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點，高一時期。
    倫敦的冬夜總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澄澈，臨近新年的氛圍像融化的蜂蜜，悄悄漫過街角的每一盞路燈。
    雪粒子簌簌落下來，不是那種沉甸甸的堆積，反倒像無數穿著水晶裙的精靈，借著風勢在半空旋出細碎的舞步，落在紅磚牆的紋路裏，落在哥特式建築的尖頂上，也落在秋山優奈美微卷的發梢上。
    空氣裏飄著烤栗子的甜香，混著遠處教堂鍾樓傳來的晚風，明明是深冬，卻像揣著顆暖烘烘的太陽，連呼吸都帶著輕快的暖意。
    “奈美，手套。”白馬探的聲音像被雪洗過一樣清潤，他從大衣口袋裏取出一副紅色的羊毛手套，指尖捏住邊緣遞過去，動作優雅得像是在遞交一份精致的請柬。
    他的目光掠過秋山優奈美被凍得微紅的指尖，落在她睫毛上沾著的雪粒。
    那點瑩白襯得她的眉眼更加清冷，像覆著薄雪的湖麵，但她嘴角的笑意卻融化了這種感覺，不易察覺的暖意緩緩流淌。
    秋山優奈美仰頭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轉瞬化成小小的水珠，笑著接了手套：“謝謝探君。”
    她戴手套的動作有點急，指尖往裏麵鑽的時候帶起一陣輕響，“這邊的雪，比東京的輕多了，像在跳舞一樣。”
    她說話時眼睛亮得驚人，像是把路邊的路燈都揉碎了裝在裏麵，帶著一種能驅散寒意的生機。
    白馬探淺色的頭發上落了層薄雪，他卻渾然不覺，微微傾著身，目光落在她被雪沾濕的發梢上，嘴角噙著慣有的優雅笑意，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縱容：“倫敦的雪總是這樣，性子慢，來得也纏綿。”
    指尖在口袋裏蜷了蜷，剛才遞手套時不小心碰到她指腹的溫度，還像餘燼一樣燙著。
    他繼續維持著慣常的從容，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的動作，“不過雪天路滑，奈美走路時稍微慢一點。”
    “知道啦。”秋山優奈美晃了晃戴著手套的手，轉身朝幾步外的楓原橘真跑過去，笑著拉著她看向另一邊，“橘真，你看那邊的聖誕樹！掛了好多星星燈，把銀河掛上去了一樣！”
    楓原橘真正站在一盞複古街燈下，雪落在她米白色的圍巾上，襯得她原本就溫柔的側臉像幅水墨畫。
    她聽見聲音，立刻側身等秋山優奈美靠近，順手幫她拂去肩上的雪：“跑這麽快，當心腳下。”
    她的動作很輕，指尖擦過秋山優奈美大衣的絨毛，“剛才看你沒戴圍巾，我多帶了一條，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不嫌棄！”秋山優奈美笑眯眯地湊過去，讓楓原橘真幫她把紅色的圍巾繞在脖子上，嘴上笑吟吟的說道：“說起來，還真是好巧呢！探君和橘真都是帶了紅色係的，像火焰一樣，好暖的！”
    說著，她還晃了晃手上的羊毛手套，豔麗的紅襯著脖子上的圍巾，更顯得她膚色雪白，靈動的更像是冬日的童話精靈。
    楓原橘真的指尖頓了頓，抬眼時恰好對上白馬探看過來的目光。
    他的眼神裏沒什麽波瀾，依舊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但楓原橘真太熟悉這種暗流。那是和自己一樣，藏在溫柔表象下的在意。
    她不動聲色地往秋山優奈美身邊靠了靠，擋住了白馬探的視線，輕聲說：“前麵有家熱可可店，奈美要不要去暖和一下？”
    “好啊！”秋山優奈美立刻點頭，轉身時自然地挽住楓原橘真的胳膊，“探君也一起來吧？”
    “樂意之至。”白馬探頷首，落後她們半步跟著，看著被楓原橘真拉走的秋山優奈美，眼底的笑意淡了些，隨即又恢複了從容。
    目光落在秋山優奈美被圍巾遮住大半的側臉。她的鼻尖微微翹著，呼吸時在冷空氣中畫出白色的弧線。
    他聽見楓原橘真在跟奈美說東京最近的趣事，說她們常去的那家鯛魚燒店出了新品，奈美笑著應和，聲音裏的暖意像能把身邊的雪都融化掉。
    他之前和奈美也總是這樣，隔著一片海，卻又總能在某個時刻並肩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他習慣了在倫敦的街頭等她來，習慣了聽她用帶著東京腔的日語喊他“探君”，習慣了看她被雪，被雨，被陽光包圍時，那種獨有的、既安靜又鮮活的模樣。
    但好像從某一天開始，他們之間多了一個人——楓原橘真。
    相較於他這個總是待在倫敦的青梅竹馬，好像楓原橘真這個總是能陪著她在東京的人，更加符合她的心意。
