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風暴前的安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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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906年,臘月二十。
    凜冬的寒意似乎也凍結了北地的烽煙。從契丹王庭的穹廬氈帳,到幽州殘破的城垣,從中原河東李克用坐鎮的晉陽,再到苗疆連綿的吊腳竹樓,乃至拜火教聖火熊熊的總壇,一種奇異的默契籠罩了各方勢力。年關將近,無論懷著怎樣的野心與仇恨,仿佛都在這歲末的嚴寒與對短暫安寧的渴望麵前,暫時按下了廝殺的暫停鍵。
    契丹王庭:金頂大帳外,厚厚的積雪覆蓋了曾經金戈鐵馬踏出的痕跡。耶律阿保機的大帳內,炭火熊熊,述律平正指揮侍女清點著南下擄掠所得的錦緞珍寶,為新年裝點做準備。阿保機則與耶律曷魯、康默記等人圍爐低語,推演著開春後徹底解決耶律洪、整合漠南貴族、再圖幽州的方略。而在象征汗權的金帳內,耶律洪裹著厚重的裘皮,臉色蠟黃,對著搖曳的燭火劇烈咳嗽,侍醫跪在一旁,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和揮之不去的頹敗氣息。金狼衛統領按著刀柄,守在帳外,眼神警惕而疲憊。停戰?是阿保機需要時間消化戰果、磨礪刀鋒,而他耶律洪,隻是在苟延殘喘,等待那柄懸頂之刀最終落下。
    幽州城:劉仁恭龜縮在守備森嚴的節帥府內,驚魂未定。府內張燈結彩,試圖營造一絲虛假的喜慶,卻難掩府邸深處彌漫的恐懼與猜忌。他一麵強令工匠加固城防,一麵派出心腹,帶著厚禮,試圖重新聯絡那些在潰敗中散失的部眾和地方豪強,甚至將目光再次投向南方……那個叫顧遠的人遞來的話,像一根若有若無的救命稻草。城內市集倒是比往日熱鬧幾分,百姓們麻木地采買著微薄的年貨,戰爭的陰影暫時退去,留下的隻有一片劫後餘生的蕭索。
    晉陽李克用:沙陀雄主的府邸燈火通明,宴飲不斷。獨眼龍李克用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與麾下十三太保及河東文武開懷暢飲。他冷眼旁觀著契丹內鬥和幽州慘敗,一邊加緊整軍備戰,一邊派出大量細作,嚴密監視著各方動向,尤其是那個在苗疆崛起的顧遠。年節的歡騰下,是猛虎蟄伏,磨礪爪牙的肅殺。
    拜火教總壇:聖火殿依舊金碧輝煌,但氣氛壓抑。張三金端坐於冰冷的聖火寶座之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案頭堆積著各地暗樁被拔除後的損失報告和啟用新聯絡體係後耗費巨大資源的情報。他強壓下將一切再次付之一炬的暴怒,冷冷下令:“年關期間,所有外線轉入靜默蟄伏,隻接收,不主動!給本座死死盯住苗疆!盯住那個姓顧的小狼崽子!還有……紅兒!”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帶著刻骨的恨意與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深究的寒意。殿內留守的高層噤若寒蟬,隻聞聖火燃燒的劈啪聲。
    苗疆:這裏的新年氣息最為熾熱,也最為純粹。連日的陰雨終於被難得的冬日暖陽驅散。寨子裏掛滿了紅綢和寓意吉祥的藤編飾物,空氣中飄蕩著蒸年糕、釀米酒、熏製臘肉的濃鬱香氣。孩童們穿著新衣,追逐嬉鬧,清脆的笑聲在山穀間回蕩。連巡邏的赤磷衛、火龍衛、土龍衛精銳,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鬆,臉上帶著笑意,鎧甲擦得鋥亮。五毒教的寨老們忙著主持祭祀先祖和山林神靈的儀式,毒蟲教的新總壇也張燈結彩,赫紅下令分發雙倍酒肉犒賞,彭湯甚至鼓搗出幾種無毒卻色彩絢爛的“煙花蠱”,引得眾人陣陣歡呼。
    阿古拉感覺自己像一隻終於掙脫了樊籠、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小豹子,快樂得幾乎要飛起來。腿傷早已痊愈,留下淺淺的疤痕,卻成了顧遠格外憐惜的印記。苗疆的事務依舊繁重,但有史迦這個愈發沉穩幹練的好姐妹分擔,她輕鬆了許多。更重要的是,她的遠哥哥,仿佛真的將整顆心都掏給了她!
