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糧道演武與細作偵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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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像一層薄紗,纏在瀛州至狼山的糧道上,將二十輛糧車的影子拉得模糊。李二郎騎著馬走在隊伍最前,手裏握著哈桑昨夜擬定的 “糧道護航演練方案”—— 按北宋邊軍 “百石十衛” 的規製,每十輛糧車配五十名護衛,分前、中、後三隊,前隊探路,中隊護糧,後隊斷後,今日要模擬 “遼騎襲擾”“車軸斷裂”“陡坡防滑” 三種突發情況,檢驗新改編的糧道兵與禁軍協同能力。
“前隊注意!前方三裏有‘遼騎’襲擾!” 李二郎突然舉旗高喊,聲音在霧中傳得很遠。這是演練的第一個科目,由哈桑帶著二十名斥候假扮遼騎,從兩側荒田突襲。糧道兵們立刻按預案行動:前隊士兵舉起防石盾,形成屏障;中隊士兵將糧車圍成圓形防禦圈,拒馬快速紮進凍土;後隊士兵則舉起神臂弓,瞄準霧中隱約的黑影。
霧裏突然衝出 “遼騎”,彎刀揮舞著劈向糧車。“反擊!” 李二郎嘶吼著,帶領前隊士兵衝出屏障,竹矛直刺 “遼騎”。哈桑故意放慢動作,觀察糧道兵的反應 —— 有的士兵能精準刺向馬腿,有的卻慌了手腳,防石盾擺得雜亂無章。“停!” 哈桑吹響哨子,“剛才的防禦圈有缺口,拒馬紮得太淺,要是真遼騎,早就衝進來了!”
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穿透雲層,照在糧道上的水漬上,泛著細碎的光。哈桑下馬,指著防禦圈的缺口:“糧車要靠緊,車輪間距不能超過一尺,拒馬要斜著紮,這樣才能擋住馬蹄。” 他親自示範,將拒馬尖朝外側,狠狠紮進凍土,“記住,演練不是走過場,每一個動作都要像真遇襲時一樣!” 糧道兵們紛紛點頭,重新調整陣型,開始第二次演練。
與此同時,王阿福趕著一輛 “特殊糧車” 跟在隊伍末尾 —— 車上裝的不是糧草,而是張三新改良的 “應急工具箱”:有修補車軸的鐵箍、防滑的麻繩、滅火的石灰粉,還有供士兵應急的軍餅和草藥。“阿福,工具箱都檢查好了嗎?” 張三從後麵趕來,手裏拿著一卷圖紙,“等會兒模擬車軸斷裂,你要在一刻鍾內幫著修好,不然就算失敗。” 王阿福拍著工具箱:“張師傅放心,我跟著李四學過補車軸,肯定沒問題!”
午間的日頭正烈,糧隊抵達狼山腳下的陡坡。這是演練的第二個科目 —— 陡坡防滑。糧道兵們按預案,將麻繩一端係在糧車軸上,另一端繞在路邊的鬆樹上,五人一組,慢慢將糧車往下放。突然,一輛糧車的 “車軸” 斷裂預先設計的機關),車輪歪斜,糧車眼看就要滑下陡坡。“快!” 王阿福立刻跳下車,從工具箱裏拿出鐵箍和鐵錘,糧道兵們則用木杠頂住糧車。王阿福將鐵箍套在斷裂處,鐵錘快速敲打,不到一刻鍾,車軸就修好了,圍觀的士兵們紛紛鼓掌。
“好樣的!” 哈桑走過來,拍了拍王阿福的肩膀,“下次真遇到車軸斷裂,就靠你了。” 他轉頭對李二郎說,“最後一個科目,模擬遼騎襲擾糧道後隊,你帶前隊和中隊守糧車,我帶後隊反擊,看看咱們的協同速度。” 李二郎點頭,立刻組織士兵布防,糧車再次圍成防禦圈,神臂弓手們已搭好箭,等待 “遼騎” 出現。