    熱可可店的玻璃上結著一層薄霜，裏麵暖黃的燈光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楓原橘真先一步拉開椅子讓秋山優奈美坐下，白馬探則走到櫃台前點單：“三杯熱可可，其中一杯加雙倍，謝謝。”
    奈美喜歡在熱可可裏慢慢融化的甜味。
    “探君怎麽知道我想多加？”秋山優奈美托著腮笑，眼睛彎成了月牙。
    “猜的。”白馬探將送來的熱可可放在她麵前，杯沿還冒著熱氣，“不過看來猜對了。”
    “是幸運 guess 哦。”秋山優奈美用小勺戳了戳。
    楓原橘真忽然指著外麵的一盞路燈：“奈美你看，那盞燈的光暈裏雪下得最密，像不像童話裏的場景？”
    秋山優奈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一盞複古的街燈正散發著暖黃的光，無數雪精靈在光裏跳舞，織成一張溫柔的網。
    “真的欸！我出去看看！”她眼睛亮起來，欣喜的趕了出去，站在光暈中央轉了個圈，紅色的圍巾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對著一同趕過來的二人說道：“橘真，探君，你們快過來一起拍張照！”
    楓原橘真笑著走過去，自然地站到秋山優奈美左側，抬手幫她拂去肩上的落雪：“頭發都亂了。”她的動作輕柔，目光落在了秋山優奈美的臉頰。
    白馬探走到右側，剛要調整姿勢，楓原橘真忽然“哎呀”一聲，伸手拉住秋山優奈美的手腕：“奈美你看那邊，是不是有賣糖炒栗子的？”
    秋山優奈美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轉頭朝街角望去：“在哪，在哪？我好久沒吃了！”
    “就在那邊的紅色小推車，”楓原橘真指給她看，又轉頭對白馬探說，“白馬，你先幫我們占個位置，我和奈美去買栗子，很快就回來。”她說著，不由分說地拉著秋山優奈美往街角走。
    秋山優奈美朝白馬探擺了擺手，“那回來的時候再拍照吧，探君。”
    白馬探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雪幕裏，抬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領口。
    他當然知道楓原橘真的用意，就像他知道她每次看似無意地插進他和奈美之間時，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戒備。
    她也是一樣，用最溫和的方式劃清界限，既不讓奈美察覺，又不動聲色地把他的邀約變成了三人同行。
    秋山優奈美很快和楓原橘真提著一袋栗子回來，熱氣透過紙袋滲出來，帶著甜香。
    她已經將手套摘了下來，用下巴抵住，剝開一顆，吹了吹熱氣，遞到白馬探麵前：“探君嚐嚐，剛出爐的，特別甜。”
    白馬探接過，栗子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不經意間也碰到她的指尖，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
    “多謝。”他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散開，目光落在她被熱氣熏得微紅的臉頰上，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柔軟的悸動。
    “橘真也吃呀。”秋山優奈美又剝了一顆遞給身邊的人。
    楓原橘真接過來，笑著說：“奈美剝的就是不一樣。”
    她側過頭，恰好對上白馬探看過來的目光，兩人眼神在空中短暫交匯，又默契地移開，像兩片擦肩而過的雪花。
    “那是！”秋山優奈美得意洋洋的說道：“別的不說，但是剝栗子我最在行了，這可都是練出來的！”晃了晃手中完整的果肉，“這都是實力！”
    “來吧，拍照！”秋山優奈美用手在臉頰上比了個愛心，把手機交給了白馬探，楓原橘真抿唇淡笑，三人留下了合照。
    “好啦，回去吧，希望我的可可沒有涼掉！”秋山優奈美拉著二人回到了熱可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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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秋山優奈美：看來我還很適合紅色嘛！
    白馬探：幸運的，希望甜甜的味道，你能更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