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長安兮,暗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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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陳興者,身居暗網之高位,承魅級之榮光,資源豐厚,心意尚快。北宋之行,利落非常,組織高層皆以為善,故決意更授重任。
    然未及深享,又有新命驟至。
    一室之中,燈火微搖。聯絡官肅顏而言,聲音低沉,卻字字如錘:“陳興,今有要務付汝。”
    陳興抱拳佇立,神色從容,隻待指令。
    聯絡官續道:“此行須遠渡時空,往大唐盛世,刺一人。其名來俊臣。”
    陳興聞之,心頭一凜。來俊臣?他素知唐史,明來俊臣之為人,實非易與之輩。那酷吏之名,即便是隔著千年歲月,亦覺一股陰寒之氣撲麵而來。
    “此人乃武後之酷吏,權勢滔天,惡名昭彰。”聯絡官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其羅織罪名,製造冤獄,手段之酷,令人發指。欲除之者,古今中外皆有。吾等亦受故人之托,事關組織顏麵與信譽,故授此絕命於爾。”
    他定定看向陳興,眼中是信任,亦是審視:“以汝之能,北宋蘇氏一案,汝辦得幹淨利落。此番入唐,縱有萬難,亦信汝可為。”
    陳興垂首,心中思量。來俊臣深得武後信重,權勢滔天,性多疑,衛士如雲,耳目遍布長安城。要近其身,何其難也?然殺手之命,無有辭焉。職責所在,豈能怯步?
    他抬起頭,目光堅定,聲如磐石:“唯,命必達。敢問聯絡官,可有來氏更詳之卷宗?”
    聯絡官滿意點頭:“善。卷宗皆備於秘庫。速去查閱,三日後啟程。”
    “遵命。” 陳興再施一禮,轉身離去。
    歸於舍,陳興並未急歇。他知曉此行非同小可,稍有差池,便可能萬劫不複。他步入組織那神秘莫測的秘庫,其間藏有無數秘密與奇珍。他尋到來俊臣的卷宗,展開細看。
    卷宗記載,來俊臣,洛陽人,早年家貧,後因告密起家,漸得武後賞識,擢升官職。此人無才無德,全憑心狠手辣,善於揣摩上意,更精於構陷之術。其創立“周興、來俊臣等推事獄”,所用刑具之酷,聞者心驚。如“索命桶”、“枷棒”、“靴釘”等,件件沾滿無辜者鮮血。他更是編寫《羅織經》,將如何無中生有、陷害他人之法,寫得明明白白,視人命如草芥。
    陳興看著卷宗上觸目驚心的記載,心中愈發冰冷。這等人物,活在世上,便是蒼生之禍。組織的委托,倒是順應天理人情。
    除了其酷烈手段,卷宗亦描繪了來俊臣的性格:狡猾多疑,生怕他人暗害,故戒備極嚴。府邸固若金湯,出入皆有重兵護衛,且常換路線,令人難以捉摸。他在朝中結黨營私,手下爪牙無數,遍布長安,稍有風吹草動,便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
    “如此人物,正麵強攻,確如以卵擊石。”陳興合上卷宗,思忖道。他起身,開始挑選此行所需的器物。
    他從秘庫中取出一把特製的唐刀,刀身狹長,曲線優美,卻寒光逼人。此刀乃組織用特殊材料所鑄,輕靈且堅固,能破尋常甲胄。刀刃上,更淬有見血封喉的劇毒,隻需擦破一點皮肉,對方便回天乏術。
    又取一襲夜行衣,顏色如墨,輕如無物,穿在身上,幾與夜色融為一體。這夜行衣以軟甲為裏,可抵擋一般的刀劍劈砍,又不失靈活性。
    複備數枚暗器,藏於袖中腰間,皆是袖箭、飛刀之類,小巧隱蔽,以備不虞。更攜通行之憑證,仿造得極其逼真,足以讓他喬裝成大唐的行腳商,混跡於市井之中。
    一切準備妥當,陳興立於鏡前,看著自己一襲唐人裝束,眉目之間,已斂去了現代社會的痕跡,平添幾分古意。
    “來俊臣啊來俊臣,吾來了。”他對著鏡中的自己,低語一聲,眼神深邃。
    三日後,良辰吉日。
    陳興依照組織秘法,啟動了時空穿梭裝置。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光怪陸離之景在眼前閃過,仿若墜入無盡深淵。
    待眩暈感散去,再睜眼時,他已身處一古意盎然之地。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與某種說不清的香氣,那是混雜著泥土、炊煙、以及各種香料、脂粉的氣息,陌生而鮮活。耳邊不再是現代都市的嗡鳴,而是嘈雜卻富有生機的人聲、吆喝聲、以及馬匹的嘶鳴聲。
    他緩緩站起身,定睛望去。
    城郭巍峨,高牆聳立,牆體斑駁,透著歲月的厚重。遠處的城門洞開,人流如織,各色人等摩肩接踵,絡繹不絕。寬闊的街道上,車馬並行,小販沿街叫賣。胡姬酒肆的旗幡迎風招展,絲綢鋪子的布匹色彩鮮豔,茶樓瓦舍裏說書人的聲音抑揚頓挫。端的是繁華盛景,令人目眩神迷。
    “長安……”陳興心中默念。大唐的都城,世界的中心。繁華背後,是怎樣的暗流湧動?