就在這時,耶律忠突然拽了拽哈桑的衣袖,聲音低沉:“將軍,那輛‘民夫糧車’不對勁。” 他指著隊伍末尾一輛由三名民夫押送的糧車 —— 那是今早從瀛州城外臨時征召的民夫,負責運送補充給狼山哨卡的軍餅。哈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一名民夫的靴子沾著狼山深處的黑泥,卻刻意往幹燥的路麵上踩,而且他的左手始終藏在袖裏,不像其他民夫那樣自然擺動。
“你怎麽看?” 哈桑低聲問。耶律忠曾在遼營負責偵查,對細作的小動作格外敏感:“狼山深處的黑泥隻有雨後才有,今早沒下雨,他的靴子卻沾著泥,肯定去過那裏;而且遼人習慣左手握刀,就算藏在袖裏,肩膀也會比常人緊繃。” 哈桑點頭,悄悄讓人通知李二郎,暫停演練,同時讓斥候們慢慢靠近那輛糧車。
那名可疑民夫似乎察覺到不對勁,突然從袖裏抽出一把短刀,朝著身邊的民夫刺去,同時大喊:“快跑!” 另外兩名民夫也立刻拔出短刀,朝著荒田方向逃跑 —— 果然是遼軍細作!“抓活的!” 哈桑嘶吼著,帶領斥候衝過去。細作們想往陡坡下跑,卻被早已埋伏在那裏的禁軍士兵攔住,神臂弓手們將箭對準他們,“放下武器!”
三名細作見無路可逃,隻能放下短刀,蹲在地上。哈桑讓人將他們綁起來,搜查時從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一封密信,用蠟丸封著,裏麵寫著:“瀛州糧道每日辰時發車,護衛五十人,狼山哨卡駐兵百人,可襲擾糧道斷其補給。” 哈桑冷笑:“蕭撻凜想斷我們的糧道,沒那麽容易。”
黃昏的風漸漸起了,吹得糧道旁的荒草沙沙作響。狼山哨卡的禁軍小校趕來,將細作押回哨卡審訊。哈桑和李二郎則召集所有糧道兵和民夫,在糧道旁召開 “複盤會”:“今天的演練,既有好的地方,也暴露了問題。” 哈桑指著防禦圈的位置,“大家的協同速度比上次快了,但遇到突發情況指細作),還是有些慌亂,以後每個糧隊都要配一名歸降遼兵,幫著識別可疑人員。”
李二郎補充道:“從明天起,所有參與運糧的民夫,都要在瀛州城門口核對路引,確認籍貫和身份,防止細作混入。另外,糧車要像張三師傅設計的那樣,在車欄外側加裝鐵皮擋板,就算遇到偷襲,也能保護糧袋。” 張三立刻拿出圖紙,給士兵們講解擋板的安裝方法:“這擋板用薄鐵皮做的,輕便又結實,裝在車欄上,能擋住彎刀劈砍,還能防止糧袋掉落。”
王阿福看著被押走的細作,心裏有些後怕:“要是今天沒耶律忠提醒,這些細作把糧道的情況傳給遼軍,下次真遇襲,咱們肯定要吃虧。” 耶律忠撓了撓頭:“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以前在遼營,長官教過怎麽識別宋軍細作,現在反過來用而已。” 哈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你就負責糧隊的‘細作排查’,每個民夫和士兵,你都要仔細看,有不對勁的就告訴我。”
瀛州城內的議事廳裏,王晏之收到哈桑送來的密信和細作供詞,眉頭微微皺起:“蕭撻凜還沒死心,想從糧道下手。” 他對趙德明說,“得在瀛州至狼山的糧道上,每隔五裏設一個‘稽查點’,派斥候和歸降遼兵駐守,核對每輛糧車的路引和人員身份,同時在糧道兩側的荒田設‘暗哨’,防止遼騎偷襲。”
趙德明點頭:“我這就去安排,另外,讓楊將軍從禁軍中抽調五十人,專門負責糧道的巡邏,確保萬無一失。” 他拿起細作供詞,“這些細作說,遼軍在狼山深處還有一個‘聯絡點’,藏著十幾名細作,咱們得盡快端掉,不然還會有更多細作混入瀛州。”
深夜的狼山深處,哈桑帶著耶律忠和二十名斥候,正朝著細作供認的 “聯絡點” 進發。夜色漆黑,隻有月光透過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耶律忠走在最前,憑借著對遼人習慣的了解,很快在一處山洞前發現了痕跡 —— 洞口有遼軍常用的 “警戒石”,隻要有人靠近,石頭就會滾動發出聲響。
