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鎬京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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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王二年,霜降,岐山崩塌的第十日。
    晁錯在劇烈的眩暈中醒來,後腦傳來的鈍痛混著泥土的腥甜。
    他掙紮著撐起上身,發現自己身著西漢朝服,腰間係著一麵陌生的青銅腰牌,上麵 “晁” 字篆刻古樸。
    “公子醒了!” 急切的呼喊聲傳來,晁錯抬頭,看見一名仆從打扮的年輕人正跪在他麵前小心服侍著。
    年輕人的身後站著一位身著玄色袞服的中年男子,腰間玉玨刻著蟠螭紋,正是史書中 “周室最後的守護者” 鄭桓公姬友鄭伯友)。
    “這裏是?” 晁錯嗓音沙啞,他記得自己身穿朝服被腰斬於漢景帝時期都城長安的東市。
    此時指尖觸到身下的青石板,觸感粗糙如鐵,遠處傳來的編鍾聲卻異常清亮,與記憶中長安的晨鼓截然不同。
    “司徒府外。” 姬友上前扶起他,目光落在他破損的衣袖上,“昨夜暴雨,某見公子倒在街角,衣飾非比尋常,故帶回府上。”
    晁錯望著姬友身後的朱漆門扉,門楣上 “司徒府” 三字斑駁,卻仍有威儀。
    記憶如潮水湧來:他在研讀史書之時,曾為周幽王時期的司徒姬友 “保王畿,衛宗廟” 的結局扼腕,此刻竟與這位西周名臣相遇。
    “謝司徒救命之恩。” 晁錯長揖及地,瞥見姬友腰間懸掛的《周官》竹簡,忽然福至心靈,“在下晁錯,從東方來,欲獻治國之策於天子。”
    姬友挑眉,示意仆從退下,獨留二人在廊下:“東方?何國之民?”
    晁錯直視對方,擲地有聲:“非周非商,乃後世之人。”
    見姬友瞳孔驟縮,他從袖中摸出一枚前世偶然發現準備獻於漢景帝卻未及呈上便遭腰斬的鐵製犁鏵模型,“此為代田犁,深耕三寸,壟甽交替,可使粟米增產三成。”
    姬友接過犁鏵模型,指腹摩挲著鋒利的刃口,青銅作坊的火光映在他眼底:“先生可知,三川地震後,王畿之內已無餘糧?”
    “所以更需行‘兵農合一’之法。” 晁錯指向遠處荒蕪的塬地,“戰時為兵,閑時為農,耕戰一體,方能解內憂外患。”
    忽聞府內傳來腳步聲,一名仆從跪地稟報:“大人,褒姒娘娘今日又不肯笑,幽王陛下命人遍尋天下樂師,仍無計可施。”
    晁錯渾身一震。“褒姒”、“幽王” 二字如重錘擊心,他忽然想起史書中 “烽火戲諸侯” 的荒唐結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司徒大人,此乃亡國之兆。”
    姬友凝視著他,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正是未完成的《西陲布防圖》:“先生既知天命,可有挽狂瀾之策?”
    晁錯展開代田法圖紙,在地上畫出壟甽模型:“第一步,借幽王求笑心切,獻‘屯田樂舞’,讓其親眼見屯田之利;第二步,以‘萑草弓’讖語動搖褒姒恩寵,斷申侯與犬戎勾連;第三步。。。”
    “先生且慢,” 姬友抬手打斷,“幽王寵信褒姒,甚於江山,如何讓其信屯田?”
    晁錯望向東方天際的熒惑星,心宿旁那顆血珠般的星芒刺得人眼疼。
    “幽王信天命,便以天命動之。三川地震,乃‘陽伏而不能出’之象,需以‘火’破之 —— 此‘火’非烽火,乃耕火。”
    姬友撫掌稱善,忽然解下司徒印綬,鄭重遞予晁錯:“明日早朝,某薦先生麵聖。若成,西周有救;若敗,某以身為盾。”
    晁錯望著印綬上的饕餮紋,想起西漢七國之亂時自己的孤注一擲,此刻卻有了並肩之人:“願與司徒共進退。”
    子時三刻,司徒府的青銅作坊爐火通明。
    晁錯指導工匠熔鑄代田犁,火光映紅他棱角分明的臉,姬友在旁默記鑄造之法,忽然道:“先生可知,某曾前日夢到一人,言‘兵農合一,可延周祚’,今日方知,竟是先生。”
    晁錯手頓了頓,回想自己竟來到了周幽王的時代,似是上蒼的指引。
    他看著鐵水飛濺在石板上,凝成細小的犁鏵形狀,“此夢非虛,乃上天警示。”
    五更鼓響時,兩人攜新鑄的犁鏵入宮。
    鎬京王宮的青銅門扉緩緩開啟,晁錯望著龍榻上慵懶的幽王,褒姒的翟衣繡著百隻玄鳥,金絲在晨光中宛如活物。
    “陛下,” 姬友叩首,“臣得奇人晁錯,可解娘娘不笑之困。”
    幽王抬眼,褒姒的指尖正撥弄著琥珀佛珠:“哦?何奇之有?”
    晁錯上前,故意讓懷中的龜甲滑落,裂紋竟如 “豐” 字:“草民觀天象,娘娘乃‘火德之身’,需見‘人間火象’方能開顏。”
    “火象?” 褒姒挑眉,耳垂的東胡珍珠晃出碎光。
    “正是。” 晁錯展開代田法圖卷,“草民請在驪山腳下開墾‘火田’,以百人同時耕作,犁鏵翻土如浪,號子震天動地,此乃‘人間火舞’,必能博娘娘一笑。”
    幽王來了興致,坐直身子:“若能讓美人笑,寡人重重有賞。”
    話說一半,卻盯著晁錯的鐵犁,繼續威脅著說道:“若不成,便剜去你之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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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錯與姬友對視,姬友正要勸諫,卻見晁錯微微搖頭製止。
    殿外寒風驟起,吹得廊下銅鈴亂響,卻掩不住晁錯心中的驚雷 —— 他知道,這一役,不僅是博美人一笑,更是賭西周的存亡。
    “若不成,甘當軍令。” 他叩首時,額頭觸到冰涼的青磚,卻覺掌心的鐵犁鏵發燙,仿佛握著火種。
    姬友退朝時,袖中滑落一片竹簡,晁錯瞥見上麵的 “申侯”、“犬戎” 等字,心中暗凜。原來,這位司徒早已暗中查探到申侯勾結外敵,卻一直隱忍不發。
    暮色浸透鎬京時,晁錯站在司徒府演武場,望著新鑄的百具鐵犁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姬友遞來一壺酒,兩人對飲時,前者忽然道:“先生可知,某為何信你?”
    “因為司徒大人想救大周。” 晁錯擦去嘴角酒漬,“就像某想救大漢一樣。”
    姬友愕然,卻見晁錯望向驪山方向,低聲道:“既然我已來到這裏,有些錯,就不能再犯。”
    是夜,晁錯在姬友書房挑燈,看見案頭擺著未寫完的《諫幽王書》,墨跡未幹處寫著 “岐山崩,王室危”。
    他提筆續上:“行代田,強鄉兵,聯諸侯,方能挽狂瀾於既倒。”
    窗外狂風驟起,卷著萑草掠過屋簷,他忽然想起褒姒的身世傳說,喃喃道:“檿弧箕服,實亡周國?不,亡周的從來不是妖妃,而是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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