    他混入人群,盡量不引人注目。長安城有嚴格的坊市製度,白天開放,夜晚宵禁。他尋了一處位於西市附近的客棧安頓下來。這客棧不算奢華,卻也幹淨整潔,往來住客三教九流,最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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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陳興開始了艱難的摸索。他白日喬裝成行腳商,帶著一些現代小物件被組織處理得像是從西域來的奇巧玩物),行走於東西兩市和各個坊間。他仔細觀察著長安城的布局、風俗,更重要的是,他豎起耳朵,捕捉著任何與來俊臣有關的隻言片語。
    他發現,來俊臣之名,在長安城中幾乎是禁忌。人們提及他時,聲音總是壓得很低,臉上帶著恐懼或厭惡。茶肆裏,酒樓中,那些不經意的交談,無不透露出來俊臣的權勢之大,手段之酷,以及手下爪牙之多。
    “來公的‘請君入甕’之術,真是鬼神莫測啊!”
    “噤聲!你想掉腦袋嗎?來公的耳目無處不在!”
    “聽說隔壁坊的老王,不過是背後說了他一句不是,就被下了獄,如今隻怕是……”
    這些竊竊私語,讓陳興深切感受到,來俊臣並非隻是卷宗上的一個名字,而是活生生、壓在所有人心頭的一座大山。
    夜間,陳興便換上夜行衣,潛行查探。來俊臣的府邸位於城南的崇賢坊,戒備森嚴得令人發指。高牆之上,每隔丈許便有帶刀侍衛巡邏,明哨暗哨無數。府邸四周的巷道,更是有來氏豢養的惡犬巡查,嗅覺靈敏。陳興數次試圖靠近,皆無功而返,甚至險些被發現。
    “硬闖不可,潛入也難。來俊臣的防衛,滴水不漏。”陳興在一處屋頂上蟄伏,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來府,心中盤算。
    他開始改變策略。既然無法直接接近來俊臣,那就先從外圍入手。他開始追查那些曾被來俊臣迫害之人的下落,希望能從他們的家人或朋友那裏,找到一絲線索。
    這是一個漫長而危險的過程。許多受害者家破人亡,幸存者也多半遠遁他鄉或隱姓埋名,生怕被來俊臣斬草除根。陳興憑借著過人的耐心和喬裝技巧,一點點地搜尋,一點點地接觸。
    他遇到過對來俊臣恨之入骨、卻膽小如鼠的幸存者;遇到過誓死不願再提及往事、隻求安寧的老人;也遇到過試圖借他的手複仇、卻提供虛假情報的投機者。他一一辨別,步步為營。
    在一次偶然的嚐試中,他通過組織提供的另一層暗號,尋到了長安城中一處隱蔽的地下錢莊。這裏明麵上是錢莊,暗地裏卻是各路消息的集散地,龍蛇混雜,卻也有效率驚人。
    錢莊的主人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麵容枯瘦,眼皮總是半垂著,仿佛對世間一切都漠不關心。他坐在櫃台後,手中撥弄著算盤珠子,發出劈啪輕響。
    陳興亮出組織信物,那是一枚雕刻著奇異符文的骨牌。老者眼皮微抬,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收起了算盤。
    “遠道而來的朋友,有何貴幹?”老者沙啞著嗓子問。
    陳興低聲,字字清晰:“敢問老丈,吾欲知長安城中,來俊臣其人,可有何癖好怪癖,或至親之人,能為其所懼者?”