“大家小心,洞裏可能有埋伏。” 哈桑示意士兵們停下,讓耶律忠對著山洞喊了一句遼語歸降時學的 “自己人” 暗號)。洞裏傳來回應,一名細作探出頭,剛要說話,就被哈桑的長槍抵住胸口。“都出來!不然放箭了!” 哈桑大喊,洞裏的十幾名細作見狀,隻能乖乖出來,被斥候們一一綁住。
天快亮時,哈桑帶著俘虜返回瀛州。王晏之早已在城門口等候,看到俘虜,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做得好!端掉這個聯絡點,瀛州的糧道就安全多了。” 他轉頭對身後的寶兒說,“把今天的糧道演練和細作抓捕經驗,寫成《糧道安防守則》,分發到每個糧隊和據點,讓所有人都學習。”
晨霧再次籠罩瀛州,糧道上的士兵們已開始按新的安防守則布防:民夫們在城門口核對路引,糧道兵們加裝鐵皮擋板,歸降遼兵們則仔細觀察每一個參與運糧的人。王阿福趕著修好的糧車,加入新的運糧隊,車上的應急工具箱裏,又多了一樣 “新東西”—— 耶律忠教他識別遼人細作的 “小手冊”,上麵畫著遼人常見的小動作和服飾特點。
狼山哨卡的禁軍士兵們,正按新的巡邏製度,沿著糧道兩側的荒田巡邏,暗哨裏的斥候們握著神臂弓,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耶律忠跟著哈桑,在糧道旁的稽查點核對每一輛糧車的路引,他的眼睛像鷹一樣銳利,任何可疑的舉動都逃不過他的觀察。
午間的陽光越來越暖,糧隊順利抵達狼山哨卡。士兵們卸糧時,王阿福看到哨卡旁新搭建的 “了望塔”—— 那是張三昨晚帶著工匠趕製的,高五丈,塔頂能同時站兩名斥候,周圍還裝著防箭的竹篾屏障。“有了這了望塔,再加上暗哨和稽查點,遼軍想偷襲糧道,難了!” 王阿福笑著說,心裏對北伐的信心又多了幾分。
瀛州的議事廳裏,王晏之、趙德明、楊繼忠正在商議下一步的戰備計劃。“糧道安防已完善,” 王晏之指著地圖,“接下來,要在狼山深處修建一座‘前哨堡’,作為北伐的前進基地,同時派斥候深入幽州方向,偵查遼軍的主力動向。” 楊繼忠點頭:“我願帶領禁軍負責修建前哨堡,保證半個月內完工。” 趙德明補充道:“歸降的遼兵可以派上用場,讓他們教宋軍士兵遼語和幽州的地形,為後續偵查做準備。”
黃昏的風帶著暖意,吹得瀛州城的旗幟獵獵作響。練兵場上,糧道兵和禁軍正在進行新的協同演練,歸降的遼兵們混在其中,與宋軍士兵一起訓練、一起歡笑,早已沒了往日的隔閡。張三帶著工匠們,正忙著趕製修建前哨堡的工具,鐵錘敲擊鐵砧的聲音,與練兵場的呐喊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王阿福站在糧道旁,望著遠去的糧隊,心裏想著:下次再送糧,一定要去狼山的前哨堡看看,看看那裏的士兵們,看看北伐的前進基地。他知道,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完善每一個細節,守住每一條糧道,北伐就一定能成功,燕雲就一定能收複。
晨霧散去,陽光普照,瀛州這座北伐前哨,正以昂揚的姿態,迎接每一個新的挑戰,為即將到來的北伐,積蓄著力量。而在這座城市裏,每一個人,無論是宋軍士兵、歸降遼兵,還是工匠、民夫,都在為同一個目標努力著 —— 讓大宋的旗幟,重新插滿燕雲的土地,讓天下百姓,都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