    白日裏,顧遠處理軍務、接見頭領、與封宇川商議要事時,阿古拉就安靜地陪在一旁,或是幫他整理文書,或是親手煮上一壺暖茶。顧遠會不時抬頭,給她一個溫柔的眼神,或是伸手揉揉她的發頂。每當這時,阿古拉的心就像浸在蜜罐裏,甜得發暈。
    而工作之餘,顧遠的時間,幾乎全部屬於她。他會陪她去溪邊清洗藥草,笨拙地學著辨認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聽她嘰嘰喳喳講著藥性和趣聞;他會帶她去最高的山頭看落日,用寬大的披風將她裹在懷裏,指著天邊的雲霞,低聲說著隻有她能懂的情話;他會在深夜處理完公務後,不顧疲憊,陪她看彭湯鼓搗出的“煙花蠱”在夜空中炸開絢爛卻短暫的光華,在她興奮的驚呼聲中,緊緊握住她的手。
    “我的小雌豹,傷好了就開始亂竄,嗯?”顧遠時常這樣打趣她,眼底是化不開的寵溺。
    “那當然!遠哥哥現在是我的!”阿古拉總是驕傲地揚起下巴,像隻宣示主權的小獸,然後撲進他懷裏,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和溫暖。史迦看在眼裏,既為姐姐由衷地高興,又帶著一絲淡淡的、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悵惘,隻能將全部精力投入到苗疆事務中,用忙碌填補那份微妙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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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驚喜讓苗疆的節日氣氛更加沸騰——北鬥七子風塵仆仆地回來了!王暢、姬煬、李襄,鄒野,左耀,李鶴.黃逍遙七人,雖然個個麵帶倦色,衣袍破損,甚至有人身上還帶著未愈的傷痕,但眼神依舊銳利如昔。他們穿越劉仁恭勢力的猜忌和契丹遊騎的封鎖,在赤磷衛精銳的接應下,終於安全返回!
    整個苗疆都為之歡呼!顧遠親自率眾出寨迎接,阿古拉興奮地拉著史迦的手。迎接的篝火晚宴上,眾人輪番向七位功臣敬酒,聽他們講述幽州驚心動魄的斷後之戰和一路的艱辛。王暢沉穩,左耀豪邁,鄒野機敏,李襄,姬煬,李鶴也各展風采。然而,當眾人的目光落到七子中最年輕、容貌還稍顯幼稚的黃逍遙身上時,氣氛卻發生了一絲微妙的凝滯。
    黃逍遙的目光,自踏入苗疆起,便不由自主地、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熾熱,牢牢鎖定了人群中的赫紅。
    數月不見,那個在地牢中渾身血汙、眼神卻倔強不屈的落難少女,已然蛻變成執掌一方、冷豔淩厲的毒蟲教主。青澀尚未完全褪去,卻已裹上了一層令人心折的權勢與神秘的光暈。她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墨綠色勁裝,外罩一件銀線繡著盤蛇紋的短襖,襯得膚白如雪,身姿挺拔。火光映照下,她清冷的側顏和偶爾因部下敬酒而微微勾起的唇角,都讓黃逍遙心跳如擂鼓。當年地牢中那驚鴻一瞥種下的種子,在數月不見的發酵和此刻視覺的強烈衝擊下,瞬間破土瘋長,化為難以抑製的愛慕。
