?"
顧遠掌心滲出冷汗。三個月前潞州之戰,他重傷,手下撤退正是因為分兵護送百姓撤離,才被李存勖截斷糧道。那一戰折了許多弟兄,北鬥七子均身受重傷,王暢見到自己時左臂甚至不能持劍 ……
山風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灰狼舔舐著染血的獠牙,白狼屍體漸漸被積雪覆蓋。藍譽扣住顧遠脈門:"現在回答我——若你是白狼,當如何?"
"先殺灰狼,再..."
"錯!"藍譽袖中飛出三枚銅錢,將試圖靠近的禿鷲釘死在冰岩上,"真正的狼王會先咬死幼崽。"
積雪皚皚,藍譽在雪地畫出幽州地形圖。竹杖點在某處關隘:"若朱溫在此處屯兵十萬。"老者突然擲出青銅虎符,"你麾下北鬥七子請戰,你當如何?"
"派三百死士夜襲朱溫後方糧倉..."
"然後呢?"藍譽竹杖橫掃,雪地上出現密密麻麻的黑點,"這些流民正在往關隘遷徙,朱溫的探子就藏在其中。"
顧遠瞳孔驟縮。雪地上的黑點仿佛化作潞州城外那些扶老攜幼的身影,三年前雲州會戰時,他曾因不忍射殺混在人群中的張三金細作,導致三百親衛被困火海。
"全數射殺。"他聽見自己聲音冷過山風。
藍譽大笑,震落鬆枝積雪:"不愧是古力森連的侄孫!"老者灰袍鼓蕩如鷹翼,"但若這些流民裏...有喬姑娘呢?"
玄鐵劍哐當墜地。顧遠盯著雪地上逐漸擴大的陰影,那是盤旋的禿鷲在等待腐肉。他終於明白藍譽的警告——當軟肋成為弱點,所謂仁慈不過是催命符。
他望向武當山下的石洲方向,忽然並指劈向心口——淡金色虎紋應聲斷裂,百獸功氣勁轟然潰散。
藍譽眼疾手快,抬手打飛顧遠指尖。
"你!"隻見他手上竹杖首次出現顫動。
"前輩說的對,顧某成不了狼王。"淚,布滿了他的麵龐。
劍穗上的冰晶簌簌而落,顧遠胸前的虎紋裂痕滲出金紅血珠。百獸功氣勁潰散的刹那,武當七十二峰同時響起鶴唳,驚得雲海翻湧如沸。藍譽手中的竹杖裂開七道細紋,這是三十年來首次失態。
"好一個當不了狼王..."老者灰眸映著顧遠嘴角血漬,"你可知古力森連當年為破心魔,曾親手折斷自己五根手指?"竹杖突然刺入顧遠肩井穴,陰寒內力強行封住潰散的氣脈,"但即便是他,也不敢這樣廢百獸功!"
顧遠踉蹌著扶住崖邊古鬆,掌心被樹皮割得血肉模糊。他望著指間滲出的猩紅,忽然想起那日喬清洛為他包紮箭傷時,抱著他曾說"夫君,人血終究是溫的"。此刻這溫熱正順著鬆樹年輪滲入大地,在霜雪間蒸騰起淡淡霧氣。
"前輩可曾聽過"畫虎不成反類犬"?"他扯下染血的衣襟拋向深淵,"顧某不願做飲血的狼王,也不屑當搖尾的家犬..."山風卷起布條,露出內襯上喬清洛繡的並蒂蓮,"隻想當個能護住這朵蓮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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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譽怒目圓瞪,折斷竹杖,露出內藏的青銅短劍。劍身銘文在晨光中顯現,竟是失傳已久的《陰符經》。老者揮劍削去半截鬆冠,年輪間赫然藏著焦黑雷痕。
"你看這棵千年古鬆。"劍尖點在雷擊處,"當年天雷焚其冠蓋,它便舍了頂枝保主幹。"枯指撫過年輪間的嫩芽,"如今新枝已蔽日,誰還記得它斷尾求生的狼狽?"
顧遠咳出淤血,染紅了樹根處的積雪:"所以前輩要我做截肢保命的病鬆?"
"是要你做舍花保果的梨樹!"青銅劍架在他頸側,"朱溫曾屠軍三日得汴梁,耶律阿保機殺兄奪位統契丹——哪個不是舍了"花"才結出"果"?"劍鋒割破肌膚,"你既要守著朵蓮花,又要摘天下太平的碩果,豈不可笑?"
藍譽拿出顧遠神旁染血的北鬥令,玉牌背麵字正在滴血。
"若你與朱溫交戰,你的喬姑娘為救五毒教幼童,獨闖朱溫大營。"青銅劍挑起顧遠下頜,"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其一帶三千死士強攻,勝算三成,但喬姑娘必成肉盾。其二傳令各部按兵不動,等朱溫玩膩了..."
顧遠暴起,斷裂的虎紋再次迸發金光。他徒手握住青銅劍刃,任憑掌骨碎裂也要奪過北鬥令:"還有第三條路!"
血珠順著劍身滴地上,好似將幽州城染得更豔。藍譽嗅到淡淡藥香——顧遠傷口滲出的血裏,竟混著喬清洛的三步顛。
"你..."
"前輩可聽過"毒入膏肓,反哺為藥"?"顧遠扯開胸前紗布,心口雪蓮紋正在吞噬潰散的虎紋,"百獸功至剛,三步顛至柔——"他並指刺向膻中穴,金紅氣勁突然化作繞指柔,"誰說剛柔不能並濟?晚輩看來,破局的第三種方法應當如此!"
