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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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的身影剛轉過街角,路邊草叢裏突然 “噌” 地竄出個黑影。
    一米二高的黑狗猛地立起身,蓬鬆的黑毛在路燈下泛著油亮的光,濕漉漉的鼻尖幾乎要撞上蔖隱的臉。
    那瞬間迸發的壓迫感讓她渾身一緊,右手已蓄滿靈力,指尖泛起淡青色的微光。
    隻差半寸,這灌注了力道的一掌就要狠狠拍下去。
    “是狗?” 她看清那耷拉的耳朵和毛茸茸的腦袋,硬生生收住動作,靈力像退潮般斂回體內,隻留指尖發麻。
    蔖隱抬手往狗腦袋上拍了下,餘悸未平地嘟囔:“嚇老子一跳。”
    剛拍完,懷裏忽然傳來輕輕的 “喵嗚” 聲。
    她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剛才那隻白貓竟順著褲腿爬到了懷裏,正用腦袋蹭著她的手腕,天藍色的眼睛眨了眨。
    這一貓一狗湊在一起,倒像是結伴流浪的模樣。
    蔖隱摸著白貓柔軟的長毛,忽然想起虎子,心裏莫名泛起一陣柔軟。
    都是翻垃圾桶討生活的,算起來也算同命人了。
    她看著眼前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貓狗,惻隱之心油然而生:“要不…… 跟我回莊園?至少有口熱飯吃。”
    話剛出口又犯了難。
    莊園離這兒可不近,她向來是禦劍往返,總不能抱著貓、牽著狗站在劍刃上吧?普通的貓狗哪見過這陣仗,保不齊半路就嚇得掙紮著跳下去了。
    黑狗像是在思索著什麽,喉嚨裏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尾巴在身後輕輕掃了掃地麵。
    白貓則往她懷裏縮了縮,爪子緊緊扒著她的衣襟,像是在無聲抗議 “不想再流浪”。
    蔖隱閉著眼,將幻影移形的理論知識在腦海裏飛速過了一遍,連懷裏白貓蓬鬆的絨毛、身旁黑狗頸間粗糙的鬃毛都細細感知了一遍。
    這是她第一次嚐試幻影移形,而且帶著其他活物。
    必須精準鎖定它們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氣,一手穩穩按在黑狗頭頂,意念集中在荊棘穀入口那片熟悉的灌木叢上。
    偏偏漏了自己身體的細節。
    下一秒,天旋地轉的眩暈感猛地攫住她,像被塞進高速旋轉的抽水馬桶,五髒六腑都錯了位。
    還沒等她緩過神,撕心裂肺的劇痛突然從腰部猛地炸開,像被無形的絞索擰著,一路撕扯到大腿根,仿佛骨頭都要被旋成粉末。
    “砰” 一聲,蔖隱重重摔在地上,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她咬著牙沒哼出聲,第一時間扭頭去看。
    白貓正蜷在不遠處的草葉上,抖了抖耳朵,天藍色的眼睛裏滿是茫然。
    黑狗站在一旁,眸子緊緊盯著她,沒受半點傷。
    懸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了回去。
    黑狗低頭看著她,額頭滲出的冷汗順著臉頰滑進衣領,嘴唇因忍痛而抿成一條蒼白的線。
    它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糾結,是某種難以言說的權衡。
    片刻後,它完全沒給蔖隱反應的時間,猛地低頭咬住她的右肩,硬生生將她往自己背上甩。
    “嘶 ——” 蔖隱疼得倒抽冷氣,心裏直罵娘:這狗嘴怎麽這麽臭!不對,它的獠牙要把右肩紮穿了!
    她疼得渾身發顫,隻能用沒受傷的左手顫巍巍指向莊園的方向,聲音氣若遊絲:“往…… 往那邊……”
    黑狗像是聽懂了,背著她大步流星往前走。
    直到莊園入口那片熟悉的梧桐林出現在視野裏,蔖隱才急忙啞聲喊停。
    她忍著劇痛抬起左手,掌心凝聚起一絲微弱的靈力,輕輕按向空氣。
    那是莊園結界的邊緣。
    淡金色的光紋在指尖漾開,結界壁無聲地豁開一道僅容一人一狗通過的口子。
    黑狗眼裏閃著狐疑,馱著她,邁了進去。
    夜風吹過莊園的草地,帶著草木的清香。
    蔖隱趴在黑狗顛簸的背上,右肩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前院的灌木叢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
    家養小精靈威猛正舉著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葉片上的夜露,忽然聽見柵欄方向傳來動靜。
    它猛地抬頭,借著月光看清那一幕。
    一隻半人高的黑狗正馱著小主人走來,蔖隱的右肩洇開一片深色的血跡,在月色下格外刺眼。
    “小主人!梅林的胡子啊!” 威猛嚇得手裏的抹布都飛了出去,尖細的驚呼聲劃破夜空。
    它瞬間從圍裙口袋裏摸出超大瓶消毒液和一卷紗布,邁著小短腿狂奔過來,邊跑邊擰開噴頭,“您這是怎麽弄的?血!好多血!”
    沒等蔖隱反應,威猛已經對準她和黑狗、白貓瘋狂按壓噴頭。
    帶著濃烈刺激性氣味的消毒液像冷雨般潑灑下來,濺在蔖隱腰部和大腿的撕裂傷上,那股尖銳的疼瞬間炸開,比幻影移形的後遺症還要鑽心。
    她疼得太陽穴青筋直跳,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停!威猛!” 蔖隱用盡力氣喊停,左手死死按住黑狗的背才沒摔下去,“先別噴了!這是消毒不是醃肉!”
    可威猛像是沒聽見,舉著消毒液圍著他們轉圈圈,連白貓蜷在蔖隱懷裏的尾巴尖都被噴了好幾下,嘴裏還急得直念叨:“外麵的髒東西不能進莊園!血會引來不幹淨的東西!必須消毒!必須的!”
    黑狗被噴得打了個噴嚏,琥珀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耐,卻還是穩穩站著沒動。
    白貓往蔖隱懷裏縮得更緊了,天藍色的眼睛裏滿是對這刺鼻氣味的抗拒。
    蔖隱看著自己傷口上泛起的白色泡沫,又看了看被消毒液淋成 “落湯狗” 和 “落湯貓” 的倆家夥,疼得眼冒金星卻忍不住想笑:“祖宗,再噴下去我就先被你醃入味了…… 快,醫療箱,先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