    然而,赫紅並非無主之花。她身側,如同兩道沉默影子般護衛著的藍童與謝胥,幾乎在黃逍遙目光投來的瞬間,便感受到了那毫不掩飾的侵略性。藍童性格剛直,對赫紅早已情根深種,視為心中唯一的神隻。他握著刀柄的手瞬間收緊,濃眉緊鎖,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黃逍遙,毫不掩飾其中的警告與敵意。謝胥則更為內斂深沉,他不動聲色地微微側身,恰好將赫紅護在自己目光所及的範圍內,看向黃逍遙的眼神帶著審視和冰冷的疏離。
    晚宴上,一次小小的“意外”將暗流引爆。眾人酒酣耳熱之際,彭湯獻寶似的捧出一壇新釀的“百蛇膽酒”,據說有強身健體之效,但酒性極烈。黃逍遙為了在赫紅麵前表現,豪氣幹雲地連飲三大碗,酒氣上湧,眼神迷離。當赫紅出於禮節,在孔靛的慫恿下也淺嚐了一口,被那辛辣嗆得微微蹙眉時,黃逍遙借著酒意,竟直接端起自己麵前的酒碗,搖搖晃晃地走向赫紅,帶著幾分輕佻的笑意:
    “赫…赫教主,這酒夠勁!我黃逍遙…敬你!敬你巾幗不讓須眉!”
    “放肆!”不等赫紅反應,藍童已怒喝一聲,一步踏前,擋在黃逍遙與赫紅之間,精壯的身軀帶著迫人的氣勢,“教主麵前,豈容你借酒裝瘋?退下!”他聲音如同悶雷,震得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黃逍遙酒意上頭,又被藍童當眾嗬斥,頓覺顏麵大失。北鬥七子同氣連枝,黃逍遙更是七子中年紀最小、也最受兄長們愛護的“小七”。王暢、姬煬等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王暢放下酒杯,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藍統領,我七弟不過敬酒,何來放肆?這苗疆何時因你多了這等森嚴規矩?是老顧定的還是你定的?”
    藍童寸步不讓,梗著脖子:“王先生!他眼神不正,言語輕浮!衝撞教主,便是壞了規矩!”
    “眼神不正?哼!”姬煬冷笑一聲,手已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我看是有些人心裏有鬼,看誰都不正!”
    眼看衝突一觸即發,顧遠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般響起,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慵懶笑意,卻蘊含著無形的壓力:
    “好了!大過年的,喝點酒助興而已,何必劍拔弩張?逍遙年輕氣盛,藍統領忠心護主,都是好意!來來來,都坐下!這酒是好東西,但也別喝過了頭,失了分寸!”他目光掃過王暢和藍童,帶著一絲深意,“王哥,藍統領,給我顧遠一個麵子,此事就此揭過。逍遙,還不自罰三杯,給藍統領賠個不是?藍統領也大氣些,如何?”