    老者聞言,半垂的眼皮徹底抬起,渾濁的目光帶著審視,又帶著一絲看穿世情的譏誚。他打量著陳興,仿佛在估量他此行的目的與分量。
    “來氏之秘?多矣。”老者慢悠悠地說道,“他殺人如麻,無人不懼,又疑心病重,不信任何人,連枕邊人都不例外。要說他懼怕的,或許隻有武後。”
    陳興蹙眉:“除此之外呢?是否有他隱藏極深的弱點?”
    老者沉默片刻,指尖輕輕敲打著櫃台,發出嗒嗒的聲響。他仿佛在回憶,又仿佛在權衡。
    “弱點……人皆有弱點。”老者緩緩開口,“老朽曾聞,來氏早年出身卑賤,為此深以為恥。他最忌諱被人提及那些貧困潦倒的日子,以及為求顯達而做下的那些醃臢勾當。他視名聲如命,生怕那些舊事被人翻出來,壞了他的‘清譽’。”
    陳興心中猛然一動。視名聲如命?這等酷吏,竟還有這般在意之物?與其直接刺殺,不如釜底抽薪!若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他那些見不得光的過去公之於眾,使其身敗名裂,豈不比一刀斃命更痛苦?更何況,此舉或可動搖他在武後心中的地位,從根本上瓦解他的權勢。
    “多謝老丈指點。”陳興心中已有了新的計較。
    離了錢莊,陳興一改之前的查探方向。他不再糾結於來府的防衛,轉而全力搜集來俊臣早年的黑料。那些與他同時期發跡的官員,那些曾被他踩著上位的舊識,那些知曉他過去底細的人,都成了他調查的目標。
    這條路同樣凶險異常。來俊臣雖然忌諱舊事,但並非完全放鬆警惕。他手下的爪牙對任何打聽他過去的人都異常敏感,一旦發現,便是雷霆手段。陳興數次身陷險境,憑著過人的警覺和應變能力,方才化險為夷。
    他喬裝成落魄書生,潛入城外一座已廢棄多年的莊園,據說這裏曾是來俊臣早年藏匿罪證的地方。莊園荒草叢生,機關暗藏,陳興憑借身法和經驗,巧妙避開,終於在一間地下密室中,發現了一個腐朽的木箱。
    木箱中,赫然躺著幾封字跡模糊的信件,以及一份發黃的賬簿。信件內容隱晦,但結合卷宗資料,陳興判斷出這些是來俊臣早年與某權貴勾結、進行錢權交易的證據。而那賬簿,則詳細記錄了他如何侵吞他人財產、如何構陷政敵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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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東西,雖然不足以定來俊臣死罪武後或許會庇護他),但足以揭開他偽善的麵具,狠狠打擊他的名聲,動搖他的根基!
    “就是這些了。”陳興小心地將信件和賬簿收好。
    如今,證據在手,下一步便是如何將其公之於眾。在來俊臣的眼皮底下,要做到這一點,難於登天。
    陳興經過多方打探,得知數日後,武後將於大明宮正殿舉行一次重要的廷議,召集百官。屆時,來俊臣定會出席。這是最佳的時機,也是最危險的時刻。大明宮內,禁衛森嚴,高手如雲,要帶著這些罪證進入,並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其呈上,無異於虎口奪食。
    “看來這次要好好謀劃一番了。”陳興執卷,麵色凝重,喃喃自語。他深知,前往大唐長安,入此龍潭虎穴,等待他的將是一場艱難的戰鬥。此去,非止是武力之搏,更是心智之鬥。他要揭開那張偽善的麵具,讓其在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
    陳興並未退縮,反而激起了他內心的鬥誌。來俊臣這等人物,越是強大,越是令他感到挑戰的興奮。
    那麽,身懷絕技的“魅”,將如何在長安這個繁華卻又暗流湧動的城市中,步步為營,找到來俊臣的破綻?麵對權傾朝野的酷吏,他又將如何完成這看似不可能之任務?一切懸念,都將在那場決定命運的廷議之上,逐步揭曉。
    刺客千裏至,
    殺心向長安。
    來府深似海,
    俊彥尋破綻。
    臣惡終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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