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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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咱們說到,日本這頭“餓狼”在吞下了馬來亞和新加坡這兩塊“肥肉”之後,馬不停蹄地又撲向了荷屬東印度那片更廣闊、也更誘人的“油田”。今村均中將指揮下的日軍第16軍,靠著空降奪油田、海上一鍋端的神奇操作,硬是把abda聯合司令部那幫“多國部隊”給打了個落花流水,爪哇島也跟著陷落。這下,日本算是把東南亞最重要的戰略資源都給攥在了手裏,那“大東亞共榮圈”的“雞血”,是越打越足了。
然而,它的“絕對防禦圈”的東邊,還有一塊硬骨頭,硌得它寢食難安,也讓遠在華盛頓的山姆大叔,臉上火辣辣地疼。這塊硬骨頭,就是——菲律賓!
菲律賓,為何如此重要?
您打開世界地圖瞅瞅,菲律賓這串珍珠般的島嶼,不多不少,正好卡在太平洋和東南亞的“十字路口”上。往北,它能直接威脅到日本本土和咱們中國台灣之間的海上生命線;往南,它又是連接澳大利亞和東南亞的重要跳板;往西,它扼守著南海的東大門;往東,則是茫茫的太平洋,直通美國西海岸。這地理位置,簡直就是老天爺專門給兵家必爭之地量身定做的!
想當年1898年),美國人也是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趁著西班牙這個“老牌殖民帝國”日薄西山,一場美西戰爭下來,就把菲律賓從西班牙手裏給“解放”了過來,變成了自家的殖民地。後來雖然也答應讓菲律賓“高度自治”,準備將來讓它獨立,但在1941年底那會兒,菲律賓的國防和外交大權,還都牢牢地攥在美國人手裏,是美國在遠東地區最重要的軍事基地和戰略支撐點。簡單說,菲律賓一丟,美國在亞洲的大門就算是敞開了一半,日本想在西太平洋橫行霸道,也就少了一個最大的顧忌。
更重要的是,菲律賓對美國來說,意義遠不止一座海外基地、一個戰略跳板這麽簡單——它是政治象征,是樣板間,是美國向全世界推銷新秩序的“櫥窗展示”。
這裏容我說點題外話哈。
咱們前麵說過,一戰之後,那套英法主導的老殖民秩序其實就已經千瘡百孔了,可英法就是死死不鬆手,繼續把殖民地當搖錢樹。這也為後來全球的不滿情緒埋下了雷。
而羅斯福腦子更活,他想幹的,是另起爐灶、建立一個由美國主導的“新世界秩序”。這套秩序說白了,就是你不需要搞殖民,照樣能讓別的國家聽你的,怎麽聽?靠“示範效應”——你得拿出個能看的榜樣來。
於是,菲律賓就成了他精心挑選的“櫥窗樣板”:一個從殖民地過渡出來的“自由自治國”,在美國的庇護和扶持下,搞民主、興經濟、走發展路線,成為亞洲其他國家眼中那個“跟著美利堅混,有肉吃”的活教材。
這是羅斯福對抗老歐洲殖民邏輯的手法,也是未來美國主導全球秩序的試驗田。隻不過後來因為戰後形勢變化、冷戰格局驟起,加上菲律賓自身原因,這張牌沒打響。蘇聯戰後的崛起,讓美國隻好掉頭扶持了昔日戰敗國日本——於是才有了東京的高速公路、豐田的引擎蓋和戰後“日美同盟”的黃金年代。
按照原計劃是要與英國競爭殖民話語權,結果陰差陽錯,變成了冷戰裏與蘇聯爭奪全球影響力的第一場排頭兵對決。馬歇爾計劃,就是這場新競爭邏輯下的正式開幕。
所以你說,菲律賓一丟,不隻是軍事失利,而是整個“新秩序櫥窗”當場砸碎,美國想在亞洲、乃至全球推廣那一套“自由繁榮模板”,第一回合,就被日本狠狠打了個耳光。
所以啊,無論是從軍事戰略、經濟利益還是政治象征意義上看,菲律賓這塊地盤,對當時的日本和美國來說,都是寸土必爭、輸不起的“天王山”!
好了,咱言歸正傳!