    顧遠親自下場調停,話說到這個份上,王暢和姬煬隻能強壓怒火,黃逍遙在兄長眼神示意下,不情不願地灌了三碗酒,對著藍童方向隨意拱了拱手。藍童在赫紅微微搖頭的目光中,也冷哼一聲,抱拳回禮,算是勉強揭過。但雙方眼神中的敵意和隔閡,卻如同冰層下的暗流,更加洶湧。
    顧遠看在眼裏,心中了然。情之一字,最是難控。黃逍遙對赫紅的心思,藍童、謝胥的守護,以及北鬥七子天然的護短,這矛盾幾乎無解。強行壓製,隻會適得其反,埋下更深的隱患。
    他的馭人之術,如同最高明的弈棋。堵不如疏,製衡方能長久。
    明升暗離:次日,顧遠便以“毒蟲教新立,需熟悉苗疆後勤運作,以便日後協同”為由,將何佳何俊二兄弟、銀蘭、彭湯四人抽調出來,暫時劃歸史迦調配,協助處理苗疆龐大的物資儲備和年節分發事宜。此舉看似削弱了赫紅身邊的力量,實則將何佳、銀蘭這兩個心思難測的“左右護法”調離了衝突核心,也減少了他們與北鬥七子直接接觸的機會,避免他們也與北鬥七子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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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任加壓 同時,他賦予赫紅一項極其重要且緊急的任務——利用她對拜火教新聯絡體係的了解,結合彭湯的毒術和銀蘭的情報分析能力,在年節停戰期內,全力破譯和反向推演張三金啟用的新密碼及反追蹤模式,為開春後的行動做準備。這任務繁重艱險,足以讓赫紅及其核心團隊無暇他顧。
    安撫北鬥:對北鬥七子,顧遠則委以重任,讓他們負責苗疆核心區域——包括他本人和阿古拉住處在內的——年節防務,並籌備開春後可能的北上接應行動。王暢等人感念顧遠信任,也深知責任重大,精力自然被牽扯。
    隔岸觀火,引為己用:對於黃逍遙和藍童、謝胥之間的“爭風吃醋”,顧遠則采取了冷處理。他不阻止黃逍遙偶爾遠遠望向赫紅那癡迷的目光,也不幹涉藍童、謝胥對赫紅寸步不離的守護。這種微妙的、帶著火藥味的競爭,反而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讓赫紅在處理教務時更加謹慎,不敢有絲毫行差踏錯,唯恐被顧遠抓住把柄;也讓北鬥七子在維護黃逍遙時,始終記得顧遠的調停之恩和賦予的重任,不敢真正逾越。
    顧遠的斡旋,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上覆蓋了一層薄冰。表麵看,衝突被壓製下去,雙方人馬被各自繁重的任務分割開來,接觸減少。暗地裏,黃逍遙的癡念未減,藍童、謝胥的警惕更甚,王暢對“不懂事”的藍童也暗生不滿。但奇妙的是,這種相互製衡、彼此牽製的局麵下,無論是赫紅還是王暢,反而都更加倚重和依賴顧遠這位能壓製局麵、分配資源、給予重任的“仲裁者”。他們的心,在這微妙的角力中,被顧遠無形的手,更緊地拉攏到了自己身邊。
    而在這權謀的暗湧之下,顧遠與阿古拉的感情,卻如同掙脫了所有束縛的藤蔓,在歲末的暖陽裏瘋狂滋長、纏繞,綻放出最濃烈熾熱的花朵。
    顧遠將那份蝕骨的思念與悲傷,深深地、小心翼翼地鎖進了心底最隱秘的角落。隻有在深夜獨處時,才會偶爾拿出阿茹娜留下的那支舊銀簪,那狼牙鏈,在指尖輕輕摩挲片刻,眼神幽深如古井,隨即又迅速收起,將所有的溫柔與熱度,毫無保留地傾注給身邊這個鮮活明媚、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阿古拉。
    阿古拉沉浸在這份獨寵中,幸福得如同踩在雲端。她的遠哥哥,會記得她所有的小喜好:清晨醒來,枕邊總有一支還帶著露水的、她最愛的山茶花;處理公務時,案頭永遠溫著她喜歡的甜米釀;練功累了,他會親手用內力幫她疏通經絡,手法溫柔得讓她昏昏欲睡。他的懷抱,他的氣息,他的低語,成了她無法抗拒的蠱毒,讓她沉淪,讓她癡迷。
    “遠哥哥…今晚…陪我去看星星好不好?後山新建的觀星台…”
    “好。”
    “遠哥哥…我想吃你烤的鹿肉了…”
    “這就讓他們去獵。”
