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幾乎要碰到那本被沈星河壓得死緊的素描本。
    夕陽如同一層金色的薄紗，溫柔地穿過圖書館的花窗，將一片片菱形光斑清晰地投映在紙頁邊緣，明亮而絢麗，那光斑隨著微風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靜謐的故事。
    她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幾縷金粉從他袖口輕輕抖落，在空氣中悠悠浮成細霧，那細霧在光線中閃爍著微光，好似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同時，一股熟悉的金屬油墨味鑽進她的鼻腔，那味道濃鬱而獨特，和她今早在校辦工廠聞到的一模一樣，那股味道仿佛還帶著工廠機器運轉的轟鳴聲。
    "要幫忙嗎？"她鬼使神差地坐下，把懷裏的《印刷機械原理》推過去。
    沈星河的睫毛顫了顫，指節因為用力泛出青白。
    林夏注意到他後頸沁著薄汗，汗水在燈光下閃爍著，像是強撐著什麽，那汗水順著脖頸滑落，觸感或許是涼涼的。
    突然，她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上周校運會上，他跑一千五百米中途蹲在跑道邊捂胸口的模樣，那痛苦的神情仿佛就在眼前，耳邊似乎還回蕩著他沉重的喘息聲。
    "你心髒又在痛？"她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溫熱，想去摸他額頭，卻被他觸電般躲開。
    少年別過臉，喉結動了動，聲音有些沙啞："老毛病，不礙事。"
    林夏沒接話，從帆布包裏掏出個藍白條紋的保溫杯。
    杯壁還帶著體溫，觸手溫熱，遞過去時杯底壓著張泛黃的紙——刑警隊物證科的借條，上麵蓋著紅章，寫著"借取92版防偽水印樣本叁份"。
    那紅章鮮豔奪目，在燈光下格外顯眼，紅章的顏色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熾熱。
    沈星河的瞳孔猛地縮緊。
    他盯著借條上那個熟悉的警徽，警徽在光線中閃爍著威嚴的光芒，又抬頭看林夏。
    她正垂著眼卷自己的發梢，耳尖泛紅，聲音帶著一絲羞澀："我爸說...物證科有曆年印刷品的防偽檔案。"
    圖書館的掛鍾敲響三點，鍾聲清脆響亮，在安靜的圖書館裏回蕩，那鍾聲仿佛是時光的腳步，一下一下地敲擊著人心。
    離開圖書館後，沈星河心中想著剛才的種種，腳步不自覺地朝著文學社門口的櫻花樹下走去，這裏正有一場意想不到的會麵在等著他。
    窗外傳來清脆的日語："沈君。"佐藤健倚在文學社門口的櫻花樹上，米色風衣被風輕輕掀起一角，露出內側繡著的"株式會社"燙金字樣，那金字在陽光下閃耀著奢華的光芒，如同金色的絲線在風中舞動。
    他手裏捏著張貝克漢姆的球星卡，邊角泛著細密的折痕——正是沈星河三天前在校園小賣部"不小心"遺落的那批。
    "你的複刻技術，"佐藤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閃過冷光，"能讓秋葉原的收藏家用日元排隊。"他從口袋裏摸出名片，金屬質感的表麵印著"鬆下電器株式會社 技術研修生"。
    沈星河的目光掃過工牌，突然想起父親昨晚醉醺醺說的話："廠子裏接了鬆下的外貿單，說是要印什麽電子元件說明書..."他捏緊名片，指甲幾乎要陷進掌心，心中想著這研究對家庭印刷業務的重要性，他深知，研究球星卡的氧化反應，能夠讓家庭印刷業務在防偽技術上有新的突破，還能提高印刷品的質量，堅定地說："合作可以，但我要二十箱富士膠卷。"
    "膠卷？"佐藤挑眉。
    "顯影液配方。"沈星河扯了扯領口，露出半片銀杏葉掛墜，"我需要研究感光材料的氧化反應，這對我家的印刷業務至關重要。"
    化學實驗室的通風櫥裏，硫酸銅溶液在玻璃皿中泛著幽藍的光，那幽藍的光芒神秘而迷人，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沈星河用鑷子夾起一張喬丹球星卡，邊緣已經被腐蝕出細密的紋路："真正的98年世界杯卡，會因為運輸時的潮濕空氣產生這種不規則氧化。"他抬頭時，佐藤正盯著他腰側的淤傷——那是昨晚幫父親修印刷機時被鐵板撞的，傷口處隱隱作痛，觸感是一種鈍痛。
    "成交。"佐藤突然笑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膠卷明天送到校辦工廠，沈伯父簽收。"
    王海濤的砍刀砸在彩票店玻璃櫃上時，沈星河正蹲在後門的煤堆裏。
    趙鐵柱的哭嚎穿透門板："哥幾個求財，我這小本生意..."他摸出懷裏的鐵盒，盒底沉著一疊泛舊的外匯券——這是他上周在舊書市場從退休老外貿手裏收的，每張都帶著90年代特有的水印。
    那水印在燈光下隱隱約約，仿佛在訴說著過去的故事，手指觸摸外匯券，能感覺到紙張的粗糙質感。
    "吱呀——"後門被推開條縫。
    沈星河彎腰鑽進去，心中想著要盡快解決這裏的事情，然後回到櫻花樹下。
    鐵盒"當啷"砸在混混腳邊。
    王海濤的刀頓在半空，刀麵上映出沈星河泛冷的眼："佐藤先生剛來電，帶水印的真品收購價再加兩成。"他踢了踢鐵盒，"但假卡...他說要查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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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混們麵麵相覷。
    王海濤的刀"哐當"掉在地上，彎腰撿起外匯券時，額角的汗滴在紙幣上："兄弟...這票算我栽。"
    沈星河解決完彩票店的事情後，懷著複雜的心情，腳步匆匆地朝著櫻花樹走去，一路上腦海中還在思索著剛才的事情。
    深夜的櫻花樹下落了層薄粉，粉白的花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那花瓣如同雪花般輕盈，輕輕飄落，發出微弱的簌簌聲。
    沈星河蹲在樹影裏拆膠卷箱，指尖突然觸到張硬紙——不是膠卷，是份泛黃的醫療報告，"乳腺導管原位癌 早期"幾個字刺得他眼睛發疼。
    "林夏。"他低低念出這個名字，抬頭時正看見樹杈間晃動的反光——是枚刑警隊的徽章，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
    遠處傳來自行車的鈴聲，鈴聲清脆悅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那鈴聲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召喚。
    沈星河把醫療報告貼在胸口，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那心跳聲如同擂鼓般在胸腔中回響。
    這時褲袋裏的bp機震動起來，他摸出來看，上麵是趙鐵柱的留言："哥，那喬丹卡的模子...我照你說的，用銅版紙壓了三道水印。"
    風卷起幾片櫻瓣，櫻瓣在風中輕輕飛舞，落在他腳邊，那風帶著一絲涼意，拂過臉頰，帶來花瓣淡淡的清香。
    沈星河望著校辦工廠亮著的燈，那裏傳來"哢嗒哢嗒"的印刷機聲——像極了命運重新轉動的齒輪。
    他彎腰撿起片花瓣，花瓣細膩柔軟，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林夏的聲音："沈星河， 你又在樹底下瞎轉悠什麽？"
    少年轉身，月光落在他攥緊的醫療報告上，也落在他另一隻手裏的喬丹卡模上。
    卡麵邊緣的氧化紋路在夜色裏若隱若現，仿佛在等待著，某雙充滿期待的手將它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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