負責啃菲律賓這塊硬骨頭的,是日本陸軍的第14軍,司令官名叫本間雅晴,陸軍中將。
這位本間雅晴,他早年當過駐英國的武官,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對西方文化也頗有了解,甚至還寫過一些頗有文采的詩歌,算是個“文藝範兒”的將軍。在戰術思想上,他不像有些日本將領那樣一味地強調“精神注入”和“白刃衝鋒”,而是更注重情報搜集、後勤保障和計劃的周密性,打起仗來,既有日本軍人特有的那種堅韌和果決,又不失謹慎和靈活,具備在菲律賓這種島嶼眾多、地形複雜的戰場上協調指揮多兵種聯合作戰的能力。
本間雅晴為進攻菲律賓製定的作戰計劃,可以說也是“閃電戰”思想在島嶼攻防作戰中的一次“本土化”嚐試。他的核心思路是:
主攻呂宋島,南北夾擊:菲律賓最重要的島嶼,自然是首都馬尼拉所在的呂宋島。本間雅晴計劃,將其主力部隊主要是第48師團和第16師團的一部分),分別從呂宋島北部西海岸的林加延灣和東南部靠近馬尼拉的拉蒙灣,阿巴南海灘是其一部分,或指附近更小的登陸點)兩個主要方向同時實施大規模兩棲登陸。北路登陸部隊的目標是迅速向南推進,切斷呂宋島北部的聯係;南路登陸部隊則直接向馬尼拉及其周邊地區突擊。最終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將美菲聯軍主力合圍在馬尼拉平原,一舉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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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助方向,切斷退路:在棉蘭老島等南部主要島嶼,日軍也將同時發動規模相對較小的登陸作戰,目的是占領當地的機場和港口,切斷美菲聯軍可能向南撤退或從澳大利亞獲得增援的通道,並為後續進攻荷屬東印度提供前進基地。
海空一體,立體壓製:為了確保登陸作戰的順利進行,日本海軍的“南方派遣艦隊”由近藤信竹中將指揮,擁有戰列艦、巡洋艦和航空母艦“龍驤”號等兵力)將負責為登陸船隊提供全程護航,並壓製美國亞洲艦隊可能的海上反擊。而日本陸軍和海軍的第十一航空艦隊,則將在戰爭爆發的最初幾個小時內,就對呂宋島上的克拉克、尼科爾斯等美軍主要空軍基地,進行毀滅性的空中突襲,力求在最短時間內,將美軍的空中力量摧毀在地麵上,奪取絕對製空權。
那麽,本間雅晴的對手——駐菲律賓的美菲聯軍,實力又如何呢?
總司令,自然是那位大名鼎鼎、派頭十足、嘴裏總叼著個玉米芯煙鬥的五星上將當時還是四星)道格拉斯·麥克阿瑟。麥帥這個人,咱們後麵還會重點講到他,這裏先按下不表。
他手底下的兵力,從紙麵上看,倒也不算太少。總共約有12萬到13萬人,其中美軍正規部隊約3萬人左右主要是美國陸軍的菲律賓師和一些海岸炮兵、航空隊單位),其餘近10萬人,則是剛剛動員起來的菲律賓本地士兵組成的菲律賓陸軍。
可這“十萬大軍”,水分可不小。美軍正規部隊,很多都是些和平時期駐紮在熱帶殖民地的“老爺兵”,訓練水平和戰鬥意誌都值得懷疑。而那些菲律賓本地士兵呢?更是缺乏訓練,武器裝備也極其老舊落後很多人手裏拿的還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的恩菲爾德步槍),甚至連基本的軍餉和夥食都難以保障,士氣普遍不高。更要命的是,美菲聯軍內部,由於種族、文化和指揮體係的差異,也存在著不少矛盾和隔閡。
至於武器裝備,那就更寒酸了。菲律賓的美軍航空力量,在戰爭爆發前,總共也就二百多架飛機,其中能算得上是現代化戰鬥機的p40“戰斧”,數量更是少得可憐,而且很多都還在組裝和調試之中。跟日本陸海軍航空隊那些性能優異、數量眾多的“零式”、“九六陸攻”比起來,簡直就是“小米加步槍”對陣“飛機大炮”。坦克裝甲車輛,更是鳳毛麟角。
可以說,在1941年底,麥克阿瑟和他手下這支“聯合國軍”主要是美國人和菲律賓人),麵對著即將到來的、如狼似虎的日本侵略軍,其處境,從一開始就相當不妙。
1941年12月8日,就在珍珠港遇襲僅僅十個小時之後,日本陸海軍航空隊的飛機,就如同事先演練好一般,鋪天蓋地地飛臨了呂宋島上空,對克拉克、尼科爾斯、伊巴等美軍主要空軍基地,進行了毀滅性的空中突襲!
