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泗水港的丁香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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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熱的海風裹著刺鼻的血腥味與濃鬱的丁香氣息,如同一隻黏膩的巨手,號的甲板。寶兒扶著船舷,望著眼前的泗水港,眉頭緊緊皺起。港灣內密密麻麻擠滿了破舊的小船,每艘船上都站著荷槍實彈的監工,而海麵上,無數身影正在淺灘處艱難挪動 —— 那些被貴族驅使的采香漁民,腳踝上都係著沉重的鐵鐐,在鋒利的珊瑚礁間穿行,鮮血順著礁石縫隙緩緩流淌,將潔白的珊瑚染成觸目驚心的紅色。
    “夫人,這景象...” 哈桑的聲音戛然而止,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手中的青銅羅盤微微發顫,映著海麵上淒慘的畫麵。寶兒握緊腰間的青銅短劍,劍穗隨著海風瘋狂甩動,她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些漁民。隻見他們身上的粗布衣裳早已被海水泡得發白,指甲縫裏嵌滿了被海水泡爛的丁香花苞,即便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他們仍要不斷伸手去夠那些生長在熱帶雨林喬木上的丁香花。
    丁香樹高大挺拔,枝葉繁茂,花朵密集生長在樹梢。每到花期,漁民們必須冒著生命危險攀爬上去采摘。寶兒看著那些腰間懸掛著藤編采香籃的漁民,籃底刻著不同的家族徽記,這是用來區分采摘量的標記。可即便采滿了一籃又一籃,等待他們的依舊是監工無情的皮鞭和辱罵。
    一名年輕漁民試圖直起腰喘口氣,卻被監工發現。那監工揮舞著阿拉伯彎刀,惡狠狠地衝過去,刀鋒劃破空氣,發出 “咻” 的聲響,重重地抽打在漁民的背上。“繼續采!偷懶的都得死!” 監工的怒吼聲在港灣回蕩,年輕漁民吃痛,一個踉蹌,摔倒在珊瑚礁上,膝蓋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周圍的海水。
    寶兒心中一陣絞痛,她強壓下怒火,轉頭對哈桑低聲道:“備一套波斯商人的行頭,我要去暗訪。” 不多時,寶兒換上繡著金絲花紋的波斯長袍,頭戴綴著紅寶石的頭巾,手持鑲嵌著瑪瑙的手杖,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緩步走向碼頭。
    碼頭上,丁香堆積如山,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香氣,卻掩蓋不住血腥與腐朽的味道。寶兒裝作不經意地靠近一群正在搬運丁香的苦力,用阿拉伯語問道:“這些丁香品質如何?” 一名苦力抬起頭,眼中滿是恐懼與警惕,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隻是匆匆低下頭繼續幹活。
    寶兒在港口四處遊走,終於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漁民。老人佝僂著背,正在修補破損的采香籃,渾濁的眼睛裏滿是疲憊與絕望。寶兒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注意,悄悄走到老人身邊,蹲下身子,將一塊繡著聯盟錨形標記的泉州錦帕塞進老人手中,低聲說道:“三日後來碼頭相見。” 老人的手猛地一顫,驚訝地抬起頭,與寶兒對視的瞬間,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回到船上,寶兒站在艉樓,望著依舊忙碌的港灣,心中已然有了計劃。她知道,想要解救這些受苦的漁民,絕非易事。爪哇貴族勢力龐大,背後或許還有其他勢力支持。但她不能坐視不管,那些漁民眼中的絕望,深深刺痛著她的心。
    接下來的三天,寶兒密切關注著港口的一舉一動。她發現,每天清晨,都會有裝滿丁香的商船駛出港口,駛向不同的方向。而那些采香漁民,天還未亮就被驅趕到淺灘,直到深夜才被帶回簡陋的棚屋。他們的生活,沒有絲毫希望,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第三天傍晚,夕陽的餘暉灑在海麵上,將整個港口染成一片血色。老人如約來到碼頭,他的眼神中雖然依舊帶著恐懼,但更多了一份期待。寶兒將老人帶到一個隱秘的角落,輕聲問道:“老人家,能否告訴我這裏的詳細情況?”
    老人環顧四周,確定安全後,才顫抖著聲音說道:“這些貴族心狠手辣,我們祖祖輩輩都被他們奴役。丁香花期一到,我們就要沒日沒夜地采摘,稍不留神就會挨打。那些監工,個個如狼似虎...” 老人說著說著,淚水奪眶而出,“我們也想反抗,可我們手無寸鐵,能怎麽辦?”
    寶兒握住老人的手,堅定地說:“老人家,別害怕。我是大宋船隊的,我們不會看著你們受苦。三日後,我會安排船隻在港口外接應,你們找機會逃出來。” 老人震驚地看著寶兒,嘴唇顫抖著,許久才說出一句:“謝謝... 謝謝恩人...”
    回到船上,寶兒立刻召集哈桑、阿卜杜勒等親信商議。“我們需要製定一個周密的計劃,確保漁民們能安全撤離。” 寶兒眼神堅定,“阿卜杜勒,你帶領彎刀隊在暗處接應;哈桑,你負責與各船聯絡,安排好接應船隻;陳阿福,你準備些食物和藥品,漁民們出來後急需這些。” 眾人紛紛領命,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來。
    三日後,夜色如墨,烏雲遮住了月光。港口內,監工們大多喝得醉醺醺的,靠在角落裏打盹。寶兒站在遠處的一艘小船上,密切關注著動靜。突然,一聲微弱的信號響起,是老漁民發出的。緊接著,一群漁民悄悄地解開腳踝上的鐵鐐,互相攙扶著,朝著港口外跑去。
    監工們很快發現了異常,他們大喊著追了上來,手中的彎刀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攔住他們!一個都不許跑!” 監工頭子的怒吼聲劃破夜空。寶兒見狀,立刻下令:“行動!” 阿卜杜勒帶領的彎刀隊如鬼魅般出現,與監工們展開激烈搏鬥。與此同時,接應的船隻紛紛靠近,漁民們在船員的幫助下,迅速登上船隻。
    一場驚心動魄的營救行動在夜色中展開,海風呼嘯,海浪拍打著岸邊,仿佛也在為這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呐喊助威。寶兒站在船頭,看著漁民們安全上船,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她知道,這隻是開始,未來,她還要為更多受苦的人,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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