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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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剛上天庭的小仙童好奇地問玉帝:“這藤到底要爬到哪裏去呀?”玉帝指著水鏡裏那片漫過山頭的紫花海,笑道:“它在爬向每一個藏著故事的地方呢。你看,人間的孩子在藤下追蝴蝶,天庭的仙娥在藤邊采花蜜,原是早就不分彼此了。”
水鏡裏,穿棉襖的小丫頭正踮著腳,把那顆暖乎乎的星果埋進土裏。她奶奶說:“埋下一顆,來年會長出新藤,結出更多帶甜味的果子。”丫頭似懂非懂,卻在埋果實時悄悄說:“果子果子,你要記得太爺爺的風,記得書齋的墨,記得藥廬的香呀。”
風掠過新翻的泥土,帶著星果的甜,又往遠處飄去了。藤還在長,故事還在結,就像人間的日子,總在柴米油鹽裏藏著溫柔,天庭的歲月,也在雲卷雲舒中裹著惦念。而那根細細的星果藤,早把這些惦念與溫柔,織成了一張看不見的網,讓仙凡之間的路,走起來滿是甜香。
日子就這麽甜滋滋地過著,藤上的星子還在閃,風裏的故事還在傳,誰也不知道這藤會爬到哪年哪月,但路過的人都知道,隻要聞見那縷清甜,就知道——又有一段暖光陰,被好好地記在藤上了。
埋在土裏的星果,開春時真冒出了嫩芽。小丫頭天天跑去看,見那芽尖頂著層薄絨毛,像裹著層沒化的雪。有天清晨,她發現嫩芽旁多了隻瘸腿的小刺蝟,正縮在根老藤下發抖。丫頭回家取了塊蒸軟的米糕,掰碎了放在藤邊,刺蝟怯生生探出頭,叼起米糕渣時,藤葉忽然輕輕晃了晃,落下顆沾著露水的星果籽,正好落在刺蝟背上的尖刺間。
後來那刺蝟成了星果林的常客,總在藤下打盹。有回書齋的先生見它背上沾著片星果葉,葉上竟有行極小的字:“謝你簷下的暖”——原是去年冬天,先生在書齋簷下給過它半塊幹糧。
天庭的紫藤也越發繁茂,有枝丫竟順著南天門的石柱垂了下來,恰好落在守將的兵器架旁。守將執勤時,常能聞見藤上果子的甜香,有時還會發現果子裏嵌著些細碎的物件:半枚孩童玩的琉璃珠,一片繡著梅花的絹帕角,甚至有回裹著粒人間稻田裏的穀種。
“這藤是把人間的零碎都拾來了。”太白金星捋著胡須笑,指尖碰了碰那粒穀種,果子突然“啪”地裂開,飛出隻螢火蟲,繞著守將的銀盔轉了三圈,才化作點微光,融進藤蔓裏。守將摸了摸盔沿,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還在凡間當少年兵時,也曾在夏夜的田埂上追過這樣的螢火。
星果林的故事漸漸傳到了更遠的地方。有個行腳僧路過,見林中紫氣繚繞,便在老樹下打坐。夜裏夢見自己已故的母親,正坐在藤下納鞋底,說:“這藤上的果子,都帶著念想呢。”僧醒後,在樹下埋了串母親留給他的菩提子,第二年那裏便長出株新藤,藤葉上總沾著層淡淡的禪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