由於美軍指揮層的麻痹大意和反應遲鈍據說麥克阿瑟在接到珍珠港遇襲的消息後,長達數小時都沒有下令部隊進入最高戰備狀態,也沒有批準對台灣的日軍基地進行先發製人的空襲),大部分美軍飛機都像珍珠港的“前輩”們一樣,整整齊齊地停放在機場上,成了日本轟炸機和戰鬥機絕佳的活靶子!
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呂宋島上的美軍航空力量,就幾乎被摧毀殆盡!殘存的少量飛機,也因為機場被破壞而無法起降。日本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取了菲律賓上空的絕對製空權。
緊接著,從12月10日開始,日本的地麵部隊,開始在呂宋島北部的阿帕裏、維甘等地進行小規模的試探性登陸,進一步吸引和迷惑美菲聯軍的注意力。
真正的“大戲”,在12月22日正式上演!這一天,本間雅晴指揮的日軍第14軍主力,在強大的海空火力掩護下,分別從呂宋島北部西海岸的林加延灣和東南部靠近馬尼拉的拉蒙灣,同時實施了大規模的兩棲登陸作戰!
麵對日軍的南北夾擊,麥克阿瑟和他手下的美菲聯軍,再次出現了嚴重的誤判!他們原以為日軍的主攻方向會是馬尼拉灣的正麵,因此將主要的防禦力量都集中在了那裏。對於林加延灣和拉蒙灣這兩個看似“偏僻”的登陸點,防禦力量則相對薄弱,工事也遠未完善。
結果呢?日軍的突擊部隊,幾乎沒有遇到太大的抵抗,就成功地在林加延灣和拉蒙灣的灘頭陣地站穩了腳跟,並迅速向內陸縱深穿插!
日軍的戰術特點,再次展現了其在戰爭初期的那種凶悍和高效。他們集中優勢兵力,在選定的突破點上實施猛烈攻擊,一旦撕開對手的防線,其後續的騎兵部隊日本陸軍在東南亞戰場上,仍然保留了一定數量的騎兵部隊,用於在道路狀況不佳的地區進行快速偵察和穿插)和摩托化步兵,就利用菲律賓那狹長、沿海的地形特點,沿著公路和海岸線,以驚人的速度向南或向北)推進,試圖對馬尼拉形成一個巨大的鉗形合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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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日軍這種多路穿插、快速突擊的打法,本就裝備落後、訓練不足、指揮混亂的美菲聯軍,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正麵抵抗。他們的防線,如同紙糊的一樣,一捅就破,節節敗退。很多菲律賓本地士兵,在看到日軍的坦克和飛機之後,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一觸即潰,甚至成建製地逃散或投降。
麥克阿瑟在最初的幾天裏,可能還對守住呂宋島、與日軍進行主力決戰抱有一絲幻想。但嚴酷的戰場現實,很快就讓他清醒了過來。他意識到,就憑手裏這點七拚八湊、士氣低落的部隊,要想在開闊的馬尼拉平原上,與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而且還掌握著製空權的日軍硬碰硬,那簡直就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於是,在12月23日也就是日軍主力登陸後的第二天),麥克阿瑟被迫做出了一個痛苦但卻相對明智的決定——執行早在戰前就已製定好的“橙色戰爭計劃3號”!
