蔖隱咬著吐司想了想，含糊不清地開口：“按道法界的說法，你說的魔力壓縮，倒有點像築基期凝練金丹的過程。”
    斯內普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黑眸裏飛快掠過一絲急切，卻努力維持著平靜：“繼續說。”
    “修道者會先把體內凝練的真氣化為液態，再進一步煉化成固態的金丹。” 蔖隱放下吐司，拿起牛奶喝了一口：“這一步完成後，天道還會降下雷劫，用來淬煉穩固金丹的形態，算是給新晉修士的一道考驗。”
    “如何將靈氣化為液態？又怎麽煉化成固態？” 斯內普追問，聲音刻意壓得平穩，像是單純的學術探討。
    “煉體是基礎吧。” 蔖隱隨口答著，忽然抬眼看向他，眼神裏多了點疑惑：“不對…… 你怎麽問得這麽細？你該不會是想知道怎麽築基、怎麽結金丹吧？”
    斯內普：“……”
    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黑袍下的指尖卻微微蜷起。被看穿了？
    蔖隱盯著他那張萬年冰封似的臉看了幾秒，見他眼神如常，連嘴角的弧度都沒動一下，便又自己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能。畢竟這邊沒有自然雷劫啊。”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補充道：“除非主動引天雷，倒也不是不行…… 但那種雷和天道自然降下的雷劫差遠了，霸道得很，可沒雷劫那麽‘溫和’，一個不慎就會被劈得魂飛魄散。”
    “修士選在下丹田結丹是有道理的，” 蔖隱拿起一片培根，慢條斯理地說著：“下丹田的位置更適合施壓壓縮靈力。等煉體到了一定程度，提純淬煉後的靈力足夠濃鬱，自然會化為液體。之後再用丹田持續錘煉壓縮，慢慢就能結成金丹了。”
    斯內普的喉結動了動。
    他其實想問，上丹田該如何提高壓力。
    畢竟巫師的魔力核心與修士的丹田位置並不完全重合。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問出來，目的性就太明顯了。
    他迅速轉了話題，將話頭拽回最初的借口：“這麽說來，要做魔力濃縮轉換器，關鍵在於找到有彈性且能承受足夠壓力的材質？”
    “理論上是這樣。” 蔖隱點頭，沒多想。
    斯內普端起咖啡杯，掩去眼底的思索：“有爆炸風險吧？”
    蔖隱喝著牛奶，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哦，爆體的修士可不少。要麽是施壓過大，要麽是吸收的靈力太濃鬱，來不及淬煉，最後都炸得粉身碎骨了。”
    斯內普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滾燙的咖啡似乎也沒那麽燙了。
    他低頭抿了一口，舌尖嚐到點微苦的滋味。
    看來，這壓縮的活兒，比熬製狼毒藥劑還要凶險幾分。
    蔖隱嚼著嘴裏的煎蛋，忽然抬眼看向對麵，語氣平平淡淡：“說起來，雙麵間諜的套話技巧也就這樣嘛。”
    斯內普端著咖啡杯的手一頓。
    “意圖也太明顯了。” 她又補充了一句，放下刀叉，指尖在桌布上輕輕點了點：“是因為我對你沒什麽脅迫感，所以你發揮不出實力？”
    這話像顆突然炸響的爆鳴咒，斯內普猛地嗆了一下，滾燙的咖啡濺在黑袍前襟上，留下幾點深色的漬痕。
    他咳得肩膀發顫，黑眸裏瞬間湧上的驚愕幾乎要衝破那層常年覆著的冰霜 ——這雞毛撣子一直在逗他玩？！
    斯內普猛地將咖啡杯重重頓在桌上，骨瓷杯底與木頭桌麵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咳得愈發厲害，額角的青筋像蚯蚓一樣突突直跳，黑眸裏翻湧的驚怒與難堪幾乎要溢出來。
    整個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蛇，渾身的尖刺都繃得筆直，連黑袍的褶皺裏都透著即將爆發的戾氣。
    剛張開嘴想發作，蔖隱卻搶先開口，語氣裏帶著點懶洋洋的提醒：“你可別著急端起碗就罵娘哦。”
    她指尖敲了敲桌麵，眼神清亮得像揣著滿肚子狡黠，“你身邊，可就隻有我懂這些道法門道了。”
    說完，還故意衝他飛快地眨了眨眼，長睫毛撲閃了兩下，像隻偷了腥還敢晃尾巴的貓。
    斯內普的話瞬間卡在喉嚨裏，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那股剛要衝上來的怒火像是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僵在原地不上不下。
    他看著蔖隱那副明知故犯還帶點得意的模樣，黑眸裏的冰碴子幾乎要結成冰錐，可偏偏又被那句 “隻有我懂” 堵得沒了脾氣。
    最終，他隻能重重地 “哼” 了一聲，端起咖啡繼續喝起來。
    背影依舊挺得筆直，卻莫名透著股說不出的別扭。
    像是被人捏住了軟肋，既羞惱又無可奈何，連耳根都悄悄泛了點可疑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