    “遠哥哥…別看了…那些地圖哪有我好看嘛…”她甚至會調皮地抽走他手中的輿圖,整個人賴進他懷裏,像隻撒嬌的小貓。
    顧遠總是寵溺地笑著,放下一切,滿足她所有的要求。他的縱容,讓阿古拉心底最後一絲關於“替身”的陰霾也徹底消散。她變得大膽而嬌媚,眼波流轉間盡是風情。她會在耳鬢廝磨時,故意用貝齒輕咬他的耳垂,嗬氣如蘭:“遠哥哥…你看,我和姐姐很不一樣,對不對?”她的指尖帶著挑逗的意味劃過他堅實的胸膛,吐氣如蘭,帶著一絲得意的小挑釁,“我比她…厲害多了…是不是?” 這句話,像羽毛般撓在顧遠心上,帶著破除所有心魔的魔力。
    顧遠眸色驟然轉深,如同燃起幽暗的火焰。他猛地收緊手臂,將她牢牢禁錮在滾燙的懷抱裏,低頭攫住那誘人的紅唇,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濃烈的情欲,聲音沙啞而危險:“小妖精…不許提別人…你是我的…獨一無二的阿古拉…”
    年三十,除夕夜。
    苗疆的狂歡達到了頂點。巨大的篝火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衝天而起,映紅了半邊夜空。五毒教的古老儺戲、毒蟲教新編的蛇舞、漢地的舞獅、契丹的摔跤…各種節目輪番上演,歡聲笑語、鼓樂喧天。美酒佳肴流水般呈上,所有人都沉浸在辭舊迎新的喜悅中。
    顧遠和阿古拉坐在主位,接受著萬民的歡呼與祝福。阿古拉穿著最豔麗的苗家盛裝,銀飾叮當作響,小臉被篝火映得紅撲撲的,笑容燦爛如星辰。她緊緊依偎著顧遠,眼中隻有他一個人的倒影。
    當子時的更鼓敲響,彭湯精心準備的、數以百計的“煙花蠱”被同時激發!
    “咻——嘭!”
    “咻咻咻——嘭嘭嘭!”
    無數道絢爛奪目的光芒拖著長長的尾焰,尖叫著衝上深邃的夜空,如同逆飛的流星!赤紅、靛藍、明黃、翠綠、銀白…各色光團在最高處猛地炸開!有的化作漫天流火,有的散成璀璨光雨,有的如同巨大的、盛開的毒蛇之花!將整個苗疆的天空渲染得如同夢幻仙境!光芒照亮了每一張仰望的、充滿驚歎和喜悅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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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極致的光影盛宴中,顧遠緊緊摟著懷中興奮尖叫的阿古拉,俯身在她耳邊,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許下最重的承諾:
    “阿古拉…我的小雌豹…我的光…看著我…隻看我…以後的每一年,我們都一起看這煙火…直到…地老天荒…”
    阿古拉猛地回頭,眼中瞬間蓄滿了幸福的淚水。她踮起腳尖,在漫天璀璨煙火的見證下,主動吻上了顧遠的唇,用盡全身力氣回應著他的愛意。這一刻,天地間所有的喧囂仿佛都已遠去,隻剩下彼此劇烈的心跳和唇齒間交融的、滾燙的甜蜜。
    遠處,赫紅靜靜佇立在人群中,仰望著漫天華彩。火光在她清冷的側臉上跳躍,映不出太多喜悅,隻有一片深沉的平靜。她身後,藍童和謝胥如同沉默的守護神。而在另一堆篝火旁,北鬥七子圍坐暢飲,黃逍遙仰頭灌下一大碗酒,目光卻穿過狂歡的人群,失落地追逐著那道墨綠色的、遙不可及的身影。王暢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複雜地看向主位方向那對璧人,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絢爛的煙火終會熄滅,狂歡的宴席終將散場。苗疆溫暖的篝火映照著情人相擁的剪影,也映照著權謀棋盤上無聲移動的棋子。新年的曙光即將刺破黑暗,而蟄伏的猛獸與毒蛇,也將在暖意初融的春日裏,再次亮出它們的獠牙。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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