這個計劃的核心思想,就是放棄在呂宋島大部分地區與日軍進行主力決戰,將美菲聯軍的主力部隊,迅速向南撤退,集中到呂宋島西南部那個地形狹窄、易守難攻的巴丹半島以及扼守馬尼拉灣入口的科雷希多島要塞,依托那裏的有利地形和預設工事,進行持久抵抗,拖延時間,等待美國本土的援軍到來。
麥克阿瑟的撤退命令一下,美菲聯軍就開始了向巴丹半島和科雷希多島的大規模戰略轉移。而為了避免首都馬尼拉這座擁有百萬人口的繁華城市在巷戰中化為焦土,也為了給撤退行動爭取更多的時間,1941年12月26日,麥克阿瑟正式宣布馬尼拉為“不設防城市”。
1942年1月2日,日軍兵不血刃地占領了馬尼拉。
馬尼拉的“無血開城”,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城市的毀滅和大規模的平民傷亡,但其政治和象征意義上的打擊,卻是極其沉重的:
亞洲最大殖民地的淪喪:這意味著美國在亞洲經營了幾十年的、也是其最重要的殖民地和軍事前哨,就這樣輕易地落入了日本人之手。這不僅是軍事上的失敗,更是美國國家威望和“帝國臉麵”的一次嚴重崩塌。
菲律賓自治政府的解體:隨著日軍的到來,由美國扶植的菲律賓自治邦政府由總統曼努埃爾·奎鬆領導)被迫流亡奎鬆後來在美國病逝)。日本很快就在菲律賓扶植起了一個由親日分子組成的傀儡政權以何塞·勞雷爾為首),試圖通過“以菲製菲”的方式,來維持其在菲律賓的殖民統治。
軍民失去退路,陷入絕境:馬尼拉的陷落,也使得大量未能及時撤往巴丹半島的美軍後勤人員、文職官員、以及不願接受日本統治的菲律賓平民,失去了最後的退路,成為了日軍的俘虜或占領下的順民。
然而,就在這“和平解放”的表象之下,日本侵略者殘暴的本性,也開始逐漸暴露出來。日軍在占領馬尼拉和菲律賓其他地區後,立刻就開始了針對當地抗日分子、華僑以及普通平民的搜捕、迫害和屠殺。大量的美國和菲律賓戰俘,也被集中起來,在極其惡劣的條件下關押。這一切,都為日後那場慘絕人寰的“巴丹死亡行軍”,埋下了伏筆。
巴丹半島堅守戰——麥克阿瑟的悲壯與背影
將主力部隊撤往巴丹半島和科雷希多島,進行持久抵抗,這是麥克阿瑟在呂宋島戰局急轉直下之後,所能做出的唯一選擇。
巴丹半島,位於呂宋島西南部,像一隻螃蟹的巨螯一樣,與南邊的科雷希多島要塞共同扼守著馬尼拉灣的入口。這裏地形複雜,多山林,道路稀少,易守難攻,確實是一個進行持久防禦的理想場所。
退守到巴丹半島和科雷希多島的美菲聯軍,總兵力大約還有七八萬人其中美軍約一萬五千人,其餘為菲律賓士兵)。他們依托著半島上預設的雖然並不完善)防禦工事和科雷希多島上堅固的海岸炮台,準備與數倍於己的日軍,進行一場實力懸殊、也注定沒有希望的困獸之鬥。
戰鬥從1942年1月開始,一直持續到4月初,打得異常艱苦和慘烈。
糧彈不足,補給斷絕:由於撤退倉促,美菲聯軍攜帶的糧食、彈藥和藥品都非常有限。在日軍的嚴密封鎖下,外部的補給也根本無法運進來美國海軍在珍珠港事件後,早已自顧不暇,根本無力組織大規模的救援和補給行動)。士兵們每天隻能領到極少量的口糧主要是大米和罐頭魚),很多人都餓得麵黃肌瘦,骨瘦如柴。彈藥也越打越少,很多炮兵陣地最後甚至連炮彈都打光了。
疾病肆虐,非戰鬥減員嚴重:巴丹半島地處熱帶,氣候濕熱,蚊蟲滋生。在缺乏藥品和衛生條件極差的情況下,瘧疾、痢疾、腳氣病、壞血病等各種熱帶疾病,像瘟疫一樣在守軍中迅速蔓延開來。營養不良和疾病的折磨,使得大量的士兵失去了戰鬥力,非戰鬥減員的人數,甚至超過了戰鬥傷亡的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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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軍與美軍士氣崩潰,內部分裂:在饑餓、疾病、絕望和日軍持續不斷的炮擊轟炸的多重壓力下,美菲聯軍的士氣,不可避免地開始崩潰。很多菲律賓士兵,因為思念家鄉,或者對抵抗前途徹底失去信心,開始出現逃亡、嘩變甚至向日軍投降的情況。美軍士兵雖然紀律相對較好,但在這種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絕境中,也普遍彌漫著悲觀和絕望的情緒。
就在巴丹半島的抵抗已經瀕臨極限、全軍覆沒似乎隻是時間問題的時候,1942年3月,麥克阿瑟接到了來自華盛頓的、羅斯福總統親自下達的死命令——要求他立刻離開菲律賓,前往澳大利亞,組織和指揮西南太平洋戰區的盟軍作戰!