顧遠拿起身邊枯枝,勾畫出的糧道與暗哨,"晚輩會先讓手下在離此地30丈處挖好壕溝,然後派人截殺朱溫手下信使再放掉。"
隨後他便戳向所畫朱溫大營西北角:“朱溫素愛寶馬,馬廄必然藏有許多柔然貢馬,朱溫每逢戌時會換崗,此件有半刻空當。”
“你要縱火驚馬?”藍譽竹杖點在這上,“但就老夫看,任何馬廄距中軍帳足有千步。”
顧遠笑道“非也。三日前我觀狼群圍獵,頭狼驅趕鹿群衝散野牛陣——若真有那夜,便讓朱溫的重騎兵替我們開路。”
顧遠繼續道"待到深夜臨近戌時,馬廄守衛必然嗬欠連天。漠北柔然馴馬時的集結信號是漠北獨有的硫火,此時我若讓手下點燃。夜空中炸開綠色焰火,朱溫那寶戰馬必然騷動。當值校尉驚醒喝罵之際,我讓手下扮做當年屠滅柔然部的鬼麵將軍。手下故意在轅門外閃過讓他看見,請問前輩,此刻那個守衛會如何呢?"
藍譽道"肯定大喊,敵襲!”
顧遠繼續笑道"當守軍擂鼓的刹那,我在三百步外拉滿鐵胎弓,用火箭引燃草料。受驚的柔然戰馬必然掙脫韁繩,本能地朝著綠色焰火方向狂奔。那些戰馬並非亂竄,而是循著我提前布置的硫磺線疾馳。此時重騎兵營地瞬間便會被鐵蹄踏破,朱溫嫡係的玄甲軍為避馬潮,不得不向兩翼散開。
藍譽道"妙,妙極。"
"而後,晚輩換上朱溫軍服,背貼糧車底板混入大營。我將野獸糞便摻入車下,此刻,騾馬必然驚嘶——牲畜嗅到天敵氣息必然發狂,將押運士卒引向東側。混亂中,我隨時可以閃身躲進陰影。用“蛇形步”,貼著帳篷暗影遊走,每過十步便在營柱刻下北鬥標記。這時候戌時觀測的崗哨規律派上用場,三隊巡邏兵交錯而過的七息間隙,足夠晚輩橫穿三十丈空地。"
"待到朱溫狗賊的士卒捧著嘔吐的戰馬膽汁跪稟報他:營中半數馬匹突發急症時。朱溫掀簾的刹那,晚輩便可從帳頂鷹架翻身而下。"
藍譽道"就憑你自己?能殺穿朱溫身邊所有親衛?"
隨即隻見顧遠未用兵刃,翻身掛在旁邊樹梢,雙指如鶴喙啄在樹六尺位置——這是觀察丹頂鶴捕魚所悟的招式。隻見樹幹頓時出現幾個數寸深的大洞。隨即,顧遠抽起腰帶卷住身邊大石,借力躍向另一側…
顧遠笑道"清洛可比這個大石頭輕多了。在下的飛針前輩也知,雖傷不了前輩,打滅近處火把綽綽有餘。濃煙遮蔽下,憑借我的輕功,趁亂逃脫,提前挖通的壕溝便成了逃生暗道,而且提前這地方我早會派人接應。"
藍譽道"大帳到你的壕溝至少百丈,你輕功再好,帶著你的娘子,朱溫即刻派人截殺,你難道不會送命?"
顧遠道"前輩,還記得晚輩說過先截信使再放嗎?以朱溫老賊的多疑,今夜我的突然出現,馬群的突發急症,押運隊的亂套,他的嫡係軍還正因為他最愛的鐵蹄被隔絕,而這一切的發生都因我故意放回去的信使,你覺得那時,朱溫老賊是會立刻追我還是立刻讓所有親衛護駕?"
藍譽露出笑意:“好一招調虎離山,火中取栗,開始說你故意放走朱溫信使,是要他疑心部將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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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道:“柔然戰馬識得舊主氣息是真,營中散播流言是真,糧草摻野獸糞是真...真到朱溫連自家令箭都不敢信時,他那再剛猛攻勢便成了作繭自縛。”
暮色中,藍譽注視顧遠的右臂。那道傷疤蜿蜒如蛇,卻巧妙避開了經脈要害——正如他破敵之策,剛烈處留有餘地,陰柔中暗藏殺機。
顧遠抹去嘴角血漬,從懷中取出染血的銀簪,"我記得前輩說過——真正的猛虎,該知道何時收爪。"
山風卷著積雪掠過二人,顧遠手中青銅劍隱隱發出聲響。藍譽望著劍身上流轉的陰陽氣勁,終於露出笑意:"原來你早就悟了..."
暮色吞沒山巔時,顧遠負劍立於雲海之上。藍譽望著他周身流轉的陰陽氣旋,手中竹杖終於徹底碎裂。
"這是..."老者拾起一片碎玉,上麵映出顧遠眼中流轉的太極圖。
"狼王利齒,猛虎鋼爪——"顧遠揮劍斬向夕陽,劍氣卻在觸及雲霞時化作春風,"皆可為護花泥。"
藍譽想起三十年前那個雪夜。當時他選擇炸毀玉門關,卻有個小沙彌冒死救出三戶百姓。如今那小沙彌已成敦煌高僧,而他藍譽仍是世人眼中的修羅。
"賢侄可知..."老者灰發在晚風中散開,"老夫為何獨居武當三十載?"
顧遠望著手中的銀簪,簪頭冰魄珠映出兩人身影:"因為前輩始終在等——"他將銀簪插入青銅劍穗,"等個敢在狼群裏養花的人。"
老者望著顧遠,臉上露出笑意,他忽然想起《陰符經》末頁的偈語:
"至剛非剛,至柔非柔。破軍者,非殺伐,乃誅心。"三十年前古力森連未能達到的境界,正在新一代身上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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