羅斯福總統做出這個決定,主要是出於兩方麵的考慮:一是麥克阿瑟作為當時美國軍界聲望最高的將領之一,不能讓他跟巴丹守軍一起玉石俱焚,他的軍事才能和指揮經驗,對未來的反攻至關重要;二是從政治宣傳的角度看,讓這位“遠東英雄”成功突圍,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鼓舞盟國的士氣,抵消菲律賓失陷帶來的負麵影響。而一旦這位四星將軍被日本俘虜,那政治影響可就太大了,這是美國無論如何都不能承受的。
麥克阿瑟本人,雖然一百個不情願離開他那些正在與他並肩作戰、即將陷入絕境的部下,但軍令如山,他也不得不服從。1942年3月11日夜,麥克阿瑟帶著他的家人和少數核心參謀人員,在夜色的掩護下,乘坐著幾艘魚雷快艇,悄悄地從科雷希多島撤離,曆經艱險,最終成功抵達了澳大利亞。
在離開菲律賓前,麥克阿瑟向留守的部下和菲律賓人民,發表了他那句後來流傳千古、也充滿了爭議的著名誓言:“i s return!”我還會回來的!)
當羅斯福總統在華盛頓聽到麥克阿瑟這句充滿“個人英雄主義”色彩的誓言時,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對這個“i”我)字不太滿意,他可能覺得,在這個國家和民族的危難時刻,更應該強調的是“e”我們)的力量。但麥克阿瑟可不管這個,堅持強調“我還會回來的”。
對麥克阿瑟而言,菲律賓的失守不隻是美軍的戰略失敗,更像是一場強加於他個人身上的屈辱。他已經把這場戰爭,從國家之間的對抗,轉化成了他與日本之間的私人恩怨。從這段話就能看出,麥克阿瑟是一個極度以自我為中心、榮譽感強烈且情緒濃烈的將軍。麥克阿瑟對菲律賓的執念,並不隻是一次性情緒反應,而是逐漸演變為長期影響其戰略判斷的心理重心。他將“重返菲律賓”視為一場必須親手完成的複仇與救贖,這種私人恩怨深深嵌入了他此後幾乎所有的戰略決策中,從戰區選擇到資源爭奪,甚至不惜與海軍和聯合參謀部反複拉鋸。他不是單純在打仗,而是在用戰爭為自己洗刷那段被迫撤離的恥辱。
但無論如何,麥克阿瑟的這句誓言,確實也給那些被他“拋棄”在菲律賓的數萬盟軍將士和苦難中的菲律賓人民,留下了一絲渺茫的希望和精神上的寄托。
麥克阿瑟走了,把指揮權交給了喬納森·溫萊特中將。但留給溫萊特和那十多萬饑餓、疲憊、疾病纏身、彈盡糧絕的美菲聯軍將士的,隻有無盡的絕望和即將到來的、比死亡更可怕的命運。
麥克阿瑟撤離後不到一個月,1942年4月9日,堅守在巴丹半島的約7萬5千名美菲聯軍其中美軍約1萬2千人),在指揮官愛德華·金少將的率領下,被迫向日軍投降。這是美國軍事曆史上,一次性投降人數最多的一次。
緊接著,5月6日,在經曆了日軍持續數周的猛烈炮擊和轟炸之後,堅守在科雷希多島“石頭炮台”上的最後一萬多名美菲聯軍,在溫萊特中將的指揮下,也放下了武器,向日軍投降。
至此,盟軍在菲律賓有組織的抵抗,基本宣告結束。日本,以相對較小的代價日軍在整個菲律賓戰役中傷亡約1萬2千人),成功地占領了這個美國在遠東最重要的戰略據點,將美國的勢力徹底趕出了西太平洋的核心區域。太平洋戰爭的“正門”,就這樣,被日本人狠狠地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對巴丹半島投降的約名盟軍士兵其中包括大約名美軍與超過名菲律賓軍人)來說,舉白旗並沒有結束戰爭帶來的苦難,反而迎來了另一段更加殘酷的生死考驗——“巴丹死亡行軍”。
自1942年4月9日起,日軍強迫這些早已饑餓、患病、極度虛弱的戰俘,徒步穿越超過100公裏,從馬裏韋萊斯出發,沿著崎嶇炙熱的道路,一路押送至塔爾拉克省的奧唐奈集中營。整段行軍過程持續6到10天不等,條件極端惡劣:
戰俘在高溫下缺水缺食,每日僅有極少量口糧;
路途中禁止休息,許多人在烈日與脫水中倒斃;
任何掉隊、跌倒或無法行走者,往往被日軍當場槍殺、刺刀捅死或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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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日軍士兵甚至以戰俘為靶子練習刺殺,或用卡車碾壓;
據幸存者與戰後調查估計,至少有6000至名戰俘在這場行軍中喪生,準確數字至今仍無定論,但死亡率極高,尤其是菲律賓籍士兵傷亡最重。
這場慘絕人寰的暴行,震驚了全世界,也成為戰後審判的重要罪證之一。
戰爭結束後,巴丹行軍的主導者之一、第14軍司令官本間雅晴中將被美軍逮捕並引渡至菲律賓接受軍事法庭審判。
審判中,本間雖堅稱自己並未下達虐待命令,並表示對此事“毫不知情”,但法庭認為他作為高級指揮官,應負不可推卸的指揮責任;
最終,他被判處戰犯罪名成立,於1946年4月3日執行槍決。
此外,還有多名日軍軍官因對戰俘虐待、殺害行為被判刑或處決,“指揮官應對下屬暴行負責”的原則即“指揮官責任”)也成為紐倫堡和東京審判中的重要司法先例。
直到戰爭結束,許多從奧唐奈集中營被轉送到其他勞工營的戰俘仍繼續承受苦難——饑餓、疾病、強迫勞役、遠送日本礦山與工廠的“地獄船運輸”,成千上萬的人再也沒能回家。
據統計,名被俘戰俘中,最終活著回國的美軍不到一半。而菲律賓戰俘的生還比例則更低,其中很多人戰後長期生活在身心創傷中。
今天,美國與菲律賓均設有“巴丹行軍紀念碑”和博物館。每年4月,美國還會舉行“紀念死亡行軍”,以緬懷那段黑暗中的英勇與苦難。
至於帶頭投降的愛德華·金將軍本人也淪為戰俘,被日軍關押在多個戰俘營,直到戰爭結束。雖然按照美軍軍規,他的擅自投降可能構成軍事瀆職,但戰後美軍並未追究他的責任。相反,許多戰俘與曆史學者認為,他的決定拯救了數萬人的性命,是基於人道主義的負責任行為。
愛德華·金將軍於戰後繼續服役,並於1950年以少將軍銜退役。他晚年低調生活,於1958年去世,後人普遍稱他為“選擇活人回家的將軍”。
菲律賓戰役不僅是一場軍事潰敗,更是一場象征意義極重的戰略崩塌。它讓美國失去了在亞洲最重要的前沿基地,也摧毀了羅斯福原本想以菲律賓為“樣板間”推廣的新秩序設想。
在日軍“南下戰略”的狂潮中,菲律賓淪陷成為日本帝國擴張的高光時刻之一,但這場勝利背後,隱藏的是補給線拉長、占領成本激增的沉重代價。
而在這片焦土與恥辱之上,一個身影悄然遠去——麥克阿瑟,他留下的那句“我還會回來的”,將成為日後太平洋戰場上最響亮的承諾。
然而,日本對美國的打擊遠未收手。就在菲律賓鏖戰正酣之際,在泰國的西邊緬甸,中國軍人譜寫了一段熱血與悲壯交織的史詩。一條名叫“滇緬公路”的狹窄山道,成了中國與世界最後的血脈聯係,而在那片叢林密布、瘴氣彌漫的異國土地上,一支身負國仇家恨的中國軍隊,不遠萬裏奔赴戰場,與盟軍並肩作戰,試圖擋住日本南進的鐵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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